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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焚屍命案

  耳朵都快被吳虛聲音震聾了,趙明月立即領命開溜,順手從門邊拿了一把雨傘出門。


  殷世榮見到她手上的牌子,就對手下的人說:「昭和,你去把焚屍案的名單,再抄一份給這位小哥帶回去給大司命。」


  焚屍案?就是金陵出現的赤炎鬼燒人事件吧?

  殷世榮說道:「這位小哥,你先坐著喝杯茶,再稍等一會兒。」


  「好。」趙明月捧著茶暖手,又問道,「殷大人,晏王其實也挺重視這個案子,之前還詢問大司命殷府有沒找到什麼重要的線索,最近因為這個,殿下身體一直不怎麼舒服來著。」


  殷世榮雖沒見過趙明月,但她出身晏王府,穿著又不是下人的衣裳,而且還能拿到大司命的令牌,便如實回答道:

  「此次焚屍案一共牽扯十四個人,八男六女,都是被焚燒而死,這些人都是尋常百姓,年齡層次在十六到四十歲之間,沒有共同特徵,沒有相互關聯。」


  「大司命也查過,這些人也不是相同命格的人,沒有特殊的生命特徵,在陰陽師的眼裡,也就是說這些人沒有被特殊殺害的意義。」


  「京都殷府查過,發現他們沒有共同的仇人,這個能排除仇殺,所以推測是兇手隨意行兇,在兇案發生的現場,沒有採集到罪證,不過……」


  殷世榮說到這個頓時停了下來。


  明月坐直了身子,好奇地問:「不過什麼?」


  殷世榮:「十四具屍體當中,有三具屍體被發現時沒有完全燒毀,發現其中有兩個人缺了脾臟,一個缺了心臟,但肉身外表沒發現裂口,心與脾不翼而飛。其實屍體在發現之時已經完全燒毀,只剩骨頭,無法辨別有沒缺少器官。」


  難道是為了奪走器官殺人?

  賣腎嗎?這兒也有腎臟的移植手術,心臟的移植手術?

  趙明月一頭霧水拿著殷大人給的材料回晏王府。


  這些資料里有死者的身份明細,死亡地點,死亡特徵等等,明月在回去的路上偷偷看了一遍。確實如同吳虛所說,這些不過就是尋常的命格並沒有被特殊殺害的價值,顯然是被隨機選中殺死。


  可就算是變態殺人魔的舉動,殺死對象是隨機的,但他選擇用了同一個方法殺死,那麼為什麼他要用火殺人?為了掩飾他奪走的器官?燒毀了就不知道身體上缺少了什麼……


  也不對,如果是為了掩飾,那還有三個屍體沒有燒毀就被發現,還是能查到缺少的器官。


  或者,不管兇手是人還是鬼,他的殺人武器就是火?

  殺人武器?


  魂器?


  趙明月又將這名單上的人再看了一遍,生辰八字……趙明月手指輕輕捏動,重新算了一遍這些人的生命特徵。


  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趙明月回到晏王府,並沒直接將資料給吳虛,而是在那些死者的資料當中,分別添加上「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特徵。


  五行指:木、火、土、金、水。


  在我們古代的物質觀當中,認為大自然由木火土金水五種基本物質的運行和變化所構成,人體也是如此,這五種元素被稱為人體的屬性。


  在這十四個死者當中木、土、金、水每個屬性都有三人,火屬性的有兩個,這樣加起來正好是十四個人……這比例有什麼關係嗎?


  金木水火土平衡的話,也還差一個……


  「趙明月?」管家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趙明月趕緊將資料收入紙袋之中從屋內走出來,看著管家。


  「管家,您找我有事?」


  「你還真在?」管家有些詫異,「下著這麼大的雨,晏王居然說聽到鈴鐺聲,還真是……。」


  「管家說什麼?」


  「什麼什麼?!」管家怒氣臉,「晏王找了你半天了你瞎跑什麼?」


  明月舉起手中的油紙袋:「大司命讓我去拿了一個東西!」


  「那回來怎麼不立刻去給晏王請安?」


  「噢,我現在立刻就去!」趙明月將袋子塞給了管家,「麻煩管家給大司命,我去給晏王請安。」


  「又跑……」管家回頭,那小身影已經穿過雨簾從書院衝出去鑽入靜安殿,進屋之後拍拍頭上與肩膀的雨水,徑自走入楚子晏的卧房,「殿下……」


  啪


  楚子晏手中的書丟了過來直接砸她身上,她連忙接住從身上滑落的書,詫異地看著楚子晏,這小祖宗又發什麼脾氣呢?


  扔了書,楚子晏喘著氣,白著一張臉問:「你還知道回來?」


  「我就去……出去了一會兒。」


  「是不是沒有我在,你樂得輕鬆自在?咳咳咳……」


  明月走過去拍他的背給他順氣:「是不是太難受了?我給你倒杯水。」


  「回來!」楚子晏著急一喊,幾乎從床上摔下來。


  趙明月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幹什麼呀這是。楚子晏半個身體架在了她潮濕的肩膀之上,用力地喘息。「你說了會等本王睡醒,你居然敢逃跑……」


  「我沒有逃……唉。」趙明月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是我不好,我以為你會睡得久一些。」其實平時這個時候,她會在楚子晏這兒的,只是她因為焚屍案的事情耽擱了。


  他冰涼的頭髮貼著她的臉,身體微微顫抖,喘息急促,似乎非常不舒服。


  「趙明月,就算有替命鎖鎖著你,本王也綁不住你對嗎?」


  「殿下想多了……」


  「以前那些福曌都聽話,在本王病成這樣的時候他們也動彈不了,但你卻還能活蹦亂跳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殿下希望明月跟那些人一樣動彈不了?」她笑著反問。


  本以為楚子晏會否定,但他卻將她扣得緊緊的,說道:「如果你要走,還不如跟他們一樣呢。」


  趙明月心頓時有些發涼,這個回答還挺傷人的,不,是挺冷血的。留不住,還不如死在他身邊?

  見她不說話,他目光幽暗獃滯,幽幽說道:「趙明月,我就是這樣黑暗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是如此,跟我扯上關係的沒有一個能掙脫,我也不會讓你掙脫的……從你出現開始,就註定背負了這樣的命運。」


  挺壓抑的,趙明月面對這樣的楚子晏,像被一根藤蔓纏住一樣,不怎麼自在。但或許他是因為太沒有安全感才會如此,趙明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將信從兩人之間舉起來。


  「看,這是什麼?」


  她只是轉移話題,不想再糾纏於剛才那樣壓抑的氣氛,有些同情給多了會讓人開始厭惡。


  記得以前念高中時,班上有個女生被孤立,她覺得可憐她去跟她做朋友,然後那女生感激又依賴她,將她視為她生活中的全部。但她能成為她的全部嗎?當然不能。然後那女生就尋死覓活或你死我活……最後那個女生跳樓自殺了。


  原因是,她給她發了簡訊說「來學校實驗樓頂見面,如果你不來……」當時她根本就沒看到手機,去執行陰陽師任務了。


  第二天到學校聽到了那女孩子跳樓身亡的消息無比震驚,回到家充了手機的電才看到她的簡訊。


  趙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內疚還是厭惡那個事件,但現在感覺楚子晏給了她當時的感覺,她才有些明白,或許她一直有內疚的,因此才會總覺得楚子晏可憐。又或許是厭倦的,因為感覺被楚子晏束縛。


  「李慕白。」


  「嗯,是不是就是你那天說的那個伴讀?」


  她怎麼知道?


  「我就猜的,如果是,你不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嗎?快打開看看。」


  照明月將他扶著靠在床頭,將信給他。


  楚子晏撕開信封,取出裡邊的信,打開,看完,臉色黯然。


  「信上說了什麼?」她可不信會有人特別寫信過來告訴對方他的怨恨。


  楚子晏將信給了趙明月。


  明月拿過來一看,信上寫著。


  晏王殿下,一別六載,願安康。


  不知為何,近日來總夢到過往,夢到殿下。


  勿念,慕白並無傷病一切安好,且下月十五就要成親,對方是我心儀的姑娘,叫宋雲彩……只是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座皚皚白雪中的花園。


  若是可以慕白想成親之前與殿下再見一面,或者有幸請到殿下來喝一杯慕白的喜酒,盼復。


  李慕白,敬上。


  「這不挺好的嗎?」只是明月不明白,什麼叫皚皚白雪中的花園?是他跟楚子晏之間的記憶?


  「是挺好的。」楚子晏虛弱一笑,「只是,就我這模樣還能遠行嗎?」


  趙明月看了李慕白下邊留的地址,南州臨京城谷陽村鹿兒山腳。南州倒是離金陵不算很遠,大概馬車也就兩三天的路程。


  「不管怎麼說,他信里的內容並沒有怪罪殿下,還請你去喝喜酒,顯然還是當你是朋友。」


  「作為朋友,連杯喜酒也沒辦法喝上。」他臉上有遺憾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直覺還是衝動,趙明月忽而問道:「殿下覺得蔡秀峰給你的描像珍貴嗎?」


  楚子晏看向明月,眼底流過一絲亮光,垂眸從趙明月手中將李慕白的信收了回來,按照原來的摺痕折上:「畫得確實巧奪天工,不過畢竟是外來之物,明月是想讓本王將它送於你?」


  明月把他折好的信塞回信封之中:「不是,只是明月總覺得那幅畫不大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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