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京城一片風雨霧,荊州城亂如雲煙。1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至此處,中原世事變幻,往來無常,我們必須返觀一下,以此來探知此部《亂世英魂》的來龍去脈。如今已是亂世之際的大梁開平元年907年,六月中下旬。
書接前言——在“5、悲喜交加,是喜是哀愁?”這一章節的末尾說到:大梁開平元年907年五月間,弘農王楊渥以鄂嶽觀察使劉存為西南麵都招討使,嶽州刺史陳知新為嶽州團練使,廬州觀察使劉威為應援使,別將許玄應為監軍,領兵三萬去攻打楚。楚王馬殷對此很恐懼,靜江軍使楊定真卻道賀說:“我軍勝矣。”馬殷問其故,定真說:“夫戰懼則勝,驕則敗。今淮南兵直趨吾城,是驕而輕敵之狀;而王有懼色,由此我知道我軍必勝。”於是馬殷命令在城都指揮使秦彥暉領水軍三萬順江而下,水軍副指揮使黃璠帥戰艦三百條屯駐瀏陽口,準備大戰劉存。
時至六月,劉存大軍遭遇大雨,引兵退至越堤北,楚將在城都指揮使秦彥暉率軍追擊。在數戰不利的情況下,劉存乃送馬殷書信詐降。彥暉派人向楚王馬殷報告說:“此中有詐,不可接受。”
等到劉存與秦彥暉列水對陣,劉存在船上遙呼道:“彥暉!殺投降者是不祥之兆,你難道不為後代子孫考慮麽?”彥暉高聲答道:“賊寇侵犯我境而不還擊,那才是不顧及子孫!”於是擊鼓而進。劉存見狀,率軍潛逃。水軍副都指揮使黃璠從瀏陽領兵在江麵堵截,與彥暉合兵一處,大破劉存軍,活捉劉存和嶽州刺史嶽州團練使陳知新,殺死偏將百餘人、士卒萬人,收獲戰艦八百艘。廬州觀察使兼應援使劉威率餘眾逃歸,彥暉很快攻克嶽州。馬殷命人為劉存和陳知新鬆綁,勸其歸降。這兩人都罵道:“大丈夫以死報效主公,豈能為賊寇做事?”馬殷遂將這二人斬首。沒想到吧,這兩位將官死得還很壯烈哩。
別將監軍許應玄,乃是弘農王楊渥的心腹,常常幹預政事。張顥、徐溫因其敗歸,收而斬之。
楚王馬殷派遣兵馬會合吉州刺史彭玕攻洪州,沒有攻克。
康懷貞領兵至潞州,晉昭義節度使李嗣昭、副使李嗣弼閉城拒守。懷貞晝夜夾攻,半月不克,乃築壘穿蚰蜒塹而守之,斷絕其內外。晉王李克用以蕃、漢都指揮使周德威為行營都指揮使,帥馬軍都指揮使李嗣本、馬步都虞侯李存璋、先鋒指揮使史建瑭、鐵林都指揮使安元信、橫衝指揮使李嗣源、騎將安金全去救潞州。此中,李嗣弼乃是李克修之子;李嗣本,本姓張;史建瑭,是史敬思之子;安金全,乃代北之人。
晉兵攻澤州,梁帝朱溫派遣左神勇軍使範居實領兵救駕。
是月甲寅日,梁帝以平盧節度使韓建守司徒、同平章事。
武貞節度使雷彥恭會合楚兵攻江陵,荊南節度使高季昌引兵駐公安,斷絕其糧道。結果雷彥恭戰敗,楚軍亦逃走,荊南之地暫得安寧。至於後事如何,請看“53、雷劈山洪”一章之末。
此間,梁帝朱溫再派“天皇秘使”加緊秘密行動。
……
話說耶無害走出大雁塔,猛聽到身後有人在喊他,轉身一望,正是他——
“哈!哈!哈!不是我是誰?連你師傅我、你都差點聽不出來,你是不是已把我忘了?”
“不!不!豈敢!豈敢!徒兒終生不會忘記曹老師傅的教誨,我更不會將恩師忘掉!我隻是對恩師的到來感到很突然,況且你怎麽知道我會在這?”
“突然?!”曹呂莊象是有點吃驚,但他又立刻笑道,“我卻一點出沒感到突然,而是料到這是必然!”
“必然?!”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象是被曹呂莊的神秘坦然鬧得有點莫名其妙,禁不住問道,“這話是從何說起?”
“哈!哈!哈!”曹呂莊依舊樂嗬嗬地笑道,“我聰明的徒兒,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難道我看到你拴在此處的小毛驢,不會想到你就在附近?”
“噢——原來如此!”耶無害不覺失態,恍然大悟,說道,“我倒差點將這一關節忘記,我真是疏忽大意!”
“你何止是疏忽大意!簡直是滿不在意!”曹呂莊似怒非怒,衝耶無害嚷道,“我在家中給你留下一張紙文,約你在六月六於小雁塔下相見,可如今已是時過三日,你非但沒有去小雁塔卻到了這大雁塔。還要我來親自尋你,真是難為我這個做師傅的。”
“可是……”耶無害感覺很委屈地解釋道,“我在你家裏根本沒看到什麽紙文!”
“什麽?!沒看見!”曹呂莊終於吃驚地說道,“我將它放在正堂的八仙桌上,你一進門就可望見,怎麽會不見?”
“師傅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見到你給我留下的紙文。而且當時我特別查看過正堂的八仙桌,並沒見到什麽物品。……”
“嗯!你不用說了,我想一定是被另外一個人拿去!”曹呂莊極有把握地推測道。
“另外一個人?!……”耶無害暗自思忖著,他的腦海裏即刻閃現出一個個的人物……
這時,隻聽曹呂莊繼續問道:“徒兒,你好好想一想,當時你開門進院有沒有看見什麽可疑之人?正堂的門窗有沒有被撬的痕跡?”
“我記得很清楚!”耶無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大院之門和正堂的門窗完好無損,我進院門的前後也沒見過什麽可疑之人。我隻是在臨行前先後見過我的姐姐和石小梅。”
“噢……”曹呂莊沉思了片刻,又搖搖頭說道,“她們都是你的親近之人,斷然與這張紙文毫無瓜葛!隻怕這張紙文如果落在陳劍南手裏,那可就壞了你我的大事!”
其實事情果然早已如此發生,曹呂莊此時最擔心憂慮的這張紙文恰好讓那三公子耶無害的同窗陳劍南意外盜取至走,以致曹呂莊這一時的疏忽大意釀竟成他日後的殺身之禍,更給耶無害留下了冤家禍根和一世的悲楚遺憾。但是,曹呂莊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日後的事情竟會因為“一紙空文”而落得如此慘重並且禍及他人。
至於這張紙文何時落於陳劍南之手,細心的讀者便會從前文所敘之事中略知一二。不知各位是否還能記起,在“飛天神龍”耶金風帶著歐陽青風和黃世英兩兄弟離開荊州路過江陽鎮曹家私塾之時,所遇見的那位越牆而過的白衣束發年少公子,此人便是號稱“金扇公子”的左丞相之子陳劍南。你道這陳劍南在曹呂莊的院裏堂內做了些什麽?其實這已不言而喻,更何況這陳劍南的行跡和他身外的披掛早已引起“飛天神龍”、“鐵扇公子”和“卷地風”的懷疑,而且“卷地風”黃世英當時便猜測出那位白衣公子在曹家院落之中肯定盜取過物品。所以事到如今,才真相大白,曹呂莊在家中本意留給耶無害的片言紙文,結果卻陰錯陽差,讓心胸狹窄、居身高傲的“金扇公子”陳劍南意外劫獲而走。
此時此景,三公子耶無害返思著他曾蒙受陳劍南的百般刁難和陷害,他的內心簡直似如針紮火燒。他惱恨,他怎麽會有這麽一位心術不正、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同窗;他惱恨,就是這位衣冠楚楚的陳劍南盜走而且毀壞掉他的心愛之物“萬寶玉”,這可是他家祖傳的無價之寶,丟了它,似如丟了性命之根。然而心愛之物丟了可以再去尋找,可他的“萬寶玉”已被陳劍南化為齏粉,他又如何能尋找得回來?他早已為此事而心碎腸斷,自從他看到陳劍南將他心愛之物的“玉粉”揚揚揮灑落地之時,他好象已是心灰意冷;事後又經過一夜的風風雨雨,耶無害料想他的“玉粉”已飄然不知去向。但是,他明知此事難求,卻依然立誌要尋找回他的“萬寶玉”,哪怕是尋找到天涯海角、茫茫天邊,他也在所無怨。那隻當:他意已隨玉粉去,何須大地處處求。但願仰天觀星月,天上人間依風流。
然而,深受是非真假蒙蔽的三公子耶無害卻不知道,他的“萬寶玉”依然在陳劍南的手裏完好無損!他更難以知道,他這股執著之勁卻換取日後的“一箭雙雕”。如若將話再講明白些,這“一箭”便是耶無害執著不懈的精神;那“雙雕”,就是指他所要尋找的自認為已無處可尋的“萬寶玉”竟然是一隻在“萬花公主”程圓圓手裏,另一隻卻還在“金扇公子”陳劍南手裏,而且這“雙雕”在以後的日子裏卻一一被他遇到。這正如後人所評價的一樣——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人心天意,常相隨,自會玉體換金身。
話說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惦量著曹呂莊所說的話,他終於斷定說道:“我想這張紙文一定被陳劍南盜走。不知師傅在上麵寫了些什麽?”
曹呂莊聽了徒兒的問聲,深感內疚地說道:“其實上麵隻有片言幾語,就是約你在六月六於小雁塔相見;另外我還告誡你陳劍南是位心術不正之小人,讓你不可親近此人。如若去京路上遇見他。則應遠而避之,切不可與之同道。”
耶無害聞聽師傅曾經給自己所留下的諄諄告誡,他真感到有些懊悔。他懊悔自己竟晚到一步讓那可惡的陳劍南捷足先登,他懊悔自己未能及早地看清陳劍南此人的本質,他更懊悔自己未能及時地躲避開陳劍南給他設下的圈套,懊悔自己的“防犯之心”幾乎不足以自保!但是,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他是不願將自己所受陳劍南的肆意刁難和陷害告知師傅;他寧願自己獨自忍受,也不願別人替他擔憂,更不願曹師傅為自己出氣而去找那陳劍南理論;因為耶無害心裏知道,那樣做非但全然無益於事,反而會使矛盾更加激化、事情鬧得更糟!
所以,三公子耶無害微微一笑,說道:“師傅不必擔心,我與陳劍南畢竟曾經是同窗,料想他不會對我存有害心。萬事以和為貴,即使從前有仇亦能如此,大可不必結下冤仇大恨,我也不一定要遠避此人。更何況,我還想和他交個知心朋友!”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曹呂莊驚恐地連連擺手說道,“此人不可與之為友!徒兒你一定要避而遠之、遠而避之,切不可與狼蛇為友。有道是‘人心險惡深不可測’,徒兒理應多一點防人之心,而決不可掉以輕心以致招惹麻煩。”
此時耶無害看到師傅驚恐而又著急的神情,他真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但是他為了表明自己的個性,他還是堅持說道:“為了整治人心,就不能怕與魔鬼、與敵人打交道。必要之時,也是最終目的,敵人和魔鬼都可以成為朋友!”
曹呂莊看著徒兒那大誌若愚的樣子,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別無辦法,他隻好歎口氣說道:“沒想到徒兒心胸如此寬闊,實在難得!你有壯誌在胸,為師我心中自然高興。如若他日徒兒得誌,為師我雖在黃泉也心滿意足了。不過,我在此還要給你提處醒,對事事還是要多加小心為好。”
“師傅之言,徒兒一定銘記在心。我知道應該怎樣與這些魔鬼和敵人打交道,至少我明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道理。”
“徒兒!你不必說了!”曹呂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與你談儒,你卻來說道,可千萬別走火入魔!我看你還是隨我去一個應該去的地方!”
曹呂莊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三公子耶無害見此情形,便牽著小毛驢隨曹師傅一道行去……
“師傅這是要帶我去哪?”耶無害邊走邊思索著,可他此時看著曹師傅沉思的麵孔,他隻好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隻聽曹呂莊邊走邊說道。
此時,耶無害聽到師傅的反問,心中正中下懷,便急忙順藤摸瓜地問道:“徒兒實在不知,請師傅明點。”
“去丞相府!”
“去丞相府?!”耶無害簡直吃驚極了,這對他來說應是高不可攀的是非之地,那丞相府豈能是他們師徒兩人介入之地?況且師傅要帶他去那裏究竟有何事?……
“怎麽?徒兒你不相信?”曹呂莊瞅著耶無害的眼神說道,“實話告訴你,我與右丞相王文遠有多年故交。我特意領你去見我的故友,就是借這機會,你可將你的詩文呈獻與他。讓丞相鑒賞一番你的才學,日後也有助於你的京城殿試!”
“莫非師傅是想借此讓我向達官顯貴遞交行卷和溫卷以博得他們的好評?”耶無害顯然已激憤,他覺得以自己的才學必能闖過這大試一關,何必走這“攀門遞文”一出子呢?
“怎麽?徒兒你不樂意去?”曹呂莊淡淡地說道,“告訴你,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世間潮流即是如此,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不必固執!師傅全是為了你好,你必須隨我去一趟。”
耶無害聽得曹師傅冷峻的語氣,未敢多言,便隻好默默跟隨在後。
他們繞過曲曲巷巷,又走過幾道十字街口。這時,他們已來到一條直通丞相府和西市的“沙堤”。說起這“沙堤”,此乃是若大的京城之內最好的一條道路;其餘的街道雖寬,但全都是土路。每逢大雨之後,長安城內道路泥濘不堪,連上朝都得停止,唯一可走的,就是這條連結著東西兩市、左右丞相府和皇城的一段鋪有沙子的“沙堤”之路。
此時此景,曹呂莊和耶無害師徒二人步履在這“沙堤”之上,心中不由蕩起陣陣輕鬆和豪邁的意境,就連他們二人的步伐在這“沙堤”之上變幻得也猶如行雲流水、蝶蜂戀花……
其實,在這“沙堤”之上,為其功名利祿而來的藝人、才子何止他們師徒兩位?自古及至今天的現在,不知有多少名人才子在此停留、在此穿行,他們也曾跌倒又爬起來過,也曾在此富貴榮華而又失魂落魄過;當然他們之中也有在這長安道上“碌碌無為”以及“名落孫山”的學士才子,其中的悲歡離合自然是曆曆難數。雖然曹呂莊師徒二人也清楚他們的前前後後已有許多進京趕考的才子在忙碌著考前工作,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其中許多的文人才子是付出多大的艱辛才踏上今天的長安之道;他們也不知道又將會有多少的文人才士重演那失魂落第的淒慘場麵,而其中一位來自江南吉安的才子張旭,就是這場由當權者操縱的風波與迷霧中慘遭其害的人物之一;他們更不知道,在這熙熙攘攘的長安大道之中,竟行走著“黑白文武”之道上的特大殺人魔王!
然而,雖然這條光明而又險惡的仕途之道上,曾經不知埋藏過多少可憐之白骨,但是,無論是為功名利祿,還是懷有遠大報負的人物依舊還是如潮起潮落地接踵而至。這也無怪,在這亂唐之末過後三百年之久的元朝裏,有位叫陳草庵的曲作家對此作出了辛辣而又高度的論道,名曰《歎世》。
但是,處在這荒亂年代之中的曹呂莊師徒及眾多的文武之士,是無論如何也不知道陳草庵的這首流傳千古的《歎世》之作!更不知道他究竟發出了什麽歎世的哀怨。
若有人問及這陳草庵的《歎世》如何,那麽各位請看,這是一首多麽發人深思的曲調——
晨雞初叫,昏鴉爭嗓,哪個不去紅塵鬧。
路遙遙,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
山,依舊好;人,憔悴了。
的確如上所言,在這長安道的“沙堤”之上無日不行將著前來把“紅塵鬧”的“文武才商”。但是,他們又能有幾人擺脫這迷霧和枷鎖,又能有幾人看破這“滾滾紅塵”而得以超凡越俗?在芸芸眾生裏,又有哪個肯願丟棄這“紅塵”而歸“山林”?縱然他們今少明老、人亦憔悴了,卻依舊甘願把“紅塵鬧”!這實在是令人難以厚非的人間世事,但是,至少他們的行徑後人會為之褒貶各有,也許會有人認為這是無可厚非的人這常情、天之正理!因為這世界畢竟還是要“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然而,如今踏上“沙堤”意欲鬧紅塵的士人們,滿懷壯誌,哪裏知道他們的命運竟會是如此的悲慘?而且他們更不知道他們為了生命,為了功名而奔波勞碌的往事,竟被描摩在後世這如此意味深長的曲調裏。
不言而喻,明白之人是會看出,這故事主人公之一的三公子耶無害及其儒學之師曹呂莊也依然匯融在這隨波逐流的行列裏;但是,又有誰知道,這波濁流裏究竟逝去了多少文才子,又有誰知道這濁流裏淘盡了多少人間世事和恩恩怨怨,又有誰知道在這流淌不息的濁流裏,究竟能有幾人“橫槍立馬”頂立而站?
實不相瞞,各位莫急,在這大浪淘沙的曲折歲月裏,擁擠在這股濁流之中的三公子耶無害在經過一場重大打擊之後,他終於如夢方醒,而且他屹然收住腳根,重新開始了他新的航向!
至於這位耶家三公子耶無害怎樣從這股濁流裏“出淤泥而不染”地擺脫出來,以及他又駛向怎樣的一個航向,還望各位能將這淒冷而又幽長的故事來細細品味。看看這淒冷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可歌可泣可歎可惋,是不是真的那麽令人招魂?
至此,咱們閑言少敘。再看此時的曹呂莊師徒二人已來到右丞相府的赤紅大門之前——這裏,依舊有兩隻“震邪”石獅在左右把關!就像耶家莊“飛龍客棧”門前的那兩隻“震邪”石獅一樣,時刻都在“盡職盡守”!隻是可惜的是——它們還沒有開始向天怒吼!一旦到了那時,這世界又會是個什麽樣子?也許在不久以後的日子裏,你就要看到!
這時,隻見曹呂莊向守門人遞交一卦書信之後,那守門人便進門稟告去了。
雖說時辰不大,曹呂莊也很有耐性;但是,三公子耶無害卻已按奈不住心中的煩悶。隻聽他長歎一聲,道:“想當年,杜甫老前輩曾作詩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赤紅的丞相府門,豈是你我進近之地?師傅!我看咱們還是回去為好!”
“徒兒!”隻見曹呂莊很是生氣地斥責道,“切不可在此胡言亂語!我與王丞相交情深厚,按輩份,你應該叫他師伯,而且我也非常了解他的為人,他決不是那貪圖享受、忘恩負義的達官顯貴!”
聞聽此言,耶無害正欲開口,就在這時,隻見守門人已推開府門說道:“有請二位官人!”
話說之間,早有一位門人來到三公子耶無害的麵前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韁繩,並且將小毛驢拴在門前西邊的大石獅上。於是,耶無害道謝一聲,便隨著曹呂莊向府內去。
在那位守門人的帶領下,曹呂莊師徒二人一直來到了相府後花園的養心殿前。就在守門人正欲跨上台階通報之時,那養心殿內突然響起婉轉悠長、猶如行雲流水的古琴聲。頓時,守門人收住腳根,向曹呂莊和耶無害說道:“二位請在此稍候!丞相在彈琴,等到琴聲一斷,二位即可進殿。”
說完,那守門人徑自回去。在那養心殿的台階前,曹呂莊師徒二人竟真的站在那兒側耳賞聽起那幽幽傳來的琴聲……
“唉!”曹呂莊傾聽著那傳來的琴聲反而歎聲說道,“看來文遠兄還是老樣子。這麽多年了,他還是在感歎世道知音難遇哪!”
“怎麽?師傅從前常聽過王丞相彈這《高山流水》的曲子?”耶無害站在一旁禁不住問道。
“是的!”曹呂莊語重心長地仰首說道,“想當初,唐僖宗鹹通年間,王文遠就曾彈奏這首《高山流水》來思念故人俞伯牙和鍾子期之間的深厚友情。為此,我便和他結成摯友,經常在一起談儒賞樂,自然是一對難得的知心知己。……唉!可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後來我們還是不得不分道揚鑣。現在他不肯出門相迎,也許他還是在舊情不忘!”
“那是什麽原因使你們這對知己分道揚鑣?”耶無害不忍好奇地問道。
“唉!”曹呂莊又不由歎了口氣說道,“說來話長,這也是為師我一生最為慚愧的事!徒兒!你對這就不必追根問底。總而言之,文遠兄是一舉及第,我則是久試不第!所以我一氣之下,便回鄉辦了私塾學堂。從此,我們這對知音便遠隔千裏、時過近千。”
聽到此處,三公子耶無害更是大惑不解,問道:“師傅!我真的不明白,以你現在的名氣,在當時怎麽會久試不第?更何況你有現在已做丞相的知己朋友,為何不請他助你一臂之力?”
“唉!徒兒!今非昔比!”隻見曹呂莊返思著,然後他大嘴角閃過一絲微笑,道,“以往的事就不用再提,現在為師我全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當然想讓王丞相助你一臂之力!”
“這……”耶無害還想再說些什麽,隻見曹師傅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不用再說了!趁這琴聲已近尾聲,咱們還是及早進殿!”
曹呂莊說完,便抬腳走上養心殿的台階。隨後,三公子耶無害聞聽著這樂曲漸漸幽幽平緩的微妙神奇的尾聲,便感覺如履綠茵草地一般地信步飄上台階……
此時此刻,曹呂莊師徒倆人已沉浸在這寬闊而又充滿著“天光樂色”的殿堂之內,他倆自會有一種心曠神怡的超然感覺。於是,他倆放眼尋視著這殿堂之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設置,一切的一切映入他們的眼簾,無不使他們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再伴合著這優揚的琴聲,這種耳通神明的好感受簡直使他們如臨天堂仙宮,就連他們的身形和步調也好象輕柔地飛飄起來。
終於,曹呂莊師徒二人在距離琴聲傳來的地點僅有一門之隔、幾步之遙。於是,他倆收住腳步,撩眼向懸掛著夜明珠一般的晶瑩垂簾內望去——隻見那垂簾之後坐東朝西端坐著一位紫衣峨冠的朝廷大官!當然不用說各位也會明白,而且曹呂莊師徒二人也知道這人正是當朝右丞相王文遠!
然而,此時的王文遠並未停止撥弄麵前的古琴,他也並非沒有注意到已通報前來的兩位遠方來客已站在大殿內的圓門之外,他的專意致柔仿佛已達到與萬事萬物互相通隔的地步;他的古琴聲仿佛能征服萬人萬物,即使是他本人自己也好象將要為之傾倒。不過對於此時已功發指端的王文遠來說,他對周圍的一切已如不望而見、不聞而知,待到他撩撥完他的樂聲,自然會明白他所應該做的事。
突然,琴聲斷停。隻見王文遠雙手輕扶在琴弦之上,但他並沒有離案而起,而是依舊沉坐在古琴桌旁,象是在低首凝思。
這時,隻聽曹呂莊衝著門簾之後的王文遠說道:“文遠兄既已知道我們師徒來此,何不起身相迎?”
“唉!”隻聽王文遠歎了口氣,說道:“曹老弟快快請坐!不是我不起身相迎,隻是我身不由己哪!”
“怎麽?莫非文遠兄……”曹呂莊驚訝地問道。
“是啊!讓你猜中了。”王文遠點了點頭說道,我的下肢已癱瘓多日,現在隻好在家修養。所以你們兩位前來我無法起身相迎,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以我的琴聲迎接你們的到來。還望你們師徒二位莫要見怪!”
“如此說來,我內心已錯怪你,還望文遠兄多多原諒!”曹呂莊邊說邊向王文遠拱手作輯。
“噯!哪裏的話,你我多年的交情,這原諒一詞又何足掛齒!曹老弟還是盡快說明來意!”
曹呂莊聞聽此話,心下自然高興,王文遠的一句尋問正中其懷,積蓄已久的肺腑之言今日終要如願。於是,他微笑著說道:“其實我的來意,已很明顯,即使我不說,我想文遠兄也能估計到。”
“哈!哈!哈!”王文遠禁不住大笑著說道,“曹老弟真會開玩笑,你的來意藏在你的心裏,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哈!哈!哈!”曹呂莊也不由爽笑著說道,“其實你心裏已經知道,隻是嘴裏不說而已。不然,你我何為多年的知己之友?”
“哈!哈!哈!曹老弟的利嘴還是不減當初!”王文遠談笑之際,不覺已回想起往事,“想當年你我結為知己之友,時常在一起遊山賞水、談儒論樂,不知不覺已是時光如流水,轉眼幾十年已過,如今我們又在此相逢,一見如故,真讓我感覺這情形還似如當初!”
“文遠兄言之有理,我當然也有同感,誰讓你我是多年的知己之友!”曹呂莊說完,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轉首望了一望依然端坐在一旁的徒弟耶無害,便又微笑著說道,“文遠兄應該知道,今天我的來意有兩個:一來是你我敘敘舊;這二來就是我特來向你薦舉我的一位得意門生,他就是我身邊的這位徒弟耶無害。”
“嗯!不錯!”王文遠不由地用讚賞的目光望了望曹呂莊身邊的白衣少年公子,說道,“果然是曹老弟門下一表人才的少年公子,不知其文采如何?”
“文遠兄問得好!”曹呂莊禁不住一拍大腿,笑道,“我就等著你這句話。不瞞你說,我這位弟子可是聰明絕頂、文采風流,你若不信可以當場出題考驗。”
“哈!哈!哈!好!我倒要考考你這位門下高徒!”王文遠說著,把目光轉向耶無害,問道,“耶公子你意下如何?”
一直端坐在一旁洗耳恭聽的三公子耶無害聽到問聲,微笑著回應道:“晚輩能得到王丞相的賜教,實在求之不得,還請王丞相嘴下留情!”
“哈!哈!哈!……”耶無害的話雖不多,簡短的兩句話卻引得王文遠和曹呂莊朗聲大笑,他倆的內心已不得不佩服耶無害說話口齒伶俐而且幽默風趣。
“耶公子你可要聽好了!”王文遠雙手從琴弦上抬起,揚了揚衣袖說道,“你既然是曹老弟的門下高徒,我當然要對你進行全麵的考問,我也不必對你手下留情或是嘴下留情,不然的話,嚴師門下怎會出高徒呢?”
耶無害聞聽此話,心中依舊坦然如初,他轉眼望了望曹呂莊師傅,便又轉首向王文遠問道:“敢問王丞相要考問晚輩哪些方麵的事情?”
“這當然包括很多了。”王文遠說完,略思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這大則包羅萬象、囊括宇宙,小則千鈞一發、秋毫之差,遠則聯想諸物,近則涉取身中之器,這其中的玄機奧妙自然多多複雜,沒有上知天文曆法、下知地理人情、能文善武的多才多德之士來作答辯,怕是很難過我這一關。”
“哈!哈!哈!”曹呂莊聽後不禁大笑,隨後他起身說道,“文遠兄請盡管對我的這位弟子嚴家考問,我便可以在此聽一場精彩的現場答辯。”
“好!那就請耶公子聽清了!”王文遠說著,便一捋胡須,略思了一下問道,“你看老夫今年年方幾十、生辰八字如何?”
耶無害聞聽此問,心中暗覺此問不妙,這豈不是要向他當頭一棒?因為他內心很清楚,對這卜算人的生辰八字和將來命運的一套套方法技巧正是他所薄弱的環節。雖然以往他曾經看過《周易》、《易經》之類的書籍,但是他對其中諸多方麵還是一知半解,如若查問過細,他必然會出現無言以對的迥態。所以此時的耶無害不禁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沒有完全將這兩本書吃透,即便是他以後還會再去鑽研這兩本書籍,但是“遠水不解近渴”,今天的這一問如若自己說錯嘴那可怎麽辦?……那豈不自找難看?更丟曹師傅的麵子,辜負他老人家對自己所寄的一片苦心?
其實不僅是三公子耶無害此時感到有些緊張,就連他的師傅曹呂莊也是暗吃一驚。曹呂莊站在一旁心中暗想:“我說這文遠兄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他左不問,右不問,上不問,下不問,內不問,外不問,偏偏問這個酸裏酸氣求神問卜的問題,這與我的儒家教學有何關係?真是哪壺不開揭哪壺!純粹想難住我的徒弟!這也怪我沒有手把手地把我的徒弟教好這方麵的知識,真不知徒兒把《周易》和《易經》鑽研的如何?隻有等待看看我這徒弟如何作答?”
話說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強壓住內心的緊張,挺了挺身子,眼睛一轉,微笑著說道:“王丞相與我曹師傅以兄弟知己相稱,我想王丞相的年紀一定在我師傅之上。而我師傅今年剛好六十七歲,乃唐武宗會昌五年庚申840年出生,所以我料想王丞相長我師傅一歲,乃會昌四年己未839年出生,屬相為羊。至於王丞相具體的生辰八字,這還得請王丞相說出你出生的月、日和準確時刻,晚輩方可作以定論!”
“哈!哈!哈!”王文遠聽後不禁大笑道,“耶公子果然好眼力,你能判斷出我的出生之年,已是可喜可賀。也算曹老弟沒有白教你這位高徒。”
說完,王文遠便用敬服的目光看了看曹呂莊。
且說此時的曹呂莊聞聽徒弟和王文遠的一言一語,他那懸在半空的一顆心終於有所回落。他本以為徒弟會對王文遠的提問無言以對,沒想到他的推斷力竟會是如此的神奇!因為他心裏此時最明白,王文遠剛好長他一歲零一天,而且他也非常清楚,王文遠乃是己未839年丙寅正月乙未初一辰時出生,其生辰八字就是“己未年”、“丙寅月”、“乙未日”、“庚辰時”;其年命是“天上火”,這也是他已經銘記幾十年的王老兄的生辰八字。所以此時曹呂莊半懸著的一顆心並沒有完全回落到自然穩定的狀態,因為他知道雖然徒弟已推斷出王老兄的年齡,但是他更明白讓徒弟再說出王兄準確的“生辰八字”則有相當大的難度。然而,作為在一旁觀聽的他對眼前的愛徒隻能是鞭長莫及矣!即使他對王兄的生辰八字了如指掌,可他也不能向徒弟提示半個字眼,他一時覺得別無可做,隻好閉氣吞聲等待著兩人的對答。
這時,隻見王文遠微笑著向耶無害說道:“要說起老夫出生的年、月、日、時,我想你的曹師傅是再清楚不過的,而且我一說出來,你自然會很快知道老夫的生辰八字!因為我與你的曹師傅雖不是同年而生,但是我倆卻是在同月、同日、同時而生!”
“啊!真是奇跡!”耶無害不由驚喜地叫道,“這麽說你也是正月初一辰時出生的!”
“嗯!正是這樣!”王文遠依然微笑著說道。
再說此時的曹呂莊也不禁是愁雲消散,因為他非常了解徒弟:徒弟把他的生辰八字早已深記在心,相信他一定會依據他的生辰八字而準確地推知出王文遠的生辰八字。”
事情果然不出曹呂莊所料,隻見三公子耶無害目光一閃,然後脫口說道:“其實這問題確實巧合之至,所以這問題對我來說已是沒有什麽難度可言。王丞相不妨再另換一個問題!”
“嗬!好大的口氣!”王文遠上身不由往後一坼,樂嗬嗬地說道,“我今天就要聽你道出老夫的生辰八字,然後還需要你說出老夫生前生後的命運如何?”
耶無害聞聽此言,也隻好不再分辨,便閃了閃眼睛問道:“我可不可以先說我師傅的生辰八字?”
“好!當然可以!”王文遠更是心悅嘴樂地說道。因為他也是非常樂意聽到他知己之友的生辰八字,而且他知己之友的生辰八字他早已深記心間,他今天聽到耶公子要說及此事,他怎麽能不感到心悅口快呢?
於是,三公子耶無害看了看師傅,說道:“我師傅乃是唐武宗會昌五年正月初一辰時出生,所以我師傅的生辰八字就是庚申、戊寅、己未、戊辰。從剛才我們的談話裏我可以知道王丞相乃是唐武宗會昌四年正月初一辰時出生,所以您的生辰八字便是己未、丙寅、乙未、庚辰,不知道我說的是否正確,請王丞相裁斷。”
“哈!哈!哈!你說的完全正確,你果然有非凡的推斷力,老夫不得不佩服!”王文遠說著,便又轉向曹呂莊說道,“曹老弟,你這位高徒算是已過了我的第一關。他的回答令我非常滿意,我也祝賀你收到如此有才的徒弟!可我呢,也隻好自歎不如!”
曹呂莊聽得此話,便急忙回應道:“王兄何出此言,我的徒弟不也正是你的徒弟?我想耶公子日後定會為你效勞的。”
“話是這麽說,不過你的這位徒弟還應繼續過我的難關!”
“不知王兄這第二關是什麽問題?”
“你們師徒倆聽好了。這第二關就是請耶公子道出老夫生前生後的命運如何?”
這時,隻見曹呂莊默默轉向耶無害說道:“徒兒!你就大膽地直說!說對說錯全然無妨,王丞相不會怪罪於你的。”
“我知道王丞相是位寬宏大量之人。不然,怎麽會有‘宰相大肚能撐船’這一說法呢?”
“耶公子你但說無妨!無論什麽話,老夫都願意聽。”
“好!”隻見耶無害欠了欠身子,說道,“王丞相請恕我直言,根據你的己未年柱,可知王丞相乃是心直口快、德高望眾之人;你的前程顯達、萬事亨通,一生衣祿自來,得貴人所欽敬,實乃是強公勝祖之旺相!”
“嗯!”王文遠微笑著點頭應道,“耶公子請往下說。”
“王丞相乃是寅月生人,你一生的運程用一首詩便可概括。這首詩曰:相貌堂堂有威嚴,早年衣祿不須言。貴人接引鴻運路,骨肉團圓過百年。”
“哈!哈!哈!好一個骨肉團圓過百年,這也是老夫一生的宿願所在,但願耶公子所言日後能得以靈驗!”
“其實我之所言,如今在王丞相身上已有驗證。你一生的宿命已是順理成章之勢。我再根據你出生的時日,也可道出你今生今世的大好命運。王丞相於初一日生,想必是吉星高照、財路亨通,日後定會福壽雙全;再者王丞相乃是辰時而生,這就注定王丞相性格和藹可親、聰慧超人,一生必是福祿隨身、食居不憂。”
“講得好!那你看老夫是何命之人?”
於是,三公子耶無害想了想,道:“王丞相乃是己未年生人,其年命正數天上火,也就是說王丞相乃是火命人。這天上之火,正是普照天下、萬人敬仰之火神,也正是說明王丞相乃是萬民心目中的陽光火神,實則是‘日宮太陽帝子星君’下凡,你的光輝將會普蓋天下、充塞天崖海角,何愁無處不明朗?”
“好!講得好!耶公子的語言切中肯綮,實在令我等欽佩不已。隻是老夫雖為天上火命人,可我的業績還與你所說的相差甚遠。以後的國家大政,恐怕老夫已是力不從心矣。”
“噯!王兄何出此言?”曹呂莊在一旁禁不住插口說道,“你我年方六十七八,還未到古稀之年,在這晚年的歲月裏,你我更應充分發揮我們的餘光和餘熱,引導更多的文武誌士來拯救如今已肢離破碎的天下江山。”
“曹老弟所言即是。不過我想,我們這輩人已到暮年,後起之秀必然會脫穎而出。經過大浪淘沙,我認為象耶公子這樣的稀有人才必然會力挽狂瀾,能將這紛亂的世界治理整頓得平靜安然。”
這時,坐在一旁的三公子耶無害忍不住開口說道:“王丞相過講!晚輩欲以至此,必當向兩位長輩多加請教,更應該團結一切有生力量來竭力而行。”
“徒兒有此誌向和信心,為師倍感欣慰。你欲達此目標,就應該從今從現在一點一滴地做起。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有道是有誌者事竟成,涓涓之流必然要匯入汪洋大海。”
“耶公子可要聽清楚你師父的意思。你將來欲成大業,現在必須闖闖我為你設下的幾道難關。”
三公子耶無害聞聽此言,心中並未感到絲毫的恐懼與緊張。因為他經過前兩關的考驗,早已對以後的難關暗卡作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所以他端坐在那裏依然感到非常的平靜坦然。於是,他開口問道:“不知王丞相為我共設了幾道難關?”
“哈!哈!哈!我就知道耶公子你要問這個問題。不瞞你們師徒倆,我現在即刻想到的,就是遠在三國時期的蜀國大將關羽?關雲長曾有‘過五關,斬六將’的傳奇事跡,那當然是武將力闖軍事關礙之事。不過我認為文臣儒將也應該效仿關公的這點英勇事跡,該大膽地闖一闖文道上的五關。所以,我為耶公子共設五道難關。但是,有一點我要向你講明,你過我的五關不是要‘過關斬將’,而是要‘過關收將’,從中獲取更多的知識營養來不斷充實自己的頭腦。”
“多謝王丞相的指點,晚輩必當牢記在心!”
王文遠聽在耳邊,心裏自然高興。於是,他接著說道:“耶公子請過我的第三關,就是請你說出東南西北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和名稱,不知耶公子你意下如何?”
“這……”耶公子聞言不由一愣,他好象有些心煩意亂,隻覺得亂七八糟的流星在他的腦海及眼前閃閃而過,他好象沒有控製住那飛飛閃閃的星群,以至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但是,不過片刻,耶公子已鎮定自若,很輕鬆地排列好這二十八星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
於是,他微笑了一下,又閃了閃他那明亮的雙睛說道:“東方七宿是角、亢、氏、房、心、尾、箕,即蒼龍七星;北方七宿是鬥、牛、女、虛、危、室、壁,即玄武七星;西方七宿是奎、婁、胃、昴、畢、觜、參,即白虎七星;南方七宿是井、鬼、柳、星、張、翼、軫,即朱雀七星。我的回答完畢,請王丞相予以評斷!”
“嗯!老夫聽的清楚明了!”隻見王丞相點頭笑道,“你的回答令我十分滿意。……不是嗎?曹老弟?”
“嗯!對!對!他的回答完全正確。”曹呂莊不由慌忙回應道。因為這一時的他已完全沉浸在徒兒那井然有序的對答話語之中,以至他自然而然地聯想起那二十八星宿的形狀、方位以及它們各自所代表和蘊藏的涵義,所以這一時他對王文遠的突然發問很感到意外,他好象剛好如夢初醒,以至他隻是隨口應諾。
“哈!哈!哈!”王文遠象是看透曹呂莊的心思,禁不住遺笑大方地說道,“曹老弟!你有些失態。看來你還沉迷在那二十八星際之中。”
“哈!哈!哈!”曹呂莊也抑製不住地大笑起來,然後他又收住笑聲說道,“我何止是沉迷在那二十八星之中,而且我還想到了北鬥七星,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星及羅喉、計都等九曜,還有九宮八卦和黃道十二宮。在看我看來,這天上之星,如今早已流落人世,日後隨著世態的發展,他們必定會脫穎而出。不是我曹呂莊奉承王兄你,其實你早已是我及天下之人心目之中的文曲星君。隻是你身邊暫時還缺少一位武曲星君,就看這位武曲星君何時會呈現在你身邊。”
且說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聞聽曹師傅的一席話,他的內心不禁湧出陣陣無形無窮的力量,他隻感覺曹師傅所說的武曲星君好象在暗暗激勵著他自己,所以此時此景的三公子耶無害已暗下決心:一定要奔著這一目標去奮鬥,做一名除暴安良、安邦定國的英雄幹將。然而,對於如今初露頭腳的耶無害來說,他隻能“養精蓄銳,隱忍以行”,而決不可“鋒芒畢露”於世事人間;更何況他的道家名師靜眉道長久久諄諄告誡於他,讓他“一忍再忍,決不可輕易拋頭露麵,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耶無害早已心下約束自己——言可省處不多言,勿可行處不虛行。淡泊寧靜順天機,無人致我妄言行。
基於此狀,本來內心鼎沸的三公子耶無害已逐漸回落到平靜安然的心態。自然而然,他這一時之間的心理狀態在這兩位長輩麵前全然無露於聲色氣形,即使王丞相和曹呂莊這兩位長者多麽的善觀人心,他們對此時的耶無害也無從得以絲毫的覺察。他們倆所顧忌的就是如何找到這位武曲星來用以安邦定國,哪裏知道他們身邊的這位貌似文人才子的三公子耶無害竟是天下難得的一位武曲星君!但是,對於耶無害來說,他隻感覺他還遠遠沒有達到這一目標,他隻是在慢慢地向著這一目標靠攏,而絕無對境心灰意冷更無居身高傲、安於現狀的心態。總之,耶無害已被曹呂莊的言語所激勵,隻是他不便說也不願說而已,即使他內心有意也隻好保持緘口不言、恭坐一旁。這正所謂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曹呂莊到死也不會想到,他所言之人竟已不知不覺地坐在他們兩位知己老友的麵前。
話說此時的王丞相聞聽到曹老弟的一番言語,他的麵色和目光不由冷靜、深遂了許多。他好象在思索著一個個的人物,他們的音容笑貌好象在他的眼前飛飄而過,那普天之下、四海之內的軍中武將、江湖武士好似在這一時之間已由遠及近地盡收在他的眼底,但他唯獨沒有把麵前的三公子耶無害列入這班人物之內;當然,雖然三公子耶無害初來丞相府,可他在王丞相的眼裏已注定是位文臣儒將之類的人物,所以,王丞相怎麽會將麵前這位才子看作是軍中武士或武林人士?更何況當今天下已經大亂,武林豪傑接連遭難,別說是武林人士,就是文人誌士也已經是處於一種“談武色變”的狀態,誰還願望身邊之人是武林之士?
過了許久,王文遠抬頭看了看曹呂莊和耶無害,然後說道:“我想你們也已經知道,當今天下武林豪傑連連被殺,死的已不複再來,活著的也逐將會銷聲匿跡,又有誰還再敢拋頭露麵?……這武曲星君又待何處所求?……”
王文遠已是愈說愈激奮,隻見他雙手猛地一拂琴弦,頓見數根琴弦在氣憤地“嗡嗡”顫抖。這琴聲未消,王文遠又繼續說道:“我數來數去,事到如今,天下武林豪傑已是所剩無幾。新近京都五俠連連被害,及至中原武士慘遭厄運,我看無論是遠在天邊、近在京師的武林高手已是寥若星辰。據我所知:遠的,也隻有一位號稱‘南槍王’的荊州刺史仇天亭;近的,那要數‘京師第一槍’慕容山水。”
“慕容山水?!好一個奇妙好聽的名字!”三公子耶無害禁不住起身讚歎道,“人說名如其人,如有機會,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慕容山水。”
“唉!耶公子!”隻見王文遠擺了擺手說道,“你還是不見的為好。更何況現在他已失蹤!”
“為什麽?……”耶無害轉身驚悟地問道,“難道他也被殺害?……”
“耶公子!你並非武林人士,此事你還是要細問為好。不過你日後再次行走在相府門前的‘沙堤’之上時,你也許會得知此事!……罷了!耶公子!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你繼續過我的五關。”
“是啊!徒兒!”曹呂莊也不由在一旁嚷嚷道,“你非武林中人,不必過問這麽多的閑雜之事。免得影響你的京城應試。你還是接著過王丞相的第四關!”
“多謝師傅提醒,你若是不說,我幾乎被這山水一般的名子給迷住。”耶無害說著,便又回到原座。
這時,隻見王文遠又換作一副微笑的容顏說道:“看來耶公子也是很喜愛田園風景及湖光山色。這樣!我的第四關,就請你立刻以山水為題作詩一首!”
“好哇!王老兄真是想難倒我這徒兒。”曹呂莊禁不住起身說道,“想當年,魏明帝曹丕命曹植在七步之內作詩一首,否則性命難保。看來,王老兄讓我徒兒立刻以山水作詩一首,想必是比七步還要緊促吧?”
“哈!哈!哈!”王文遠不由大笑道,“就依曹兄所言,借古返今,限你徒兒在七步之內作出此詩。”
說完,王文遠和曹呂莊都不由地把目光轉向少年公子耶無害。
且說此時的三公子耶無害早已在醞釀和推敲著文詞,但在這匆亂之間,他腹內的這首山水之詩並沒有完全成形。於是,他麵色從容地站起身來。他積於一片赤誠的報國之心,一邊思絮著華夏神州之上的名山大川,一邊向前邁開沉重的腳步……
此時此景,在這養心殿大堂之內的空氣猶如凝滯一般,在座的兩位長者的目光一直投落在三公子耶無害那緩緩的步履之下。但見是目隨腳步轉,腳牽縷縷目光,一切盡在不言中,足聲響響令人焦。
“一,二,三……”
終於,三公子耶無害踏至第三步便脫口吟道:“吾欲登雲攬明月,普照江河繞五嶽。錢塘江潮怒浪起,亂塵九州何時息?”
“好!”王文遠聞聽,頓時拍手叫絕:“耶公子果然是妙語驚人,你能順利過我這第四關,老夫對你的才學已是萬分滿意。”
“哈!哈!哈!我徒兒已在六步之內作出此詩,我看王老兄還是趕快亮出你的第五關!”
“這……”王文遠被曹呂莊這麽一問,反倒感到無以應對!其實,這第五關的題目他根本還未來得及考慮出來。於是,王文遠笑了笑道:“曹老弟不必著急!自有你徒兒的關過。隻是你徒兒還未道出這詩的題目呢。”
“噢——”曹呂莊恍然醒悟,說道,“我當是什麽事呢?這詩已作出,題目又有何難?徒兒!快將題目擬出!”
聞聽此言,耶無害便轉身向王文遠說道:“這首詩是王丞相命我在七步之內以山水為題而作,所以我想就以《七步山水》為題吧。”
“嗯!……”王文遠略思一下,說道,“《七步山水》!以此為題倒也清新自然,實屬別具匠心之作,老夫很讚同以此為題。”
“讚同就對了嘛!王老兄還是趕快搬出你的第五關!”
“曹老兄既然催我,我也就不再推辭。回想起來,我已出了有關風物人情及天文地理諸多方麵的問題,下麵我所要出的題目必然要超出這些範圍,而且還要難上加難。”
耶無害聞聽此言,不知何意,便先開口問道:“不知王丞相要出何類之題,難在何處?”
“哈!哈!哈!”王文遠此時已計上心來,不由大笑道,“我這第五關的題目非同一般!我一不考你的琴棋書畫,二不問你天文地理,我倒要看看你的技能如何?”
“噢?!……”耶無害不禁茫然一驚,心裏道,“丞相要考我的技能,該不會是刀槍棍棒吧?……料想也不會是。可這技能又所指何物?”
耶無害實在猜測不出,便忍不住問道:“王丞相要看我哪方麵的技能?……”
“你且稍候。來人哪!”隻聽王丞相一聲叫喚,便見從這養心殿西側走出一位男仆。隻見他走至王丞相麵前,施禮說道:“丞相有何吩咐?”
“去後堂將玉笛拿來!”
“是!”那男仆應聲離去。
此時,在座的曹呂莊師徒二人不由相視而笑。他們心裏曰:“原來如此!這有何難?……”
不多時,隻見那位男仆取來玉笛,交給王丞相,便又退出養心大殿。
這時,王文遠拿起這支玉笛,撫摸著說道:“看來,這玉笛今日是要遇到如意君子!”
耶無害聞聽此話,不解其意,正欲相問,卻見王丞相又開口說道:“耶公子!請你用這玉笛吹曲一首。”
耶無害聞聽,立即起身來到王丞相麵前。隻見王文遠雙手托著玉笛,說道:“曲子就請公子自選!隻要是名曲即可。”
“多謝王丞相。”耶無害說完,便雙手捧過玉笛,緩緩回到座上。
此時,耶無害雙手撫摸著玉笛,低首凝望著這小巧玲瓏的玉笛,一邊細細思索著說道:“兩位老前輩!學生就吹一曲東嚴晉名將桓尹(發yin音,not yi一,伊)所作的《梅花三弄》。”
“嗯!”王文遠不由捋著胡須點頭說道,“這首曲子描繪的是梅花淩霜傲雪的氣質,讚歎梅花潔白堅貞的品格,實乃是傳世佳作。不過到了唐代,這《梅花三弄》一曲經過琴師顏師古的改編,已成同名的琴曲。雖說是不同樂器演奏,但是它們各具特色,別有一番滋味!”
“丞相說得對,這琴和笛都能勾勒和描繪出《梅花三弄》的主旋律和意境。可我總覺得,淒啞的笛聲更能使人體味到一種草木凋零、冷峻肅穆唯有梅花傲骨淩霜的景麵。所以,每當我心情處於低沉壓抑之時,我的腦海裏便會回憶起這首《梅花三弄》,淒啞寒栗的笛聲總會纏繞在我的身邊,那時確實是一種難以言喻而又欲罷不能的滋味。”
耶無害說完,王文遠和曹呂莊都不禁陷入一種微妙的遐思,仿佛那耶無害所說的淒涼笛聲已從遠處悠悠地飄向他們的耳邊……此時此景,養心大殿內又是一陣靜悄悄……
突然,養心大殿內響起一陣輕緩幽雅而又削長悅耳的玉笛聲……漸漸地,這輕柔的笛聲已慢慢地在加厚它的音質。就好象這淳厚的笛聲在煙雲和迷霧之中穿梭繞回,似乎它迷失方向卻依然永往直前、毫不退縮。然而,這凜凜的笛聲,逐漸使人的腦海裏洶湧澎湃、勢如破竹;那虛無飄渺的煙雲和迷霧已似乎被它吹落得七零八散,即使是那聾啞之人也仿佛在此能夠聽到那激勵人心的笛聲,更不用說在座的王文遠和曹呂莊兩位知音。
此時此景,隻見三公子耶無害橫笛在手,那一聲聲一段段的微妙曲調已仿佛流動在他的嘴邊而劃在他的指端,這支玉笛已被他使用得遊刃有餘、得心應手。那一段段穿耳飛過的笛聲,就好象一道道乍緩乍急的溪流,它化入聽者的腦海,又讓人感到有一幅幅“溪山明月、風蕩梅花、翻銀弄玉”的畫麵飄眼而過……無論是傳入聽者腦海之中的笛聲,還是飄蕩在這養心大殿之內的曲調,它都會使人感到餘音繞繞恰是《梅花三弄》的主調旋律在婉轉彌留。那正是:一弄叫月,聲入霞中;二弄穿雲,聲入雲霄;三弄橫江,隔江長歎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過了許久,這曲調終於越過**而漸漸平穩下來,它餘留下來那飄飄渺渺的樂聲,正猶如那離鄉遠去的遊子在遙望梅花而思絮萬千,會讓人之心底高高升起一種無邊無限、無情無奈的感觸和感腳……
“啪!啪!啪!……”此時的王文遠終於拍手讚歎道,“耶公子妙曲驚人,能吹奏出這國色天香的樂曲,實在是天下難得的藝人才子。這回老夫算是選中你了。”
這時,曹呂莊不禁問道:“王老兄這話是何用意?”
“噢!哈!哈!哈!”王文遠又樂道,“曹老兄還蒙麵鼓裏。我是說我終於為這支珍藏三十年的玉笛,尋找到最合適的主人。所以我決定將這支玉笛贈送給耶公子。”
“啊!……”聽了這話,耶無害不由愣住,他低頭俯視著這支玉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恰在這時,隻聽曹呂莊說道:“徒兒!還不趕快謝過王丞相!”
聽得曹師傅的準許之話,但是耶無害還是起身推辭道:“這玉笛是王丞相的珍愛之物,我豈能奪人所愛?況且學生我是初來相府,無功不受祿,這玉笛還是交還王丞相您!”說完,耶無害便手托玉笛要送還給王文遠。
見此情形,王文遠終於不樂地說道:“怎麽?耶公子不肯接受我所贈之物,分明是瞧不起老夫!”
“不!不!”耶無害不覺心下有些發慌,他急忙收住腳步連連否認道,“晚輩豈敢!實在是我無功接受王丞相的此份厚意!”
“不!你所言差矣!”王文遠麵色稍有好轉,說道:“你已順利通過我為你所設的五道難關,豈能說是無功無理?這是對你的獎勵,是你應該得到的!所以,你接受我所贈送之物是當之無愧,耶公子你就不必猶豫。”
“是啊!徒兒!”曹呂莊也忍不住走至耶無害身邊勸說道,“王丞相說得對。你就不要再推脫,還不趕快謝過王丞相!”
耶無害聞聽曹呂莊的勸說,他凝望一下師傅,又看了看手裏的這支玉笛,他終於意識到,他如果再不接受的話,不要說王丞相,就是曹師傅也會生他的氣,這豈不令兩位長者大失所望?想到這,耶無害隨即向王文遠拜謝道:“多謝王丞相對晚輩的厚愛,晚輩一定將這支玉笛倍加珍惜,它將永遠伴隨在我身邊!”
“這就對了嘛!”王文遠心中大悅,道,“你能接受此物,也算是了卻積淤在我心中多年的一樁心事!……嗯!現在時候已不早,我看兩位用完午餐之後,就在府中多住幾日,千萬不要在外住客店。”
“好!我們師徒兩人就聽王丞相您的!”曹呂莊說完,便隻見王文遠喚來一位家仆,將他們師徒二人領出養心殿,走向旁邊的客房。
就這樣,曹呂莊和耶無害二人便在王丞相的府中暫時居住下來。在舉行京試之前的這一段日子裏,他們師徒二人必會被王丞相召入養心殿。每一次,他們三人總要談論得煙飛雲散才會滿意而去。不知不覺,他們師徒二人已在王丞相府內由六月十日一直住到七月六日。
然而,就在他們三人相約談古論今的這一段日子裏,他們卻不知道,在另一位丞相府中,也就是當朝左丞相陳田中的府門內外,卻是另一番熱鬧非凡之景狀:燈籠高掛,門庭若市;車水馬龍,花月正春風。一連數日,陳丞相府中都是這樣張燈結彩、大擺宴席會聚各方來賓。那前去逞文送禮的,就別提數目之多、景狀之盛,那簡直就猶如千軍萬馬沿著盤山小道而駱驛不絕!但是,這左丞相陳田中卻是沒有給王丞相府中發放請貼。直到王丞相得知此事,可是那已經是時過多日,已是到了臨考前的最後一天,也就是七月六日。
就在這日,也就是七月六日清晨,早餐過後。曹呂莊和耶無害師徒二人照例來到王丞相的養心殿,隻見王文遠早已端坐在他那放有古琴的書桌旁多時。但是,他們師徒兩人卻已發現,此時王丞相的臉上昔日之風采已蕩然無存,象是有滿腹的心事掛在臉邊。直到他們悄悄在一旁坐下來,王文遠便聲色低沉地說道:“今年的主考官是左丞相陳田中,看來我對耶公子是無能為力。而且那陳田中對我王文遠一向居心叵測,就說近日他府中大宴賓客一事,他唯獨沒有給我府中下請貼,這分明是瞧不起我王文遠。不過,隻要他能做一名公正無私的主考官,我斷然不會與他計較此事。但據我估計,我總覺得今年的京試會一反常態,象是會有異常事件發生,而且我還對陳田中的所作所為憂心重重!”
“王丞相大可不必為此擔憂!王有王法,國有國度,那陳田中總不會大逆天下之不道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唉!曹老弟!”王文遠不由歎口氣說道,“你還不完全了解此人!而我和他同在朝廷為官處事,我已對他是了如指掌。我王文遠一向是為官清正、廉潔奉公,即使陳田中對我是虎視眈眈、明爭暗鬥,但他也奈何不了我。不過呢,陳田中早已存有排擠陷害之心,他是不會輕易而止。說得不好聽一些,雖然這多日來我和陳田中不曾相見,可他一蹶腚,我就知道他要拉幾個驢屎蛋!”
這時,三公子耶無害琢磨著王文遠的話,說道:“回想起來,在曆朝曆代的朝堂之中必有奸邪當道,忠臣良將總會被奸佞小人陷害,這看來似乎已是見多不怪之事。但是對王丞相來說,你已經數日在府內休心養性,想必那陳田中家事和國事纏身,他總不會跑到你的府裏來和你發難!”
“嗯!這倒也是!”王文遠應聲說道,“他此次大聚賓客,雖然沒有邀請我,可也為我免去不少的麻煩。”
“王兄言之有理!你已是年過六旬近七十的老臣,而且又患病在身,也該在家中享受一些清靜日子,何必久戀於朝堂呢?”
“唉!”王文遠又不禁歎口氣說道,“我又何嚐不想如此?可是這國難當頭、隱患重重,我怎能在府中靜下心來。單說這江湖中出現的一場武林浩劫,這就已讓人日夜不得安寧!更何況我昨晚已得到快報,說是荊州已發生兵亂!……”
“什麽?!荊州兵亂?……”三公子耶無害聞聽此言,不禁大驚。他的眼前好似出現一幕幕兵荒馬亂的情形。而且在那一片片亂馬軍中,他仿佛看到一位金盔金甲的“長槍大將”在橫衝直闖、浴血奮戰!隻見這“長槍將”所到之處,便是道道飛血、屍肉橫飛。雖然這情形是一片混戰紛紛,但是耶無害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這位單槍匹馬的威猛將官正是他姐夫荊州刺史仇天亭。然而,這隻不過是三公子耶無害的幻覺而已;其實,在這場荊州大亂,“南槍王”荊州刺史仇天亭根本不在其中。而且這位英明一世的將材是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場荊州兵亂之中,他也永遠無法知道這裏已發生令他不願見到的事情。因為“南槍王”仇天亭這位天下一流武林人物早已“身入黃泉,魂係九霄”,正所謂“人生在世,來來去去都是一場空”,死去的魂靈再也無從知曉人間之事。但是,三公子耶無害根本無從得知這一令他悲痛欲絕的不幸之事,他還一直認為,雖然荊州兵亂,可憑著他姐夫仇天亭的威力和伸手不凡的功夫,絕對能很快平息這場戰亂,何必為此擔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自有天注定!
“怎麽?……荊州這麽快就發生兵亂了!?……”曹呂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向王文遠問道,“荊州不是有仇大將軍在鎮守?怎麽可能發生兵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