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找人，找回憶
走進這裡，不管是上樓還是走電梯，要先登記才可以，所以，她邁著腳步走過去的時候，兩位前台的小姐都微笑著打了招呼。然後禮貌地問道：「請問找誰？」
她們是打算把這裡的情況都告訴她，樓層太多了，很多人到這裡來，最後都會忘記怎麼走，也會忘記該上哪一層。先登記好，再提出自己的引導方向，這是她們的職責。
只是，這裡太寂寞了，誰知道這不曾存在的歲月，如此無情。
那一年，他們活了這麼多的年，這麼多的歲月，得到了屬於彼此的愛，找到了那種幸福的感覺。
可是，這冰冷的大樓，她來過那麼多次，那麼多次，每一次，走到這裡，還是那麼陌生，那麼讓人難以銘記。
她不自然地笑笑，這種情況好像曾經也發生過，那時候，她也是站在這裡，然後似乎也被攔在了這裡，最後因為各種原因，在這裡等了很久，如果不是這個人，不是有她的存在，也不會在那一天看見那樣的他。
仔細想想，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關係的，常常都是那樣，找得到的，看不開的，遇不見的，躲不開的……
所謂愛情，是難捨難分，還是徹骨相思，難以挽回的愛？
她已經忘記了，無法捨得。
是流動在血管里的活動的血液，還是粘附在骨頭上的那一層，蝕之，心痛如失去了一切的痛楚。
到底是誰，先放開了誰，又是誰負了誰？
她站立在那一頭，看著這兩位似曾相識的小姑娘，微微笑了。一看她們的臉上，就完全沒有走進過社會的那麼清純的，如同雨後的小百合，帶著濕潤的水珠，晶瑩剔透。而她，已經是走到了剩女的盡頭。
三年過去，她早已退去了一身的校園味，如今已經步入社會三年，即將三十的她，又有什麼可以來揮霍？
母親，一年前就去世了，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裴墨白一直沒有對她母親做什麼，那麼過去那些年的仇恨，那些報復，忽然變得可笑起來。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她，果真是幼稚的可以。
如今，已經結婚那麼多年，可分離也那麼多年。一半的時間在分床睡，又哪裡還有什麼感情？
站在前台，她甚至不知道該找誰？那些人，居然不認識她這個總裁夫人。
是了，她從未和他一起出席過任何場合，現在，知道他結婚的人，也寥寥無幾吧。或許，一巴掌都夠不到。
「請問……你找誰？」前台的服務員十分敬業，見秦可欣過來，立馬就問了她的來意。
「找……」她想說找誰，但是卻說不出口，因為過去有一次，她被攔在了這裡，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也會是同樣的結果。
「你們總裁。」
果真，兩個小姑娘吃驚地看著她，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反而有一種「就知道又是那樣」的眼神，秦可欣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兩位原本很有禮貌的前台服務員，立馬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哎，大嬸，你不要找總裁了，找我們的創意總監吧，也挺好的，不過就是年紀大了點，和你差不多，三十幾歲，人也長得不錯，最重要的是，找他的話，絕對安全！」她小聲附耳過來，「他長得很安全。」
創意總監？這是在拉紅線當紅娘嗎？
而且，大嬸？
她有那麼老嗎？已經到了大嬸的地步了？
不過，看著眼前那一個個只有二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似乎，用大嬸這個身份，也沒什麼違和感了。
她摸著自己的臉，不由感慨：「我已經這麼老了嗎？」
她在心裡想，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可愛嗎？臉上是萬年不變的表情，卻又忍不住想逗逗這些孩子，於是，露出親切的，如山水畫般，山清水秀的笑容：「我記得沒錯的話，似乎你們總裁也是三十幾吧。太嫩的，不解風情，倒不如我這般的，不是正好？」
那個小姑娘以為她不相信，再接再厲說明：「你不要肖想總裁了，論清純，十七八歲的花季少女，大嬸你比不上；論嫵媚，二十四五歲的姑娘，你也比不上；論風韻猶存，大嬸你也沒有啊！所以大嬸，你還是改變主意吧。」
「難道像我這樣的人，每天都有很多？」
這個問題讓她有些好奇，作為總裁夫人，她居然連老公的行情都不知道，不過，忽然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那麼冷淡的原因了。
看吧，在外面那麼多年輕小姑娘喜歡他，可是到了家裡，他就如一潭死水了，根本沒有什麼任何反應。
「豈止是多啊！你在這裡等五分鐘就知道了。」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那個小姑娘在忽悠她，但是看她臉圓圓，眼睛也圓圓的樣子，可愛極了，像是個毛茸茸的小動物似的，讓人忍不住寵著她，所以在第一時間就決定等著看看。
結果，真的不到五分鐘，又出現了一個疑似的人。也是同樣的眼神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也帶著不容置疑。她就靜靜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這裡是供進來的人休息的地方，很隱蔽，但是又可以看清楚前台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拭目以待。
不一會兒，就有爭執的聲音傳來。
前台的小妹妹扯著嘴道：「對不起，小姐，請你說出來，預約的人是誰，不然我不能讓你上去。」
儘管被說得有些生氣了，但是她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儀，很美的樣子。
「什麼！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前台也敢攔著我？！你給我等著，現在你不放我上去，我遲早讓你後悔！等到我能夠走到這上面去以後，我第一個就解僱了你！」
之後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她沒怎麼聽清楚。但是前台的小妹妹這一次似乎沒有像之前那麼好脾氣，也按捺住火氣，死活不讓她上去，兩個人看起來就是馬上就會幹架的樣子，只是卻無人前來阻攔。
但是，她一直以為看到本人扯著頭髮，拽著包包，一群人在那裡胡亂扯著的情況，只有在電視劇里才能看到，沒想到，竟然會現場看見這種直播，著實讓她吃驚了。現在的孩子，難道都這麼有活力嗎？
上演了一場撕咬大戰以後，兩邊的人似乎都有些累了，氣喘吁吁的，不過也算是旗鼓相當。前台的小妹妹雖然經驗不足，但是勝在精力旺盛，而另一邊的，雖然經驗很豐富，畢竟年紀有了，所以在體力上，沒有她那麼厲害。這邊鬧得這麼凶，卻沒有人前來阻止，也讓人驚訝。
也不知道那邊的人是怎麼回事，竟然會那麼淡定，不但外面的保安沒有動靜，就連她一起來的那個人也無動於衷，原本在一起的，還以為她們是同一路的呢。結果，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這邊剛剛打好，剛來的那個女人離開了，後來跟在身邊的，她以為是一起的人，竟然也問起了相同的問題。「找誰？」
「找總裁。」
還是沒有改變的話，但是卻讓她長大了嘴巴。她在事後曾經悄悄問過那個可愛的女孩子，誰知，她的回答更加讓她驚訝：「這還能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這兩個人是競爭對手啦，所以，當等到她戰敗的時候，她再出手，這樣的勝算更加大啊！」
至於她問的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沒有人進來阻止？」
她更加笑得前俯後仰，答曰：「這是眾所周知的，你看看，誰願意在這時候進來？坐收漁翁之利不是更好。」
秦可欣仔細想了想，果然是很有計劃的，沒想到，她的丈夫，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居然這麼受歡迎。
小姑娘接話：「這不就對了嘛！就是這樣啊！反正我工作這些日子以來，幾乎天天都是這樣的情況，大家都默認了這種形式，所以，見怪不怪了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多看見幾次，慢慢也就習慣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說實話，說是別的，她還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因為這樣一個習慣的問題，而感到啼笑皆非，的確有些搞笑。不過，這個小姑娘更加好玩。
「在吵什麼！」這時候，忽然從樓上走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仔細看了看，秦可欣覺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看見過。走到了近前，看見她雷厲風行的行事手段，很快就把大門口的風波壓了下去，的確不愧是老手了，和剛剛進來的小姑娘相比，終究是不一樣的啊！
雖然發生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兩個人終究還是有了屬於自己的空間，至少，和這個小姑娘有了共同的回憶。有時候想想，知道的話，遠不如等待來得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