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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是。」


  「是嗎?」他看到的可是韓香與他眉來眼去,無限風流啊。


  「是。」


  還敢狡辯,后夕晝狹長的眼睛暗了幾分:「韓香贈相爺的酒,朕可不敢奪人所好。」


  「噢,韓將軍昨日是跟著戚光來的,可那酒卻是戚光與干俞從鄆城帶回。」


  「鄆城?」后夕晝話里多了幾分嘲諷,「韓香將軍的府邸就在鄆城,想必此等美酒他的府上收藏甚多,定然邀請了相爺前去品嘗的吧?」


  之前兩人不就在鄆城韓香附上如膠似漆過嗎?韓香曾問他,可知道相爺最喜歡哪個姿勢?可知道相爺大腿內側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如今他還敢提鄆城與韓香?!

  「韓將軍確實有邀請,但微臣未曾答應。」皇甫爵誠實地回答了。


  「此等美事為何不答應?」


  又生氣了……看來書上說得不盡然都對啊,因人而異,他遇見的這個就是異常的,皇甫爵無奈:「臣知陛下不喜歡臣與韓香親近,故而推辭了。」


  那他要是不介意,他還不當真跟韓香走了?


  「哼。」后夕晝冷冷輕哼地笑了,「朕可不做這棒打鴛鴦的事,相爺的私生活如何朕不會幹涉,相爺也無需因為朕委屈了自己。」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人與神不過是習俗與地域,相處起來應該也相去無多,怎麼會如此難以捉摸。


  「棒打鴛鴦……」皇甫爵無奈地笑了,「陛下這話讓臣無從說起,不過……」想說他沒與韓香或其他人如何,但此事他沒做,不表示皇甫爵沒做,當真無從解釋。


  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心裡有些介意生氣與難過之間的難受,是有那麼一點點吧。


  「唉,臣以為,陛下當真知我。」


  「……」


  確實他知道這個皇甫爵不會那樣,但是……他若是如同之前那樣堅信,就會忍不住想要跟以前一樣與他好,一旦那樣,他與曾經那混蛋的他有何區別?

  可見他如此誠摯,他又如何不動搖?

  「我……我並非……」


  正有些閃爍其詞要道歉,遠遠看見韓香站在遠處,似乎是在等人。后夕晝面色一凜,抿了抿唇說道:「看來相爺還邀請了別的客人,朕就不打擾了。」


  皇甫爵順著他的視線回過頭去。


  韓香……


  心中甚是無奈。


  「臣未曾邀請韓將軍。」


  「朕雖不管相爺私事,但不希望宮中有不檢點的事情發生。」后夕晝牙關緊了緊轉過身去,「之前李茂與干俞就曾說過,應該給相爺賜相國府邸,此事,會立刻交由禮部去辦理。」


  皇甫爵怔忡,這一次確實察覺到了心中的不悅:「呵,陛下是要求臣離開王宮?」


  背對著皇甫爵的后夕晝閉了閉眼:「朕是讓相爺過得自由些。」


  說完,后夕晝舉步離去。


  禮部很快就為皇甫爵在宮外準備了相國府。李茂與干俞絲毫沒察覺出那兩人之間的關係發生變化,李茂還笑道「之前還逼著陛下讓相爺到外邊去住,想來陛下早就已經有此打算,只是兩人久別重逢捨不得罷了,哈哈哈。」


  相爺與陛下是相安無事。


  不過,沒多久宮裡就有了新的傳言,原來那個統領陰陽兵團的女子不是別人,而是跟后夕晝有過婚約的女子,月華君!

  早朝之前,幾個大臣還在議論。


  李茂:「原本還以為陛下不懂男女之情,原來幾年前就與人有了婚約,據說是三年前的元宵節,陛下跟相爺去了滄月族,然後兩人就私定終生了。」


  厚土國原本的老臣,如今的大司命文邕說道:「滄月與厚土本就十分有淵源,若是月娘娘真與陛下結親,那定然是福中之福。」


  幾人正說著,皇甫爵衣冠端正踏入大殿之內,李茂等人上前與他恭敬行禮:「相爺早安。」


  「早安。」一看大伙兒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好奇,他笑道,「何事?」


  李茂:「據說陛下三年之前與滄月娘娘定了親對吧?」


  此事為何會被傳開?皇甫爵微微一愣。


  李茂再次追問:「當年相爺不也在場的嗎?」


  皇甫爵垂眸搖頭一笑:「此事,你等還是問陛下比較妥當。」


  正在此時后夕晝身著王袍的卓然身影走向寶座,文武百官恭敬朝拜。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果是三年之前,很多想的是皇甫爵今日坐在王者寶座之上,接受文武朝禮,而後夕晝應該在百官之中,拱手稱臣的。


  可今日在殿下給他拱手作揖的,是十年前就開始策劃這一切的皇甫爵。


  后夕晝一直以為,他會對此人恭敬如同神靈,永遠高高在上任由他仰視。以前聽人說,一旦手中有了權利與金錢,人總是會變的,他當時不信,以為自己還會是當年那個追隨皇甫爵的后。


  可是如今,高居大殿之首,連皇甫爵都彎腰對他行禮,彷彿已經高高在上,可是……心裡始終明白,那個對他彎腰行禮的人實際比他強很多,依舊能夠翻雲覆雨,他只是甘心為臣。


  而他,如同一隻隨棍而上的蛇,貪婪地想要控制他,想要他臣服,所以那麼不念舊情地對他展示自己最自私與醜陋的性格,終於將他趕出了王宮。


  做得彷彿他有多大的能力,做得彷彿皇甫爵不得不聽他的話的樣子。


  后夕晝,那個小小的善良的僧人如今變得如此醜陋,可你越是這樣放肆傲慢,面對皇甫爵的時候越是自慚形穢。


  不是嗎?

  只是,他找不到退路。


  下朝時,皇甫爵站在李茂與干俞等人之間,那些人如同以往一樣尊敬他,皇甫爵也如同以往即便如今朝服壓身,但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那個模樣。


  李茂誠邀后夕晝:「今日相爺喬遷之喜,陛下可否來相國俯同我等一起慶賀?」


  喬遷之喜?后夕晝自嘲一笑。說白了,他是被他趕出去的。仔細想想自己當真有點不要臉。后不敢看皇甫爵,只道:「今日朕有其他事務脫不開身,改日必當登門拜訪。」


  與皇甫爵一道站著的人,韓香也在其中,年輕的臉龐充滿笑意:「陛下是捨不得娘娘一個人在宮中吧?」


  娘娘?后夕晝不明所以。


  韓香說道:「陛下藏得那麼深,可是讓李將軍與幹將軍操心了,不過現在大伙兒都知道了,想必關於王室後嗣也很快就後繼有人了的。」


  后夕晝仍舊不明白。


  韓香:「臣等都知道,滄月娘娘與陛下三年之前就私定終生了的。」


  后夕晝面色一面,下意識地看向皇甫爵。


  是他說出來了?


  皇甫爵表情淡然,立在人群之中,依舊有種遺世孤立的感覺。沒有他的准許,想來無人敢與他親近,即便他親切的就如同一株開在水中的青蓮。


  韓香又道:「昨日碰巧遇見了達蒙大人,他說,滄月娘娘已經等了陛下三年了呢。」


  原來是達蒙說的。


  三年前是怎樣的情況,皇甫爵與他都心知肚明,只是此時他事不關己立在人群之外,彷彿這些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后夕晝以為是自己將他推開的,可心裡明白,被疏遠的人是他自己。


  后夕晝默然轉身離去,沒有解釋,沒必要,也沒有資格。


  他不說話,也沒人敢說他無禮,所以李茂與干俞隨著皇甫爵一道離去,后夕晝驟然覺得很孤單,比以前自己等皇甫爵的時候更孤單。


  月華君在半路等著他,見他過來上前請安。


  然後說道:「陛下,都是妾身教導無方讓宮裡傳了這些流言。」


  紅紗蒙面,毛茸茸的斗篷披身,女子該有的體態儀容,在這女子身上都應有盡有,可又與他又什麼關係?

  「置之不理,久而久之就淡了。」


  以前他與皇甫爵的流言不是更多嗎?如今還不是日久消散?

  后夕晝越過月華君,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再這人身上。


  月華君看著那冷漠的背影,紅紗之上的上演微微一暗,接著都篤定地看向後夕晝。


  「陛下!」


  然後疾步走到后夕晝的面前,仰望著這個比當年更加雄姿英發的絕美男兒。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人兒,但此刻願意放下身段,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我的王,其實我一直在等您為我揭下面紗。」


  招親之後,夫婿掀開她的面紗,兩人完成夫妻之禮,他就是她的夫君。若是以前,夫君會跟隨滄月娘娘在滄月族生活,如今,她願意追隨著他哪怕天涯海角。


  那雙眼睛充滿了期盼。


  其實后夕晝在這方面並不遲鈍,至少像月華君這樣時常目光追隨著她的,他還是能察覺到她對他有愛慕之意。


  很多人都對他秋波暗送。


  可這些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他一點也不覺得喜悅。


  「三年前的決定朕從未改變。」


  「但從木神選擇了陛下,月華君就已經將陛下視為夫君。」


  「那是你認為與朕無關。」


  「陛下身邊並無其他女子,為何不嘗試接受妾身?」


  他又不要任何女子!心中憤然這麼想了之後他面無表情又要邁步離開,月華君當著他的面將面紗解開。


  女子年輕美麗的容顏立刻展露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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