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尊高之海納百川
「下一回?呵!我告訴,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十皇子就算是跪下來求我,我也絕不會再來醫你的病人。」想他鳳無殤一生清清白白,遇上赫連寒雲那混蛋本就夠毀他清譽的了。
結果現在遇上赫連沛文這莽撞的臭小子,他的清白名譽,就更加被這倆兄弟全給污濁抹黑了。
斷袖?現在所有人看他的眼光,估計都全是他在斷袖了吧?
赫連弘基現在總算是看清楚那白衣美男是誰了。呼!原來是仙醫公子啊?嚇他一跳,還以為他又一個兒子斷袖了呢!
赫連沛文被鳳無殤吼的縮著脖子,眨著一雙無辜的星眸,訕笑著問了句:「如果生病的是柳姐姐呢?」
呃?鳳無殤一時被他問得無語了。是啊!柳綺琴那個小丫頭,可是個藥罐子啊!她生病那可是家常便飯,赫連沛文可也曾為她綁架過自己。
赫連沛文一見鳳無殤怔然的模樣,便扁嘴不開心的說道:「就知道只要柳姐姐生病,你就會診金都不收的為她醫病。」
鳳無殤面容上浮現了一絲無奈,苦笑道:「她母家與我祖先有恩,如她有什麼事,我自然要對她多出以援手。」
唉!當年的靈巫族女祭司,曾為了保住他鳳氏一脈,幾乎耗盡了半生的功力。而今靈巫族女祭司雖然沒有認祖歸宗,可她依舊是靈巫族的女祭司。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盡一切能力,去保護這靈巫族現今的女祭司。
「啊?原來你也是在報恩啊?和七星公子一樣嗎?」赫連沛文一臉好奇的望著那總是如仙人般白衣公子。說實話,他一直都有種感覺,鳳無殤此人不像是凡人。他就像是那遠山的隱世仙人一般,透著一種尊貴清雅的氣息。
鳳無殤可不想與這些居心叵測的人,多去談論柳綺琴的神秘身世。一根細如髮絲的銀線飛出,透過那金紗帳幔,纏繞在了賈皇後手腕上。
赫連沛文見鳳無殤正在認真地為他母后診脈,他便挪動著腳步,走到了他父皇身邊:「父皇,你今日不用批奏摺了嗎?」
「傻小子,父皇有那日是不忙的嗎?」赫連弘基慈愛的牽著他小兒子的手,握在掌心裡,寵溺的溫笑道。
赫連沛文一雙純凈的星眸眨了眨,咧嘴笑得像個孩子道:「父皇,那小文好好讀書,以後少貪玩些,然後和大哥一起幫父皇的忙,好不好?」
「好!父皇就等著小十快快長大,然後同你大哥一起幫父皇分擔國事。」赫連弘基明知道他這小兒子就是一時頭腦發熱,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忘了今日自己說的話了。到時他還是那個貪玩的孩子,還是那個只會撒嬌傻笑的臭小子。
赫連夜白對於他這個說話像過家家的弟弟,也只是勾唇帶著些寵溺的笑了笑:「小文,這一回,要不我們來立個字據吧?這樣的話,你就不可以隨意反悔裝傻了。」
「不要!大哥,你在欺負人。」赫連沛文蹲在那一身金色龍袍的帝王身邊,趴在疼愛他的父皇膝頭,像個小孩子一樣嘟著嘴說道:「父皇不要聽大哥的話,大哥就會欺負人,他是壞人。」
赫連弘基被他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蒼老的大手撫摸著他柔軟的髮絲,滿眼全是那慈父的溺愛:「呵呵呵!你這孩子,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鳳無殤望著那一臉慈愛的望著赫連沛文的帝王,他眼底浮現了一絲冷笑。赫連弘基在寵愛他這個兒子時,可曾去想過他另一個兒子在受著怎樣的痛苦?
帝王無情,皇家無親!
如赫連寒雲沒有遇上柳綺琴,那他的一生便只能永遠浸在那苦海的冰水裡了。
只因為無人愛憐他,更沒人去保護他。
賈皇后正聽著外面那父子幾人的說笑聲,心裡正覺得溫馨幸福呢!可手腕上的蠶絲線,卻忽然抽離她的手腕,拉回了沉溺在幸福中的她。
赫連沛文一見鳳無殤診完了脈,便立馬站起身跑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臂就緊張的問道:「怎麼樣?我母后中的什麼毒啊?」
鳳無殤微皺了下眉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面色清冷道:「中的什麼毒?那可要去問皇後娘娘了。」他說著便走到一旁桌邊,提筆刷刷的寫了一張方子。
「這是藥方,太醫應該知道該怎麼去熬藥。一日兩劑,三日後便可清除皇后體內的奇毒了。」說完這些,鳳無殤便提著他的百寶箱,出了這讓他厭煩的鳳梧宮。
魅影堂夏護法的茶,豈是那麼好喝的?這個皇后抓柳綺琴,活該她遭受此劇痛劇癢之罪。
赫連沛文手拿著那張藥方,對著那抹白色的身影喊道:「哎?仙醫公子,你不用我吩咐人備馬車送你回仙羽居了啊?」
「不用了!十皇子只要別忘了我的診金就行了。」讓他送?那他鳳無殤豈不是一身清白更是沒有了?至於診金?一千兩黃金,他不要白不要,權當是拿著皇家的銅臭,去救助那些窮苦百姓了。
呃?赫連沛文抬手撓了撓腦袋:「這仙人也貪錢的嗎?」
「鳳無殤不止貪錢,更是個極其貴的大夫。」赫連夜白笑望著那抹消失在寢殿門口的聖雪背影,說著一句平淡的大實話。
鳳無殤有一顆濟世救民的心腸,他每賺一筆診金,便會拿去救助窮苦百姓。這也就是為何他診金如此之貴,卻依舊生活清苦的原因。
赫連弘基在聽過鳳無殤說起柳綺琴母家的事後,低垂的眸底,便浮現了一絲懷疑。在傾妃生前,那位常年戴面紗的柳夫人,便經常與傾妃暗地裡見面。每回她們見面,都會用一些奇怪的語言來交流。
在傾妃自盡的前幾日,她更是來找他,求他在將來的某一天,待寒兒長大時,就讓他娶柳夫人的女兒為妃。
當年柳夫人還沒有孩子,所以他還取笑傾妃,說她就算想與好姐妹結親,也不用如此著急先定親吧?
而今想來,傾妃的遺言大有可疑之處。看來這位神秘的柳夫人母家,定有著非比尋常的大背景。
黑夜降臨,冬日的夜偶爾會有飄雪。細細的飛雪,如精靈般飄搖在黑夜裡。
芙蓉苑的主屋裡,綺羅自屋頂垂下,暖了一室的昏黃。
那雕花床上蜜色的紗幔輕垂下,朦朧了那相擁二人的身影。
柳綺琴窩在赫連寒雲的懷裡,靜靜地說完那些她所看到的賈皇后的往事。
可在她說完這些后,這整間室內便湧現了一股極其寒冷的冷氣。
柳綺琴半支起身子,小手撫上那雙眸禁閉,玉面緊繃的男子臉龐,柔聲的輕喚了聲:「寒,你還好嗎?」
「我沒事!」赫連寒雲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怒火與恨意,用那平淡如水的聲音應了她一聲。不是他不願意睜開雙眸,而是怕自己眼底洶湧的殺意,會嚇壞了身邊的小女子。
可雖然他盡量收斂自己怒火中的殺意,可他身上還是有些淡淡的殺意,不受控制的湧現了出來。
柳綺琴臉色有些蒼白,她趴在他胸膛上,小手緊摟著他的脖子,嘴唇顫抖地眨了眨那含著霧氣的眸子:「寒,我怕!」
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讓他冷靜下來,所以她只能去利用他對她的憐愛,來使他可以因為分散注意力,而不在凝聚著這可怕的殺氣。
赫連寒雲抬起那修長的大手,撫上她清瘦到讓人心疼的背脊。拉了拉那蠶絲被,將她微涼的身子緊緊的包裹起來:「柳兒不怕,睡吧!乖!」
柳綺琴閉上了雙眸,感受著那溫熱的大手,撫上她臉頰上的溫柔:「寒,再等等!等找到那些證據之後,我們便可以為母妃報仇了。」
就算她再憐愛赫連沛文,也絕不可能因為他而放棄為她婆婆報仇的決心。畢竟赫連寒雲才是她最愛的人,她不能讓她最愛的人,一生都承受著這樣的痛苦與仇恨。
赫連寒雲將她的身子放平在那柔軟的床鋪上,半支著身子斜卧著,大手溫柔的撫著她的面頰,眸底含著濃情與擔憂,聲音低醇中有些微黯啞的啟唇道:「柳兒,我希望你不要去涉險,你明白嗎?」
柳綺琴望著他,笑意溫軟道:「寒,我不想做你懷裡的明珠,永遠被你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我想要做你的夥伴,能與你並肩而戰的夥伴。」
她不要再做那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朵,她要做那懸崖峭壁上迎風不倒的蒼松。
她要告訴他,她不止是他溫柔體貼的妻子。她更可以成為為他遮風擋雨,為他披荊斬棘的戰士。她要用她擁有的能力,來改變赫連寒雲這悲苦的一生。
她要這個男人登絕高頂凌天下,她要這個男人的生命中再無黑暗,她要這個男人永遠被金色的陽光照耀。
為了他,她願意從一個小女人,變成一個可以披甲執劍的戰士。
赫連寒雲對上她明亮璀璨如陽光般的眸子,那雙一向柔如水的眸子中,滿是堅定與獨尊的霸氣。
他一直都知道柳綺琴有一顆尊高的心,她的尊高非是高傲孤冷,而是一種睥睨天下的如海寬廣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