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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嫌隙與猜忌

  如果她說,她回憶起喝醉那天發生的片段,那他告訴名字之後就是親吻,她總不能說只記得名字吧。


  「你以前告訴過我。」


  「原來如此。」他往她碗里夾了食物放下筷子,抬起頭來,「那是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嘴裡的食物險些噴了出去,明月決定把話題轉開:「你回來了,是不是表示風凜苑也是回來了的?」


  嘴裡從沒好話的桃花妖最後關頭卻捨命救她,這讓明月有些懊悔,當初應該對他再好一些,多一點耐心或許就不至於讓他那麼失望。


  「嗯。」風凜苑回答。


  沒事就好。


  明月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打量眼前的風凜苑,之前也沒有好好詢問:「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他就是妖王的事。


  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再回想,很多事情就豁然有了答案。


  比如,為什麼當初會突然冒出一張妖王遺詔,說持有雀翎石的人可以繼承九曲城主的位置。


  為什麼風凜苑對妖族與鬼族各種事情都了解得很透徹。


  當然,這也是他會選擇體內有太陰靈犀的她作為城主的原因吧?畢竟妖王與后夕晝、犀照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尋找烏蠻報仇。


  以前,風凜苑就說過這樣的話。


  「那如果我說,這件事可能不止是生與死的結果,其中還蘊藏著很大的陰謀,我的,別人的,我只能保證我能與你並肩作戰對抗烏蠻,但不能保證你不受到傷害,你還是義無反顧嗎?」


  所以,從與她結盟開始他就是帶著目的,這個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既然他已經回來了,為什麼卻隱瞞了后夕晝與犀照?這是否也是他不願意公布自己真正身份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那麼……


  明月目光慢慢投向了他。


  風凜苑微微一笑:「應該就是主人想的那樣,我有必須隱瞞后夕晝與犀照的原因,這不會影響你與我之間的聯盟,所以主人以後繼續叫我風凜苑。」


  對,他們一直就是聯盟的關係。


  也知道雀凜的魂識能留存到現在,是因為強烈的復仇意識,之前被她擾亂之後還出現過消失的情況,所以要想讓他穩定且強大的活著,那必須維繫他的執念。


  「我知道了。」


  雀凜見她低頭許久不言語,笑著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髮:「不論我是誰,不會有什麼改變。」


  「我明白。」明月莞爾,他是不會有什麼改變,只是她心裡卻改變了不少。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風凜苑問她。


  「不了,我得去一趟酆宮。」


  她直言不諱之後忽而覺得這話題有些……不自然,上次就是從酆宮回來之後,風凜苑身體出現了異常,而且,酆宮就代表了后夕晝,明月心裡莫名就有些尷尬。


  「我是為了解決崑崙虛的事。」


  「主人不必與我解釋。」風凜苑說得風淡雲輕。


  明月忽而有些分不清,那個對后夕晝與她之間的關係耿耿於懷的人,是桃花妖還是眼前這個總是吟著一抹笑意的人?

  之前桃花妖還為雀凜打抱不平來著,現在看來……其實當真不必解釋。


  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或許是她自己難以面對后夕晝。


  但又不得不直面那個人。


  趙明月也不糾結了,起身說道:「那我先去辦事。」


  「好。」


  幽都酆宮。


  鬼川被急召進宮,到了書房,與書案前的人行禮:「王。」


  后夕晝放下手中的冊子說道:「看來此事確實並非巧合,似乎是有人故意針對妖王舊部動手。」


  先是勾滅。


  再到白鳩。


  如今又是崑崙虛。


  鬼川也覺得太過巧合,可又不解:「屬下上次就去查過,這三者之間根本就沒有潛在的聯繫,而且,知道妖王舊部過去羈絆的人著實不多。」


  后夕晝:「那白鳩是如何去的煙雨竹林?」


  「他這些年一直沒間斷過尋找胡雨涵,他曾經在陰市懸了重賞尋找胡雨涵的魂魄,前段時間突然有人送來能尋找到胡雨涵的靈符,他是順著靈符去找的人。」


  「那人呢?」


  「是個陰陽師,後來還去了白鳩府上拿賞銀,結果得知因為他的靈符白鳩才失蹤的就被誤打死了。」


  「唯一一個線索人就如此被打死了?」這也很可疑。


  「原本以為是個修為很高的陰陽師,可沒打幾下就斷氣了,經調查,他不過是一個流落在陰市的小陰陽師,根本就沒什麼身家背景。」


  這才容易被人利用。


  地位低下,沒本事接大任務,日子必然過得落魄,很容易就被收買,也很容易被滅口。


  從這點看來,白鳩的事情這個時候發生更不會是巧合。


  只是后夕晝想不明白,既然是針對妖王舊部為什麼不是直接追殺?這安排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是針對趙明月這其中也沒什麼特別的作用。


  「你提醒孟幽他們務必小心謹慎,若有類似的事件發生與我稟告,別直接找趙明月。」


  「是。」


  正說著,陀澤從門外進來:「王,明月城主求見。」


  后夕晝並不意外,也算準了她差不多這個時候來。


  「傳。」


  心中有千百個決心,同心峰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場意外,后夕晝以前也捉弄過她,她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跟他只談公事。


  明月拱手:「屬下有事與王商議。」


  「何事?」后夕晝態度平淡,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臉上的傷。


  「是關於崑崙虛……」


  很想背著他將這件事情處理掉,但這是涉及到了閻王殿與地獄,真有動作的時候絕對瞞不過後夕晝,趙明月將事情的前後都與他說了一遍。


  「張啟正逃獄罪惡不可赦,按律是要打入無間地獄,崑崙虛偷梁換柱盜走地張啟正的心臟,按律該判從罪打入地獄。」


  「此時正是用人之際,王若再處罰崑崙虛會可能會因小失大。」


  「所以呢?」


  「屬下希望王能從輕處置崑崙虛與張啟正。」


  「這與張啟正有何關係?你聽他片面之詞就信以為真,就不曾想他或許只是為了減刑?」


  「若是為了減刑……」


  「你去與十殿閻王說,此事由他們決斷。」


  「可是……」


  「若無其他事退下吧。」


  她還沒說完呢他就急著趕人?明月頓時有些不爽,她原本是想過直接去找閻王的,只是還是能從他這兒走後門……


  這麼想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厚顏無恥,憑什麼以為他會給後門走的?就因為他要她當他的女人,因為那天他吻了她,可她不是寧死不屈的嗎還有臉來他這找後門。


  趙明月你腦子河蟹了吧?


  「……屬下告退。」


  走了兩步,又折返:「王。」


  「還有何事?」


  居然是一副不耐煩的語氣?明月心中頓時更不好受,他這算翻臉不認人嗎?算了,這樣也好,他最後以後都別煩她。


  明月語氣平緩說道:「屬下是覺得勾滅、白鳩與崑崙虛連續出了同樣的問題有些蹊蹺。」


  果然也被她看出來了。


  后夕晝倒是想知道她的想法,手桌上的冊子往前推,態度跟對鬼川等人沒有差別:「說說看。」


  「第一,他們都是妖王舊部。第二,都是羈絆產生的事件,第三,北冥、蒼南、無極三個地方又正好是能量聚集地。雖然能羅列出其中的共同點,但我不明白如果是針對妖王舊部,那麼為什麼不是更大行動的刺殺?」


  想法倒是與他不謀而合。


  后夕晝:「若是大行動追殺,必然會被鬼族要妖族盯上,所以才選擇這樣的儀式,巨蛇王座、蒼南竹王、鬼獸裂天原本是極有可能將他們三人收了的,其實已經算得很精準,只是沒想到會殺出你這樣的陰陽師。」


  巨蛇王座能吞噬勾滅。蒼南竹王能困住白鳩。鬼獸裂天能毀了崑崙虛。如果不是她的干涉,確實會是那樣的後果。


  「可唯獨能看出端倪的,只有白鳩事件有一個送信的陰陽師,其他事情似乎都只是巧合,蛇王兩百多年前就開始春祭,張啟正也是千年之前就被帶入地獄……」


  趙明月說著臉色嚴肅起來,也沒有了去怨念后夕晝的想法,而是沉聲說道:「如果是有人指使,必然對這一切一目了然,王心中沒有人選嗎?」


  「你想說什麼?」


  「洞悉前塵往事的必然是對妖王舊部極為熟悉的人,這些人王能篩選得出幾個?」


  明月忽而想到雀凜隱瞞身份的事,心裡驟然又是一陣激靈,是因為後夕晝與犀照兩人不可信?還是說兩人有其中一人不可信?如果是一個那會是誰?

  不管是誰,兩個還是一個,明月都可以將這樣的話放出去。


  「王不覺得奇怪嗎?當初您還沒接管妖族之前,妖王舊部都相安無事,可他們為鬼族所用之後,接二連三的就出現了問題,難道不是有人嫉妒嗎?」


  反正這兩人要不是同流合污,要麼就是有一個是不可信的人,所以讓他們彼此產生嫌隙有利無害。


  面具之後的后夕晝神色依舊沒有波動。


  明月知道風凜苑就是妖王,而妖王又故意隱瞞身份,必然就會有這樣的推測,連他都一再推測雀凜這樣做的原因。


  「你是懷疑魔君做的?」


  「他有這樣的動機。」


  「他也想殺了烏蠻,這樣做對他有害無利。」


  這個……倒也是,說到殺烏蠻就無法繼續往下推,不管是后夕晝、犀照還是雀凜,這個大仇他們誰也不曾忘記。就連雀凜當初也勸她輕重緩急看待此事。


  「休要繼續亂猜測,尤其不得對魔君無禮,做好自己本職之事便可,下去吧。」


  今天她已經第二次被趕,方才的不痛快又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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