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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失去的恐慌(三更)

  估計,這些石頭就是由這些被困的魂魄化成的。


  這岩洞確實詭異的很,在洞內無法施展術法,岩層之中又孕育鬼魂石。果然納摹找到了一個屬於冥界的「琅嬛福地」。


  裡頭有些憋悶,明月又走回了入口下方,看著上方窄小的洞口許久,終於還是沒能說服自己發射信號彈。


  寧死不屈!


  死也不願意求鬼面。


  也沒有力氣再走了,除了腿上納摹製造的傷口之外,摔下來崴到的腳也已經腫得塞滿布鞋,沒辦法繼續著地走,只能又坐下來將鞋子脫掉。


  她嘴裡不喊疼,但身體已經疼得一頭的汗。


  努力將傷腿伸直,悶哼一聲靠回洞壁大口喘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是饑渴還是受傷的原因,越發覺得身上乏力無比。


  這岩層還有吸食魂魄的力量?


  趙明月爬向地面,在夜光珠的照耀下,地板的岩層里也有著那些黑色的鬼魂石,顯然那些屍骨之所以會整齊排在中間,並不是因為避開洞壁,這洞內四周都一樣,避無可避。


  既然避無可避,那在哪兒都一樣了……


  很多人身陷此處都是一失蹤就是幾百年沒人找到,估計也沒人能找到她了吧?

  子晏,看來樹死藤枯,我可能也挨不過這一關,如果我就這麼死了你會小瞧我嗎?


  你會不會覺得我沒用?

  會不會覺得我是想逃避現實,故意選擇了妥協?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儘力沒有,從來沒有哪個時候過得跟現在這樣艱難,我已經很累了子晏,我能休息一會兒嗎?

  下一輩子再來遇見你,可好?


  明月終於忍不住抽泣一聲:「子晏,我真的很想你,我現在很不好,你來抱抱我……只是在夢裡也可以咳咳……」


  說著猛然劇烈咳嗽,體內的毒血又爆發她呼吸不過來,捂著胸口倒地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


  楚子晏,讓我再見你一次吧,哪怕是在夢裡……


  黃泉的夜幽暗蒼茫,桃芷山冷冷清清,一群潑猴偶爾吱吱叫著,墮羽靈守衛偶爾巡邏走過,他們長著人的模樣,身後有一對紫色的羽翼,腳不沾地幽幽飛過桃芷山。


  「墮羽靈!」


  一聲叫喚讓幾個墮羽靈守衛回過身去,看見來著立刻拱手行禮。


  「鬼川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可見過……」一個人類,這麼問會不會太唐突?鬼川有些不爽,「你們可看到九曲城的城主?」


  「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嗎?我等只聞其名不識其人。」


  該死的,很多人都是知道九曲城有一位新城主,但絕大部分都不認識趙明月。


  「那有沒遇見一個聞起來很香呃該死的……就是你有沒見到一個人類在黃泉里走動?」


  「倒是見了幾個來執法的陰陽師,我等盤問過他們分明名為……」


  墮羽靈說了名字與模樣特徵,都不像是在描述趙明月。


  「算了算了,滾吧!」


  「是,大人。」


  「回來!」


  「大人還有何吩咐?」


  「若是看到一個大約這麼高,模樣清秀的女人立刻與我稟報,不,見到的所有人類都給我扣下來!」


  「是,大人。」


  人界,黃泉都找了個遍沒有趙明月的下落。


  生不見人死不見魂!


  或許……夜十的守墓燈能尋得到她。


  風凜苑瞬間來到了南山,但庄石秀告訴他:「首尊正在修行,不方便見客,閣下先回去吧。」


  這夜十最近怎麼突然就這麼忙了?


  風凜苑淡淡一笑:「既然如此,請你幫我轉告你們首尊,說趙明月死了,請他得空來收屍,順便念一道往生咒。」


  庄石秀一愣:「明月……請稍等!」


  夜十瞬息出現在了風凜苑面前,提著他衣襟:「你說什麼?趙明月怎麼了?」


  死了?


  這怎麼可能!


  看風凜苑一臉淡淡嘲諷的笑意。


  夜十猛然鬆開了他的手:「趙明月不可能會死。」


  「原來你還在意?作為明月至交好友,至少該知我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事關明月才來找你,你居然謝客?呵。」


  「別廢話,明月到底如何了?」


  若不是為了明月,風凜苑還真不想搭理此人:「失蹤了。」


  「……」夜十臉上有說不出的表情,心裡明白風凜苑現在會找到他必然事先已經尋過,「又是因為楚子晏尋死覓活去了?」


  風凜苑看著有些陌生的夜十,忽而輕聲一笑:「夜十?」


  夜十腮幫子一緊。


  風凜苑眼中多了一絲無奈,趙明月呀,你掏心窩子對待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可憐的丫頭。


  到頭來你還剩下些什麼?

  「明月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麼模樣?」


  在風凜苑凝視之下夜十有些無處遁形的羞愧,深呼吸說:「抱歉,我帶情緒了,明月什麼時候不見的,在哪兒失蹤的?」


  風凜苑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順帶也說了關於明月現在的身體狀況。


  「修為被廢,體內有烏蠻血毒,只怕你以為死不了的趙明月這次凶多吉少。」


  夜十面色又恢復到了方才剛衝出來那驚恐的模樣,心臟篤篤跳得發疼,其他任何話他都不想說,此刻沒有什麼比她活著更重要。


  只是,就算夜十拿了守墓燈,也找不到明月的下落。


  風凜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悲傷,或許遺憾佔了更大的成分,兩天了,人間黃泉沒有任何趙明月的音訊。


  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魂。


  風凜苑走進風華樓的梅園,與鬼面打了一個面罩,兩人對望須臾,風凜苑朝他走近兩步:「王來九曲城賞梅?可惜啊花開的時候不來,花謝了來有何用?」


  「你究竟是何人?到底都知道些什麼?」他已經被這桃花妖含沙射影罵過很多回。


  「在下又不戴面具,王不是一目了然知道我是誰?面孔可以用面具遮蔽,心卻不能。有些人交往交的是表皮,有些人交往掏的是心窩,往往交心的人最笨,最沒好下場。」


  即便他每一句話都是含沙射影,鬼面沒有回答也不能回答,作勢要離去。


  從風凜苑是身邊走過時,聽到他悠悠問了一句:「鬼王大人一直如此嗎?」


  鬼面腳步停下來。


  風凜苑聲音逐漸冰冷:「對兒女情如此,對手足情亦是如此嗎?」


  鬼面慢慢回過頭來,風凜苑的背影肅然,他始終沒能看透風凜苑的心思。


  「你若知道我是誰,卻對趙明月守口如瓶又有何企圖?」


  「企圖?」風凜苑回過頭來已經又是漫不經心的笑意,「若是我說喜歡她想娶她為妻呢?」


  瞬間一股黑壓壓的靈壓將風凜苑撞上牆壁,鬼面凌空一抓,風凜苑就被無形地掐著脖子往上提,雙腳離開了地面。


  可風凜苑一點都不介意,即便面部被掐得有些變形卻大笑:「我的鬼王大人,這是為何呀?咳,呵呵呵,晏王已死,我又用過大紅花轎抬過她……我做她的人有何不……」


  後邊的話說不出來了,脖子幾乎被掐斷。


  一張風情絕代的臉扭曲漲紅,吃力地擠出斷續的話語:「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了……把她……身邊的人……都殺乾淨……你就舒服了……」


  腦子缺氧嗡嗡作響。


  還以為自己真得給這傢伙殺死,但雙眼發黑之際他從牆壁上摔下來。


  鬼面冰冷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遙遠:「別想了,她已經回去。」


  回去?


  「咳,咳咳咳……」風凜苑大口呼吸,「你知道她去了哪兒?」


  「……」其實他也不確定。


  風凜苑死性不改又嘲笑道:「若是你確定又怎麼會以鬼王的身份去殷殿那下了命令?派遣所有影鬼密衛搜她的下落。」


  「后夕晝!」一個低沉略帶責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疾步而來,「你……你居然出手傷了殷廣禹?」


  一直都倜儻不羈的樓煙邏顯得不悅:「這種敏感時期你居然如此亂了方寸,就為了尋一個趙明月你打亂我們所有的計劃!」


  說著才看見了一旁的風凜苑,面色一凜。


  鬼面也冷眼看過去:「你還不快滾。」


  風凜苑退下。


  后夕晝才繼續說道:「殷廣禹那傢伙表面正值,背地裡早就等著烏蠻出現投誠,早該把他殺了免得亂了民心!」


  「他這個樣子我們是第一天知道?不是你說要等待時機?」


  並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他想用人殷廣禹卻跟他打太極遲遲不給他派人,他直接就廢了他一隻眼睛。


  「現在就是我的時機,此後我回到原來的位置正面出擊,我們的計劃原本就是如此。」


  「分明還不是時候!上次突然襲擊幽冥聖域為的也是拿地魂丹救趙明月,對吧?!」


  上次在霜花樓看趙明月的身上有鬼化現象,他就覺得奇怪,回去查了才知道,趙明月被后夕晝廢了修為,後邊又無緣無故地鬼化,可此事後夕晝居然瞞著他。


  后夕晝:「那要等到何時?我要殺了烏蠻現在就殺掉!」


  「殺得了嗎?我們連他在何處都不確定,你這樣站出來等於將自己當成靶子亮給他看。」


  「靶子又如何?潛伏那麼多年不也沒有進展?」


  樓煙邏深吸想揍他,但事情已經發生揍也沒用:「你打算瞞我到何時?」


  鬼面直視他:「瞞你何事?」


  「趙明月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他不肯回答。


  「夕晝……」樓煙邏揪著頭髮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好吧,之前你跟趙明月如何我不管,但現在那女人直接亂了你的心智,已經嚴重影響我們計劃了,你若是想要留下她我也沒不答應……」


  「我不會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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