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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為母之痛失義女

  柳綺琴不等眾人開口,便輕抬了下手,淡淡吩咐上了聲:「上菜吧!」


  「是!」穆熙房頷首一禮,便溫文爾雅的轉身離開了。


  「我自知諸位的時間都很寶貴,可今晚我只想和大家聚一聚。」柳綺琴眸光微冷的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眸光便定在了赫連寒雲那一桌上,聲音依舊溫柔清媚道:「至於那會掃興的事兒,那就請諸位看在我初來京華城,水土有些不服,心情有些不好的份兒上……借都暫時,不要提了吧!」


  別人是什麼心思,赫連夜白他不知道。可是這仇姑娘的弦外之音,他還算是聽出來了。這番話不是針對別人的,而是主要針對他們的。


  冷盤熱菜,一道道精緻可口的美味佳肴端上桌,可卻沒幾個人有心思品嘗那些珍饈美味。


  「仇老闆,我們之前去你府上拜訪,你一再借故推辭也就罷了!而今我們苦等了七日後,你卻還是這樣……」哪位中年商人,再被對方冷眸望了一眼后,想說的話,便全都恐懼的卡在了喉嚨里。


  柳綺琴望著那個雖然盛裝出席宴會,面容卻顯然憔悴蒼白的中年商人,眉眼含笑,輕啟唇,不溫不火淡淡道:「如陸老闆有什麼急事,那便說吧!我聽著!」


  那名中年商人被她無形的氣勢打壓的,一直變得噤若無言。在內心掙扎了好大一會兒后,他才暗吸一口冷氣,盡量保持冷靜有禮的口氣道:「仇老闆,在下自知教子不嚴,故而才讓小兒……有眼無珠下,砸了仇老闆您的場子。在此,在下代小兒向仇老闆您致歉,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陸家吧!」


  柳綺琴很有耐心的靜靜聽他說完這些話,隨之垂眸沉寂了會兒,方才抬眸,望向了那臉色更加蒼白的中年商人,啟唇淡淡輕笑道:「呵!陸老闆,你可知你兒子,都做了什麼?」


  陸老闆被她說得臉上羞紅一片,神情似懊惱又似悔恨。想當初他要不是因為懼內而一直沒好好管教兒子,今日陸家也不會走到這樣滅絕的一步。


  柳綺琴望著那個悔恨不已的陸老闆,聲音平淡,眸光微冷,淡淡說道:「他當初扮作文人墨客,借品茶之名,迷Jian我天晴軒的軒主。令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羞憤的投淥江而死!呵!你讓我饒了你的兒子?那你告訴我……誰又可來救活我的雨茗兒?」


  雨茗兒,一個她親手帶起來的烹茶高手。結果竟然因為姿色過人,便小小年紀就遭遇了如此毒手。


  如不毀了陸家,那孩子在黃泉路上,要怎樣出這一口怨氣啊?

  遺恨天深知柳綺琴雖然表面無情冷漠,可其實她的心還是溫熱的。她愛護雨茗兒,愛護珊瑚,為了她們,她費勁心思保護,只是想她們能安樂無憂的長大。


  這其中之緣由,他也是在一年前得知的。原來在多年之前,柳綺琴身邊也有個機靈頑皮的小丫頭,柳綺琴那時很喜歡她。


  可在那年的一個雪天清晨,那小丫頭去踏雪折紅梅,一去便再也未回。


  等人找到那小丫頭時,那小丫頭卻已經漂屍在荷花池上了。


  柳綺琴,當時很難過!

  在此之後,她便將那兩名真兇,全都親自出手,用最殘酷的手法……給殺了。


  可而今的雨茗兒之死,讓她又想起了當年的慘事。故而,她才非要辣手毀了整個陸家。


  香滿園裡一時間寂靜無聲,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


  人人都感受得到,那個妖嬈眸含柔笑的女子身上,散發出了濃烈的殺氣。


  柳綺琴倏然站起身子,抬手拂了下鬢髮,望著那一臉蒼白無血色的陸老闆,啟唇冷聲說道:「我可以看在同為商人的份兒上,饒了你們陸家。可是你的兒子陸思游,卻必須為我的雨茗兒——償命!」


  「不!不……仇老闆,養不教父之過,如真非要讓一人為雨茗姑娘償命……那你,就來拿我的命吧!求你,求你饒了小兒,他可是我陸家三代單傳,唯一的血脈啊!」陸老闆跌跌撞撞走出坐席,來到主席桌邊,雙膝跪地,聲淚俱下的懇求著那尊高的女子。


  柳綺琴居高臨下的冷眸睨著他,等他求情的話都說完了,她方才眸中浮現一絲冷笑,啟唇冰冷的說道:「天下之事,凡有因必有果。他種下的孽因,自然這顆苦果……也該由他來嘗。」


  「仇老闆,仇老闆……」陸老闆伸手便想爬起來去追那抹尊高的身影,可卻被兩名黑衣侍衛給攔了下。


  青木和奇南也很同情他這當爹的苦心,可是仇姑娘所做的決定,就連他家公子也無法改變,更別談對方這個和仇姑娘有殺女之仇的人了。


  遺恨天緩緩站起身來,轉身望著那無力跌坐在地的陸老闆,面容平淡如水,緋唇輕啟,說出來了一個更讓陸老闆崩潰的真相:「雨茗說來是天晴軒的軒主,其實早在多年前,仇兒初遇她時,便已經認作了女兒。」


  「陸老闆來求我家主人,饒了你家兒子。可我家小姐呢?當初陸公子為何不肯饒過她?」閃蝶在一旁冷眼望著那渾身顫抖的陸老闆,聲若寒冰,冷麵切齒道:「陸老闆,你可知失子之痛,和殺女之仇是一樣的?同是父母心,你愛你的兒子,難道我家主人,就不愛她的女兒嗎?」


  任誰也沒想到,那名天晴軒的小軒主,竟然會是仇老闆的義女。


  這下子,眾人似乎更難猜測這個如花女子,到底年歲幾何了。


  一場夜宴,因為陸老闆這一鬧,柳綺琴這一走,沒多大一會兒,人便都逐一散場走了。


  「寒雲,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仇老闆好可怕啊!」任君行懷裡抱著一壇酒,縮著脖子打了個冷戰道。哪怕她真大方的送他一壇梨花酒,他也還是無法從心裡抹去對那個女人的恐懼。


  「不!她很可憐!當她說到她義女之死時,她雖然一副極其冷漠的模樣。可是她那覆了冰霜的眼底,卻有著那深深的悲痛。」隨雲笑在一旁皺眉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在望著那位仇老闆眼睛的時候,他竟然會生出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隨兄說得對!在那個女子身上除了悲痛,還有著濃濃的恨意。一種冰冷濃烈,想要毀滅天地的仇恨殺意。」孫子奕雖然初次見這個女子,可卻莫名的生出一絲熟悉感。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感受過,這種濃烈的恨意那般。


  赫連寒雲一直很沉默,自從赴宴到離席,他一直在出神,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


  赫連夜白和柳睿淵則不緊不慢的,走在夜幕下無人的街道上。


  這條街道是去往皇宮的道路,故此他們一路走來,也沒見到一個人影。


  「這位仇老闆很不簡單!想要從她手裡得到糧食,恐怕,難!」柳睿淵負手緩步向前走,輕嘆了一聲。他一生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一個,這般冰冷又多情的女子。


  可這種看似無情又多情的人,卻反而是最難把握的。


  掌握的好了,這多情的女子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幫手。


  可若是掌握不好了……那這女子的多情便會化作一柄利劍,血染天下,屠殺蒼生,覆滅一切。


  赫連夜白望著那墨染夜空上的幾顆零落星子,搖頭輕嘆了聲,勾唇苦笑道:「丞相可知,三年前的她,並不是這個樣子。當時她的心很善很軟,哪怕冷冰冰的,可是為救一個陌生人,她還是會不顧危險的奔入火海中。」


  「哦?她當真有如此善良嗎?呵呵!那老夫倒是很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會讓她而今,變得如此冷血殘酷了?」柳睿淵月光映照的面容上,浮現了一抹陰冷的笑意。那雙冷銳的眸子,似比毒蛇還陰涼。


  赫連夜白轉頭望了那位一直教導他長大的老師,勾唇淺淡一笑,負手目視前方,幽幽說道:「當年她為救一個孩子,被大火燒毀了容顏。如不是鳳無殤出手相救,加之洛太子贈百年雪蓮為藥引,恐怕而今,她的容顏還不能恢復如初呢!」


  「洛弄簫?呵呵!她居然與洛弄簫也有交情?」柳睿淵冷冷一笑,心下不由得又開始算計了起來。


  看來他要想些辦法,拉攏這個商業女王為夜兒所用。


  只要有了仇老闆的幫助,哪怕赫連寒雲背後的勢力再大,待將來赫連弘基那老東西駕崩后,他也只有乖乖俯首稱臣的份兒。


  赫連夜白為了不辜負他父皇的期望,翌日一早便去了天機府。說來也怪,前幾日聽說要見仇老闆的人,全都吃了閉門羹。


  可今兒他只遞了張帖子,沒多大一會兒,便被人領進了天機府。


  「太子殿下可要跟緊在下了,可千萬別對什麼東西好奇,一步走錯了地方。那樣的話,可是會丟了小命兒的。」穆熙房輕搖羽扇,帶著那尊貴的太子殿下,就轉十八彎的在天機府中,悠閑如散步的走著。


  「丟了小命兒?莫不是,這天機府還是龍潭虎Xue不成?」赫連夜白雖然對於機關陣法所知不詳,可看這些狀似亂放的假山,以及這些遍植的花草樹木……看似平常,實則卻包含著五行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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