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相猜忌
陶然居的院子裏除了三個黑衣人的屍體外,還有一個身穿玉色衣裙的女子,青嫋一眼便認出了清蘭的屍體,他一臉詫異,心中不斷地揣測著原因,畢竟,先前他來過陶然居,這裏一切還算正常,隻是幾個時辰,怎麽現在竟成了這種光景?
“王爺,屋裏有人影晃動”,突然,墨雲抬手指向正屋驚呼道。
南宮煜頓時望去,天色黎明,屋內卻依舊燃著蠟燭,燭光跳躍,隱約可見窗子上人影微晃,他攥了攥雙拳,帶著一身的煞氣衝進去。
“咣當”,門被大力的推開,水漣月微微一怔,望著那滿臉怒色的南宮煜,心中暗道,沒想到他來的這麽快。
“王,王爺”,冬雪身形一僵,她離著南宮煜最近,很輕易的就感覺到他身上那濃烈的煞氣,還帶著讓人膽寒的冰冷。
南宮煜邁步進了正屋,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紅纓,隨後又走向裏屋,見水漣月無力的倒在地上,此時正運功調息,床上便是渾身是血早已死去的清雨,而秋葉就躺在她身旁,雙目緊閉,手臂一團鮮紅,傷口包著白布,望著水漣月蒼白的麵色,還有嘴角還未幹的血漬,南宮煜的心再次沉下去,對她的懷疑減退一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緊鎖眉頭,低聲冷喝道,水漣月隻是淡淡的掃了眼他,唇畔勾起一抹鄙夷說道:“那要問問王爺你到底有多少仇家了”。
南宮煜聞言後黑眸驟然冰冷,剛要開口,隻見青嫋疾步走進來,神色有些慌亂,手中拿著一把彎刀和一塊令牌遞過去,“王爺,你看……”。
他低頭看過去,身形一僵,滿腔的怒火恨不得直衝九霄,相同的彎刀,與他帶回來的那柄一摸一樣,還有那塊令牌,上麵也刻著個禦字。
隨後,他抬頭看向水漣月,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探究之色,她是南宮翎的棋子,為何南宮翎要派人殺她?這,不應該啊。
水漣月白了眼南宮煜,緩緩閉上眼睛,自行運功調息起來,這件事情她細細琢磨過,若是能借著此事讓南宮煜對她的警惕之心減少,而又不讓南宮翎懷疑她有異心,對她來說也算是件好事,此時,她實在沒必要與南宮煜多說什麽。
許久,南宮煜才收回探究的目光,無數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除了對水漣月的懷疑減少外,提防之心也稍稍鬆動,也許,南宮翎隻是在利用水漣月轉移他的視線?
“墨雲,送些上好的補品來陶然居,還有,去汀蘭軒把佩兒調過來照顧王妃”。
墨雲一怔,麵有不甘的領命,礙於王爺正在氣頭上,也不好多說話,她隻得狠狠的瞪了眼水漣月。
“青嫋,你派人將這裏清理幹淨,隨後來錦華居”,南宮煜沉聲吩咐著,目光卻依然注視著水漣月,冰冷之色略微散去幾分,她麵色雖蒼白,可還有力氣嘲諷他,那就證明死不了。
“是,王爺”,青嫋恭敬的說道。
南宮煜緩緩轉過身離開,剛走到房門口時,轉頭瞥向裏屋,雖然心底對水漣月的懷疑減少,但他還是想不通,南宮翎放在王府裏的這枚棋子還沒有發揮作用,他怎麽會迫不及待的想要鏟除掉?
還有,南宮翎與他之間暗鬥多年,他也知道南宮翎殺他之心有多深,但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絕對是個愚蠢的行為,南宮翎為人謹慎,處事陰險,應該不會這麽做.……莫非,突然,他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莫非南宮翎按耐不住,想要挑破這層紙?
待南宮煜離開陶然居,青嫋立刻調派府裏的侍衛將陶然居的淩亂清理幹淨,又命人送來幾樣精致的家具與幾匹綢緞,折騰到清晨才離開,而清蘭與清雨的屍體也被他一並帶走,望著青嫋的這一行為,水漣月的心裏一沉,她知道青嫋是個醫術高手,若是他仔細檢查清蘭與清雨的傷口,必定會發現端倪。
青嫋離開後,墨雲便帶著一名樣貌清秀,舉止乖巧的丫鬟來到陶然居。
“奴婢佩兒見過王妃”,佩兒跪在地上向水漣月行禮,一旁墨雲則站在其身旁,妖豔的容貌隱約透出一抹囂張之色,水漣月倚靠在床頭,透過白紗帳將墨雲的神色盡收眼底,隻是勾了勾嘴角,不屑置之,緊接著她鳳眸含著一抹淩厲打量著佩兒,但見她身形柔弱,手臂略粗壯,手腕處有些灰白色的繭子,便知這是長年累月幹粗活長出來的,並非身懷武藝。
她微微頷首,輕聲說道:“你起來吧,等下與冬雪去側屋,期間你與冬雪輪換著照顧秋葉與紅纓便可,本王妃若有事自會喚你,沒有本王妃的傳召你不得進正屋打擾本王妃休息,聽明白了嗎”?
佩兒起身垂頭,聲音輕柔道:“奴婢聽明白了”。
“王爺撥來個丫鬟是為了照顧王妃,怎麽王妃竟讓佩兒去照顧那些奴婢呢”?墨雲輕挑眉眼望著那層白紗帳,麵帶譏諷,很不滿水漣月的安排。
水漣月微微蹙眉,目光移向墨雲,望著她臉上的譏諷,隻是淡漠的回了句:“既然是奴婢,就要聽從主子的安排,不是嗎”?
墨雲一愣,知道水漣月話裏有話,擺明了是在諷刺她,指尖頓時緊攥,妖豔的臉上多了一抹惱怒,卻硬生生的忍下去沒有發作,如今王爺對水漣月的看法有所改變,她若生事,恐怕王爺會怪罪,轉間她不著痕跡的看了眼佩兒,臉上的惱怒之色隨之消散,哼,賤人,今日便讓你逞口舌之快,來日還愁姑奶奶教訓不了你?
“若王妃沒什麽吩咐,墨雲先告退了”,隨後,墨雲微微低下頭說了句便轉身向外走,水漣月也懶得去跟她糾纏,如今多事之際,她還沒打算與墨雲計較,她是個用毒高手,這是最讓人最防不勝防的地方,不過,她若真敢對她下毒手,她也不介意將她除掉。
想到這,水漣月的鳳眸裏劃過一抹殺意,轉瞬即逝,她朝著佩兒揮了揮手,有些疲憊道:“你下去找冬雪吧,她會告訴你怎麽做,本王妃要休息一會,暫時不用你伺候了”。
“是,王妃”,佩兒領了吩咐,轉身退出正屋。
昨夜還是傾盆大雨,今日豔陽高照,炎熱的天氣很快便將雨水衝刷的地方曬幹,陶然居再次恢複常態,周圍鳥兒啼鳴,知了不停的發出讓人煩躁的聲音,告知人們夏季依舊。
皇宮禦書房內,南宮翎一掌拍在龍案上,眼眸裏的怒色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吞噬,周身散發出令人不禁顫抖的龍威,連一向精明的小靈子也不敢多嘴半句,而跪在龍案下的暗衛更是將頭埋到胸前,氣氛顯得有些停滯。
“南宮煜……”,南宮翎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麵容有些猙獰,“沒想到,他送信給蕭恬,竟是為了私自征糧,難道他的眼裏就真的沒有王法了嗎?還是真覺得朕拿他沒辦法?哼,朕隻要還坐在這龍椅上,就是金熙的皇,就容不得他如此放肆”。
“啪”,又是一聲巨響,龍案上的奏折因得震動掉落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請皇上保重龍體啊”,一旁小靈子再也忍不住,撲通跪在地上哽咽道。
“朕如何不動怒?這麽多年來,朕對他雖心懷又恨,可到底還顧念著一絲兄弟之情,否則朕早就將他削去親王封號,定他的罪將他處斬,可他呢?表麵一套,背地一套,連行刺太後一事朕都隱忍著,好人全讓他做了,而朕又得到了些什麽?心胸狹窄,嫉妒,無帝王威嚴,凶殘,壞人全讓朕做了,如今,他竟又私自征糧?他這是要謀反啊”。
南宮翎越說越激動,好似南宮煜便是身前的龍案,他雙手憤恨的按住龍案,恨不得將龍案捏碎揉爛,下麵的暗衛瞄了眼南宮翎,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皇上息怒,也許,這是煜王的激將法也說不準,煜王身邊的人一向謹慎小心,皇上這麽多年來都未抓到他的把柄,而屬下能輕易截獲這封信箋,不得不讓屬下懷疑煜王的動機”。
聽著暗衛的話,南宮翎漸漸冷靜下來,細細琢磨下,竟覺得此話不無道理,這麽多年來他都沒有抓到南宮煜的任何把柄,這封信箋裏處處露明謀反之意,他應該不會這麽愚蠢,此事必定有端倪。
“小靈子,你去煜王府走一趟,就說朕晌午在承福殿設宴,讓他進宮一趟”,半響,南宮翎臉上的猙獰消退,眼眸裏卻多了一抹詭異。
小靈子一怔,不禁看向南宮翎疑惑道:“皇上這個時候傳召煜王入宮,會不會不妥”?
“哎”,南宮翎擺了擺手,冷笑一聲道:“曾幾何時,朕與他都未單獨相處過,今日天氣甚好,與他敘敘兄弟之情也不錯啊,其他的朕自有主張,你無須多問,隻管前去便是”。
“是,皇上”,小靈子恭敬的退出禦書房。
煜王府
“什麽”?南宮煜萬分震驚的瞪著青嫋,“送往魯昌郡的信箋被南宮翎的暗衛截獲”?
青嫋微微垂下頭,他不敢看南宮煜的臉,站在他麵前,都能感受到王爺周身散發出來透骨的寒意,“是的,南宮翎的暗衛甚是陰險狠毒,不但偷走了信箋,還將送信之人殺死,淩雲門的人趕到時,暗衛早已逃走”。
“可惡.……”,南宮煜頓時皺緊眉頭,黑眸裏的殺意漸濃,額頭青筋暴起,瞬間,竟有種毀天滅地的氣勢迸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