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沒資格談條件
周文武的這句話,聽起來令人傷感。
許一山在心裡告誡自己,對周文武這類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抱有同情之心。畢竟,眼前的這個人,雙手沾滿了許多無辜人們的鮮血。
他的一生,是罪惡的一生。因為他,不知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有多少人生不如死。
或許正是應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周文武失去了過去陰冷蠻橫霸道的氣勢,他就像一隻被打斷了腿的狗,孤獨地舔著傷口。
周文武將雙手抱著頭,頹喪地一聲不響。
許一山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便試探地問道:「老周,我問你一件事,你若能如實回答,也許你不用叼著人生最後一根煙。」
周文武猛地抬頭,眼睛里求生的慾望便猛烈傾瀉出來。
很快,他又頹喪下去,嘀咕道:「你們,我現在誰也不信。」
許一山嚴肅道:「你有這個思想是對的。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一個人,但是你必須相信法律。這個世界上,法律才是每個人的保護神。」
「是嗎?」周文武冷笑起來,「法律不也是在你們手裡嗎?」
「不,法律掌握在所有人手裡。只有法律,才是維護這個世界公平、正義的唯一力量。老周,你是不是還抱有幻想?」
周文武長嘆口氣,咬著牙道:「我早就不抱幻想了。有些人巴不得我早死。」
「這些人為什麼希望你早死呢?」
「因為我死了,秘密就都隨著我一起消失了。他們就可以安全度過危機了。」周文武終究還是個明白人,他顯然已經看出來自己案子的一波三折。
「你願意是這樣的結果?」許一山冷笑道:「老周,不是我說你,你這樣想,就是愚蠢。」
周文武為難道:「我能我有什麼辦法?我死了,我一家人能平安,就可以了。我不死,我的家人可能會受到傷害啊。我以死換取家人平安,值得。」
「所以,你是受到了威脅。擔心家人遭受傷害,才將秘密隱瞞下來?」
周文武苦笑一聲,沒出聲。
許一山想起上次見他的時候,也談論到了這個問題。他敏銳地感覺到,周文武現在最忌憚的就是家人的安全。在外面,他或許是個窮凶極惡的笑面虎,但在家裡,他卻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忠誠的丈夫和慈祥的父親。
生活中的每個人,都有著兩面性。只是一些人善於隱藏自己的另一面。
「老周,你應該要認清形勢,主動積極交代問題,為自己爭取立功,也是給你自己贖罪啊。」許一山苦口婆心勸慰他,不忘敲打他一下,「比如,八號公館的事,你過去就沒交代清楚。」
周文武顯然被震驚到了,他舔了舔嘴唇,蒼白地辯解道:「什麼八號公館?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
話題既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許一山覺得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老周,你不必辯解了。八號公館是怎麼回事,相信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已經查清楚了,八號公館的真正業主,就是你嘛。」
「怎麼可能是我。」周文武假笑著道:「我與你說的這個地方一毛錢都沒有。」
「是嗎?」許一山提醒他道:「老周,有個事我得告訴你,兩年前,就有人注意到了八號公館了。現在有證據證明你與八號公館的關係。這個,你不用狡辯了。還有,一個星期之前,八號公館遭受到了一場大火,你不知道吧?」
周文武一愣,輕聲嘀咕道:「燒了?燒了更好。」
「你說得沒錯,一把火把八號公館燒得面目全非了。」許一山介紹道:「現在除了建築主體未倒塌之外,其餘的都在這場大火中被燒得一乾二淨了。」
許一山說話的時候,特意留意了周文武的表情。
果然,在他說出一切都燒得精光的時候,周文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過,我們找到了地下室。」許一山解釋道:「八號公館地下室屬於人防工程對不對?」
周文武臉色一下變了,他沒有再爭辯了,「是,是人防工程。」
「周文武,話說到這裡,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了吧。」許一山終於撩開了面紗,「地下室三層人防鐵門密碼,你說出來吧。」
「什麼密碼?」周文武警惕地反問。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需要解釋嗎?」許一山不緊不慢說道:「老周,我現在送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能把握住。你不要以為,你不說出來密碼,我就沒辦法打開鐵門。」
周文武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冷汗涔涔留下來面頰。
八號公館地下室三層的重要性,他太知道了。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保命的最後秘密。
這個秘密只有他一個人掌握,除他以外,再沒人知道他還有這樣一個在緊急關頭能讓自己刀下逃命的地方。
許一山居然發現了他最後的一個秘密。他就像一個最後一條底褲被人撕開了一樣,毫無遮擋地裸露在別人面前了。
他當然相信許一山完全可以藉助高科技的手段安全打開鐵門。他如果再不爭取主動,一切抵抗都顯得那麼微弱,徒勞無功了啊。
周文武沉吟好一陣才咬著牙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密碼。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許一山搖了搖頭,「你現在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周文武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他咬著牙不出聲了。
許一山道:「行,既然你不願意配合,我也不勉強你。周文武,你好自為之吧。」
他作勢欲走。
周文武趕緊喊了一聲道:「許幹部,我不是談條件。我就是希望你在打開地下室門的時候,要多方見證。」
許一山強硬說道:「你不需要提醒我做任何事情。你願意配合,我支持。你不願意配合,是你主動放棄了機會。」
周文武哭喪著臉道:「我願意配合啊。」
幾分鐘后,許一山離開了少陽市看守所。
屈玲留他吃飯,許一山婉拒了她。他現在第一時間要趕回衡岳市,掀開八號公館地下室三層的神秘面紗。
屈玲見他致意要走,只好放棄挽留。
她輕輕嘆口氣道:「許一山,聽說你家夫人遭到了意外,你可要保重。多抽點時間陪陪她吧。對了,我聽說,中醫的針灸,可能創造奇迹,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祖傳針灸師吧。」
許一山高興道:「好呀,不過,今天不行了。改天我再過來拜會大師。」
屈玲抿嘴一笑,道:「你也不用叫她大師,她今年才多大啊,還不夠大師級別。不過,人家是世代玩針灸這活的,有絕技。」
屈玲從身上找了一張名片遞給他,叮囑他道:「有空你聯繫她。我已經與她說過了。」
許一山感激不已,小心翼翼將名片收了起來,上車直奔衡岳市。
他這次順利拿到開啟地下室三層的密碼,少走了不少彎路。現在就等著開啟盲盒一樣的地下密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