101、東方有條江,遙遠的東方有條河1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
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
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寞;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還勝一襟晚。
豪情仍在癡癡笑。
大河向東流,
天上的星星參北鬥。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
該出手時就出手,
烽烽火火闖九州!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哨(艄)工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已去,願為春來歸,當歸,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盼春來歸——”
中原遼闊的黃土地上,擁有兩條巨龍一樣的河流,它們就是長江和黃河。它們作為中原民族文化和生活的搖籃,千萬年來,它們哺育著無數的炎黃子孫,更沉浮著不畏艱險的當代弄潮兒。兩岸滔滔的江水、河流,久已記下了曆代的滄桑曆史。多少英雄的血汗,多少紅顏的情淚,多少戰火銷煙,多少蒼天的雪雨,無不在這長江與黃河的兩岸打烙下永難磨滅的印跡。但是,又有誰知道,這滾滾東去的長江與黃河,又有多少英魂的曆史隨之而東逝不歸?又有誰能夠,能夠追回付之東流的銷煙往事?即使敢於冒險的弄潮兒,以及縱江過海的英雄豪傑,若想追回浪濤裏東逝的一切,那還不是惘做英魂、夢一回?慕容天水深知此事,所謂“一葉小舟願東流,東流到海不回頭”,必然難以追回流逝的情感。莫不如“情海無邊,回頭是岸!”所以,他身處敦煌古道,別無他想,“隻願——藍空闊野任雲遊,無人再去覓閑愁。”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故事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一切都應歸附自然。”
歸附大自然,自然是最好的超脫與寄托。慕容天水身在敦煌,心寄天山、蒼海,更沒有忘記曾經留下他的足跡又哺育了他的長江與黃河。當然,他會想到,長江發源於西域的唐古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順江東去,依次流過沱沱河、通天河、金沙江、川江、荊江、皖江、揚子江,共計有一萬三千裏長。在這條長江主流之下,其間又接納及支流了雅礱江、岷江、沱江、烏江、嘉陵江、湘江、漢江、贛江、青弋江、黃浦江,可謂是“群江薈萃,蔚然大觀。”正所謂“我對你的敬仰,似如濤濤江水,綿綿不絕。”他遙想起了南疆的長江之水,自然不會忘記他腳下的黃河之水。“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下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摧白發,朝如青絲暮如雪。”濤濤的黃河之水,怎能不叫他浮想聯翩?他心裏非常清楚,黃河的源頭深藏在西方巴顏喀拉山北麓的卡日曲。其源頭清澈,隻是後來流經黃土高原,才變得渾黃東流至黃海。其上、中、下遊總長大約一萬一千裏,沿途之中,它還容納了洮河、湟水、無定河、涇水、渭河、洛河、汾河、沁河等支流。在秦晉兩地交界之處的壺口瀑布,絕是天然之景、蔚為壯觀。其情其景,雖然遠在天邊,但在慕容天水的心海之中,依然猶如近在眼前。他無比熱戀著這些大好河山,更使他堅定了誓死捍衛祖邊疆的決心。
慕容天水站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北首,他仿佛望見發源於高原中部的長江與黃河正在滔滔東去。此時此景,他那一顆驛動的心再也抑製不住東去的思念。他多麽想再重新回到中原,一覽其間的大好河山;他多麽想重歸古都長安,重溫朝廷上下、皇宮內外之夢;他又多麽想重新回巴山故裏,去望望那裏的洪水災情有沒有退去;然而,他更思念的是,還是他那第二故鄉徐州的家鄉親人。但是,想終究是想,思念終究是思念,他遠在邊疆塞外,如何能得以實現?他滿腹的思鄉思故之情,又有誰能夠真正了解呢?所以,他曾經在長安氣走了他的二哥耶金風,其中的誤解之情又有誰能夠說得清?他已經久久遠離家鄉親人,更有甚於此的是,天下已久傳聞他被江湖武林界人士殺死在長安玄武廣場。如若故鄉親人得知他尚活在人世,他們又將會是怎樣的心情?但是,他們一定認為他已經死了,而且耶家權和耶金風的死訊必是久已傳至徐州耶府。這接二連三的噩耗,伯父、伯母以及母親孤獨一人又如何能接受下這沉痛的打擊!他真為這三位老人而憂心如焚!他隻恨他沒有肋生雙翅,否則,他將火速飛抵徐州去拜見三位老人以及兄弟姐妹;讓他們知道他還頂天立地地活在人世;讓他們都知道,是他為國為民除害、殺掉了罪惡累累的燕山浪魔和法深大師,是他感化了契丹殺手阿裏耶庫爾並且使之棄惡從善、改邪歸正;讓他們都知道,為了天下萬民的生活安定,他還在率領大軍誓死戍衛邊疆大門。這雖然隻是願望,但他堅信,總有一天,他會重歸故鄉徐州。
然而,他心裏知道,如今他率軍駐守邊疆,肩負著保家衛國的重任,決不可有三心二意。他隻有守衛好了祖國的邊關大門,才能保衛好中原的天下江山,才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到那時,他何愁不會與家鄉親人團聚呢?聯想到這美好的願望,慕容天水手牽白龍馬,在斜陽的照射下,緩緩向陽關行去。
遠處,悠悠傳來幽揚清脆的羌笛。怎能不令人想起平原之上牧群遊蕩的闊野天空。那美麗優雅的笛聲,劃過天空,旋入腦海,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陽關城樓,軍中號角又揚起嘹亮的聲喉。這正是到了收關進營的時候。於是,慕容天水跨上馬鞍,打馬加快了腳步。
慕容天水來到陽關城門之下,守門將士發現是慕容將軍,便大開關門,放之通行。慕容天水進關之後,並沒有立即回歸官署。他登步來到陽關城之上,慰問了一下守關將士,便在軍校的陪同之下來到城牆邊緣。他隻見遠水近山,蒼蒼莽莽,人煙寂寥,無不使人頓生淒涼傷感。
此時,夕陽霞光映射在城樓之上,慕容天水極目遠望著腳下這遼闊無際的金光沙漠,說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你們看,這邊關大漠,一望無邊。太陽就要落下,正是行人回家的時刻。麵對此時此景,你們是不是也思戀故土,思戀家園?”
聞聽慕容將軍的感慨尋問,一名守城校尉立即應道:“回稟將軍!下官不思故土,不戀家園。”
“噢?”慕容天水不禁驚異地側首注視著身邊這位武姿英發的校尉,問道:“為什麽?”
“回將軍的話!我身為一名軍士,能在此守邊衛國,乃我人生之幸。自從我的家鄉被戰火洗劫,已是蕩然無存。所以,下官總是把軍營視為家園,誓為抵禦外敵入侵,捍衛好關西大門而竭忠盡智。”
“好!你有此雄心壯誌,乃我軍營的自豪。不知你姓氏名誰?老家何地?”
“回稟將軍!下官姓趙,名子仁。乃劍南道大渡河北岸雅州人。”
“趙子仁!”慕容天水已默默記於心間,轉而風趣地向他說道:“我說你怎麽有這麽大的豪情壯誌,原來你是三國時期西蜀五虎上將趙雲?趙子龍的後代。但不知你是他的幾世子孫?”
“將軍過講!下官豈敢攀附趙將軍的英名?至於我是他的幾世子孫,下官實難回答上來。”
“哈哈哈!”慕容天水不忍大笑,道:“其實你不用回答。你隻要深感自豪就足夠了。但願你也能像趙子龍一樣英勇善戰,殺敵衛國。”
“承蒙慕容將軍感化。下官願以趙子龍將軍作為我學習的楷模。”
“好!你有此誌氣,我現在就命你為驍勇將軍。希望你勝稱此號!”
“謝將軍抬愛!下官一定不令將軍失望。”
“好!相信你能夠勇冠三軍,爭做第二位趙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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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雪,無花隻有寒。
時光飛快,轉眼已進入大梁開平三年(909年)寒冬臘月,天降鵝毛大雪,北風凜冽,大地山川,一片白雪皚皚。一位冰山上的來客,身跨白龍馬,正在側風而下。但見此人手持一杆亮銀槍,腰挎寶刀,錦衣鐵甲,一副武官打扮。這冰天雪地,寒風凜凜,雪花漫天飛舞,真可憐了這位風雪之中的行者。令人無不想起那曾經唱響在天山和戈壁之間的那首歌——
“戈壁灘上的一股清泉,冰山上的一朵雪蓮,風暴不會永遠這住。啊——啊——什麽時候啊!才能看到你的笑臉?
烏雲籠罩著戈壁灘,冰雪籠罩著雪蓮,風暴不會永遠這住。啊——啊——什麽時候啊!才能看到你的笑臉?
眼淚會使玉石更藍,痛苦使人意誌更堅,友誼能解除你的痛苦。啊——啊——我的歌聲啊!能洗去你的心中愁(仇)怨。
你的友情象白雲一樣深遠,你的關懷象透明的冰山,我是戈壁灘上的流沙。啊——啊——任憑風暴啊,把我帶到地角天邊。地角天邊。地角天邊。”
你道這位冰山上的行者是誰?請君看完下麵大唐邊塞詩人岑參的這首“白雪歌”,也許,你會從其中的風花雪月裏尋覓出一絲新的感覺——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潮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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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小妹?”
“噢?”程福貴起身望著程圓圓,道:“你這樣氣勢洶洶的,是要審問你這個做皇帝的哥哥?”
“不!皇阿哥!我是在和你談正經事,你總是心不在焉的!”
“哦!什麽正經事?是不是你又想嫁人啦?”
“咳!你還說呢!你老實說,耶無害有沒有死?他的四弟耶天雲又去了哪裏?”
程福貴聞聽此問,心底不禁茫然一驚,但他馬上又鎮定地說道:“死了!真的死了!天下武林,盡人皆知。”
“好啊!皇阿哥!到現在你還瞞著你的小妹,你知不知道耶無害和我都是當今天下間的萬寶玉攜帶者?”
“這我當然知道!相信此事不僅傳遍京師內外,而且這則神奇傳說久已遍及大江南北、黃河上下。”
“皇阿哥此言差矣!”萬花公主隨即反駁道:“此乃皇家秘事,萬寶玉舉世罕見,不是大俠名劍的英雄事跡,可以編書成曲,流傳百姓人家!父皇要我尋得此人,你不但不助我,而且還從中阻撓,騙我說耶無害已死!你這不是存心要我不能實現心底的夙願麽?”
“皇妹!你不必著急!一切憑緣份,一切順其自然。我想日後你還會尋覓到這所謂的萬寶玉攜帶者。”
“照你說,一切在你的按排之中嘍?”程圓圓略帶譏諷地說道。
“嗯?”程福貴覷了皇妹一眼,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據我所察,耶無害已被你秘密發往邊關了是不是?”
“啊?這事你怎麽知道?”程福貴驚慌萬分。
“格格格!怎麽樣?你已承認了是不是?你還是告訴我耶無害墓中的替死鬼是誰?”
“咳!好吧!”程福貴無奈地說道:“你真是我的親妹妹,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一定要保守秘密。不然,天下武林若知道耶無害還沒有死,那他們一定還會找到他的頭上。”
“皇阿哥!我答應你。你告訴我替死鬼是誰?你又把耶 無害送到了哪裏?”
“替死鬼就是耶無害的四弟耶天雲。至於耶無害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程福貴顯然又沒說實話。
“你還在騙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派人秘密打開過慕容天水的墓穴。隻可惜屍體已經麵目全非。”
“啊?你竟做出此事?!”程福貴惱怒萬狀:“你知不知道你揭開這墓穴之秘,不但救不了耶無害,反而更會把他推向火坑?”
“皇阿哥!你放心!”萬花公主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揭開此墓,絕對保秘,而且已把它原封不動地恢複了原樣!”
程福貴聞聽此言,稍微放了一點心,正色道:“皇妹!此事幹係重大,你切莫當作兒!此事乃是朕與黃重陽黃大人密秘策劃的一項重大決策,關係國家之安危!”
“有這麽嚴重麽?那也犯不著讓文科狀元耶天雲替耶無害去死?”
“既然你心中有疑問,我也不想再隱瞞你。你隨我到密室來。”
於是,程福貴帶著程圓圓秘密進入了紫宸殿暗室,關閉上暗室機關。兩人來到一幅《大唐時期政區地圖》之下,程福貴手指契丹行政區域,向程圓圓說道:“你瞧這契丹,雖然踞東北,但它對中原及邊西大漠一向虎視眈眈,時有南下西進之心。我們程氏家族,於亂世之中搏得一席之地,實在來之不易。不及早為我們程氏家族的江山社稷謀些後路,怕是到時我們的京城成了別人的彈丸之地,那後悔也就來不及了。”
“噢?皇阿哥!你作了哪些打算?”
“一旦我們京城失守,我們打算立即遷往西域碎葉,以天山、大漠為天然屏障,控製北庭都護及絲綢之路,繼續拓展我們的程氏江山。”
“這麽說,你已經在這些轄區按置好了朝廷守將?”
“不錯!我已派翰林學士袁再興進駐西域碎葉,劉綱劉大人駐守安西都護府,文狀元耶天雲進駐北庭都護府庭州,沿區管轄伊州(哈密)、西州(吐魯番)、磧西樓蘭、疏勒,還有伊麗(梨)河及赤河兩岸,南至蔥嶺各地。”
“皇阿哥!那你把耶無害派到了哪裏?他的四弟不是已替他死了麽?如何又被你派去了北庭?”
“這就是我領你到這談話的原因。實話告訴你,耶無害兄弟倆都沒有死,耶天雲去替慕容天水死於玄武門亂刀之下,也全是一場假戲。那是我和黃重陽暗派的一名死士,隻不過當時讓他戴上了一層人皮麵具,才瞞得了天下武林。其時,我早已派耶天雲發往西北庭州多日,這裏的情況,他一概不知。”
“照你這麽說,耶天雲還不知道耶無害已死,而且是假死?”
“當然!當然!我這樣一層一層、一級一級地隱瞞真相自有其妙所在。其實,我借此之機,一來可以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二來可以為我守邊所用,何樂而不為?而且他們兄弟倆長得如此相像,天下武士無論見了他倆其中任何一人,都會追殺到底,我讓他倆從此在中原消失,也算平息了一場武林內亂,功不可沒!”
“不錯!你做得果然高超無比。有的人被你隱瞞了一層,有的人被你隱瞞了兩層,還有的人被你隱瞞了三層甚至更多層。直到今天為止,我才一層一層地揭開了此中的秘密,但還有一樣,你還沒有告訴我耶無害去了哪裏?”
“他去了哪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絕對保證你所知道的秘密不往外泄漏?”
“皇阿哥!你給我說了這些天下秘密,就是相信我。我更不會去散布此秘幹出殘害耶無害及耶天雲的事。你大可放心便是。隻是我很想去見見這哥倆,我已經多日未能見得他們,心裏很是惦念。”
“你這是死灰複燃!可以說耶無害哥倆已經死去多日,你也不再抱有什麽幻想。如今你聽說他們哥倆都沒有死,又挑起你思念的奢望,真是難治之症。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自會帶你去見他們。現在,你隻要記著,耶無害和耶天雲都沒有死便足矣!”
扯開這中原京城長安皇宮中的一幕,返回到西北邊疆天山腳下,風雪漸止,天光一色。這裏,又是另一幕新的風光雪色:
日晚荒城上,蒼茫餘落暉。都護樓蘭返,將軍疏勒歸。
馬有風塵色,人多關塞衣。陣雲平不動,秋蓬卷欲飛。
聞道樓船戰,今年不解圍。
蕭條亭障遠,淒愴風塵多。關門臨白狄,城影入黃河。
秋風別蘇武,寒冰送荊軻。誰言氣蓋世,晨起帳中歌。
實不相瞞,那位腰挎寶刀、手持亮銀槍、錦衣鐵甲的白馬武官,正是北庭都護使耶天雲。他手裏所持的亮銀槍,正是昔日“四大槍手”之一的“南槍王”仇天亭的傳世遺物。
“抓住他!莫讓他跑了!”
隻見一夥身著錦帽貂裘的家夥手持長矛兵刃向耶天雲奔殺而來。
“你們是何人?為何追殺於我?”隻見耶天雲勒馬提槍喝道。
“你是外來人!侵犯我地,就休想活著回去。”
“哼!我身為北庭都護,管轄此地,正要肅清你們這些不法分子!”
“少給他羅嗦!都給我殺!”
刹時間,冰山雪地裏,刀槍劍鳴,漫天雪花飛舞。白皚皚的雪地之上,時時撒下片片紅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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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慕容將軍!陽關門外,有蠻夷來犯!”
“在多少人馬?”
“大概有五千人馬,他們已經開始攻城!”
“傳令下去!堅閉城門,全力拒敵!”
“是!”
“宋將軍!”
“屬下在!”
“你我各領兩千人馬,從東西兩路夾擊。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得令!”
一時之間,敦煌城南,沙灘關外,風塵煙動,兩路人馬直插陽關,準備包抄來犯陽關的蠻夷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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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峰,白發蒼蒼。峰項,一位白發仙姑正在凝視著其弟子在圍攻著白馬銀槍將耶天雲。然而,她凝視著一個個死於耶天雲亂槍之下的弟子,絲毫無動於衷,仿佛她的一顆心和一雙眼神已經在點點滴滴地固化。多少年來,她占山為主,教化弟子,曾為幾代朝廷賣過命、流過血,可結果怎樣?她的弟子一個個地死去,她的頭發一根根地變白,於是乎,她變得越來越冷漠無情。在這天山一代,誰都知道有一位白毛仙姑,但她冷酷無情、殺人如麻,是一位駭人聽聞的“白發魔女”。但誰都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誰也不知道她真正的來曆,更無人知道她在天山的棲所!
“呀——”白發魔女突然從天山峰頂禦劍飛行,俯身直下,她那憤怒的雙睛和複仇的利劍直直襲向白馬銀槍將耶天雲。
話說耶天雲把一杆亮銀槍舞得風雨不透,片刻功夫,他已將些前來追殺於他的家夥殺得“一覽無餘”!恰在這時,他猛聽到耳後呼呼生風,知道有人暗中襲來,他隨即一個“流星轉月”飛離馬鞍,同時他那杆亮銀槍已與暗襲之劍拚擊處火星四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天山童姥’童可欣老前輩!”
此話既出,“白發魔女”不禁收劍停身,直盯著耶天雲問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凡是知我名者隻有以死謝罪的下場麽?!”
“知道知道!我還知道你在為長安相府還有梁王、岐王做事。所以我師父特意囑咐我讓我到天山雪峰來找你,請你放下屠刀,脫離苦海;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你……你師父是誰?!”白發魔女驚恐萬分。
“九宮山玉玄真人!”
“啊——他這個老不死的還活著?!”此時此刻,“白發魔女”的臉色和發絲更加蒼白了,吼道:“他為何不來?為什麽叫你一個小娃娃前來?我,你就不必勸了!我會親自去找他的!我會親自去找他的!……”
白發魔女吼叫著,縱身消失在天山雪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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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管!你火速帶領相府高手,趕往天山,一定要將北庭都護使耶天雲誅殺在天山腳下。”
“丞相!”隻見“淤魔大俠”張開路向陳田中說道:“據傳聞,耶無害並沒有死。”
“噢?”陳田中轉了一下狐目◎◎,道:“不可能吧!”
“丞相!你想,這耶無害和耶天雲兄弟倆長得極為相像,就在耶無害決戰玄武門被殺之後,他被埋葬在東郊驪山,而耶天雲便音信全無,難道這耶天雲對他三哥之死毫無反應麽?”
“嗯!”陳田中沉思了一下,道:“是啊!難道說天山的耶天雲不是耶天雲?他們兄弟倆同時在朝為官,如果耶無害死了,這耶天雲總該在他哥的屍體或是墓前拜祭,為何不見他的一絲蹤影?即使他隱跡江湖,也總該能聽到耶無害被天下武林誅殺的傳聞,他不會不念兄弟之情前去耶無害墓前拜祭。如果說耶天雲已被殺了,可你和你的手下從未幹出此事。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果然令人懷疑!”
“丞相!唯一的可能就是,耶天雲已替耶無害死去,而北庭都護使就是耶無害。”
“嗯!”陳田中轉動著眼圈,點著頭說道:“不錯!好狡猾的詭計!怪不得耶天雲對耶無害之死毫無反應,他人都替耶無害去死了,怎麽會有什麽反應?不過你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同樣的道理,難道耶無害忍心讓兄弟耶天雲去死麽?”
“丞相!此事也許天子早有按排,為顧及耶無害的安全,他先派耶無害秘密前往北庭,難知中原之事,而耶天雲又甘願為耶無害以身替死。於是,就出現了這陰錯陽差之事。”
“這隻不過是你的推測。以我之見,我認為耶無害和耶天雲都沒有死,一定是天子將他們兄弟倆都作了秘密按排。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丞相!”張開路卻有些疑慮地說道:“如果說他們兩人都沒有死,可我明明看見其中一個被亂刀砍死在玄武廣場,這又做如何解釋?”
“問題就出現在這!天子一向袒護他們哥倆,留有大用,他豈會讓其中一個去死?說不準,他隻是找到一位麵目極似耶無害哥倆的死士而蒙蔽了天下武林。”
“既是如此,屬下理當派人查找耶無害和耶天雲的確切下落,提其人頭來見。”
“嗯!你帶領幾名高手,先趕往北庭都護府,不管他是耶天雲還是耶無害,一定要他死!”
“屬下遵命!”於是,“淤魔大俠”張開路立即召集“五行大俠”、紅衣喇嘛和“五筆高手”楚定芳一行八人,星夜出發,沿著“絲綢古道”,奔向大西北。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驕,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但見:塞北邊陲,天山上下,朔風吹,林濤吼,漫天雪花舞,虎踏雪地梅花五;群山披銀裝,鶴立霜田竹葉三,好一派北國風光。
然而,如今的中原一帶,還總是“大江東去,浪濤盡,千古風流人物;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秋去冬來,讓我們折回頭再看看古往今來中原的人情事故。
前文所講,在慕容天水和宋克金在敦煌教兵場大加講論兵書戰策之後,其時已至十一月甲午日,梁帝告謝於圓丘;戊戌日,大赦天下。
天雄節度使鄴王羅紹威得風痹病,上書稱:“魏故大鎮,多外兵入侵,臣希望得到有功的重臣前來鎮守,臣請求退身還家。”梁帝聞之,撫案痛哭。己亥日,以其子周翰為天雄節度副使,領知府事,並對使者說速回去告訴你家主人;為我強飯!如有不可諱,當世世貴爾子孫用以相報。如今使周翰領知軍府,還是希望你能恢複健康。”
岐王欲攻取靈州用以安置劉知俊,並且用此地為牧馬之所,命劉知俊自領兵前去攻打。朔方節度使韓遜遣使告急;梁帝詔鎮國節度使康懷貞、感化節度使寇彥卿領兵攻打汾寧予以援救。康懷貞等所向披靡,攻克寧、衍二州,拿下慶州南城,刺史李彥廣出降。遊兵侵掠達到涇州境內,劉知俊聽說之後,於十二月己醜日,解靈州之圍,領兵退還。梁帝急召康懷貞等將領回歸,並派兵迎援於三原青穀,康懷貞等人退還。來到三水,劉知俊派兵據險邀之,左龍驤軍使壽張王彥章力戰,康懷貞等才得以經過。康懷貞與偏將李德遇、許從實、王審權分道而行,都與援兵沒有相遇,到了升平,劉知俊伏兵山口,康懷貞大敗,僅免身死,李德遇等全軍覆滅。岐王自此以劉知俊為彰義節度使,鎮守涇州。
王彥章此人,驍勇善戰,武藝絕倫,每戰用兩條戰槍,都重達百斤,其一放置馬鞍之上,其二握於手中,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時人稱之為“王鐵槍”、“鐵槍王”,賽比昔日英勇就義的荊州刺史“南槍王”仇天亭!當然,自從在此亂世江湖武林界發生浩劫以來,“四大槍手”以及“槍魔”金馬利、“槍鬼”金利來相繼死亡,真正的好槍手已所剩無幾!曲指掐算,如今在江湖武林界占有一席之地、享譽聲望的好槍手也隻有兩位,那就是“鐵槍王”和北庭都護使耶天雲。至於“王鐵槍”的傳奇事跡,後文還有詳情,在此暫且不表。`
西蜀蜀州刺史王宗弁稱病,罷官回到成都,閉門不出。蜀主王建懷疑他因勞苦功高而有怨恨在心,便加封他為檢校太保,但王宗弁依舊推辭不受,對人說:“廉者足而不憂,貪者憂而不足。吾小人,致位至此足矣,豈可求進不已乎!”因此,蜀主讚賞其誌向而準許了他,賜予他很封(豐)厚。
話說自從劉守光五月進攻滄州、七月加封燕王以來,如今已至寒冬臘月,燕王劉守光已是久圍滄州不下。為此,劉守光劉大俠大為惱火,無奈之下,“狗急跳牆”,他將他的兄長原在滄州的義昌節度使劉守文押到城下示眾,然而未能如其所願,劉守文之子劉延祚以及節度判官呂兗、孫鶴等人依然固守城池。但是,城中食盡,民食堇泥,軍士食人,驢馬相敢駿尾。呂兗篩選男女之中羸弱者,剁成肉醬和麵烹煮,用以供給軍食,命之曰宰殺務。慘無人道,戰爭可以吃人!
後事如何,還請巡視本章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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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都護府,庭州,西北大漠之上絲綢之路的西路要塞。如今程氏家族已在中原立足不下,蓄意開發西北疆土,以圖偏安。翰林學士袁再興,文狀元耶天雲、劉綱劉大人以及慕容天水等已被相繼發往西北大漠,而且業已上任多月。然而,這些人士雖說是遠離中原的戰爭烽火,但是,他們所處的境地,外藩四繞,民族部落混雜其間,來往奇士異商五花八門,時遭外敵侵犯掠奪,生活艱辛困苦,也並非是一個能獲以偏安的享樂之地。
話說北庭都護使耶天雲視察天山回到庭州官署,他察看著《大唐時期政區形勢地圖》,其內心不禁陷入了昔日大唐與邊西民族部落之間的混戰之中:
吐蕃王朝,公元629年創建,滅亡於公元846年,但其部落殘餘依舊流落至今。在北起阿爾金山、昆侖山,西到喜馬拉雅山,南到喜馬拉雅山、布拉馬普特拉河,東至川西盆地,這一廣闊領域所囊括的青海、河西九曲十八彎、柴達木盆地、青藏高原等等各地,都曾是吐蕃王朝的勢力擴張範圍。
說起這喜馬拉雅山,我們必然要說到珠穆朗瑪峰,也即“第三女神之峰”,“珠穆”藏語意為“第三”,“朗瑪”即“女神”之意,藏語意為“聖母”,海拔8848米,為世界第一高峰,位於喜馬拉雅山中段之中尼邊界上、西藏日喀則地區定日縣正南方。峰頂終年積雪,一派聖潔景象。珠峰地區擁有4座8000米以上、38座7000米以上的山峰,被譽為地球第三極。
珠峰山腳下建有一座世界海拔最高的寺廟——絨布寺,同時,絨布寺也是觀看珠穆朗瑪峰的最佳位置,兩者直線距離25公裏。
交通:珠峰遠在在中尼公路南大約100公裏的邊境線上。從日喀則、拉孜找便車到新定日不是很困難,但是餘下到大本營的100公裏,能坐上便車的機會相當低,所以建議從拉薩包車前往是最穩妥的。
離開新定日之前在新定日路口的旅館辦理進山手續:進入範圍的汽車需按車輪的數量繳交公路建設費,每個輪子100元;另外,每位旅遊者要付65元作門票。沿中尼公路走11公裏,見珠峰保護區標誌牌左轉,從此就告別了柏油馬路,你要對未來路麵的糟糕程度有心理準備。
食宿:珠峰大本營附近唯一能住宿的地方就是絨布寺,床位每人25元,在此住宿,便於觀看珠峰早晚景色。絨布寺門口有一藏族小夥子開的小餐館,門口堆滿了啤酒瓶。老板不會講漢語,但是可以用英語點菜和討價還價。菜的味道一般,但是價格奇貴,考慮到全都是從遙遠的日喀則一路顛簸著運過來的,也可以理解。
小竅門:其實絨布寺和珠峰大本營還有大約8公裏的路程,如果自己帶有野營裝備,也可以住在珠峰大本營裏麵,需要自己帶爐具作飯。在登山季節,大本營有西藏登山協會的聯絡官駐紮在這裏,那時候可以從聯絡官手上買到少量的食品和飲水,但是價格較貴,大概要比拉薩貴3倍。啤酒要10元/聽。
進珠峰之前最後一個條件比較好的地方就是珠峰賓館,位於新定日,能洗澡、帶衛生間的標間費用330元/間。但是主樓後麵有價格很便宜的樓房,沒有衛生間,但是很清潔,價格隻要30元/人,也可以還價到20元。
旅遊提示:離珠峰處,不遠便是登山檢查站。查完了進山手續,便放行直走。40公裏後可以到達一個很小的小村叫紮西宗,這裏有2、3家幾乎沒有什麽蔬菜的小飯館,可以湊合吃一點東西。再繼續走約30公裏翻越錯拉山口的時候可以看到4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排成一列的壯觀景象,從這裏下山再走20多公裏就可以到達珠峰大本營。
在珠峰大本營,可以找珠峰郵政所的管理人,在他那花兩元錢可以蓋一個珠峰紀念的郵戳,再把明信片留在郵政所裏投遞,半個多月後內地的朋友就可以收到這張頗有價值的明信片。
好!至此,讓我們再回到吐蕃時代。
吐蕃王朝的轄區有一個由小到大,不斷擴張的曆史過程。它是由南日倫讚和鬆讚幹布父子建立起來的,它的軍政區劃也有一個不斷完善的過程。簡而言之,它作為青藏高原上的一個統一王朝,其軍政製度創立於鬆讚幹布時期,而完成於墀鬆德讚時期(公元754~797年)。
活動在青藏高原上的古代羌人和其他外來民族,以他們所建立的部落邦國和文化為核心,已在遼闊的青藏地區點燃一盞盞閃爍的明燈。吐蕃王朝不是在文明的荒漠中建立起來的,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然而,誰也不敢相信,卻正是這吐蕃王朝將青藏高原地區的曆史推向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引向一片燦爛輝煌的藍圖。如此偉大傲岸的業績,正是雅隆河穀吐蕃人萬古不朽的功勳。
這雅隆吐蕃人原來主要活動於雅魯藏布江南岸的澤當一帶,其中心就是澤當西北麵的雍布拉崗,即曆代讚普及其家屬生活居住的宮堡,它由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嗣後向南發展,占領瓊結平原,將澤當與瓊結起來,並在瓊結修建了新的王宮瓊(秦)瓦達孜。
到鬆讚幹布的祖父達日年塞時,不斷向外擴張,開拓疆土,使吐蕃成為青藏高原上的一個強部。其時,吐蕃的境域北至雅魯藏布江,與蘇毗為界;東至康區,與位於川西的附國相臨;西至羊卓雍湖,與蘇毗的三魯雅下部為界;南臨泥婆羅(尼泊爾)和布丹(不丹);已領有西藏高原南部的大部分,從而與取代羊同(象雄)而雄踞於西藏高原北部的蘇毗分庭抗禮。這蘇毗即女王國,有兩王共知政事,女王以年楚河流域為主要居地,從事耕牧;小王駐守於拉薩河附近,部人主要從事畜牧。其疆域北至於闐;西至瑪旁雍錯湖,與羊同相接;南方以雅魯藏布江與吐蕃相連。現今的拉薩、日喀則等重要地區均在其轄境之內。依當時的實力,蘇毗遠比吐蕃有能力完成統一青藏高原地區的大業。但內爭使之軟弱,如《敦煌本吐蕃曆史文書》所載,先有女王達甲吾被大臣念?幾鬆所殺並擁戴小女王墀邦蘇為王事件,後則有墀邦蘇臣下紛紛暗中投靠吐蕃達日年塞之事發生。到鬆讚幹布的父親南日倫讚時,終於擊敗蘇毗女國,初步統一高原,因此,吐蕃的“讚普”之號自他開始。其時,政治中心尚在瓊瓦達孜宮。作為南日倫讚的獨生子,鬆讚幹布就生在雍布拉崗,長在瓊瓦達孜,曾有過一個美好的童年時代。
公元629年,正值鬆讚幹布13歲時,吐蕃王朝內部發生叛亂,被征服的達布、蘇毗、羊同等部落紛紛發動武裝反抗,南日倫讚也被臣下所殺(一說下毒致死),連親密的父王六臣和母後三臣也參預叛亂活動。鬆讚幹布就在這種危難時機開始了他艱難而輝煌的人生。
鬆讚幹布,即棄宗弄讚、棄蘇農讚、弄讚、棄蘇農。他利用當時的部落矛盾,籠絡勢力,擴大隊伍,逐漸平息了貴族的叛亂。參與叛亂的父族和母族勢力也隨之退出曆史舞台,漢文史書稱吐蕃“國法不呼本姓,但王族則曰論,宦族則曰尚。”在重要的曆史關頭,鬆讚幹布首先做出遷都的決議。這主要是基於三種原因:其一,他深深感到要發展事業,偏居澤當、瓊結一隅難於伸展,遠遠不及位處西藏高原中心的拉薩河穀地區,後者作為政治中心有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等方麵的突出優勢。其二,拉薩河穀地區是蘇毗王國的故有中心,為蘇毗貴族的聚居地,人口稠密,土地肥沃,據之既可以控製穩定政治局勢的基本勢力,又可以西取羊同、北逐蘇毗,進一步完成青藏高原的統一大業,可謂是一舉多得。其三,父族、母族的叛亂,使鬆讚幹布感到他們的不足依恃和祖先故地的不複穩固,遷都可以擺脫舊貴族的影響與掣肘。大約在633年前後,鬆讚幹布遷都邏些(今拉薩市),拉薩河穀水草豐美,良田肥沃,景色秀麗。河穀兩岸有布達拉山與藥王山遙相對峙,形勢險要,堪為興隆王土霸業的風水寶地。
鬆讚幹布率王室貴族將王都遷至拉薩後,即請泥波羅等地工匠在布達拉山修建雄偉壯麗的宮殿,同時鋪設道路,築起宮牆,使吐蕃王朝的政治與文化中心獲得嶄新的麵貌。隻可惜,這一時期的布達拉宮先毀於墀鬆德讚時的雷擊火災,後毀於王朝末年的兵火。今天的布達拉宮已非昔日紅宮的原貌,而是清朝初年五世**喇嘛時的建築。
然而,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是如何讓這若大的青藏高原日趨統一的呢?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小孩沒爹,說來話多。”
當鬆讚幹布“對進毒者斷然盡行誅滅,令其絕嗣”,以泄殺父之仇的怨恨時,即開始了征服各部、統一高原的武裝戰爭。他在使用武力的同時,對蘇毗采取以招降為主的辦法,派已擔任吐蕃大論的蘇毗舊臣琳?尚囊前往說服,於是“對蘇毗一切部落不用發兵征討,有如種羊領群羊之方法,以舌劍唇槍服之。不損失戶數,悉歸真正之編氓。”蘇毗的歸服,使吐蕃人統一青藏高原的事業邁開關鍵性的一步。故《新唐書》說,蘇毗為吐蕃所並,號孫波,“在諸部最大,東與多彌接,西距鶻莽硤。”另一部分則向東遷徙,在川西北地區建立東女國。蘇毗歸吐蕃後,與後來歸於吐蕃的吐穀渾人成為吐蕃的堅強後盾,“軍糧匹馬,半出其中。”《敦煌本吐蕃曆史文書》所載692年收蘇毗部關卡稅事,即與此相關。
在重新征服蘇毗部落的前後,鬆讚幹布也重新使歸而複叛的外戚部落羊同(象雄)歸於治下,象雄地區納於吐蕃轄下在南日倫讚時,即隨瓊保邦色(即蘇孜)所獻藏博盧二萬戶而轉歸吐蕃。隨後,象雄的達布首先反抗吐蕃統治,南日倫讚與諸大論商議平亂人選,有一名叫參哥米欽的人毛遂自薦,前往征討,“米欽乃克達布王,收撫達布全境。”南日倫讚死後至鬆讚幹布重新征服叛亂各部之間,象雄對吐蕃同樣經曆了一個由叛亂到歸服的曲折過程。因此,當鬆讚幹布率軍北攻吐穀渾時,羊同(象雄)也在隨從者之列。關於此事,在《新唐書?吐蕃傳》中有所記載。在那個時候,吐蕃、羊同雙方還以婚姻穩固著政治上的同盟關係。到644年,象雄再次出現反抗活動,鬆讚幹布出兵“滅李聶秀(li-snya-shur,又作李迷夏、李迷聶),將一切象雄部落均收歸治下,列為編氓。”他的做象雄王妃的妹妹,在其中起到一定的作用。《敦煌文書》稱,其妹賽瑪噶就象雄內部政事一直與鬆讚幹布保持磋商與聯係,最後托人向他送上三十顆大粒鬆耳石,暗示“若敢攻打李迷夏則佩帶此鬆耳石,若不敢進擊則懦怯如婦人。”鬆讚幹布乃下令,君臣火急發兵,由東讚域宋率軍滅李迷夏。象雄位於吐蕃西部高地,兩者之間隻有瑪旁雍錯一湖之隔,吞並象雄就徹底解除了西部防線上的威脅,使吐蕃得以安心東侵。誠如上文所言,象雄(羊同)直至8世紀上半葉仍牢固地掌握在吐蕃王朝的控製之下,羊同的軍隊,還是吐蕃擴大戰爭的先鋒主力之一。吐蕃在象雄設有軍政機構,653年,“以布金讚、瑪窮任象之‘岸本’(mngan-pon,財政總管)。”在此後的662年和675年曾兩次對象雄進行大清查。也許是出於吐蕃無休止的經濟勒索與抽調人員出征的不滿,677年,象雄地區又發生了反抗吐蕃的武裝暴動。719年,又有征集羊同青壯兵丁之事發生。
吐蕃在吞並蘇毗本部並穩定象雄之後,即發兵北攻黨項、白蘭羌,破之。其地歸吐蕃治下,其民很大一部分為吐蕃役屬,被稱作“彌藥”,即木雅(mi-nyag)。另一部分則在吐蕃攻據黨項本部前後,內徙唐境。“貞觀三年,南會州(治所在今四川茂汶)都督鄭元壽遣使招諭,其(即黨項)酋長細封步賴舉部內附,太宗降璽書慰撫之。步賴因來朝,宴賜甚厚,列其地為軌州,拜步賴為刺史,仍請率所部討吐穀渾。其後,諸姓酋民相次率部落皆來內屬,請同編戶,太宗厚加慰,列其地為岷、奉、岩、遠四州,各拜其首領為刺史。”唐高宗龍朔(661~663年)以後,吐蕃擴大東侵規模,又有黑黨項及白狗、舂桑、白蘭等羌部為吐蕃臣服。在吐蕃占領河西、隴右以後,黨項人遷到今寧夏、陝北地區,後來建立於西夏政權。在他的詩歌與其他文學作品中常常追憶其先祖故地——青藏高原,其中有一首寫道:“黔首石城漠水畔,紅臉祖墳白河上,高彌藥國在彼方。”
與黨項和白蘭同時被征服的還有吐穀渾。其時,吐蕃使者向唐朝請婚,發生過一段曲折故事。說是早在鬆讚幹布祖父達日年塞時,雅隆吐蕃人即與中原發生過武裝衝突,並從中原傳入了醫藥與曆算等書籍與技術。鬆讚幹布統一高原諸部後,又一次麵對中原的唐王朝。貞觀八年(634年),鬆讚幹布主動遣使入朝。當唐太宗派馮德遐前往撫慰時,吐蕃再次遣使至唐,並帶來大批金銀禮物,奉表請婚,希望能像突厥和吐穀渾一樣,尚公主,與唐結親,卻被唐朝拒絕。鬆讚幹布遂遷怒於吐穀渾,以為與唐結親的吐穀渾從中挑撥離間使然,“弄讚(鬆讚幹布)怒,率羊同共擊吐穀渾,吐穀渾不能亢,走青海之陰,盡取其貲畜。”《敦煌本吐蕃曆史文書》讚譜傳記了說:“其後讚普親自出巡,在北道,既未發一兵抵抗,亦未發一兵進擊,迫使唐人及吐穀渾人,歲輸貢賦。由此,首次將吐穀渾人收歸轄下。”使唐人輸賦之說有點誇張不實,而將吐穀渾故地與部分人民納入治下則不虛。嗣後,吐蕃軍又進攻唐朝鬆州,先勝後敗。鬆讚幹布遣使謝罪,再次請婚,太宗許之。鬆讚幹布遣其大相祿東讚(東讚域宋、噶爾東讚)獻金5000兩和其他寶玩數百件迎親。641年,太宗皇帝以宗室女文成公主妻之,並命禮部尚書、江夏郡王道宗主婚,持節送公主至吐蕃。鬆讚幹布率兵來到柏海,親迎於河源。吐穀渾的王公貴族也都前來奉迎。鬆讚幹布見太宗,行子婿之禮,驚歎唐朝服飾禮儀之美,遂亦自釋氈裘,襲紈綺,漸慕華風。自言“我父祖未有通上國者,今我得尚大唐公主,為幸實多。當為公主築一城,以誇示後代。”遂築城邑,立棟宇以居之。公主不喜歡吐蕃人赭麵之俗,鬆讚幹布便下令國中暫時罷除,從而掀起了學**唐文化的潮流。
據說,當時迎請唐朝公主的使者除吐蕃人之外,還有印度、格薩爾、大食和霍爾諸國人。為此,唐太宗決定以才智定高下,於是出現“五難婚使”的曆史事件。結果祿東讚技高一籌,贏得太宗皇帝歡心,遂出色完成婚使任務。他用螞蟻拴絲線,穿過了玉珠小孔;用酒糟誘引餓雞法,辨認出100隻母雞與它們的雞雛;用順流放木法,區別出百根圓木的根與梢;用輪流食作並行法,吃完羊肉、飲完酒並揉搓好羊皮;還暗中借宮女之助使自己赴宴不迷歸途,找到下榻處,並從300名美女中,辯認出文成公主。文成公主出嫁的曆史文化意義,已遠遠大於統治者所期望的政治作用。故吐蕃人視文成公主為綠度母。並演藏戲《文成公主》加以歌頌。
公元680年,文成公主在吐蕃去世。這正是“戰爭源於女人、源於愛情”的一大鑒證。唐蕃結親、文成公主下嫁之後,吐蕃軍撤回高原,與吐穀渾言歸於好,吐穀渾也暫得安寧。鬆讚幹布去世後,吐蕃貴族噶爾家族掌權,唐蕃戰爭擴大,吐蕃軍竟在龍朔三年(663年)滅亡吐穀渾。《敦煌本吐蕃曆史文書》較明確地記載了吐蕃大論(blon )視察吐穀渾地區的史實,其中大論噶爾?東讚域宋(即祿東讚)從659年到666年的8年中,每年皆去阿柴域(Va zha yul,吐穀渾)視察,足知對該地區的重視。
鬆讚幹布時期,吐蕃還將毗鄰東部的附國納入轄區之內。附國在蜀郡西北二千餘公裏的地方,為漢代的西南夷。其國南北400公裏,東西750公裏。附國可能即是藏文spo-yul(波隅),它位於西藏東部的尼洋河流域,即尼洋波(nyang-po)地區。吐蕃時代,這裏有娘布(nyang-po)、工布(kong-po)、波布(spo-po)和達布(spo-po),均與附國相關,而波布(spo-po)所在的今西藏波密縣地區,或是附國的本地。南日倫讚被毒死後,各部叛亂,其中就有聶尼達布、工布和娘布等地部落參加。這些叛亂後來被“高原第一高手”鬆讚幹布相繼平息,附國也就隨之複歸吐蕃王朝治下。此事大約發生在630年前後,很難想像,那時的“大俠”鬆讚幹布年僅14歲!然而,那時被同時征服的部落還有接連附國的嘉良夷、薄緣夷等。於是,附國在隋煬帝大業中(605~618年)朝貢之後,不見來朝,而《舊唐書》作者,也不複為之立傳。《新唐書》雖列有“附國”,顯然毫無新意地襲自《隋書》與《北史》,但其尊重曆史史實卻是可以稱道的。因此,可以確認,附國也在吐蕃王朝的統治之下。
不僅如此,“高原第一高手”還對南部的泥婆羅(今尼泊爾)等國用兵,開拓疆土。泥婆羅,梵文作Nepāla,俗語稱Nevāla,指今尼泊爾加德滿都河穀地區。其時,統治該地的是塔庫裏人王朝,其王號鴦輸伐摩(意為光胄),即尼泊爾史中的阿姆蘇?瓦爾馬(Amshu-Varma)。鬆讚幹布在擊敗雅隆河穀西南部的象雄(羊同),開辟出西進道路以後,即從西南進入喜馬拉雅山地區。懾於吐蕃軍事壓力,泥婆羅王向吐蕃納女請和,嗣後遂有墀尊(尼泊爾名布裏庫蒂,Bhrikuti)公主北嫁鬆讚幹布的聯姻佳話。《新唐書?西域傳》稱,泥婆羅“直吐蕃之西樂陵川。初,王那陵提婆之父為其叔父所殺。提婆出奔,吐蕃納之,遂臣吐蕃。”據《敦煌本吐蕃曆史文書》記載,謂噶爾?東讚域宋將文成公主迎至蕃地,“殺泥婆羅之‘宇那孤地’,立‘那日巴巴’不(泥)王。”此後,作為屬地之一,泥婆羅成為吐蕃讚普南遊的駐足之地。公元675年至723年就有吐蕃讚普13次駐泥婆羅的史實。704年,泥婆羅起來反抗,吐蕃讚普墀都鬆(674~704年)喪身於此。故《舊唐書?郭元振傳》記其事上疏雲:“……今吐蕃不相侵擾者,不是顧國家和信不來,直是其國中諸豪及泥婆羅門等屬國自有攜貳,故讚普躬往南征,身殞寇庭,國中大亂。”藏文史書也記載了此事:龍年(704年)“冬,讚普牙帳赴蠻地,薨。”
鬆讚幹布的南征北戰,把青藏高原地區統一起來,從此結束了邦國對立,互不統屬的時代,也奠定了吐蕃王朝的基業。吐蕃的軍政區劃帶有其自身特征,這就是軍政與民政不分,地緣與血緣(氏族、部落)一體。鬆讚幹布的建政是以十二小邦的原有組織為基礎的,但是,把它們貫穿起來的卻是獲得讚普倚重的貴族,這一點保證了組織上的統一與政權的穩固。而促成他們與讚普聯結的既是共同的利益,又有一定的傳統習慣,此即會盟與盟誓製度。在鬆讚幹布以後,除了盟誓之外,更主要的是依靠以王權為宗旨的法律製度來約束。由此看來,鬆讚幹布統一青藏高原後建立的,是讚普領導下的部落首領聯盟體製。尊重擁有巨大軍事勢力的部落首領的權力與利益,十分重要。在鬆讚幹布統一青藏高原以後,即擴大施政範圍,逐漸建立起一套軍政區劃體係,更全麵地體現包括讚普本人在內的貴族們的利益。吐蕃將全體屬民納入軍事體製下的部落組織之中,並將所有轄區劃分為五茹六十一東岱。茹(ru)即“翼”,分支。東岱(stong-sde)即“千部”、“千戶”。茹和東岱是吐蕃軍政體製的兩個基本單位。吐蕃王朝還將屬民區分為“桂”和“庸”兩種,“桂”被視為貴族、武士階層的高等屬民,他們主要從事軍事征討。“庸”則是為戰爭服務的勤雜和後方支援人員,地位低下。
把吐蕃王朝轄區組織起來的,是其軍政體係與行政區劃,而使吐蕃王朝各轄區得以向心運轉的,卻是它的官製係統。在吐蕃王朝成立以前,這一係統的核心就是軍事民主製式的部落首領議事製度。吐蕃王朝建立以後,舊的傳統仍保存下來,但其比重有所減輕,發揮巨大作用的是新的官製係統。部落議會中首先突出的是盟主的權力,由形成王權,這是應統一政權的需要而產生的。《新唐書?吐蕃傳》說:“其俗謂雄強曰讚,丈夫曰普,故號君長曰讚普。”“讚普”一名,自南日倫讚時產生,其出現時已具有“王”的含義,逐漸成為“王”的專稱,為悉補野家族所獨有,並且被神化,藏史多稱其為“聖神讚普”和“天讚普”等。
公元655年,吐蕃大相葛爾?東讚域宋於高爾地(vgor-ti)寫定法律條文,吐蕃王朝開始有了自己的法律。《新唐書?吐蕃傳》稱:“其刑,雖小罪必抉目,或刖、劓,以皮為鞭佚之,從喜怒,無常算。其獄,窟地深數丈,內囚於中,二三歲乃出。”這刑、獄真是簡單而又殘酷。據說唐人嚴懷誌被俘後,即在其掘地為牢的監獄中受盡了苦楚,最後他用手挖出旁洞得以逃出,可謂壯舉。
吐蕃王朝還有嚴整的軍法,“其舉兵,以七寸金箭為契。百裏一驛,有急兵,驛人臆(膊)前加銀鶻,甚急,鶻益多。告寇舉烽。”“每戰,前隊盡死,後隊乃進。”
吐蕃王朝的各項製度是在不斷進行的軍事擴張之中建立起來並不斷完善的,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之間有作用與反作用力”,正是這不斷完善的製度又轉而推動了王朝的擴張活動。最能顯示吐蕃王朝榮耀的就是它的武功。
“高原第一高手”在吞並象雄(羊同)、蘇毗等部以後,即於唐太宗貞觀八年(634年)遣使通貢。太宗皇帝也派行人馮德遐前往撫慰,以示回報,鬆讚幹布十分高興。他聽說突厥、吐穀渾皆添列唐朝附馬之位,得尚公主,於是便派使者隨馮德遐一起,帶著珍寶去長安請婚,太宗未許。使者返回後,告訴鬆讚幹布說:“初至大國,待我甚厚,許嫁公主。會吐穀渾王入朝,有相離間,由是禮薄,遂不許嫁。”鬆讚幹布怒,遂派兵擊吐穀渾,吐穀渾難以抵擋,便逃至青海湖一帶,其國人畜皆為吐蕃所掠。於是,吐蕃軍攻破黨項、白蘭諸羌,率其眾20餘萬,屯兵於鬆州(治所在今四川鬆潘)西境,直接麵對唐朝,並聲言要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