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欲將麗色覆珍瓏
一連幾日,秦詩雨都進宮陪高銘琛談論天下事。
所涉內容極廣,不過聊得最多的還是治國之策和軍事詩書。秦詩雨總借機向他宣傳些仁政愛民的思想。
幾天下來,高銘琛越來越是覺得,這個秦陌當真是個非凡之才,而且最難得的是他心誌淡泊,並無一般大臣的矯飾自利、阿諛奉承,是個不可多得的可信之人。
這日,秦詩雨要進宮去找皇上討論事務。她一早起來,便讓百青葫幫自己易容打扮。而奇怪的是,今天竟然連蕭漠寒也要接受百青葫的易容,不一會兒,百青葫硬是將他英俊冷酷的麵容遮蓋得無比平庸起來。
“雨兒,萬事小心啊。”
百青葫眉頭深鎖,看著麵前打扮得英俊逼人的秦詩雨,轉頭又看向蕭漠寒:“漠寒,皇上同意你伴在雨兒身側進出皇宮,那你更要保護好她。珍妃可不是個易與之輩。”
蕭漠寒輕輕頷首,尾隨著秦詩雨出了陌塵居。
與前些天一樣,秦詩雨與皇上議事畢,便與蕭漠寒一道,在宮中穿行。不同的是,今天他們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走到了珍瓏宮外的小道上。這珍瓏宮,就是四皇子的母妃,珍妃的寢宮了。
行到一處繁茂花叢之後,蕭漠寒向秦詩雨看去,見她默然點點頭,他微一頷首,從懷中拿出一管紫竹簫,嗚嗚地吹起來。
秦詩雨折扇輕揮,站在最顯眼的位置長聲朗朗,竟念起詩來:“……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詩畢,曲終,秦詩雨長歎一聲,轉身便欲離去。忽然傳來一個嬌媚媚的聲音——“公子留步。”
秦詩雨回過頭來,見樹叢中轉出一個妖嬈的婦人,後麵跟了兩個丫鬟。撲麵而來的脂粉香氣差點讓秦詩雨打噴嚏。
隻見那婦人年約四十出頭,麵上脖間撲滿了厚厚的脂粉,臉上堆著笑,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
“公子好詩,這詩頌的是何人啊,真妙!不知公子名號,怎生來到宮中?”那女人一邊拊掌,一邊千嬌百媚地問。
“啊!鄙人是樞密院的學士秦陌,奉皇命來宮中議事。一時貪看風景,轉至此間。想起前人感懷後宮娘娘的詩句,不由得吟詠出聲,打擾了娘娘清靜,還望恕罪。”秦詩雨瀟灑地合扇,躬身行禮。
“原來是聞名遐邇的秦公子,慕名已久啊,不想今日竟有幸相見!我是珍妃。不知公子是否有暇,隨本宮進屋共話詩文如何?”說著,那珍妃一雙帶著深深魚尾紋的眼睛擠弄著,拋來一串的媚眼。
秦詩雨一低頭拱拱手,其實已將袖中暗藏的藥物吸入鼻中,頓時臉上飛紅,仿佛甚是羞澀動心,口中卻說:“不是小臣不願奉陪娘娘,隻是府中尚有事務要待處理。因此不得不告辭了……”
“那邊的想必是公子的心腹之人,”那珍妃輕輕努嘴,意指一旁的蕭漠寒說,“想來,府中的雜務他也可應付吧?”說完媚眼又亂花飛瓣般飄過來。
“這……”秦詩雨心中一陣惡心,不用裝猶豫不定,實在是看著她就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珍妃卻以為她已經對自己怦然心動,對著蕭漠寒說道:“你家公子要留在本宮這裏談論詩文,你先回去處理府中事務吧。”
蕭漠寒假裝唯諾稱是,看了秦詩雨一眼,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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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秦公子,再飲一杯……”酒過三巡,珍妃半露酥胸,身子直往秦詩雨身上靠。
秦詩雨連忙舉起酒杯遮遮擋擋:“好,好,喝酒喝酒。”仰頭一飲而盡。
原來,那珍妃是個荒淫無度之人。自從老皇帝高銘琛不甚駕臨珍瓏宮後,她便開始每月從宮外搜羅些美少年進來,藏在珍瓏宮的密室中,胡作非為。然後用藥將這些少年迷失記憶,再送到買通的執事太監那裏,淨身為奴,從此在這皇宮中淒苦一生。
這些是秦詩雨暗中調查到的。當得知此婦的荒唐惡毒的作為,她不由得火冒三丈。再者,這珍妃是四皇子的親娘,本來她沒錯自己還要給她找點事,何況她這麽罪大惡極。
今日她在珍瓏宮外吟詩,為的就是引起珍妃的注意,果然,如她所願地成功被她帶進了密室。
“秦公子,你真是……海量啊……”珍妃驚訝地看著秦詩雨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嘴角有點抽 搐。本以為幾杯酒就可以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灌醉,任她作為。誰知,卻碰上個千杯不倒……她哪裏知道,秦詩雨在來珍瓏宮之前,已經服下了許多解酒防醉的藥物。
“我再去拿我珍藏的好酒,秦公子請稍候。”珍妃看著剛拿來的一壺酒又沒影了,臉色微變。
“哦,珍妃娘娘請自便。”
片刻之後,珍妃回來了,手裏又拿了一壺酒。
“來,秦公子,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好,好,再喝無妨。”秦詩雨微笑著執起酒杯。
酒剛一沾唇,她立刻就覺出了異味,眉頭微皺,卻仍不動聲色地喝下去。
珍妃見秦詩雨喝下那杯酒,眼中頓時閃過極興奮的光芒。秦詩雨抬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隻見珍妃已經脫去了外衫,露出緋紅的鑲金肚兜。秦詩雨慌慌張張地用衣袖擋在眼前,似乎不敢看,暗地裏卻又嗅了些讓臉變紅的藥粉。她心裏不停在祈禱:漠寒,要快啊!讓你請個皇上要這麽久嗎?
“喲,秦大人,你怎麽這麽膽小啊?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呢!”珍妃說著,就伸手掰開秦詩雨擋臉的手臂,看見她紅撲撲的臉,以為藥已生了作用,便肆無忌憚地向她撲去——
“啊!”秦詩雨嚇得身子本能地往後一仰,不料那藥酒真的起了作用,她身體一晃,“碰”地一聲,頭摔在地上,頓時昏了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模模糊糊地看見密室的門似乎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