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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傷害之悲涼少年

  赫連寒雲低頭在懷中人耳邊,丟下了一句威脅的話:「記住,與他保持距離。」說完,便掀開幔帳,下床穿好衣服,便離開了。


  柳綺琴一個人在床上發了好久的愣,直到紅袖的聲音傳來:「王妃?」


  柳綺琴長舒了口氣,對外面說道:「紅袖,你們先下去吧!」


  這滿身的狼藉,如果被小語看到了,恐怕又要去找虞大夫拿葯了。


  到時候,還不會弄得滿府皆知啊!


  人人都傳王妃的芙蓉苑有毒蚊子,專咬王妃一人,那到時她可要羞得沒臉見人了。


  沐浴完,柳綺琴便穿了一件薄綠色交領襦裙,脖頸上披了一條綠色的絲巾,淡挽了一個髮髻,插上一根碧玉簪,便出了門。


  多嘴的小語看到柳綺琴怪異的打扮,便問道:「王妃,您為什麼要在脖子上披條絲巾啊?」


  紅袖抿嘴一笑,拉過小語,瞪了她一眼道:「王妃怕曬,披條絲巾不是很正常的嗎?」


  柳綺琴見小語被紅袖拖住,她便自己一個人出了芙蓉苑。這個小語,話真多啊!


  一路上,那些下人便偷瞟著今日打扮奇怪的王妃,在柳綺琴走後,他們便開始議論起來了。


  「王妃這衣著好奇怪啊?」


  「不會啊!看著挺好看的,有點……超凡脫俗,好像那綠楊柳蔭處的執傘仙子。」


  娥女看到安好無事的柳綺琴,心裡直犯嘀咕。這個女人命可真大,三番兩次害她,都沒害到她傷到分毫。


  而且,似乎她每受到傷害一次,王爺便會更憐她幾分。最近王爺夜夜留宿芙蓉苑,郡主的脾氣,可是越來越不好了。


  估計只要輕輕地灑兩滴油,便可以把那份妒火,澆得更旺了。


  燒吧燒吧!把大家都一塊燒死才好呢!


  娥女充滿恨意的眸子里,滿是扭曲的狠毒。


  她轉身離開,直接跑回了解語小築,進門就喊道:「郡主,你知道奴婢今日都聽到了什麼了嗎?簡直是氣死人了。」


  躺在搖椅上,輕搖羅扇的楊妙晴美眸半瞌,懶懶的問了聲:「又出什麼事了?」


  娥女走過去,揮走了那些伺候的丫環,半跪在地上,為楊妙晴捶著腿說道:「今日聽聞王爺留宿在芙蓉苑,而且……王爺好像寵幸了那個女人。」


  楊妙晴雙眸瞬間睜開,將手中的扇子狠狠地丟出去。她坐起身來,雙手緊抓著那上好絲綢長裙,臉色極其難看,身子不斷的顫抖。那口氣,終是沒壓下去:「柳綺琴,你……」


  娥女忙慌起身為她拍撫著後背,幫她順著氣,狀似勸慰道:「郡主,你就彆氣了,氣壞了身子,倒讓芙蓉苑的哪位得意了。」


  楊妙晴手按在胸口上,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竟是憤恨和悲傷:「我自貶身價嫁於王爺為妾,戴上溫柔賢惠的面具,安靜的守候在王爺什麼那麼多年。可王爺他……他卻不曾碰過我分毫,就算如此,我也毫無怨言。可他怎麼可以把我所期盼的東西,給了那個棄妃女人。」


  娥女看著那傷心哭泣的女子,她稚嫩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得到不一定是福,柳綺琴,你就準備被這個妒火燒盡理智的女人,給慢慢的摧毀吧!

  所有接近赫連寒雲的女人都該死,因為,赫連寒雲那個無情無心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快樂。


  柳綺琴來到花廳,剛一進門,便看到那坐立不安,在廳中來回踱步的橙衣錦帶少年。她好笑的提裙進了花廳,輕喚了聲:「十皇子?」


  赫連沛文聽到熟悉的聲音,便立馬轉過身來:「柳姐姐,太好了,看到你沒事就好了。你知不知道,那日三哥滿臉怒色的將你帶走,我擔心了好幾天,來了陵王府多次,三哥都沒讓我見你。」


  柳綺琴看著那個拉著她袖子,萬分委屈的少年,她抬起手,剛要撫上少年的臉龐……


  「柳兒!」一聲輕飄飄的聲音,打斷了柳綺琴所有的動作。赫連寒雲一身艷紅的錦袍,鳳眸含怒,唇角輕勾的緩步走進來:「柳兒,你忘了,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了嗎?」


  柳綺琴收回了手,低眉順眼輕聲嘆道:「綺琴不敢忘記王爺的教誨!」


  赫連寒雲望著那低頭的女子,眸中的怒氣,總算淡了去:「記得就好!柳兒,本王不希望你出事的,真的不希望。」


  「是,綺琴以後會謹言慎行的。」柳綺琴知道,這個男人不希望她出事,不是因為有多在乎她,而是因為她還是枚有用的棋子。


  赫連沛文感覺今日的柳姐姐很奇怪,對他或者三哥,都很生疏冷漠。他走過去,低頭小聲問著柳綺琴道:「柳姐姐,是不是這段時間,三哥因為那日的誤會……而欺負你了啊?」


  柳綺琴輕搖了搖頭,抬頭看著他淡笑道:「我沒事,王爺待我很好!」


  「是啊!本王待柳兒可是極好的呢!」赫連寒雲將柳綺琴霸道的攬進懷裡,在赫連沛文面前,更是曖昧的親吻了下柳綺琴的臉頰。


  赫連沛文臉色微泛白,呵呵的笑了兩聲:「那就好!三哥待柳姐姐好就好!」


  柳綺琴望著那笑的比哭還難看的少年,她心裡覺得,赫連寒雲做的有些過分了。她輕嘆了聲,轉移話題問道:「十皇子,我想問你一件事,就是望江樓之事。」


  赫連沛文臉色雖然還是很不好看,可依然點了點頭:「柳姐姐想問什麼,小文一定知無不言。」


  柳綺琴望著那精神有些恍惚的少年,壓下心中的不舒服,抬眸問道:「十皇子可有約我去望江樓?」


  赫連沛文抬起頭來,一臉迷茫的反問道:「我約你?不是柳姐姐你約我的嗎?」


  柳綺琴微怔過後,苦笑道:「我們都被人算計了。」


  「算計?算計什麼?」赫連沛文依舊迷茫的看著那音容笑貌,都是那般讓他痴迷的女子。


  柳綺琴離開了赫連寒雲的懷抱,走在花廳中,輕嘆苦笑道:「我深居王府,門都很少出,哪有本事遞信給身在皇宮中的你呢?而你也說了,你沒約過我,那望江樓之約,豈不是他人早就給我們設好的圈套了嗎?」


  更可笑的是,他們還傻傻的自投羅網。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子。


  赫連沛文一聽她這麼一說,立馬瞪大了眼,問道:「是誰要害我們?他要害我們什麼?」


  柳綺琴回身輕笑道:「不用擔心,這件事,你三哥會查清楚的,對嗎王爺?」


  赫連寒雲對上她那雙清明的眸子,輕點了下頭:「當然,本王自會查出害我妻子和弟弟的人。」


  柳綺琴聽出他特彆強調妻子和弟弟這兩個關係稱呼了,她低頭福身行了一禮:「綺琴多謝王爺垂憐!」


  她會記住,記住她和赫連沛文的叔嫂關係,絕不會再有任何逾越禮數之處。為她自己也好,為了十皇子也好,她都該謹記禮法,做好婦人的本分。


  這次被人抓住她和十皇子來利用,不就是因為他們平常走的太近了嗎?所以才讓有心人有可乘之機,設計了這場毀她清譽的圈套。


  赫連沛文總覺得柳姐姐和三哥間的對話,透著一股他聽不明白的含義。而且柳姐姐真的不似以前那般模樣,今日的她……他目及到柳綺琴那微垂落得絲巾。


  柳姐姐的脖子上那些紅印?是……她和三哥,他們……不!他們是夫妻,會這樣是正常的。可他在想什麼,為什麼心裡那麼痛?


  他抬起那蒼白的小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既然柳姐姐你沒事,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十皇子……」柳綺琴在後面喊了那逃跑似得背影,可她卻被一旁的赫連寒雲拉住了手臂。


  她望著那頭也不回跑走的人,她心中忽然很難受,忽然很想哭:「一定要這樣嗎?他是無辜的,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


  赫連寒雲面色寒冷,眸光很是複雜的望著那一臉悲傷的女子。


  他拉過她,大手扼住她的下頷,薄唇輕啟,冰冷的警告道:「你要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皇后之子,皇后不會讓一個女人而毀了她兒子。如果你執意不和他劃清界限,終有一天,你會死在你對他的憐愛之上。」


  柳綺琴自然看出來了,赫連沛文對他動了情,在這個懵懂的歲月里,在不知不覺中,她欠了這個少年一段情。


  是她不好,她不該太親近赫連沛文的。他們的單純相處,放在他人眼中,就是有悖倫常的叔嫂私情密切。


  赫連寒雲抬手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眸中有些哀涼道:「讓你不接觸他,真的讓你那麼不舍,那麼難受嗎?」


  柳綺琴搖著頭,垂首抽泣道:「王爺可知,在這個充滿陰謀詭計的深宅大院中,想有一個朋友,想看到一絲光明,有多麼的難嗎?」


  「本王當然知道。」赫連寒雲轉過身去,負手而立,背影讓人看去,有些孤冷寂寞。


  他一直處於黑暗中,自然深知黑暗有多可怕。


  他也想要一份光明照進他的心裡,可是,誰又可以是他那一束光明溫暖呢?


  柳綺琴知道,她一直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她想要逃離這個深宅大院,可是她卻不知道,離開這裡后,她又可以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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