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麵對麵

  自安定侯府回來。阿離便被關在青白堂裏的一處暗室。


  一日三餐按時提供，茶水甜點不缺，被褥香軟。可謂吃的好睡的好。


  隻是她的了陽匕被那個黑衣人搜走了，更沒讓她洗個澡換身衣服。


  三天過去了，她覺得身上都發了酸臭味。


  坐在門口看守她的人正是那日的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摘了麵巾，露出亮閃閃的一雙眼睛，和一臉的絡腮胡。


  “喂，你叫什麽名字？”隔著門，阿離試圖跟他攀談。


  這個黑衣人明明一直在打量她，渾身上下透著“我快好奇死了，好想跟你說說話”的詭異氣息，卻又拚命忍住，死活不搭腔。


  阿離“唔”了一聲，對付這種人她很有經驗。


  “我知道你是誰。”阿離躺在地上翹起二郎腿：“你是不是叫趙馬，還是李門？孫車？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取名都是依著個人專長來。那天你駕車把我們送回來，想必你的專長是駕車？你姓什麽？你長這麽多胡子，莫非是姓胡？胡駕車？”


  阿離看著他臉上青筋暴起，兩眼噴火，恨不能開門進來揍她一頓才好，不由更樂了：“我知道了，你擅長的也許不是駕車，因為你會踩男人的褲襠，說不好這也算是個專長，難道你叫做胡踩襠？”


  “閉嘴！”秦馭忍無可忍，手指骨節捏的啪啪響。


  “我認識你！”秦馭忽然嘿嘿笑了幾聲，故意壓低聲音：“那晚……在宋青山上，我看見你殺了人。”


  阿離頓了頓，哦，她想起來了，那晚，薛勁莛身後還有一人，原來是這貨。


  這貨也算是腦子不太靈光的，難道這會兒他驚奇的不該是她如何知道他們這些人起名的規則嗎？

  阿離假裝震驚：“那晚……竟然被你看見了？”


  她麵色發白，咬住下嘴唇，有些驚慌：“那你可知道我殺的什麽人？”


  見她這樣子，秦馭心裏十分暢快，嘿嘿笑道：“管他什麽人，殺人者償命，我若去報官，你定要吃上人命官司。”


  阿離抬起頭，用一種十分陰森的語氣道：“那我就告訴你，我殺的是誰……我殺的是你熊大爺！”


  秦馭還沒反應過來，阿離催他：“熊孫子，快去報官，記得大喊一句：我胡踩襠要為我熊爺爺報仇！”


  秦馭：“……”


  薛勁莛剛走到青白堂的正廳前，就見何衛站在廊下，麵色古怪，五官擰成了一團，雙肩顫抖。


  裏麵傳出一個少女清脆的笑聲。


  這笑容與他慣常聽見的不同，不是那種貴族仕女們用帕子捂著嘴發出的模糊不清的笑聲。


  而是哈哈大笑。


  是的，哈哈大笑。他從來沒有從女子的嘴裏聽見這種開懷的，無所畏懼，肆無忌憚的笑聲。


  於是他做了一件他從未做過的事。


  他停在門前，靜靜地聽著那笑聲，聽著秦馭惱怒的罵聲。足足聽了半刻，直到那笑聲停下來，他才抬步走了進去。


  一看到他，阿離的神經迅速繃起來了。


  整整三天，這人都沒露麵。


  明知他一定已經將她查了個底朝天，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態，希望他什麽都沒查出來。


  此時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還得按照奴婢的規矩向他行個禮。


  正在糾結的時候，薛勁莛已經在她麵前盤腿坐下來。


  她聽見秦馭的腳步遠去。這是為了避免他們二人的話被第三人聽去。


  阿離輕輕歎了一口氣，乖乖坐好。


  偌大的房間裏，二人都是席坐於地，相距不過一張棋盤。


  她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器，她沒有學過武技，師尊說女子學武會變得膀大腰圓，嫁不出去。


  如果當時學過一招半式就好了，反正她估計也捱不到嫁人的那一天。


  她低著頭胡思亂想時，薛勁莛毫不掩飾自己打量她的目光。


  長這麽大，他還從來沒有觀察過一個女子的五官，長得是好是壞，在他眼裏都一樣，完全沒有欣賞的興趣。


  他第一次這麽近地看著她。


  她的膚色極白，眼睛又大又亮，有著秀氣的鼻子和粉嫩的嘴唇。


  她的臉大約隻有他的手那麽大，還很稚嫩，再過兩年，待五官長開後一定會是個極漂亮的姑娘。


  薛勁莛自己都對自己驚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