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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殺了我治癒我

  「我不會留下她。」


  「……那你又是廢她修為又是勞師動眾找人到底是為何?就那麼喜歡那個人類丫頭?」


  「不喜歡。是我導致她變成今日這般心中有些愧疚。」


  「愧疚能讓你不惜壞了我們的計劃去補償?」


  后夕晝面色一凜,沉聲道:「計劃與原來無異,與其讓殷廣禹無為之治執掌鬼族,不如我早些回去。」


  他還能說什麼呢?


  「罷了,事已至此,我也不能與你經常往來,日後你定要多加小心,萬事以自己的安危為先。」


  「嗯。」


  樓煙邏唉聲嘆氣,最後還忍不住問:「那人找到了沒?」


  后夕晝身體一梗,搖頭。


  「你看著辦吧,看著辦……」他撒手不管了,也管不了!樓煙邏恨鐵不成鋼地走掉了。


  后夕晝一走,風凜苑隨後進來。


  還真是不怕死的傢伙。


  他剛要開口,后夕晝冷斥:「今日再與我說一句,必死無疑。」


  他可不是說說而已,風凜苑這回折身就走了出去。


  風凜苑也從風華樓消失了。


  打傷殷廣禹的舉動是有些衝動,但他也不是全然沒分寸,這些年他在殷廣禹身邊安插的心腹不止一個兩個,在這朝野之上他的力量早已經滲透大半。


  而且,除了殷廣禹的心腹之外,那些中間派知道他后夕晝回來,又有幾個敢於忤逆他選擇殷廣禹那虛偽的草包?

  如今他的舉動,即便引來了內部的混亂,但都在能控制範圍之內。


  后夕晝剛平復了一場爭議從幽都大殿走出來,對隨從的人揮手讓他們下去。


  鬼川此時進來稟報:「王,還是沒尋得小城主的下落,會不會已經魂飛魄散了?」


  話音未落被后夕晝面具之後一雙冷眼看過來。


  他連忙道:「屬下再去找!」


  鬼川忙不迭又跑了出去。


  即便魂飛魄散至少屍體也在,這要是弄出個血腥味他還能找不到?


  查到她坐車去了鬼門關然後去了忘川,是想去找楚子晏?

  這都過了多久還是那麼冥頑不靈。


  「滾出來。」后夕晝忽而冷聲說道。


  躲在牆角鬼祟的夜叉鬼顫顫巍巍走出來,雖然擔心鬼王會一手怕死他,但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跪下來。


  「小的陀澤叩見鬼王。」


  后夕晝居高臨下看著他:「鬼鬼祟祟在那作甚?」


  「小的其實是想找鬼川大人……」在後夕晝冰冷的眼神之下他又連忙說,「是有重要的情報,鬼川大人要找的人小的也許知道在哪兒。」


  后夕晝身體一震:「說!」


  陀澤是納摹的手下,一直對納摹的處事方式不大認同,所以將那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后夕晝。


  三百年前他剛在鬼界當差,進入夜叉鬼的隊伍,無意中看到納摹將前夜叉鬼統領丟入桃芷山山洞,後來統領失蹤納摹接任新統領之位。


  陀澤雖然知道那個秘密,但一直沒敢說。


  忍氣吞聲三百年,近日又見鬼川大人在尋九曲城城主,他便決定揭發納摹,並將后夕晝帶到了桃芷山的岩洞……


  趙明月確信不是自己眼花,原來不是岩層內的黑色魂魄石要衝出來,而是兩面的洞壁在不斷地靠近。


  洞穴兩側從一開始張手不能碰觸,到此刻只剩下兩人并行的寬度。


  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白骨會整齊堆積在過道中央,是被兩側的岩壁給擠壓到中間堆積的。


  不過閉合得應該不會很嚴實,至少那些骨架除了頭骨碎裂之外,其他骨頭沒碎成渣。


  看來在這兒的人多半是被擠壓死的。


  所以洞中那個溝壑就是為了避開擠壓而造的?


  可造得那麼深誰敢往下跳?


  不往下跳就得被壓死?到底是選擇被壓死還是摔死?


  明月心裡想了很多,但實際什麼都做不了,她連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似乎是傷口癒合得不好所以燒得有些打擺子,連眼睛都看不清……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再不求救她真的會死。


  遲鈍的目光再次看向手裡的信號彈。


  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皮灼燒而沉重。


  卻始終沒按下那個信號……


  不久之後鬼面進入洞中。


  渾身是血的趙明月趴在地上動也不動,脫口而出的呼喚竟然也卡在了他的喉嚨,叫不出來上前去將她翻起托在臂彎。


  活的……


  因為身體有溫度,可溫度高得下人!

  黑色的屍紋已經蔓延到了側臉,臉上是病態的紅,嘴唇乾裂出血,呼吸微乎其微,已經奄奄一息了。


  更諷刺的是……


  她手裡還軟軟攥著一管信號彈。


  這洞內能吞噬所有靈力,所以他憑藉她腳上的替命鎖也找不到她,可信號彈卻不是術法所造所以只要她按下,他必然就會知道她在哪兒。


  但她沒有這麼做。


  他到底把她傷得多重,才讓她變成這樣也不願意向他求救。


  「趙明月!」咬牙喊了一聲將她緊緊抱入懷中,恐慌,從來不曾如此恐慌過,「明月……」


  這個聲音……


  這個懷抱……


  久違了。


  即便只是做夢,可是……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后夕晝身體猛然一僵,她醒了?他不敢動,抱著她的雙臂僵硬。


  聽著她虛軟地說:「子晏……我可能撐不住了,心太疼,身體也疼,我真的太疼了,能……放棄一次嗎?」


  她何曾是輕易放棄的人?


  不到絕望趙明月又如何能這般?


  后夕晝抱緊她軟弱滾燙的身子,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說話……其實進來這裡之前,我第一次夢見了你,我從鬼門關追著你到忘川,可無論怎麼叫你都不肯回頭……我去了幽都,看到新進的鬼魂很可憐,很擔心你也那樣可憐……」


  「你果真還在惱我,所以才不肯託夢對吧……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可我還是喜歡你……最後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好,明月說的都好。」


  趙明月身子僵硬了一下,忽而破涕為笑:「你跟我說話了……看來你真的願意原諒我……」


  「我說過無論明月做什麼我都會原諒,明月……對不住。」


  趙明月忽而不說話,努力從他懷裡退開。


  后夕晝不讓,還是將她抱在懷裡。


  明月沒了力氣身體又垮下去:「不是……子晏從不道歉,你不是我的子晏……」


  原來,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但他從來不曾道歉。


  「我是明月的子晏。」


  「……那你說,我們拜堂的時間是哪一天?」


  后夕晝深呼吸:「……紀元六百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九。」


  「呵,呵呵……」明月笑起來像哭,「嗯,那你是子晏……即便你不讓我看一眼也沒關係……謝謝你……能來送我……」明月的腦袋頹然倒向他的脖子。


  后夕晝將她從懷裡拉開:「不能!」


  明月快要閉上的眼睛的就要合上又被他搖醒。


  「明月不是問,你能不能放棄一次?不能!我不答應聽見了嗎?明月要好好活著……」


  模糊的視線里,楚子晏清雋的面容慢慢浮現。


  眉目如畫,高鼻如山,唇若花瓣,一點也沒變……


  趙明月努力睜開眼睛看,他依舊還在眼前,只是表情有些著急的樣子,她笑得眼角流下淚水,抬手去觸碰他的臉頰。


  微涼細膩的觸覺一如往昔,真實而美好。


  「子晏?」


  「……嗯。」


  「子晏。」


  「嗯。」


  「……真好,我終於聽見你了。」


  「所以明月不許放棄,嗯?我在明月也要在,聽見了嗎?」后夕晝從乾坤袋內取出丹藥喂入她的口中,「可能咽得下去?」


  她動了動嘴唇,吞咽不下。


  后夕晝覆上她的唇一口真氣將丹藥送下去,然後離開她的唇。


  明月軟軟的挽留……


  軟弱的力道還是讓后夕晝一怔。


  哪怕最後一次。


  「想吻你……」明月氣若遊絲。


  后夕晝凝望了她蒼白的容顏許久,終於擰眉埋頭吻了她的唇,並不敢太用力,但也捨不得分開,輕貼著她滾燙的唇瓣心如刀絞。


  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只是將她抱了起來。


  洞穴已經擠壓得不能橫抱著她通過,出口也不能將她這麼抱著上去。


  在人界存在了很多奇景幻境,在冥界則存在無極空境,這洞穴就是其中一個,後來被直接利用做了牢房。


  冥界的牢房與地獄的概念不同。


  人類常說都是,死後善人上天堂,惡人下地獄。


  其實這個理解並不正確,人死後絕大部分要下的是黃泉界,只是惡人進了黃泉就會被送入地獄接受懲罰,善人進了黃泉則拿了投胎的文牒前往忘川奈何橋轉世投胎。


  至於能上天堂的則是修鍊成仙的人類。


  可他們所謂天堂的真符靈動界,一樣存在善惡,所以必然存在法則,法則之下天兵、天牢、輪迴台等等都是統治者的暴力機構。


  當然天界也有被送入八熱地獄的仙神。


  所以,地獄可以說是六界的重型監獄。


  而這個無極空境只是黃泉單純的一個懲治工具。很多年前黃泉界有一隻邪獸叫尨豸,九頭九尾力拔山河,為了削弱其力量就將關入此地,所以此地就被稱為尨豸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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