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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身遭第一劍

  道不盡紅塵眷戀,訴不完人間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緣。


  流著相同的血,喝著相同的水,這條路漫漫又長遠。


  紅花當然配綠葉,這一輩子誰來陪,渺渺茫茫來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現,藕雖斷了絲還連,輕歎世間事多變。


  愛江山更愛美人,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

  好兒郎,渾身是膽,壯誌豪情四海遠名揚。


  人生短短幾個秋,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的美人哪,西邊黃河流。


  來呀,來把酒啊,不醉不罷休,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把酒問青天,明月幾時有?

  閑來,愁來,也曾沽幾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孤獨的大俠,心情就是這樣的複雜!

  皇城禦史府,耶無害官署院內,燈火通明,映紅著夜色秋雨的天空。屋內的燭光,照亮著室內的一陳一設。耶無害獨坐在圓桌邊,自斟自酌,返思著古往今來的諸多煩惱世事,一顆湧動的心,久久難以得到昔日的平靜。他痛惜,痛惜失去了他心愛的人,失去了他千古難尋的紅顏知己。這正是“道不盡的紅塵眷戀,訴不完的人間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緣。”


  如今,她那美麗的靈魂已隨風遠去,留下孤獨的他。“我的心,是秋月的情,瀝瀝下著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最後一次想你!”這珠聯(連)璧合的一對情人,這情深似海的一對姻緣,就這樣被世道割斷,就這樣變成永世不得相見的陰陽鴛鴦!

  “怎奈,自古依依情難了,人鬼尚且戀今宵。”“紅花當然配綠葉,這一輩子誰來陪,渺渺茫茫來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現,藕雖斷了絲還連,輕歎世間事多變。愛江山更愛美人,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但是,孤燈夜下,在這仲秋八月的雨夜,耶無害獨酌自飲,他的內心更如“夜夜秋雨”——白秋霜一般;他更擔心的,是那遠在陰間的愛人阮曉峰,沒有他相伴在身邊,她是否也能耐得住寂寞孤單?默默無語的耶無害,此時此景,他的內心正瀝瀝下著“心雨”:

  “輕輕的我將離開你,

  請將眼角的淚拭去。


  漫漫長夜裏,

  未來日子裏,

  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


  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

  請在笑容裏為我祝福。


  雖然迎著風,

  雖然下著雨,

  我在風雨之中念著你。


  沒有你的日子裏,

  我會更加珍惜自己;


  沒有我的歲月裏,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問我何時歸故裏,


  我也輕聲的問自己。


  不是在此時,

  不知在何時,

  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擁有你,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遠空遨翔。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無奈),


  我會在這裏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裏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


  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著網,


  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


  為什麽總在,

  那些飄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情,


  瀝瀝下著心雨。


  想你!想你!想你!


  最後一次想你!

  ……


  如果蒼海枯了,


  還有一滴淚,


  那也是為你空等的一千個輪回。


  驀然回首中,


  斬不斷的牽牽絆絆。


  你所有的驕傲,


  隻能在畫裏飛。


  大漠的落日下,


  那吹簫的人是誰?

  任歲月剝去紅裝,

  無奈傷痕累累。


  荒涼的古堡中,


  誰在反彈著琵琶?

  隻等我來去匆匆,

  今生的相會。


  煙花煙花滿天飛,

  你為誰嫵媚,

  不過是,

  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滿天飛,

  誰為你憔悴,

  不過是,

  緣來緣散緣如水。


  ……


  愛與哀愁,對我來說,像杯烈酒,美麗卻難以承受。


  點一根煙,喝一杯灑,能醉多久,醒來後依然是我。


  ……


  紅塵一笑,獨上西樓,昨夜的夢中。


  幾番往事,幾番憂,無人懂。


  你說你將要遠遊,無需人相送。


  留下昨夜的夢中,一個我。


  細(戲)說人生,有苦有甜,到頭一場空。


  沒有分別,何來相遇,不必強求。


  尋尋和覓覓,冷冷又清清,但願明天有我有你,不再流淚。


  是是與非非,不想再多問,但願明天有我有你,不再流淚。


  ……


  人海之中,找到了你,

  一切變了有意義。


  從今心中,就找到美,

  找到癡愛所依。


  人物心裏所愛,

  一生有了意義,

  萬水千山此生有人相伴又相依;

  同心,同意,

  無分彼此,


  用盡愛與我與你生死相依。


  情癡心癡,其意愛意,

  人生也永無疑,若闖刀山,

  不會推辭,英雄俠義射雕,

  英雄姿,情晰永留,英雄俠義!

  ……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


  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


  從來不怨,

  命運之錯,


  不怕旅途多坎坷。


  如沒有分別、痛苦時刻,

  你就不會珍惜我。


  我不怕旅途孤單寂寞,

  隻要你也想念我。”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器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耶無害又將滿滿的一杯烈酒一飲而盡,便起身走向窗口。他抬頭仰望夜空,夜色朦朧,一輪半月斜掛天空。“楊柳岸,曉風殘月”,睹物思情,他不知道這片片浮雲籠罩之中的朦朧半月,究竟是他還是阮曉峰。他隻知道,他和阮曉峰之間的距離,就好比他距離著如今的半輪殘月,甚至是比這還要遙遙遠遠。一切都是那麽令他追思莫及,但又無從擺脫。作為一個男人,“愛江山更愛美人”就是男人的本性,“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但是,從今以後,他的心愛已經破滅,他勢必要走上孤單寂寞的旅程。雖然他已為她報仇雪恨,可那往日的思念,依舊是“剪不斷,理還亂!藕雖斷了絲還連,輕歎世間事多變。”“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來臨各自飛!”要想做英雄,就必須耐得住寂寞孤單;要想在人世間出人頭地,就必須在暗地裏受罪!每當他孤單的時候,他和阮曉峰相依在一起的情形總會再浮現,那寂寞的陰影,在他的腦海裏已永恒地珍藏著許多美麗動人的故事,他要接著續寫他的故事。


  於是,耶無害走向書案,拿出他曾在驪山華清院和阮曉峰一起訂名為《亂世英魂》的冊子,準備再書寫一段英雄的曆史。然而,他的腦海裏久已儲藏著許許多多的人物、故事以及他的親身經曆,簡直是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他真不知道現在應該從何處插手寫起。想那過去的日子——擂台風雲、雷霹山洪、陽春三月、最純真的愛……都已在他的筆底之下繪出了永久的記憶,而這可以說僅僅是剛剛開始。更漫長的路,他還要走下去;更漫長的書寫生涯,他還要堅持下去;更漫長的孤單,他還要忍耐下去。因為,他曾經愛過一人,用心地愛過一人;若要讓他再移情別戀,那簡直是要把他的腦海攪得天翻地覆、徹底更新。而要經過這種變化過程,特別是那種忠情、純情之人,不知要花多少時日才能適應得過來。


  為了忘卻,就要寫;寫,就是為了不寫;為了不再孤寂,他就要暫時孤單、忍耐下去,就要書寫下孤獨寂寞的語言。過去曾經,“激情的燃燒、愛情的火焰”使他產生寫作靈感;現在開始,“孤單寂寞”卻使他再次產生新的寫作動力。


  此時,耶無害執筆於孤燈夜下,撫今思昔,漸漸理清繁雜的思絮,他要寫下近日的經曆——“悔恨的夢”、“血洗太行”、“拋出的一鏢”……至於往日尚有許多未能及時記下的事跡,則要等待日後再作續補。想至此此,他開始奮筆疾書。


  突然,一支堅硬、帶刃、寒冰一樣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背。刹時,耶無害憑其直覺就知道,這是一柄利劍,而且它已刺入他的皮膚,正在向外涔涔流著熱血……


  “別動!耶無害,如果你想反抗的話,我則會一劍穿透你的後心!”


  “這是誰的聲音?”耶無害依舊在手持毫筆,紋絲未動。他不停地在掂量著這熟悉的聲音:歐陽青風?張雲海?孫可行?神太極?司徒一敏?阿裏耶庫爾?“鐵手護花使”?“雲裏來”雲上飛?“霧裏去”刑萬裏?“太行野猴”?“草上飛”?“水上飄”?“雪裏飛”?“沙裏飛”?“風萬裏”?“淤魔大俠”?……究竟是熟人還是仇人?這麽聰明的耶無害,竟然胡思亂想一陣子,也沒猜測出他身後究竟是誰在用利劍抵著他的後心?但不知各位觀眾、聽眾能否為耶無害猜測出這雨夜刺客到底是何人?


  “朋友?你究竟想要什麽?如果要命的話,就請你一劍殺了我。”


  “不要你的命,不要你的財,你隻要告訴我,你在寫什麽?”


  “我為什麽要告訴一個陌不相識的人?而且他還裹著黑紗,為什麽不允許我看到你是誰?”


  “少羅嗦。等你還未轉過身,恐怕你已經斃命!”


  話至此處,耶無害隻覺得他身後的利劍又向他紮下半寸,鮮血早已染紅他的衣襟。雖然如此,耶無害依舊不屈不撓地穩坐原處,紋絲不動地強忍著這刀紮劍刺的疼痛。此時此刻,他仿佛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沒有什麽會讓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懼;他甚至認為,仇人若一劍殺了他,那也算他命及該亡,一切的恩怨仇恨便可從此一筆勾銷,再也不會有什麽煩惱和憂愁糾纏不清,那才是真正的瀟灑超脫;他要到自由美妙的世界裏去尋找他所愛的曉峰!然而,他若死了還不知凶手是誰,他又是多麽的不甘心。為了活個明白,為了死個明白,他開始向身後之人說道:“你既然用劍指著我,那你一定是我的仇人!為什麽不立即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耶無害又感到後背被用力擢了一下,像是在威逼他回答劍主的追問,無奈之下,耶無害不禁微笑了一下,道:“看你這麽感興趣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在寫我的經曆,周圍一切的人、事、物,一切有可寫價值和保留價值的,我全想將它們銘記在心。甚至是此時的你,還有你那刺傷我的利劍,我也會真實地記錄下來!”


  “很好!很好!希望你能把我當作一名英雄俠客來寫!”


  “可我不知閣下的尊姓大名,如何來寫?”


  “你就把我當作‘夜裏來’的無名英雄好了。”


  “哈哈哈,無名英雄?”耶無害忍不住大笑道,“你若是無名英雄,那我是誰?相形之下,我豈不成了反麵人物?”


  “對極了!你就把你當作狗熊來寫!”


  “哼哼!”耶無害輕蔑地冷笑道:“忌恨我的人,都會這樣惡語傷人。說實話,我仿佛就是這世上的一麵鏡子,能折射出許多好人和壞人的影子。在我的腦海和手筆之下,凡是對我壞的人,他一定是個壞人;凡是我認為他是個壞人或該殺的人,那他一定是個壞人或該殺的人;凡是對我好的人,那他有可能是個好人,也有可能是個壞人;真正的好人,我認為對我應是不語不聲、無聲無色。尤其是在我身處困境、四麵楚歌之時,能明助或是暗助我一臂之力者,當然是個絕好之人;對我的困境隻能不語不聲的內心擔憂者,也同樣是個道德之士,是個好人;對我身處困境還依然暗地裏幸災樂禍者,必是奸雄一個;看到我身陷困境,還依然當麵諷刺、挖苦、嘲弄者,更是大壞一個,甚至比奸雄還要壞!當然,更多人則是好壞摻雜的第三種人!”


  “你休要給我講這麽多大道理,我的,不想聽!你隻要把你當作狗熊而把我當作無名英雄來寫就夠了。”


  “如果我反過來寫呢?”


  “如果你返過來寫,我就會讓你不知哪天就會要遭殃。我的,叫你死了死了的。今晚我刺你一劍,就到此為止。來日方長,你我後會有期!”


  說完,耶無害便覺那人收劍抽身,化作一股勁風而去。刹時,屋內又恢複了前時的平靜。燃燒的蠟燭,紋絲不動;窗前透射過寧靜的月光,正是個迷人的夜晚。但是,就在今晚,他卻遭到人生以來的第一劍,而且是讓一位陌生人刺傷了他的筋骨,讓他流下許多珍貴無價的鮮血。不過還好,等到那名刺客抽劍而去,他立即運用“陰陽閉氣大法”很快止住後背的血流與疼痛。他開始琢磨和醞釀此事的前因後果,而且飛速地記錄下了這場虛驚的經過,打算日後再作續接,一定要把這個雨夜而來自稱無名英雄的刺客勾畫出他的“廬山真麵目”。然而,思來想去,耶無害終難斷定此人究竟是什麽人物。說是仇人,卻也劍下留情,沒有害其性命;說是朋友,他卻傷其後背,留下永難磨滅的傷口。這對耶無害來說,不能不說是場災難和幸運的複合體。因為從此之後,他那光潔無瑕的金身玉體便留下一道可惡的傷疤,這不能不說他純粹落了一災;而幸運的是,他還能從這劍下撿回一命,的確又是人生最大之幸。那刺客隻要再稍微一用力,他這條小命可就要交待了。然而,出乎意料,刺客還並沒有立刻要他性命之意!真是滑稽、可惡而又可笑,壞事、好事複合而至,令人哭笑不得。同樣,這個神秘刺客更是令人難以琢磨,想必也是一個“好壞摻雜”的“第三種人物”。


  耶無害想到這,不想再往下多想,便丟下一切,開始靜心養氣,意欲恢複元氣及至清除可惡的劍傷。


  屋內,依舊燭光明亮。耶無害目若垂簾,孤坐窗前,似若無聲無息。不知不覺,斜月西偏,黎明已悄悄來到。


  時至今日,仲秋八月五日,耶無害血洗太行一事剛過十日。可想而知,此事鬧得這麽大的動靜,死傷綠林界人物無數,他耶無害豈能就此輕輕鬆鬆地一走了之?此事又焉能迅速平息?江湖綠林界又豈會與他耶無害善罷甘休?必然會有諸多江湖明暗高手要來尋仇覓恨。此事不光他耶無害心裏明白,皇上、公主以及朝廷野內外上上下下的人物,都能意識到這一點。皇上、公主以及耶無害的同僚們,無不為他的身心安危而擔心。其他人倒且不說,這事可把公主程圓圓為害不輕。她雖然心底暗戀而又氣恨著耶無害,但又不想屈尊她公主的權威,她不願輕易向耶無害低頭。然而,為了她心戀之人的身心安危,她以不得不為他牽腸掛肚。她一方麵派人在明查暗訪著意欲向耶無害尋仇之人;一方麵在密切注意著耶無害的行蹤,生怕他離開皇城禦史府半步,更怕他身遭不測。連日來,公主暗派的“蓬萊十二妹”以及“南海十三妹”已擊退和剿滅數路欲向耶無害尋仇的綠林人物。但是,無論他怎樣布下天羅在網,總會有漏網之魚。就說昨夜之事,“鐵手護花使”皇甫梨奇早已在今晨向公主作了匯報。雖然公主得知耶無害身遇刺客並未危及生命,但她還是將皇甫梨奇指責了一頓。說他(她)既是看到有蒙麵刺客去殺耶無害,又為什麽不將刺客生擒活拿?然而,皇甫梨奇卻反駁解釋說,他隻是看到刺客在耶無害背後抵著一劍,而且他們兩人還說了許多話,像是舊曾相識,並無要將耶無害致於死地之意。更何況,公主是要他暗中保護耶無害,他怎好向前現身?護花使這樣向公主一說,公主卻也無話可說,隻好讓他回去繼續執行任務。


  但是,令萬花公主萬萬不會想到的是,“護花使者”所說的話中竟有不可告知之秘!所謂“堅守自盜,家賊難防”,這卻是令人最難防的;更何況,早在驪山野外,“護花使者”曾經仗劍逼向“親熱之中的耶無害和阮曉峰”,也不知他(她)究竟要用劍指向誰?

  所以,公主程圓圓在萬花宮內一直為耶無害身遭的一劍而擔心得坐臥不寧。她急切地想知道,耶無害身遭的一劍究竟有多深多長,他究竟流了多少血?他的傷口還會不會愈合?他到底需要不需要讓她去看看他的傷口?……


  公主程圓圓最終還是強忍不住內心的翻動,她於今日辰時四刻,悄悄來到耶無害所在的禦使府第,竟發現耶無害正在窗前案邊奮筆疾書。她暗藏在他身後,他更沒有絲毫的發覺。然而,公主心裏知道,耶無害背後有劍傷,但她又怕驚動他。所以,她開始暗運萬向神功,以內氣遠遠而又源源不斷地撫摸著他的傷口,希望能加快耶無害傷口的愈合。


  再說耶無害正在案前揮毫疾書,他猛覺脊背熱氣瑩繞,內氣萌萌生動,一陣陣神清氣爽。於是,他急忙丟筆回望,背後卻已空然無人。他不禁心神一動,急忙追出門外。猛然,大內第一太保神太極正與他迎麵走來。


  “耶將軍,皇上請你去一趟。”


  “神太保來此有失遠迎。不知皇上這麽早叫我會有什麽事?”


  神太極聞聽,望著耶無害一副愁眉未展的模樣,不忍笑道:“皇上想與你排憂解難,天大的好事。我想,你不會不去吧?”


  “豈敢!豈敢!”耶無害邊走邊說道:“現在我就和神太保一道去見皇上。”


  說完,耶無害和神太極便走出禦使府,向大明宮去見皇上。等見到天子程福貴,耶無害才知道天子是在為他的人身安全擔心,為避開有人前來向他挑釁,他在天子眼裏已是“重點保護”人物,所以又特封他為大內“一品帶刀侍衛”,命他日夜守在皇宮,不得擅離天子左右。


  耶無害謝過天子之後,他便留在了天子身邊。從今便離開禦史府,和天子吃住在一起,幾乎不再離開大明宮半步。故此,宮外許多密聞他已不得而知。就連他至始至終都發誓要找回的“萬寶玉”,已在世外傳說紛紜,但他已是無從知曉。他一直認為,“萬寶玉”尚在阿裏耶庫爾之手。隻是後來,他才從二太保嘴裏得知一些情況,說“萬寶玉”已不在阿裏耶庫爾之手,又已在江湖上流傳得沸沸揚揚、不知所終!這當然是後話,在此略提一下。


  這樣一來,耶無害白日在宮內習武以及陪伴天子,晚間還能在燭光夜下繼續著他的《亂世英魂》,還算人身安全,內心平靜。在整個長安城,以及京畿(jī)內外,耶無害就像銷聲匿跡一樣,多少綠林江湖人物已無從尋查到他的一絲蹤影。就是那禦史府,幾乎隔日便有人夜入。但是,那多是有來無回,早有神太保帶領的大內高手暗藏一處,不是將其生擒活拿,就是當場擊斃!不僅如此,“蓬萊十二妹”的“南海十三妹”在驪山、潼關、嵩山、太行山等地也紛紛大獲全勝,已消滅掉一股股、一派派意欲尋殺耶無害的勢力。


  然而,有道是“冤冤相報何時了”?雖然公主和皇上派人剿滅了諸多江湖綠林界人物,目的是為了平息“血洗太行”一事從而保護耶無害,希望尋仇人物逐一減少直至消滅;但是,他們卻沒有料到,事與願違,他們這樣做雖然暫時維護了耶無害的人身安全,但江湖綠林界痛恨耶無害的人物卻是與日俱增、怨聲載道。本來他們是一番好心,可是弄巧成拙,不但對耶無害“有害無益”,反而更是害了耶無害。這不能不說,他們已為耶無害日後的“人生旅途”和“江湖生涯”不知不覺地栽種下無窮無盡的禍根。


  其實,耶無害雖然深居宮內,外麵的情況他並不是一無所知,而且上麵那種情況他也能預感得到。但是,公主和皇上之所以那樣做,完全是出於對他的一番好意,他又怎好遷怒於他們?更何況,公主的所作所為,他不但過問不了,也許他問及公主,公主還不會當麵承認這樁人情呢!你說怪不怪?為了不再殺害更多的無辜之人,他已勸服皇上命令神太極等大內高手不再輕易傷害尋仇之人,而是將他們盡可能地“生擒活拿”,大加勸誡,然後再作以放生。由此,不但化解了一部分人的心中怨氣和仇恨,而且還籠落了更多尋仇之人的人心,使他們對耶無害又有了新的看法。


  試想而知,如若你的愛妻和即將出世的愛子被人慘害,而且是油炸火烹地慘死,你會有怎樣的心情和行動?也許,你會做出比“血洗太行”還要驚天動地的事;也許,你會為之悲痛而絕;也許,你會親手斬殺仇人。總而言之,此事若發生在你身上,你一定會讓仇家見血,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可想而知,耶無害為一時一世之仇之怨氣而“血染太行”,於情於理總還算是人之常情。人報殺妻殺子之仇,難道不應該嗎?雖然說此事罪魁禍首應是阮氏父子四人,不應涉及他人;但是,所有的太行山賊都是一夥的,都在為阮氏父子***腔作勢。他耶無害殺掉他們幾個,殺掉阻礙他尋仇的山兵賊寇,也全在情理之中。更何況,他將太行山寨衝殺得七零八落,不僅為朝廷做了一件“剿滅山賊草寇”的大好之事,也為太行山區的黎民百姓做出一件令人拍手稱快之事,應該說是“有益有利”而“無害”的正義之事,應是有口皆碑,而不是怨聲載道!所以,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有“正反陰陽好壞”之說。關鍵是就在於你怎麽看,或者說,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


  自然而然,認為耶無害“罪大惡極”的人物已有不少;同樣,認為耶無害是個“功不可沒、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的人也占有相當大的比例。然而,也許我們還忽略了另一方麵,也就是介於這兩者之間和兩者之外的人。說得再具體一點,也就是認為耶無害“有功也有罪”以及“無所謂其功過”、“功過兩平”之人也是不可輕視的一個數字。


  就說耶無害在禦史府身遭的一劍,就代表著這神奇莫測的第三種人!這第三種人,就是“有好有壞”以及“不好不壞”的人,一個“好壞摻雜”的“第三種人物”。至於什麽是第一種人,什麽是第二種人,這裏可略作解說一下——純粹的好人,就是第一種人;純粹的壞人,就是第二種人。但是,必須聲明,這兩種人,在宇宙天地人海之中絕是難找,更可以肯定地說“根本沒有!”所以,剩下的人,或者說“所有的人”都是情理之中的第三種人。這是對人對事的綜合評價。然而,對於具體單獨的一人、一事、一物、一色的評價,這三種人物都存在。不過有時還要認清——有的人物是外表恭順,心裏卻藏著背叛;有的人物是陽奉陰違,嘴上說著美麗的謊言,笑裏藏刀,心底卻滿是陰險狡詐;有的人看不清就認為他很壞,這就是誤解;有的人看不清卻認為他很好,這也是一種誤解。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正反、奇偶、陰陽、黑白、真假、美醜、善惡、是非、上下、內外可以互通互變,請君多加留神,切記要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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