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假貨之聖令真偽
冷染自然也認出了清霜的劍法是斷情。他仰身向後連連翻旋,雖是奪過了對方哪招致命一擊,可身上卻也是多處受了不輕的傷。
他手捂著腹部最深的傷口,腳下落地后便連連退了幾步。冷染抬起頭來,似乎是很意外道:「斷情劍法?你……你到底是誰?」
清霜只是冷冰冰的的站在那裡,一襲灰紗斗篷帽檐垂下,遮去了她大半的容顏。只留一個尖尖的下頷,和一雙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特別妖冶的紅唇。
小夏執傘走過去,站在清霜旁邊,唇邊含笑的望著那身受重傷的冷染道:「她啊!是從不和死人說話的。如果你夠聰明的話,那就現在交出天聖金令。說不定我為你求下情,她還能發個慈悲的放你一條生路。」
冷染似乎是真怕了他們。他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個金色的三寸長,一寸寬有點像虎符的牌子,丟給了小夏便轉身駕著輕功離開了。
小夏接住那塊天聖金令,看了看是和他以前見過的一模一樣。他收到懷裡,轉頭剛想對清霜說什麼,便見那抹灰色身影,已經去追冷染了。
他一手執傘,一手抬起,對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喊了聲:「哎……清霜,聖令既然已經找回來了,你就饒了他一命吧!」說著,他的身影也如一陣風般,幽幽的消失在了這客棧門口。
客棧老闆見他們走後,便長舒了口氣,回身敲了那大呼小叫的小二哥一下:「你這個猴崽子,瞎咋呼什麼?人家明明是追捕竊取天聖金令小賊的官爺們,你居然跟我說是什麼妖女?我看你全家才妖呢吧?滾!趕緊給我幹活兒去,別想著給我耍懶骨頭偷懶。」
那小二被老闆罵了個狗血淋頭,撓了撓臉,便一臉慫樣的離開了。
那中年男老闆轉過身來,富態的大盆臉上,笑容滿面的對著被驚擾的客人們,賠禮道歉著:「諸位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休息了,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啊!」
那些客人見沒什麼事了,便就各自回各屋去了。
一個房間里,紅漆圓桌邊坐著一個身著淡青色直裾,外套了簡白紗衣的俊美男子。男子眉目溫潤,一雙眸子好似點漆。唇邊笑容,柔和淡雅。雖是一身常服,但依舊難掩他那舉手投足間的非凡氣質。
兩名黑衣侍衛推門走了進來,對著那坐在桌邊擦拭玉簫的男子,恭敬回道:「回殿下,外面打鬥的人是追尋天聖金令的人,與那盜取天聖金令的賊人。」
「嗯!沒事就好!你都下去吧!本殿下也乏了。既然事不關己,那自當高高掛起。」那音容笑貌皆溫雅的男子,手執一柄青翠玉簫,起身走至那床邊,修美的背斜倚靠在了床額上。指尖圓潤,指甲瑩透如美玉。那修白的手指,似比那女子的手還要美好細膩。
那兩名黑衣侍衛,靜默的行了一禮退下。房門被輕輕的關閉,掩去了所有的寒風和嘈雜。
洛弄簫修白的手執起那柄玉簫,輕抵在那淡粉色唇上,瑩潤修美的指尖,輕點著簫洞。一曲清幽的簫音,便緩緩飄散在這清冷的霜夜裡。
小夏緊追著清霜,在後面還時不時喊一聲:「哎,別追了,再追就累死人了……」
這個清霜,怎就不能善良一回呢?
一個女兒家,心地怎麼比他還狠啊?
非得要追上人家,把人家大卸八塊她才滿意啊?
冷染不知道為什麼他都把天聖金令給他們了,而這女人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追著他呢?
城外三道身影如風般掠過樹林,驚起了一群又一群的鳥兒,在後面驚恐的撲扇著翅膀四處逃飛。
冷染因失血過多,終於有些體力不支的落了地。他倚靠在一個大樹上,望著那隨之如一縷輕煙般,出現在他面前遠處的灰紗袍女子。他手捂著腹部不斷滲血的傷口,喘息著望著那女子道:「天聖金令我已交回,你……還是這般緊追不放……嗯!是真想要我的命嗎?」
清霜冷冷的站在那裡,聲音冰冷且空緲:「我只要真的天聖金令。」
「什麼?你是說,我拿的這塊天聖金令是假的?」隨後跟來的小夏,手執一把油傘走來。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后,他懷疑的掏出懷中的令牌,看了看了。雖然這黑夜無光,可他憑藉一雙詭異的貓眼,還是看清楚了那假令牌的缺陷處。
小夏抬起頭來,望著清霜的背影疑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聖令是假的?還有,真正的聖令在哪裡?」
他可記得,這清霜可是連看也沒看這假聖令一眼的。可她卻知道自己手中的聖令是假的,而且……看她的樣子,她似乎還知道真的聖令在哪裡。
清霜抬起手中的軟劍,直指向冷染手中一直緊握的黃花梨木拐杖。
小夏見清霜的劍指向那根普通的拐杖,不由得皺起了眉道:「你是說,聖令在那拐杖里?」
冷染雙眸閃過一道寒光,這聖令可是他親手放進這拐杖里的,就連這拐杖也是他親手刻的。從頭至尾,藏聖令之事,他都不曾讓人看到或者有過什麼假手於人。可是這個女子,卻好像是事先知道聖令就在杖中一樣。
因為從頭至尾,她都一直在盯著他手中的拐杖。而對於他丟出去的假天聖金令,她竟然是一眼也不曾去看過。
清霜看了眼那天上的如勾銀月,那雙如古井無波的幽眸中,出現了一抹擔憂之色。她劍指冷染,聲如寒冰道:「你既然想要她,那就不應該看著她去死,而卻不肯交出天聖金令去救她。」
「她?她怎麼了?」冷染似乎是發現自己的情緒過激了,便平靜了下心緒,眸光冷銳的望著清霜問道:「天聖金令和她又沒關係,尋不尋得回……難道是,赫連寒雲的好父皇,要將他全府人都治罪了不成?」
其實他最擔心的是,是柳綺琴告訴他天聖金令藏處的事,被人給發現了。所以這個神秘的女子,才會說她會有生命之危。
小夏出來數日了,對於京華城的變動,他暫時並不知曉。可聽清霜如此一說,他心下不由的擔心起他家的好堂主,會不會被他那位好父皇給推出去殺了頭了。
清霜見對方面有動容之色,她便難得一回有耐心的回答人道:「她朝堂面聖,許三日之期便可尋回天聖金令。如三日後尋不回天聖金令,她便要兩罪並罰,推出午門斬首。」
「三日之期?」冷染神情有些複雜,不知是擔心那個冷漠的女子,還是有些氣那個女子居然為了赫連寒雲,不惜以命做賭注。
「今天已是第二日,如明天日落前,天聖金令再回不到赫連鴻基手中,那她便只有一死了。」清霜面含心熱,聲音雖然冰冷無情,可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情意。
冷染自然知道清霜說的赫連鴻基是天凌國皇帝。只是他心中很疑惑,柳綺琴哪來的膽子敢許下這樣的承諾?她又哪來的把握可以三日後,便一定能尋回天聖金令?
清霜趁冷染失神之際,便身形極快的以軟劍卷了他手中的黃花梨木拐杖。一招風捲殘雲,一招劈天斬流雲。快劍如風,在劈開那黃花梨木拐杖后,清霜便飛身抓住那天聖金令,一個轉身便飄向了遠方。
一瞬間眨眼的功夫,那被劍削碎的木屑亂飛眯了眼的二人一閃神間——當他們揮袖扇走木屑后,清霜那抹灰色的身影,便早已不見了蹤跡了。
小夏見此,對那憤恨惱怒的冷染笑了笑,拱手一禮,轉身執傘遠走:「奉勸閣下一句,下次如再遇上蜜女,一定要有多遠就跑多遠,千萬不可與她硬碰。否則啊!你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冷染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心下雖然有些不甘。可那些困惑他的問題,卻比這不甘更讓他難受。柳綺琴,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為什麼你可以讓那麼的男人對你魂牽夢縈,百般不舍?
翌日
洛弄簫一行人,一早就收拾了行囊,離開了這間建西鎮的大呂客棧。
路上坐在鉑金雕花馬車內的洛弄簫,手裡拿著一方白色的蠶絲帕,細細的擦著那柄玉簫。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便隨口向護衛馬車的侍衛二人,問了聲:「仲商,仲陽,你們可知這天下間,有哪個女子是會喜歡花蜜香的嗎?」
馬車外,左邊騎在黑色駿馬上的仲陽想了想,回道:「其他的女子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聽聞第一殺手門,魅影堂里倒是有位蜜女。」
馬車右邊騎在黑色駿馬上的仲商,亦是皺眉想了想,恭敬回道:「回殿下,仲陽所言不假。昨晚那一男一女,男的便是魅影堂的夏護法,至於女的……很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蜜女。」
仲陽一時好奇地伸著脖子,低頭問向那車內的溫雅男子,道:「殿下,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沒什麼,一時好奇而已!」洛弄簫聲音溫和的自那車內傳出去。蜜女?天聖金令?看來這事鬧的果然夠大。
這天凌國的懸賞令錢雖然多,可應該還不足以引起魅影堂來揭榜吧?
奇怪!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