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無路可退
屈玲對於陳曉琪的關心,讓許一山頗有些感動。
他沒心思去關心屈玲究竟給自己介紹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只聽說對方還是個小姑娘時,興趣立減了一半。
針灸這門活,不是誰都可以稱大師的。靠的是日積月累的經驗和準確的判斷能力。一個姑娘家,能有多大能耐?
在回去衡岳市的路上,他將名片拿了出來瞄了一眼。
華夏中醫研究會副會長 華夏針灸研究所副所長 江門神針第三十一代傳人 少陽江門飛針創始人
江靈珊
許一山一看名片上排列的諸多名頭,不覺會心一笑。
但凡一張名片上羅列一大堆頭銜的人,不是華而不實的花心蘿蔔,就是騙子。
一個姑娘家,學別人堆一堆頭銜在自己身上,許一山不覺有些輕視起來。關鍵一點是,他並不知道這個什麼江門神針,更不知道一個叫江靈珊的人。
他隨手將名片塞進口袋,沒再理會。心裡想,自己不會花時間去與一個小女騙子聯繫。雖說她是屈玲介紹的,但誰能保證屈玲不會被她騙了?
車到半途,秦光的電話來了。
「許主任,出事了。」秦光急匆匆說道:「衡岳市魏書記帶人來要強行接管地下室。」
許一山心裡一跳,趕緊說道:「我們不是派有警備司令部的人在嗎?」
「魏書記發了脾氣,當場將警備司令部的人趕走了。說他們插手地方事務,嚴重違反了部隊紀律。」秦光壓低聲道:「魏書記火氣很大。」
「他想怎麼樣?」許一山冷靜下來問道。
「要求所有人員全部離開。八號公館由衡岳市公安局全面接管。」
「放肆。」許一山終於沒忍住,罵了一聲。囑咐秦光道:「你先暫時迴避,等我。」他看了一下時間,「最多一個小時,我就到了。」
掛了電話,他催促司機將車速提高,風馳電掣般往衡岳市趕。
魏力在這時候不顧一切跳出來,這已經是窮途末路的表現了。
八號公館地下室三層密室的問題暴露出來后,引起了包括魏力在內的許多人注意。所有人都在猜測地下三層密室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魏力現在有火氣,可以理解為他在兒子魏浩的問題上的失意。
魏浩因為頂撞李朝亮,被李朝亮免了職。這在過去根本不可想象。一直如軟柿子一樣的李朝亮怎麼可以不顧魏浩有個市常委的父親?在魏浩公開頂撞他后,他居然敢作出對他免職的決定。
當然,免去一個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不是李朝亮一個人說了算的事。這樣的大事必定要上常委會討論。
魏力在聽說李朝亮要免去兒子魏浩的職務后,他居然沒有正面與李朝亮對撞。卻選擇了和事老的角色,主動給李朝亮賠禮道歉,希望李朝亮看在他的面子上,免了對兒子的處罰決定。
但是,李朝亮似乎是吃了稱坨鐵了心,根本不理會魏力的示好和道歉。
常委會上,兩人針鋒相對爭吵了起來。
李朝亮表現出他大病癒后最堅強的意志,無論誰替魏浩說好話,都被他無情地懟了回去。
軟柿子李朝亮突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他甚至威脅常委會們道:「如果在座的各位不支持我的決定,我只有引咎辭職。」
衡岳市當然不會因為免掉一個副局長而逼迫市長辭職。胡進在會上支持了李朝亮,魏浩被免職的決定終於落地。
魏力在兒子免職的問題上丟了面子。他心裡埋著一股火,這股火在許一山安排警備司令部負責警戒八號公館時爆發了。
許一山趕到現場時,眼前的一幕氣得他幾乎要跳起來。
秦光在掛了他的電話后,並沒有聽他安排暫時迴避,而是挺胸攔在地下室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此舉令魏力大發雷霆。他一氣之下,居然以秦光阻擾執行公務的名義,將秦光抓了,帶離了現場。
也正因為秦光這麼一阻擾,地下室三層的鐵門耽擱了時間而沒被打開。
地庫鐵門前,四個全副武裝的幹警守在門口,虎視眈眈不讓任何人靠近。
天色漸暗,已經沒有電源的地下室里,更是漆黑一片,陰沉得有點嚇人。
魏力現身干預后,公安系統的人看見許一山來了,都選擇躲得遠遠的。
許一山突然之間就成了孤家寡人。
站在八號公館門前,許一山深知今晚是最關鍵的一個晚上。
魏力想要打開地庫門,不會有那麼難。政法系統內部人才濟濟,一道鐵門,根本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破譯密碼對他們而言,就是家常便飯,輕而易舉的小事。
他有個強烈的預感,魏力今晚勢必會安排人打開地庫的門。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任何人將地庫門打開,必須拖到第二天天明。
可是什麼力量可以阻止魏力呢?魏力現在的狀態是近乎瘋狂了,他既然已經現身前台來,就表示他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了。
有此心態的人,是不會考慮任何後果的。因此,今晚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許一山想了好一會,還是覺得不能少了胡進的幫助。
電話打過去,他開門見山要求,「老胡,我急需要人。」
胡進沉吟好一會才說道:「老許,放手吧。事情有了變化,越來越複雜了。」
許一山搖搖頭道:「箭在弦上,已經退不下來了。」
胡進道:「省人大龔主任親自打來了電話。老許,退一步吧。」
「要退你退,我無路可退。」許一山態度堅決道:「老胡,如果我們遇到了阻力就選擇退避,會被老百姓背後戳脊梁骨,罵娘的。」
「人家是大腿,你我就是一條小胳膊。」胡進嘆口氣道:「不說扭不過吧,至少,我們要領會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吧。」
許一山驀然明白過來,胡進推三阻四的,一定是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股壓力,應該就是來自省人大副主任龔輝的一個電話。
「行,老胡。」許一山嘆口氣道:「我不強求你了。」
胡進趕緊道:「老許,別衝動啊。有話好好說,天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許一山沒作聲。胡進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選擇退避,讓他對生出失望來。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過去高看了胡進。這個出身燕京的大院子弟,終究在地方勢力面前低下去了他高昂的頭顱。
「老許,你說話啊。」胡進催促著他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但是,你要學會妥協。」
「我絕不妥協。」許一山說完這句話正準備掛電話,胡進緊跟著說了一句,「我發一個電話給你,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全在你自己了。我能幫的,只有這一點了。」
很快,許一山的手機便接到一個信息。
他不知道胡進發誰的電話給了自己,但想胡進既然發他電話號碼,必定有深意。
猶豫片刻,他果斷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