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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宴會的試探

  “王爺,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堂堂主鳩元已經到了魯昌郡,不如王爺在寫封信箋,著人連夜送往魯昌郡,至於南宮翎那裏,若是他看到那封信箋,必定有所行動,所有的事情還需加快速度,以防萬一”,青嫋的神色凝重,心裏的擔憂不比王爺少,若是南宮翎真的知道了,這次恐怕不會輕易放過王爺。


  南宮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間看向青嫋吩咐道:“你派人通知鳩元,讓他先不要輕舉妄動,等下本王便寫封信箋,這次務必要送到蕭恬的手中,待夜寒明日回京,讓他放下手裏的任務,先將郢都的事情徹查清楚,至於冥刹那裏……先不要知會,他在查十萬擔米糧的事情”。


  “是,王爺”,青嫋領命後,剛要出去,隻見賀管家慌張的跑了進來,喘著粗氣看向南宮煜說道:“啟稟王爺,皇上身邊的靈公公來了,說是奉了皇上的口諭,請王爺前去接旨”。


  青嫋身形一僵,頓時滿臉震驚的看向南宮煜,焦慮道:“看來,南宮翎有所行動了”。


  南宮煜臉色越發的陰沉,先是看向賀管家說道:“你先去拖出他,時間越久越好,本王等下便過去”。


  待賀管家出去後,南宮煜轉身緩緩坐在上座的椅子上,緩緩閉上眼睛,冷峻的臉上劃過一抹疲憊之色,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連日來馬不停蹄的奔波,加上昨夜與黑衣人廝殺導致氣息紊亂,險些走火入魔,讓他身體有些吃不消。


  自從回到京城後,便一直安於王府中,一是為了安撫南宮翎,讓南宮翎對他的提防之心減退,二來是為了養精蓄銳,可待在京城的這幾年讓他的鋒芒幾乎磨去一半,南宮翎沒有一天能安分,耍各種心計與手段來對付他,抓他的把柄,讓人防不勝防,現在想想,這樣的日子他的確厭倦了,舊恨一直在心裏紮根生長,每次去棲雲軒看到母妃的牌位,當年的場景便盡數浮現眼前,十五年了,那些事情總要有人去承擔。


  當年他的想法太過簡單,以為不管是南宮翎死也好,楚太後死也罷,隻要有一個人為母妃償命,他便不再計較,如今想來,卻是大錯特錯,他有寬容之心,別人卻未必有,即便報了仇,不論南宮翎或者楚太後也不會輕易饒了他。


  先帝在時,南宮翎為了儲位可謂煞費苦心,不但用計離間了先帝與他的父子之情,使得先帝對他的成見頗深,再不是曾經那個時常誇讚他的慈愛父皇,直到駕崩前,先帝都不肯再見他一麵。


  不得不說,南宮翎和楚太後心機深不見底,從先帝不再召見南宮煜後,南宮翎與楚太後便使出渾身解數討好先帝,更讓先帝對南宮翎刮目相看,以至於先帝駕崩後,他便順利的登上皇位,南宮煜本以為這樣便結束了,卻不料南宮翎與楚太後對他竟是存了斬草除根的念頭,一次又一次的對他痛下殺手。


  常年累月的征戰,磨練了他的膽識與思想,他不再是曾經那個單純的煜王,他懂得反抗,懂得還擊,然而,皇上畢竟是皇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他卻不能逾越過分,否則便會落個謀反逆賊的罪名。


  他從不屑那皇帝的寶座,無心與南宮翎爭,所做的一切隻為母妃,隻為心中的那強烈的恨意,母妃早逝,父皇厭棄,淪落山間多次獸口逃生,翻山越嶺躲避殺手,幾次命懸一線,差點便死在南宮翎的手上,這一切都是他與楚太後所賜。


  若不是他們,他豈會落到這般地步?若不是他們,他的母妃豈會慘死?


  思緒中斷,當南宮煜再次睜開雙眸時,黑色的眼眸裏散發著森冷的寒意,該來的遲早要來,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青嫋,若本王晌午三刻還未出宮,你知道該怎麽做”,南宮煜沉聲說了句,起身便朝門外走去。


  青嫋望著南宮煜的背影,修長的指尖緊緊攥住,清澈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氣,南宮翎,你若真敢對王爺下手,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話說,南宮煜見了小靈子,接旨後便跟隨著小靈子坐著宮車一起進了皇宮。


  偌大的承福殿內,南宮翎坐在中央的龍椅上,而下麵便是南宮煜,紫檀鎏金的方桌前,擺放著的全是宮中上好的珍饈美味,美酒佳釀,四散飄香,台下空地上婀娜多姿的宮中舞娘隨著琴瑟之聲翩翩起舞。


  南宮煜一邊望著舞娘的舞姿,眼瞼處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南宮翎,但見他神色若常,似是很陶醉的在欣賞,心中不禁疑惑,難道是他想多了?


  直到琴瑟止聲,舞娘緩緩退下去,南宮翎才看向南宮煜,斂起眼眸裏的銳利,透出一抹柔和之色,微微笑道:“王弟,今日之宴,不必拘禮,就當是家宴,你我兄弟莫要生分了,正好借此機會,一敘兄弟之情,來,王弟,與哥哥共飲一杯”。


  南宮煜勾了勾嘴角,並未說話,隻是舉起酒杯一敬,便一飲而盡,放下琉璃杯,身旁的小太監趕忙上前斟滿。


  南宮翎見狀也沒計較,放下酒杯笑道:“不知那魯元公主的傷可好些?王弟啊,不是朕說你,人家好歹也是公主之尊,豈能整日住在煜王府裏,成何體統?不如改日朕派人將其接近宮中靜養,也好不失了規矩,你說呢”?

  “不必了”,南宮煜淡淡的看向南宮翎,沉聲說道,黑眸裏滲出絲絲寒意,若是當著百官麵前,他自然不會如此,但這裏隻有南宮翎與他,也不必在裝下去了。


  “公主是為了臣才受傷,不論怎麽樣,臣都應盡心的照顧好公主,直到公主痊愈,否則,臣心中不安”,南宮煜話音剛落,隻聽南宮翎突然輕笑出聲。


  “王弟啊,別告訴朕,你心儀那公主?若真如此,那煜王妃她能同意嗎”?不過,王弟你一向不好女色,依朕看,這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像煜王妃那般出色的女子,公主嘛,自然尊貴,可卻與你那王妃比不得啊,你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南宮煜聞言後,桌下的雙手頓時緊攥,南宮翎管的也太多了吧,一句話便將他與蘇顏生生分開,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皇上說的對,王妃自然出眾,絕色的容貌沒有哪個女子能與之相比,但,臣從不以貌取人,隻在意心中的感覺,若無感覺,任她九天仙女臣也不會多看一眼,就算隻是個蠻夷公主,臣若心生愛慕,任何人也阻擋不了臣娶她為妻的心”。


  南宮煜說完,黑眸對視上南宮翎,目光冰冷,也透著一抹堅決,轉間拿起琉璃杯斟飲起來。


  南宮翎微微一怔,看向南宮煜的眼神多了一抹銳利,隨後揚了揚下顎,輕哼一聲,唇邊的笑意消散,冷道:“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但,王弟,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已經讓你娶了,怎麽,你竟還是這般不知足呢”?

  南宮煜身形一僵,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南宮翎,目光漸漸森冷,他自是聽出了南宮翎的話外之音,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在與南宮翎裝模作樣了。


  “皇上坐擁金熙江山,各國年年朝貢貌美女子,那三宮六院的女人何其多,可皇上又為何還要年年選秀呢”?南宮煜同樣回以南宮翎話裏藏音的話,目光毫無懼色的看著他。


  “啪”,南宮翎聞言頓時一掌拍在桌子上,臉色一沉,大聲斥道:“大膽,這就是你與兄長說話的態度嗎?還是朕對你太過放縱?使得你目中無人,不分尊卑了”?

  南宮煜隻是淡淡道:“皇上言重了,臣隻不過是想告訴皇上臣心中的想法而已,皇上不是說今天是家宴不必拘禮嗎?怎麽如今竟端起了架子,來斥責臣呢”?

  “你……”,南宮翎看著南宮煜臉上的冷意與不屑,恨不得立刻讓人將他拉出去斬了,可他卻極力的隱忍下來,南宮煜說的不錯,他剛剛的確說了是家宴,也是他讓人家不必拘禮,如今倒是他先失了態,心思百轉千回,當下便輕咳兩聲,聲音緩和許多,卻還是帶著斥責的語氣說道:“即便是家宴,也該有輩分之分,剛剛你那是在指責朕嗎?朕是你的哥哥,同是先帝之子,以前朕忙於政事,的確忽略了你,但如今看你這副樣子,朕就應當盡到兄長的責任,真不知道雲妃這些年都教了你些什麽,學得這般放肆”。


  南宮翎不提雲妃還好,一提雲妃,南宮煜周身的寒意加重幾分,黑眸瞬間深邃不已,兄長的責任?哼,這樣的話虧得南宮翎說的出口,他都替他臊得慌。


  “雲姨娘自然好生教養臣,隻是,這些年臣的生活格外艱辛,臣想,皇上應當最清楚臣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如今,皇上既然說要盡到兄長的責任,那麽,臣隨時恭候皇上來盡責任”,南宮煜勾了勾嘴角,冷峻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諷刺之色,伸手舉起琉璃杯敬向南宮翎,淡淡又道:“臣,敬皇上一杯,先幹為敬”。


  南宮翎聞言一怔,緊接著,雙眸頓時閃過一抹殺意,心中暗道,看來,南宮煜什麽都知道,既然如此,他也不便在顧忌了,哼,你想得到的,朕偏偏不讓你得到,而你得到的,朕也能想辦法從你身邊搶走,朕就是喜歡看到你無助憤怒的樣子,嗬,當年如此,現在,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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