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三俠逍遙歡與愁,洞庭湖畔仇又仇。2
上更多的人都明白,你是位行俠仗義之士!”
此時,紫衣劍客聽著這些衝激著他心胸的友誼之話,不覺熱血沸騰、心結頓開!他環視著麵前的三位大俠,一個個都是那樣頂天立地,唯有他自己還跪在可憐的燕南天身邊!然而,他臉部的愁容並沒有立即消退,隻是他那雙仙鶴般的眼睛慢慢地抬了起來,更顯得憂情多姿、愈加誘人眼簾!他昂視過麵前的三人之後,又急忙垂下眼皮,沉痛說道:“多麽美麗的女俠就這樣被我失手殺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我的!我真是沒用!身為鐵手護花使,竟連幾位女子都保護不了,這讓我怎麽有臉去見萬花公主?”
“噢!……這麽說,你就是曾經大鬧洛陽牡丹花會的武林後起之秀鐵手護花使!”吳天霸不由驚悟道。
“我早已聽聞過你的大名和傳奇事跡!”孫可行也放聲說道,“你就是萬花公主身邊的梨園弟子,人稱鐵手護花使,複姓皇甫,名梨奇!”
“不錯!我就是皇甫梨奇!”紫衣劍客不由起身回應道,“如今天下大殺英雄豪傑,萬花公主特派我出宮!一是要我暗中保護女中英才,二是要我尋找這罪惡滔天的殺手!可現在,七位女俠全被殺光,殺手也逃走了。我實在無顏去見公主!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令我傷心的事!”
“傷心的事多著呢!”吳天霸又嗔目凝望著慘死的燕南天,說道,“可誰能事事為它傷心?倘若碰到傷心的事就想去死,一走了之;而不圖謀化悲痛為力量,去挽回、去拯救,那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人,算不上真正的男子漢!即使他死了,別人也不會同情他、憐憫他,而隻會埋怨他、更氣恨他的沒用!”
“不錯!傷心的事很多!”皇甫梨奇直視著燕南天的血身說道,“你們知道麽?我從揚州過來,名揚天下的‘揚州八虎’已全全被殺。”
“啊!……”吳天霸、張雲海和孫可行三人不禁猛吃一驚,怒肉橫起!
於是,皇甫梨奇繼續說道:“他們八人死時,喉部都有一個大手指粗的血洞!據說是一種毒蛇吸血致死!”
吳天霸聽到這,狠狠克製住自己的滿腔怒火。他仿佛已望見,在黑暗的街道裏,“揚州八虎”一個個慘遭蒙殺手殘害斃命的情景,他沒料到在揚州“二十四橋”上的一別,竟成千古永別!不知不覺之中,他的右手已握得更緊。慢慢地,一股殷紅的鮮血順刀而流……
此時,皇甫梨奇接著說道:“我從揚州一直暗中追隨洞庭七女來到這裏,誓在保護‘洞庭七銅女’!沒想到,那殺這客的武功竟是如此高強,頃刻之間竟殺了她們六位!這也怪我晚來一步!看來,那殺客的武功也算得是天下無敵,我們遲早會死在他的毒劍之下!”
“你胡說!”張雲海不禁大聲怒道,“那刺客算什麽東西!狗屁的天下無敵!他遲早要死在我的劍下!”
“二哥!你的手!”孫可行突然驚呼道。
皇甫梨奇被這麽一喊,急忙轉頭一瞧:隻見麵前這位年長武士的握刀右手正在流著一股熱血,而且那血流已順刀滴到船板之上。
“大俠!你的手!”皇甫梨奇不禁驚呼道。
這時,吳天霸方才收起“追命刀”,說道:“我是恨之入骨。走!此地不宜久留!”
聞聽此言,幾人看了看湖岸上越來越多的看客,又望了望船上血慘慘的女屍,實在不忍離去!
然而,吳天霸又催促道:“事亂複雜,一言難盡!我們盡快離開此船!”
於是,皇甫梨奇也不由說道:“船下有我劃來的小船,三位大俠隨我來!”
說著,吳天霸等三人便隨著皇甫梨奇躍上小船,急急向東岸劃去……
就在這時,離這條大船幾丈來遠的岸上已飛馬趕來一隊官府捕快,他們紛紛下馬,開始登船察看凶案現場!……但是這裏,除了一片血跡斑斑和七條女屍之外,別無所見,早已是沉寂一片。凶案之後的現場,正所謂是:“凶手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嶽陽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曆曆嶽陽路,芳草淒淒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且說同舟共濟的吳天霸等四人,依然在洞庭湖水順流漂蕩。隻見“黑燕鑽天”張雲海“噌”地拔出寶劍,雙手握劍對天說道:“不為‘揚州八虎’、‘洞庭七銅女’報仇,不為死去的英雄們報仇,我張雲海情願肝腦塗地、永不為人。”
隨即,張雲海的劍下也流出仇恨的血滴!
“張大俠!”皇甫梨奇連忙製止他魯莽而又激義的舉動,憤然說道,“何必如此?我們應聯合起來,向那殺人凶手討還血債!但願你們‘蜀東六雄’能夠盡快為天下武林鏟除這禍國殃民的凶手!”
“不錯!”吳天霸站在船舷邊說道,“我們是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對敵,不要作無謂的流血犧牲!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應盡快上岸!五弟!再劃快些!”
於是,“繩鏢劍舞”孫可行開始撥快船漿。刹時,小船在湖麵上飛馳如奔。
正行之間,他們四人遠遠望見前方側麵一艘大船向他們直奔而來!他們四人看得清楚,那船舷邊緣站立著兩排年青的水兵,而且都已是拉箭在弦,等令待發!
很快,這艘大船便迎麵擋住他們四人的去路!隻見一名水軍將領端著紅纓“機關槍”衝他們喝道:“你們是什麽人?什麽的幹活?通行證、良民證的有?快快報上名來!”
聞聽此問,“追命刀”吳天霸正要開口搭話,卻見皇甫梨奇厲聲說道:“在下公務員行走江湖,不是江湖草莽,請將軍放開水路,不要阻礙我們執行公務!”
說著,皇甫梨奇“嗖”地從腰間亮出一塊玉石令牌!
“啊!……萬寶玉!”那名水軍將領驚呼一聲,隨即說道,“下官實在冒犯!開船放行!”
一聲令下,這艘軍船又讓道而走,繼續向湖中心開赴前進。……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位船長竟是被揚州的淮南留後、淮南節度使、弘農王、吳王楊渥命之為嶽州團練使的嶽州刺史陳知新,他正是奉命去助西南麵都招討使鄂嶽觀察使劉存去攻打長沙楚王馬殷而巡邏經過此地!
這時,“追命刀”吳天霸深思不得其解,向皇甫梨奇問道:“你這‘萬寶玉’怎麽竟是塊軍方令牌?”
“大俠有所不知!”皇甫梨奇毫不猶豫,說道,“這是皇上特賜之令,軍中通行,無人敢阻,否則格殺勿論!我已攜帶此物時近期限,必須在七月之前將它交於萬花公主!”
“竟有這事?”張雲海也不禁問道,“不知這‘萬寶玉’皇上下封幾塊?”
皇甫梨奇聽得問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毫不避諱,說道:“如今隻有萬花公主有這塊‘萬寶玉’。不過,她還要我尋找第二位攜帶‘萬寶玉’者。這是一對失散多年的雌雄雙璧(壁)!一旦找到它,雙璧(壁)一合,勢必會發現一個彌天大密!”
“噢!……”眾人不由默默點了點頭,可誰也沒作聲,都仿佛沉沒在一團深不可測的迷霧裏!
終於,吳天霸先開口說道:“看來,這第二塊‘萬寶玉’就要出世!而且他正在向京城逼進!”
“怎麽?莫非吳大俠知道這第二塊‘萬寶玉’的確切下落?”皇甫梨奇禁不住驚喜萬分地問道。
“不錯!我們知道這第二塊‘萬寶玉’的攜帶者!此人正是我們大哥的自家三弟耶無害。”
於是,“追命刀”吳天霸彌望著煙波浩渺而又茫茫無際的洞庭湖水,向皇甫梨奇慢慢講起他們在揚州“遺春酒樓”的經曆。……
話說此時距此千裏遙遙的長江北部,依舊在那片濃鬱茂密的大森林裏,掛在大黑網之中的耶無害已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他的腦海裏,湧來迷迷茫茫的無限煩惱!好象這憂亂的世界,在他的眼神裏已頓然消失,但是,它們卻充塞了他的腦海,讓他感到壓抑得透不過氣來,更無力去撕破這緊束著他四肢的黑色魔網。他隻感到頭在暈、目在眩,“萬寶玉”、陳劍南、石小梅、殺手阿裏耶庫爾……京城趕考……直直在他的腦海裏打轉!這諸多的人物、事件要等待著他去一一應對,但是,如今它們卻束縛在他小小的腦殼裏!逐漸地,這些亂紛紛的人事在耶無害的腦海裏化作一場血腥的戰鬥,一場文學的大戰,一場群英會集的大劫殺!刹時間,他隻覺得他的腦海裏電閃雷鳴,翻江倒海,一場血雨腥風在他的腦海裏狂風大作!
然而,就在耶無害漸漸昏迷之際,在那通往京城長安的大道之上,陳劍南一夥人馬依然在飛揚馳騁。那情勢正是:人逢得意精神爽,隻等來日見分曉。但有綠楊堪係馬,處處有路通長安。
且說此時的“鐵手護花使”皇甫梨奇聽完“追命刀”吳天霸的說述,禁不住怒形於色,說道:“那是陳劍南耍的詭計!他仿造一隻‘萬寶玉’,經常在外沾花惹草、搬弄是非,是個采花浪子,而且他還想對公主圖謀不軌!我正要找他算帳!”
“我明白了!果然是有人在冒名頂替設局陷害三公子!”張雲海恍然醒悟道,“我早看出大哥的這位小兄弟根本不是那種風月場上的人物!”
“不知這陳劍南是何人物?”吳天霸沉沉地問道。
“他是大丞相陳田中之子,人稱‘金扇公子’!”皇甫梨奇憤憤地說道,“他曾經對萬花公主心懷不軌,丞相一氣之下,將他放逐在外。以後就聽說他在荊州的江陽鎮拜師學文。”
“這麽說陳劍南和三公子耶無害還是同窗!”孫可行搖著船漿說道:“記得我們途經江陽鎮江邊之時,曾經見過一位白衣金扇的公子,也是位氣度非凡的白麵才子,莫非他就是陳劍南?”
“不錯!我看也是!”張雲海也不禁點頭讚同。
這時,吳天霸又接著說道:“三公子耶無害是位胸懷錦繡的白麵書生,他與‘金扇公子’陳劍南不同。不知‘護花使’尋找這位攜帶‘萬寶玉’的才子做什麽?”
“這完全是萬花公主的意思,至於她到底要做什麽,我也未敢冒昧相問!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揭開此謎。”
“噢!……”吳天霸聽了皇甫梨奇的話,默默點了點頭,轉念說道,“這江湖上發生的大劫殺,是衝我們武林人士!我想護花使要找的這位俊秀、才子的處境很安全,不久你就會在京城長安遇到他。不過請你記住,耶公子是赴京趕考,騎著一頭小毛驢。你們找他,可千萬別誤他的趕考大事。”
“看來!我隻有奔赴京城去見萬花公主,將此事稟告於她。”皇甫梨奇盯著湖水說道,“若不是三位大俠出手相救,我覺得我活著已毫無意義,我寧願死在燕南天的身邊!”
“護花使不必為此久久苦惱!”張雲海按奈不住地說道,“我們遲早會殺了這條毒蛇,一報血海深仇。”
“護花使回京赴命暫且不急!今日我們四位相逢在這洞庭湖畔,實在是一大緣份,我想請護花使和我們三位到岸邊同饑幾杯!不知你意下如何?”
“也好!”皇甫梨奇聽了吳天霸的友好建議,默默點頭應許。他此時的心情,隻願能夠一醉解千愁,用以緩解他那顆內疚的心。
這時,孫可行已將小船搖到岸邊,四人紛紛上岸,依次牽著黃龍馬、黑色火焰駒、白色“一百兩”、紅色“飛火輪”緩緩行在洞庭湖畔。希望能在湖邊尋到一家酒店,以解心仇。但是,他們沿岸走了許久,未能如願以償,隻得再次走向城內。等到他們四人牽馬來到嶽州城內一家掛名“江南灑樓”的客店旁邊,便在店仆的招引下,把四匹駿馬拴在客店院內;然後他們便登上了灑樓。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漸漸陰暗;然而,他們四人依舊在二樓酒桌邊飲酒相談。
這時,隻聽皇甫梨奇已聲色模糊地說道:“放心!我永遠醉不了,近二十年了,我還沒有醉……醉(罪)過的曆史呢?不過在今天,在今天我確實犯下了一個難以為……為人的罪過!”
“怎麽?護花使還在想著你錯……錯殺了燕南天?”張雲海隨即放下筷子,顯然很氣憤地說道,“我們都會……原諒你,難道你還不能原諒自己嗎?何必三番五次地叮嚀不忘!‘楚殺德臣而文公喜’,這一先例難道你忘了?你若以死來懲罰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正遂了殺手之願?殺人凶手在背後更會幸災樂禍!而且這樣更會助長那凶手的囂張氣焰!”
“對!張大俠說……說得對!”皇甫梨奇放下酒壺說道,“正因為你們三位及時趕到,才阻止了我尋死的念頭!所以我要各敬三位三杯!”
說完,皇甫梨奇便依次為他們三人各斟了滿滿有一杯。
此時,吳天霸不由地端起酒杯,向張雲海和孫可行說道:“兩位兄弟!護花使敬咱們三位三杯,來!幹了!盛情難卻!”
“哎——慢來!”三人正要舉杯同飲之時,卻見皇甫梨奇製止了他們,喊道,“我皇甫梨奇愛喝義氣之酒!我陪……陪你們共飲三杯!這樣算來,你們三位是三三見酒(九),再加上我的三杯,共是一十二杯,吳大俠理應帶頭先喝完這三杯,不應推辭啊!”
“好!這酒醉不了我們!來!同飲三杯!一醉可解千古愁!”吳天霸說完,便和他們同飲而盡。頃(傾)刻之間,滿滿的十二杯酒便被他們四人平喝一盡。這正是“杯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花不戀人人自戀!
“哈!哈!哈!”皇甫梨奇突然站起身大笑著說道,“我現在感覺太舒服了!告訴你們,我有一個特點,就是酒……酒後必走,走起路來是越走越清醒,誰也阻擋不了我!所以我要走了!……”
“護花使!你真的喝多了!”孫可行慌忙挽著皇甫梨奇的胳膊說道。
“不用扶我!”皇甫梨奇推開孫可行的雙手,說道:“我還行!告訴你們,我現在要與你們三位恩人辭行!我還有急事要做,必須連夜趕路!”
“萬萬不可!”吳天霸一把將皇甫梨奇拽到座上,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夜裏趕路危險!說什麽今晚你也要和我們同住同行,怎能孤身夜行?”
“護花使!”孫可行也接著勸說道,“那殺手已來到此地,你獨身一人夜行必有危險!”
“危險?!危險什麽?”皇甫梨奇不服氣地說道,“我的醉劍耍起來,誰也抵擋不了。我怕什麽?”
“正因為這樣,那殺手會乘人之危來對付你。”張雲海絲毫不信皇甫梨奇的話嚷道。
“不怕!”皇甫梨奇搖著頭說道,“我今晚一去,不知日後你們三位將去何方?”
吳天霸聽到尋問,十分坦然地說道:“我們一直在跟蹤追擊那殺手,已經跨遍大半個中原!我們打算到江南七行怪被害的廬山,看看還能不能尋到一點線索。”
“噢!這麽說你們明天就要去廬山!”皇甫梨奇好象清醒了許多。
“正是!”張雲海接著說道,“或許我們到那裏還能發現什麽線索。”
“線索?!”皇甫梨奇白了一眼張雲海,說道:“我也是從廬山那邊過來的!江南七行怪早已屍入墳土。到那裏,已是徒勞!”
“徒勞?!要說徒勞,沒抓到那殺手的一切行動都是徒勞!”吳天霸鄭重地說道,“即使這樣,我們也要一去方休!”
“對了!”張雲海急忙問道,“護花使從廬山過來,你可曾聽說過廬山五嬌?”
“廬山五嬌!”皇甫梨奇雙眉一展,說道:“何止是聽說過,我還親眼見了她們五位!”
“噢?!這麽說那武功高強的殺手並未殺她們五位?”孫可行看著皇甫梨奇問道。
此時,皇甫梨奇慢慢抬起了頭,雙眼閃著光芒,說道:“很明顯!那殺手是想殺中原的武林豪傑,一般的文弱書生、軟弱女子,殺手不會過問!更何況廬山五嬌全是嬌美的少女,她們很安全!我也不必再為她們擔心。回到宮中以後,我還要把這些情況報告給萬花公主!”
“看來!護花使的擔子不輕!”吳天霸惦量著說道。
“重——是應當的!”皇甫梨奇苦笑著說道,“保護天下人的安全,特別是保護少女們的人身安全,是我護花使的天職!”
“是保護全天下所有的少女?”孫可行疑惑地問道。
“可以這麽說!”皇甫梨奇緊鎖著雙眉說道,“我是奉萬花公主之命暗中行事!我作為一名男子漢,理應是少女們的保護神!不過事到如今,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萬花公主身邊,她還需要我的保護!”
“這就是你今晚要走的原因?”吳天霸望著皇甫梨奇問道。
皇甫梨奇聽了,淡淡一笑,說道:“我的話,說一不二,說走就走,三位是阻擋不了我的!”
“那我偏要阻攔呢?”張雲海硬著口氣說道。
皇甫梨奇又是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若是想耽擱我的大事,又何必救我?所以就請三位放心,還是讓我走吧!我不會出事!”
“噯!”吳天霸搖搖頭說道,“看你年紀尚輕,臉上還帶有書生、秀女之氣,你這樣星夜趕路,讓我們怎麽放心得下?”
“是啊!為了你好,我先點你一穴!”張雲海說著,便用手指刺向皇甫梨奇的軟麻穴。
“你休想!”皇甫梨奇一邊喝著,一邊舉手相迎,和張雲海進退八、九個回合,不分勝負。
“好了!好了!”吳天霸製止他們說道,“護花使執意要走,四弟就讓他去吧!不要阻攔!”
“好!”皇甫梨奇依舊坐著說道,“我騎上我的火龍駒,就像飛火輪一樣,可以一馬平川、風火萬裏!等我過了長江,相信不過三天,我就能到達京城!也許有一日,我們還能在京城相見!”
“我們一定能在京城再次重逢!在八月十五日舉行都試比武之前,我們三人要到達那裏。”張雲海鄭重地說道。
這時,皇甫梨奇緩緩站起身,向他們三人拱手說道:“三位英雄!請恕小弟先行一步!告辭!”
三人見此情形,禁不住也隨身站起。隻聽吳天霸聲色低沉地說道:“我最後再奉勸你一次,還是不走為上!”
“多謝!還請三位多保重!”皇甫梨奇說完,轉身潛入夜色。
許久,吳天霸等三人一直愣愣地站在酒桌旁,三雙眼睛盯著夜色茫茫的門外,好象是在為皇甫梨奇的夜走而感到傷心和自責:他們有能力救他的命,卻無法阻止他令人擔心憂慮的黑夜行動!無情無奈,無邊無限,他既已走,就讓他悄悄地去,更不必將他送至多遠。這樣,也許對他的人身安全更有好處!送了,反而有可能是害了他!
“怪事!”孫可行終於打破沉靜,說道:“我總覺得皇甫梨奇象個女人!”
“哈!哈!哈!”張雲海禁不禁大笑道,“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碰著俊男就把他當成女人!鐵手護花使是江湖一支獨秀,武林界誰不知道他是梨園第(弟)子的後裔;而且他武功高強,攜帶勝邪寶劍,是萬花公主身邊的貼身保鏢之一,這還能錯了?”
“難道真的是我的感覺錯了?”孫可行低頭沉思道。
“你對不了!”張雲海接著說道,“你說他象女人,有何見證?你又沒讓人家脫了褲子看看!你如何分清公母?”
“噯!你別不相信!”孫可行突然想起了什麽,反駁道:“北朝有篇著名的民歌《木蘭詩》,難道你忘了?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十二年,到後來才有人發現他原是女孩子!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先例麽?有道是‘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皇甫梨奇雖然表麵看不出是女人,可他極有可能是女扮男裝以便行走江湖!”
“吆吆吆!我真服了你了!我說老五!你今天是螞蟻啃瓷碗——勁(盡)啃洋瓷(詞)!”張雲海不禁故意向孫可行取笑道,“你說他是女人,那你要她(他)好了!我等拍手讚成!”
“要就要!”孫可行毫不示弱地說道,“憑我的第五感覺,她應是女人!因為剛才喝酒時我曾摸過她的手,感覺是細膩柔滑,哪有鐵手的感覺?分明是女人的溫柔之手!而且他偶爾的一笑,更是一番豔情少女的味道。”
“哈!哈!哈!……”吳天霸和張雲海又不由開懷大笑起來。隨後,吳天霸衝孫可行說道:“五弟!我來問你,在此之前,你可曾摸過女人的手?”
“沒有!”孫可行搖搖頭回答道。
“這不就得了!你從沒摸過女人的手,你如何一摸就知道那是女人的手?”
“第一次的感覺!反正和男人粗糙的人感覺不一樣!”孫可行接著解釋道,“我今年已是二十三歲,明年就到本命年,屬大龍的!我之所以至今尚未結婚成家,還不是為了跟哥幾個闖蕩江湖?哪象你們倆都是結婚成家的過來人!”
“五弟!你別忘了!”吳天霸卻不以為然道,“其實有這樣一種說法,就是:出家有家,俗家有家;有家即無家,無家即有家!我們倆雖是有家室的過來之人,可如今不也還是雲遊江湖、四海為家?”
“二哥說得對!”張雲海挑起姆指稱讚道,“五弟!我之所以取名叫張雲海,就是要張開雙臂去雲遊****,故簡而化之張雲海!其實身在江湖,就已是四海為家,和你一樣,有家還如無家!”
“二位哥們言之有理!”孫可行暗暗點頭說道,“為了尋找殺手,你們倆置家庭於不顧,實在令兄弟我佩服!佩服!”
“你不必佩服我們,應是我們倆佩服你!”隻聽張雲海笑著說道,“你為了行俠仗義,父母不顧、不言妻子,實在讓我倆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算什麽?要佩服,還得數金風大哥!”
“是啊!”孫可行的一句話,不由勾起吳天霸的心中所憂之事。他不禁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一想和大哥談起他的婚事,他就是避而不答,真拿他沒辦法!”
張雲海聽了,回憶著說道:“不過我聽說大哥和西山莊一位名叫白水仙的姑娘很是相好,可就是他們父母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大哥一直悶在心底。”
“是這樣!……”吳天霸和孫可行都不禁慢慢點了點頭,仿佛已進入一陣沉思。
“啊——”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女鬼般的尖叫,劃破了這酒樓的安寧。頓時,他們三人立即警覺地站起身來!
這時,隻見一名中年婦女驚惶失措地從一間客房內跑將出來叫道:“我的天哪!屋裏!屋裏出鬼了!出鬼了!……”
隨著這陣叫聲,早已引來眾多客人。但是,他們圍觀著那位驚恐萬分的中年婦女,誰也不敢跨進那間客房內!
“走!看看去!”吳天霸說著,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隨即,張雲海和孫可行也按劍跟上。
那群客人見狀,急忙為這三人讓開一條通道,但誰也未敢跟隨入內。
此時,“追命刀”吳天霸行在最前麵,首先進入那燃著蠟燭的一間客房。刹時,他們三人瞪大了眼珠,臉色也由紅變到鐵青!眼前的情景,要比他們在惡虎林裏見到的那情景還要震撼肝膽!隻見在那支血紅的蠟燭的照耀之下,在那床沿邊緣,斜靠著一位**著上身、怒目圓瞪、臉色煞白、毫無血絲的武士模樣的中年人。他那昂起的脖子之下,赫然地張著一個血乎乎的血洞,而且還在慢慢往胸間流淌著鮮熱之血!於是,他們三人咬牙皺眉,憑著一腔俠肝義膽走進這位死者的身邊。
“啊!”吳天霸終於認出此人的麵目,他不由驚呼道,“這是‘江南第一劍’楚江南大師!”
張雲海和孫可行見狀,也禁不住驚叫!因為他們心裏知道,這楚江南乃是名列“中原七俠”之中的第一號高級劍客,此人據說是身佩“越王勾踐劍”(後世1965年12月在荊州江陵出土),譽稱是江南第一劍,其武功自是非同尋常,今晚如何又慘死在此?這真是一波未平,連波又起!“中原七俠”:江南第一劍楚江南,神掌楊忠凱,南派少林正宗拳師武江洪,峨嵋飛人陸文飛,飛天虎康忠漢,逍遙浪**明一遊,拚命三環莊熊。其中武江洪、宮明一遊、莊熊已在數天前身遭不測。至此,“中原七俠”已身亡4位,黑色死亡名單又新添一位,共計是第17+7+3(中原三俠)+18+13+8+1(仇天亭,死於第67名)+7(洞庭七銅女)+1(江南第一劍楚江南,中原七俠之首)=75名!
然而,這一竄竄、一連連的武林高手之死,那殺手,除了披發飛魔在殺死“拚命三環”莊三自報名稱為“燕山浪魔”之外,其他暗中行動的殺手仿佛、好象一直沒有正麵、完完全全地出現過一次。而且這殺手是一,是二,是三,或是更多?至今尚無定數。這麽多的武林名家慘死其手,隻是簡簡單單地把他們的慘遭殺戮一筆帶過,難道說殺手的武功竟真的如此高深莫測,而中原武林又是這麽不堪一擊麽?這也難怪諸多聽眾或者是讀者要說細節描寫要詳細些,但是,說者在此隻能再次簡單地說“路遙識馬力,日久見人心!山高路小,水落石出!”一切還要耐心地等到那殺手漸漸露出他的廬山真麵目!到那時,你就可以真真正正地看到,那殺手是如何行凶殺人的細枝末葉,而真正的英雄又是如何與他拚死一戰的場景。
“他怎麽會死在這?”吳天霸很是為這位劍客惋惜。
“據鐵手護花使所說,揚州八虎的死情和他一樣,也是脖子上出現一個姆指粗的血洞!”張雲海一邊望著慘死的楚江南,一邊尋思著說道。
“不好!護花使有危險!”孫可行突然反醒道。
聞聽此言,吳天霸不由驚得抬起了頭!然而,他又搖搖頭說道,“不會!他已離開多時,而楚江南則應是剛剛被殺!”
吳天霸說著,慢慢起身拾起楚江南身邊僅僅拔出半鞘的寶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把越王勾劍不知勝過多少江湖豪傑,沒想到今日竟斷送在這。從此以後,這‘江南第一劍’又要從江湖銷聲匿跡,我們武林界又慘遭一大損失!可是……可是他的血不會白流!楚大俠!吳某人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為你報此血海深仇!”
“二哥!我們就看著他死去?何不立即尋找殺手?”孫可行憤恨地說道。
“不!”吳天霸卻冷漠地說道,“我要親眼看著他和這把寶劍被送進棺材!”
“店家呢?”此時的張雲海禁不住回頭尋問。
“來了!來了!”話音剛落,從後麵的人群裏擠出一位五十出頭的灰衣老先生,恐然不知所從,膽戰心驚地站將出來。
“去命人抬一口尚好棺材,銀兩我來付!”張雲海說完,便走向了楚江南。
“是!我馬上命人去!”店主說完,立即轉身離去。
再說此時的孫可行見兩位兄長執意不走,便一咬牙說道:“你們在這,我去尋找那殺手!兩日後我們在廬山東林寺相見!”
說完,孫可行轉身便要向外走去。
“五弟!回來!”張雲海怒喝道。
然而,孫可行哪裏肯聽,身形一晃,便沒了蹤影。
這時,張雲海正要去追趕,隻聽吳天霸說道:“四弟!不要追了,他主意已決,讓他去!”
“他會很危險!”張雲海不安地說道。
然而,吳天霸盯著床前血跡斑斑的楚江南,聲色犀利,說道:“那隻有求神靈保佑,保佑我們在東林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