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無罪的殺手
“耶侍衛,連日來前來告發你殺人有罪、命當處死的臣民與日俱增,你心裏有何反應?”
“回皇上,臣為報私仇,殺人無數,理當處死。請皇上治臣一死,以謝天下。”
“咳!”程福貴不禁擺手道:“他們不了解你,難道朕還了解你嗎?你自可安心呆在宮內,朕赦你無罪,你是無罪的殺手。更何況,此次能夠剿滅太行山賊,你是立了大功一件。”
耶無害看到天子一副義正辭嚴的姿態,知道他是“一言九鼎、聖命難收”,心下萬分激動與感激,便說道:“臣請叩謝皇上!”
“不必!你隻要知道你是無罪的殺手就行了。”
“多謝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臣永世難忘!”
耶無害話剛說到這,忽聽殿門外傳來了喊聲——“萬花公主駕到——”
聞聽此言,耶無害隨即向天子說道:“皇上,臣且告退!”
“噯!不必!”程福貴製止道:“你難道不想知道公主來此之意麽?”
話說之間,公主程圓圓已如月宮嫦娥一般飄然而至。她見到皇阿哥正和耶無害在一起,不禁微微一笑,聲色姿態,更加迷惑誘人。隻聽她說道:“我冒然到此,不打擾你們君臣的談話吧?”
“皇妹何出此言?你這一來,我倒有向你事請教!”
“皇兄請講,何必客氣?”
“近日皇妹可得知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程圓圓聞聽此問,瞥了一眼耶無害,道:“我正為此事而來。如今外麵怨聲載道,極言耶侍衛殺人過多、理當處決。我想知道你們君臣二人對此作何反應?”
“作何反應?”程福貴卻反問道:“你總不至於希望處死耶侍衛吧?”
聽到皇阿哥一針見血的反駁,她不覺腮邊一陣腓紅。象是羞澀而又委屈地說道:“我能有這麽狠毒麽?耶侍衛文才武略過人,乃是當世奇才、天之嬌子,我想保護他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希望他死?”
說著,程圓圓不忍深情地望了幾眼耶無害。然而,耶無害雖在旁邊洗耳恭聽,卻早已發覺公主的一舉一動。於是,他不亢不卑地說道:“我不是奇才,也不是天之嬌子,不喜交權勢,不愛金錢地位,隻願做一名恩怨分明的正派人士。”
“哈哈哈,”程福貴聞聽他們二人的談話,忍不住笑道:“朕知道耶侍衛的為人處事和人品道德。我想禦妹了解得比我還要清楚。朕身為天下之君,就應該明鑒是非,做一位聖明之君。所以對於禦妹所問之事,朕早已心裏(理)有數。朕已特赦耶侍衛為無罪的殺手,禦妹你看如何?”
聞聽皇哥這番言語,程圓圓頓時心神閃動,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稱心之事。她本以為,近日臣民對耶無害的所作所為怨聲沸天,皇兄會為此治他一罪,甚至一死。而如今,她懸在半空的一顆不安的心終於塵埃落定。她不禁為耶無害而自豪,更為皇兄的聖明決斷而欽佩。既然耶無害的身價安危已由皇兄做了最佳按排,她還有什麽話可說?於是,她微笑道:“皇兄果然聖明。你們君臣二人之事,做禦妹的也就勿須過問了。我可以放心回宮了。”
“皇妹請!”
“公主請!”
於是,程圓圓開始起駕返回萬花宮。
至此,在朝廷內宮,耶無害被特赦為“無罪的殺手”。但是,這畢竟是天子的一令而言,他終究還是擺脫不掉宮外的憤憤怨怨,天子總還有不能一手遮天的時候。更多的江湖綠林道之人,當然是那些已與耶無害結成仇怨之人,以及明道、暗道的仇敵,甚至是黑道、白道、紅道、黃道、綠道、青道、藍道、紫道之中的某些人物,都希望耶無害唯有一死方解心頭之恨。然而,對於這麽一個曆經人生蒼桑與磨難的少年公子,又有多少世人希望他順利地走完一生的旅途?
對於耶無害他本人,他非常明白他的處境,他並沒有沉迷在天子的特赦令之中。有道是“好男兒誌在四方”,是熱血男兒便不畏一切,是好漢當自珍自愛更要自強。他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他還要用他的道家尊師贈與他的“太極宇宙無敵劍”斬盡人世間一切邪魔歪惡,弘揚人間正義,燦爛輝煌地渡完人間這短暫的一生。因為,人,隻不過是這世間的匆匆過客,充其量也隻不過是兩、三萬個日日夜夜而已,甚至比這還要短。所以,生命寧可要短暫的燦爛,而不要長壽的窩囊!不單是本部《亂世英魂》的男主公之一,其實世間每一個人,都應該好好地渡完這來之不易而又短暫的人生!你難道不想讓你的人生燦爛輝煌麽?你難道想窩窩囊囊地混世麽?你難道總想去做壞人壞事麽?何去何從,還望世人好自為之!
從今以後,本故事男主人公之一的耶無害,他將會在天子的按排之下,深居內宮。但是,無論在何時何方,他始終未忘他內心的遠大報負,他還要繼續在深宮內院揮寫他的《亂世英魂》,寫盡世間的“是是非非,善善惡惡和醜醜怪怪”,讓更多的世人有一個明鑒是非的頭腦。為了世道的安寧,為了澄清人心、天下、道德,為了人間正道,他都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應該自暴自棄、自己毀掉自己,讓希望他死的人幸災樂禍而落得一個恥笑天下的可悲下場。一切想清看透,他已知道他目前應該去做哪些事——要生存,先把淚擦幹。走過去,前麵是個天。自己道路,自己走;隻要你勇敢地向前走,苦水也會變美酒。
然而,耶無害對於公主的默切關懷,他並不是無動於衷、冷若冰霜。在他的筆底之下,又已揮酒下豐富、深遂而又飽含空靈之感的旋律。其多情的語言,真誠的詩句,就如千年之後的今日,一首《追夢人》歌唱得那麽淒厲迷人——
“讓春風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不知不覺中城市的曆史已記去了你的笑容。紅紅的心中,藍藍的天,是那生命的開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讓青春嬌豔的花朵,綻開了深藏的紅顏,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是幻想你的笑容。秋來秋去紅塵中,誰在生命裏徘徊,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彩。
看我看一眼,莫讓紅顏守空枕,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著你。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裏,寫下永久的回憶,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前塵後世輪回中,誰在生命裏徘徊,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看我看一眼,莫讓紅顏守空枕,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著你。……”
然而,多情的語言,真誠的詩句,依舊難以封住耶無害一顆不平靜的心。他心裏知道,他如今的處境,也是沾滿了江湖綠林界的血債。武林界對他的痛恨,甚至要有甚於阿裏耶庫爾、“燕山浪魔”和法深老賊。但是,他之所以幹出了一場血洗太行的行動,完全是出於報殺情仇之心;而他們幾個武林叛逆卻是無中生有、犯盡了淘天罪行。算是老天有眼,他的確應算是一位“無罪的殺手”;更何況,天子久已賜予他有“攜劍上殿,不拜天皇;先斬後奏,大道通行”的特權呢?雖然他不應該以暴製暴、以殺雪仇,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發生,都已定形,勿需再後悔,勿需再挽回,就讓過去的事永遠隨風而去不複再來。然而,對於他們幾個沾滿武林義士熱血的武林叛逆,有誰會判作他們為“無罪的殺手”呢?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武林殺手必然要血債血還,誰也無法逃脫!也許,不知哪一天,他耶無害也會為此血債而斃命,更何況那幾名武林大逆?所以,耶無害寫下段段真摯多情的詩句之後,他更明白他不能久久沉迷於此,他一定還要再次奔殺而出。
這日夜晚,明月正圓,正是八月仲秋的良辰佳節!耶無害寫下幾縷片段,便放下筆杆,打算到室外去散散步,以緩解一下此刻疲憊的心情。他穿亭繞巷,不覺已來到太液池畔。
其時,明月正圓。映得寧靜的太液池水一片銀光,一切似如月色的天堂。天上一個,水中一個,是一對心心相映的明月。但是,耶無害心裏知道,這對心心相映的明月,相距得又是那麽的遙遠。它們以這太液池水麵為界,一實一虛,實的就是天上的明月,虛的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它們遙遙“等距相離”,卻永遠難以吻合在一起。因為,水底的月亮,永遠是夜空明月虛幻的影子,隻有夜空之上的明月才是真正的宇宙尤物。對此,耶無害怎不由感歎——“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耶無害行走在這片池畔的月色裏,感到是陣陣心清氣爽。他低頭凝視著水底悄悄行移的明月,知道她象天空一樣的遙遠。甚至是她比天空之上的明月還要遠離他一身的距離!見到她在水底偷偷地潛行,他想到了萬花公主程圓圓,更想到了昔日在夢境之中已化作“冷月”一般的石小梅。她們兩人,都似如明月,更象是這水底虛無飄渺的影子。隻能是望得見,而永遠摸不著。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而如今這月亮雖圓,似如明鏡高懸,但他與昔日的紅顏患難知己阮曉峰卻已悲慘離散,永世難再得團圓。這無不讓他感到一陣心灰意冷。上天竟是如此的愛捉弄人,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月圓之夜,他隻能孤獨的一人,徘徊在月色池畔。
月光下,今人可以瀟灑地跳一個“月光迪斯科”;可此時此境的耶無害,心情是多麽的憂傷、多麽的複雜,喜、怒、哀、樂、愁、思、驚、悲、恐,酸、甜、苦、辣、麻、鹹、腥、臭、香,可以在瞬息萬變!所謂的“七情六欲”,恐怕在他這裏會變作“十七情十六欲”卻也囊括不了!所以,他雖然孤獨,但他並不感到寂寞。昔時有詩雲:“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故鄉的情,故鄉的山,故鄉的水啊,故鄉有我美麗的家園。故鄉的月亮,你那美麗的愁悵,怎不牽動我的心腸?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我那樣美麗的鄉愁,就要在這月光月色裏徘徊。在這中(仲)秋舉家團聚的月夜,他又何嚐不想飛抵徐州家園,和全家過上一個團圓之夜?而如今,他隻能是:“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因為,世道的恩恩怨怨,讓他擺脫不清,他哪還有過此“良辰佳節”之心?他隻是願望,願望父母、兄弟、姐妹們團聚一處,過好今夜的中秋佳節,不要為他擔心,不要為他流淚;而他隻是寧願,寧願在今夜孤單。誰也不知道,今年的八月仲(中)秋之明月夜怎麽吹來了這樣一陣微風——
“今夜微風輕送,把我的心吹動,多少塵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總是要經曆百轉和千回,才知情深意濃。為何等到錯過多年以後,才明白自己最真的夢。是否還記得我,還是已忘了我,今夜微風輕輕送,吹散了我的夢。
往事隨風飄送,把我的心刺痛,你是那美夢難忘記,深藏在記憶中。總是要走遍千山和萬水,才知何去何從。為何等到錯過多年以後,才明白自己最真的夢。是否還記得我,還是已忘了我,今夜微風輕輕送,吹散了我的夢。”
就在今夜的微風夜色之中,耶無害竟已感受到了千年之後這首《最真的夢》。但他並不知道,這夢中的意境,被陳桂珠作詞、羅大佑譜曲以後,卻被台灣歌星周華健唱紅了神州大地。
“什麽人?”一聲大喝,猛然驚散耶無害的一切思絮。
此時,耶無害如夢方醒,抬頭去望,卻見是兩名錦衣衛已拔刀橫立於他麵前。
“原來是耶侍衛!”兩名錦衣衛說著,又將佩刀返還刀鞘。
“二位辛苦!在這中秋月圓之夜,你們尚在堅守崗位,絲毫未放鬆警戒,耶某甚是佩服。”
“不敢!耶大人!我們身為皇宮侍衛,守衛皇宮安全,乃我們應盡職責。尤其是在這仲秋佳節之日,我們更不能放鬆一絲警戒。”
“很好!隻是你們堅守職責,就難於和家人團聚。”
“耶大人不也是一樣麽?大人尚且如此,下官又為何不能犧牲這中秋之夜?”
“嗯”耶無害不禁用讚賞的目光望著他們兩人說道:“我看你們二位不象是巡邏警衛,一定是在此看守的侍衛。”
“大人明鑒!我們正是在看守皇宮內院。”
“皇宮內院?”耶無害望著太液池東畔這座月下宮院,似如“海市蜃樓”一般。在他的記憶之中,他還是首次發現這座月色宮院,更沒有到裏麵去遨遊一番。出於好奇,他不禁向這兩位錦衣衛說道:“耶某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內院,可否讓我進去一觀?”
“這……”兩名錦衣衛不由相互望了望,他們心裏知道,耶侍衛如今已是皇上身邊的“一品帶刀侍衛”,甚得皇上恩寵。而且他們久已知曉,耶侍衛自從做武狀元起,天子就已特賜與他“攜劍上殿,不拜天皇;先斬後奏,大道通行”的特權。現在耶大人要進院一觀,他們又豈敢阻攔?但是,出於職責所在,為首的一名錦衣衛拱手說道:“耶大人!請見諒!皇上有令,沒有皇上口喻,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
“怎麽?難道這裏麵有見不得人之事?”耶無害質問道。
“不!耶大人!隻是下官不敢違抗聖旨。”
“好!既是如此,耶某不難為你們。但你們總能給我說說這宮院裏麵究竟有些什麽?”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兩名錦衣衛再次相視一望,默然認可。他們誰也不願意,在這中秋月圓之夜,惹得耶大人不歡而去。更何況,他們兩人一向敬服耶無害。不光因為其武功蓋世,更因為其德行最是令人欽佩,是許多人稱道的榜樣。他們相信,即使他們向耶大人透漏出內院的消息,也決然是有益無害。於是,為首的那名錦衣衛向耶無害說道:“耶大人!實不相瞞,這座宮院,外觀宏偉壯麗,而裏麵實則是關押朝廷重犯的監獄。”
“噢?”耶無害甚感意外,道:“裏麵關押何人?”
此時,另一名錦衣衛壓低了嗓音,道:“七位王子,都是當今皇上的一門兄弟。”
聞聽此言,耶無害默默點了點頭。但是,對於這皇室家事,他並不想尋根求底。他隻是覺得,這裏麵一定是座舒適的“監獄”,七位王子一定在裏麵享受著人間天堂般的華麗生活。因為裏麵,在此時此刻還向外彌散著輕悠的歌舞和樂聲,甚至是,還帶有一股酒香和胭脂氣味!
這時,為首的錦衣衛又向耶無害說道:“這七位王子,正是大太子秦王程耀祖,二太子齊王程耀宗,四太子燕王程福仁,五太子韓王程福德,六太子趙王程福義,七太子魏王程福禮,八太子魯王程耀洲。這七位重犯,在內院分別關押,各不往來。隻是在今晚中秋節日,才準許他們各自花天酒地、歌舞升平,以慶佳節。”
“噢!這麽說,平日裏不許他們離開這宮院一步?”
“是的,耶大人!沒有皇上聖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看來,還是讓我想錯了”耶無害不禁心裏暗道:“在他們天堂一般的生活背後,一定還有限製自由的軟禁生活,甚至是人、鬼不如的監獄生活,他們七位王子也終難逃脫。這一切,難道就是厚愛於己的聖明天子所為?可憐可歎!在這仲秋月圓之夜,這龐大的皇室家族,卻在幕後演唱著一出冷酷無情的悲劇。人人都道天子尊貴,皇帝生活無限好。可又有誰知道,這尊貴和美好之下,卻基墊著卑劣、陰冷、殘酷、無情和罪惡!咳!在這中秋佳節,皇室家族尚且如此,我又何苦於不能和家人團聚?在這征戰、殺戮紛紛的亂世,又有幾家歡樂幾家愁?”
想到此處,耶無害又向他們問道:“七位王子在這已關押多久?”
兩名錦衣衛正要搭話,突然,兩人同時慘叫一聲,栽倒於地。
“啊!”耶無害猛然一驚,再去望這兩名侍衛,隻見毒鏢已入後心,腥毒的黑血直往外泄。突然,他望見前方黑影一閃,直往西北飛竄。
見此情形,耶無害施展輕功,借著月光,直追而去。
幾經之下,耶無害就要追上那條黑影。沒想到,那條黑影猛地竄入“三清殿”,便沒了蹤影!
這時,耶無害緊隨其後,一步踏入殿門,再找那條黑影,哪裏還有?燭光之下,唯有三座道教天尊之像,別無他影。
耶無害掃視著這三座天尊塑像,希望能從其身後發現所要找的人影。但是,他環視了一周,也未發現一絲痕跡!
耶無害正要向前邁步,猛聽身後有人高喊道:“耶侍衛!小心機關!”
聞聽此喊,耶無害猛地刹住腳步,向後尋望,隻見是二太保司徒一敏匆匆趕到。
“耶侍衛!今晚月圓之夜,怎麽有此雅興來我三清殿?”
“咳!我是在追刺客,他殺了兩名侍衛,到這便沒了影!”耶無害急不可待地說道。
“噢?竟有此事?”司徒一敏驚異道:“你隨我來!”
說完,司徒一敏行步在前,走了個“S”形,便越過大殿中央來到三座天尊塑像麵前。然後,他轉身衝耶無害說道:“耶侍衛!照我步法,便可繞過暗道機關,你且過來。”
於是,耶無害依法前行,很快來到司徒一敏身邊。
這時,隻見司徒一敏在“玉清聖境虛無自然元始天尊”的右食指上擰了一下,然後又在“上清真境玉宸大道靈寶天尊”的右中指擰了一下,最後又在“太清仙境太上老君道德天尊”的無名右指上一扭。頓時,隻聽這三清殿內哄然一聲巨響,他們腳下的地板頓時按“太極圖形”對半開裂。
至此,司徒一敏示意耶無害向下尋望。然而,耶無害除了望見一排排明晃晃的尖刀利刃以及暗道機關,別無所見!
“哦!”耶無害吃驚道:“你若不及時趕到,怕是我已跌入此中!可這並沒有我要找的刺客!”
司徒一敏見情形,也不禁眉頭緊鎖,道:“你當真望見那刺客奔這來了?”
“月光之下,一清二楚!”
“既是如此,難道他會飛不成?我設此機關,無非就是要對付莫明闖來的刺客。”
“如若找不到刺客,兩名侍衛又是含冤而死!”
“兩名侍衛如何被他殺害?”
“在太液池東畔,身中毒鏢而死。”
“看來,你我還需要到現場查驗。”
“也好!”
於是,司徒一敏按上機關,和耶無害一同跨出了三清殿。然而,就在他倆消失在月色之際,一條黑影猛然從三清殿上空飛落而下,縱身消失於茫茫月色。
再說耶無害和司徒一敏匆忙趕到出事地點,再找那兩具侍衛的屍體,卻已蹤跡不見,竟連地上的血跡也絲毫未有!耶無害驚異萬分,一時難以給司徒太保道個所以然。
正在猶豫之際,他倆猛然聽到三清殿方向哄然一聲巨響,刹時又沒了動靜。不容分說,司徒一敏和耶無害紛紛展開腳步,向出事方向風行而去。
話說那條黑影,熟練地穿亭繞巷,飛身躍過大明宮院牆,又接連跨過幾道胡同,一直潛入丞相陳田中的府宅之中。
相府內外,一片燈籠火海,四處歌舞管弦,酒香四溢,笑聲一片,是一個良辰佳節的氣氛。
密室之內,隻見陳田中坐於虎皮堂椅之上,向麵前的黑衣蒙麵客彌聲問道:“事情辦的怎樣?”
這時,那名黑衣蒙麵人慢慢揭下蒙麵,露出了真麵目。
你道此人是誰?實不相瞞,此人正是相府總管兼黑道殺手“淤魔大俠”張開路。
“回稟丞相!一切幹得幹淨利落。”
“嗯!你沒把耶無害帶入死地?”
張開路聞聽此言,心中不禁一驚,暗裏道:“他怎麽知道我遇到了耶無害?丞相果然厲害!莫非到處都安置著他的眼睛?”但是,張開路雖然心裏這麽想,可他臉麵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立即回應道:“我已將耶無害帶入三清殿,可偏偏讓司徒太保叫住了他!”
“嗯!”陳田中怒形於色,道:“算他耶無害命大!又讓他死裏逃脫。不過那兩名錦衣衛你是如何處置的?”
“回稟丞相!屍體已放入三清殿機關之內。”
“嗯!做得好!韓王有何話讓你傳來?”
“回稟丞相!韓王說,一切按兵不動,照原計劃行動。”
聞聽此話,陳田中心中不禁暗道:“韓王果然能沉得住氣!他這手殺人滅口做得高!隻是那耶無害多少察知一些情況。不過這樣一來,韓王雖在軟禁,可他利用這手殺人滅口卻能嫁禍於楚王程福貴。讓他耶無自然而然地會推測麽是當今天子在殺人滅口,從而讓那所謂的聖明天子在耶無害的心目之中布下一層難以揭開的陰影。”
事情果然像陳田中所料一樣!此時此刻,耶無害和司徒一敏望著機關之下兩具血肉模糊的錦衣衛屍體,腦裏就像開了鍋一樣。但是,耶無害並沒有向司徒一敏講明這兩位錦衣衛的先前死因。因為他心裏知道,這兩名錦衣衛是要在向他道出“內院詳情”之際,才慘遭毒害。可想而知,刺客是怕他倆講的太多才殺人滅口。而這“內院詳情”,無非就是這七位王子被軟禁的詳細情況。不言而喻,能軟禁這七王之人,唯有天子。自然而然,派刺客殺人滅口的幕後主指者,也隻有天子一人。然而,耶無害心裏雖然這麽猜想,但他並不願望這是事實,不相信聖明的天子會做出這等陰毒之事,更不願此事不明不白地過早昭示於眾。
此時此景,他們兩人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刺客既已殺了這兩名錦衣衛,可又為什麽偏偏將兩具屍體再投入機關暗道?難道是在做假相?有這個必要麽?更何況,兩名侍衛之死,並沒有完全遮人耳目,為何還要做此假相?那名刺客愚蠢至極,竟會做出這等“掩耳盜鈴”之事?
然而,他們兩人想得倒很正確,認為刺客做了一件彌天大謊;但是,對於刺客來說,他們卻認為是天衣無縫。因為他們的一切計劃都在事先按排之中:由一人殺掉那兩名錦衣衛,隨後再將耶無害引入死地;最後再殿後之人消跡滅屍,將他們統統投入三清殿間道機關之下。隻是使他們未能完全如願的是,他們欲置耶無害於死地的計劃卻落空了。這也許是必然。因為“天皇密使”司徒一敏已於今晚秘密探知韓王程福德,欲謀殺門外談話三人的行動計劃,他為保護耶無害,才匆匆趕回了三清殿。雖然他表麵上還要偽裝是韓王一派的人,但在關鍵時刻,他還不得不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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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隻見張開路向陳田中獻計道:“司徒太保阻礙我們殺掉耶無害,要不要也將他……”
“不可!”陳田中立即製止道:“你不要忘了,他也是韓王的密使!”
“是!”張開路恭維地答了一聲,可在他心裏,除掉“天皇密使”的計劃早已秘密實施過,隻不過那時半路殺出個“太白金星”,而致使他們的謀殺計劃未得成功。但是,他骨子裏的殺心依舊!
“不過他以後若做的太過分,我們就可拋開韓王,密令法深大師和阿裏耶庫爾伺機將他幹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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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殿,亥時三刻,明月正圓。
等到司徒太保命錦衣衛士將兩具屍體抬上之後,耶無害這才異(意)外地發現,屍體後心的兩隻毒鏢早已不翼而飛。
“殺手已把凶器收走!”耶無害惋惜地說道。
其實,“天皇密使”心中非常明白,這宗兩條人命之案的幕後主使人正是五太子韓王程福德,隻是他還沒弄清行的殺客。但是,他看到耶無害甚感惋惜的模樣,也隻好順水推舟地說道:“又是一宗無頭之案!看來,行凶刺客做得幹淨利落,不留痕跡,一定還有幫手,而且熟知這裏的地形環境!”
“莫非宮裏有內奸?”耶無害推測道。
“外賊好禦,家賊難防!”司徒一敏歎道:“此等殺手,怕是又要逍遙法外、一時難以捕捉!”話說之間,司徒一敏示意身旁的侍衛,抬走了這兩具屍體。
“司徒太保說得是!如果宮裏出現內奸,我們一時難以捉得到。但這隻是一個推測,還很有可能這刺客就是阿裏耶庫爾。這大明宮之內五位太保於一夜之間被殺,不就是阿裏耶庫爾攜帶‘萬寶玉’所為?”
“耶侍衛說得對!阿裏耶庫爾神出鬼沒,雖然此次行凶的手段遠異於他,但他的嫌疑也不可能完全排除!”
“不管是不是他,阿裏耶庫爾血債累累,人人得而誅之。而且我還要從他手裏,取回我的‘萬寶玉’。”
“耶侍衛!據聽說這‘萬寶玉’已不在阿裏耶庫爾之手,你可知道?”
“怎麽?司徒太保知道‘萬寶玉’如今流落誰手?”
“還不知道,有可能在相府,還有可能在八王內宮,這至今還是個謎。不過,以後你我會知道的。”
“司徒太保!看來這兩名侍衛之死,也是一個不解之謎。不過,相信以後你我能查出真相。”聞聽耶無害效仿自己的一陣玄疑之辭,司徒一敏笑道:“既是不解之謎,那刺客也就是像你一樣,是無罪的殺手。”
聞聽此言,耶無害不禁苦笑道:“我這無罪的殺手,可不是像那刺客在明裏暗處。我可是始終被人追殺的目標。”
“耶侍衛!你不必灰心喪氣,你要相信,會有很多人在明裏暗處時刻保護著你。”
“包括你也不例外?”耶無害向司徒一敏反問道。
“對!沒有那金剛鑽,不攬這瓷器活!”司徒一敏和耶無害不禁相視而笑。
殿外,月光依舊;夜空,明月高懸。正是午夜的中秋。“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同嬋娟。”
大明宮內外,一切又恢複了正常。所謂“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深宮內院之事,就這麽變幻莫測、撲朔迷離。
然而,一切故事,緣起有因,豈會這麽神奇地無中生有?
雖然“天皇密使”具有多重秘密身份,“逢凶化吉,逢吉化凶。世間密事,皆在胸中。”一切難逃其目。但是,使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兩名中秋月下的錦衣衛士竟是韓王久已按置下的兩顆死卒!不要說耶無害,就是“淤魔大俠”和陳丞相,對韓王的這一手竟也是一無覺察。可想而知,這深宮內院,韓王之下,雖在禁禁之中,卻在暗暗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朗朗乾坤,青天何在?“天皇密使”終究未能覺察韓王此次殺人滅跡的真正目的,更沒有揭開其下更大的陰謀,而韓王卻猝然暴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