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林氏有麻煩
一秒記住【】或手機輸入:apiashu 求書、報錯請附上:【書名 作者】
一道白光劈開了漆黑夜幕,像一隻鷺鷥展開了它纖長的翅膀。雷聲大如開山炸石,雷聲在灰黑色的雲層裏滾了一滾,猝不及防的就吸走了所有的光亮。雨點如仙人撒豆一般,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砸在青石板上,粉身碎骨;落在黃泥地上,濺起朵朵的泥花。
“快,快些點。”林善風在前頭招呼著廝們抬著一個足有半人高的炭籠往靜思閣跑去,“你們這些混子!老太爺一到潮氣重的日子,膝蓋就容易不舒服。我早就囑咐了,一到潮氣1重的日子就要早早備上這去潮氣的炭火,你看你們呐!就是存心怠1慢!”
“大總管,的們怎麽敢啊!這雨來的太急,咱們一下子沒趕上。”林善風是個喜歡秋後算賬的人,這大家心裏都清楚,所以生怕得罪了他,連忙解釋。
“打量著蒙我呐?”林善風狠狠的白了那話的人一眼,“你們就是瞧這秋雨來的不會像夏雨那麽急!所以一個個都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心存僥幸,還在這狡辯什麽!?”
廝們見分辯不過,隻好將腦袋縮的像個鵪鶉一樣,不敢再多話了。
眼見這炭籠抬到了靜思閣門口,林善風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他輕輕的扣了扣門扉,道:“老太爺,給您送去潮氣的炭籠來了。”
片刻之後,卻是林朗給林善風開的門。“呦,少爺,您在這陪老太爺啊?”
林朗點了點頭,道:“林管家,進來吧。”
林善風指使廝們輕手輕腳的放下了炭籠,悄悄的睇了林嵩一眼,許是因為林朗在這兒,所以林嵩的麵色看起來還算是從容平和,亦有慈慕之情。
林善風尚在暗自慶幸,就聽林朗在背後道:“林管家,下次做事要警醒些,炭盆要早些備上。”
“誒!”聲音溫溫和和的,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林善風連忙應下。
走出靜思閣之後,他心道:‘都隔代親,真是不假,若是換了老爺在這,必會擔心僭越,而不敢這樣的話。’
林朗像個孩蹲在炭籠前,用手湊近試了試溫度,“真是奇了,我從到大都在想,為什麽這去潮氣的炭一點都不熱。”
“這你得去問問管這炭的下人了,我對這可是不清楚了。”林嵩看著林朗一派孩童真之氣,心裏很是暢意,隻覺得自己還很年輕似的。
爺孫倆剛還沒上幾句話就見林善風去而複返,神色不大好,道:“老太爺,宋府出事兒了。”
“什麽事?”林嵩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不像林朗,隻聽了這一句話,焦急之色立即就浮在了臉上。
“宋家的公子在兩個時辰前忽然抽搐,還沒等大夫診治呢!就夭折了,他的嫡親姑母,也就是被宋將軍遷到別苑去居住的那個女兒不知怎麽的收到了風聲,一口咬定是大姐有意冷待,照顧不周,致使公子夭折。現在正在鬧呢!夫人已經先去了,她覺得這事兒有蹊蹺,讓我跟您一聲。”
林善風剛忙活完炭的事情,這一轉身又被陳氏塞了這個活兒。林善風不敢耽擱這個要緊的消息,一路上都是跑過來的,可真是把他累得夠嗆。
“就這些嗎?還有什麽別的消息嗎?”沒等林善風把氣兒喘勻了,林朗又急急的發問。
“聽,聽,那一位姐可是帶了一夥有功夫在身的人,本來打算直接進院擒住大姐,可不知從哪兒又來落下幾個人,像是咱們表少爺安插在院子裏的人,打鬥了一番,這才沒有得逞。”
“噢?”林嵩聽到此處,臉上的神色才有了那麽些許的變化。
“祖父,我想去一趟,娘親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林朗一聽林善風宋嫣還帶了身份不明的人,心裏頓時充滿了不安。
“少爺不必擔心,那些賊人是已經被降服了。”林善風自然知道林朗是如何作想的,趕忙道。
林嵩揮了揮手,示意林善風出去。
“祖父,我還是想去一趟。”林朗見林嵩一副並不在意的神色,更是著急了。
“你信不過若暉嗎?”林嵩看著林朗臉上一覽無遺的焦急神色,暗自搖頭。
“若暉看似粗枝大葉,實則心思細膩,麵麵俱到。可……
“那你就該相信,他臨出門前,定是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的。”林嵩打斷了林朗的話,道:“倒是你,郎兒,你的年紀也不了,現在也在翰林院裏謀了個不大不的官兒。怎麽還這麽的喜惡形於色?叫人這麽容易看穿呢?”
林朗一愣,看著林嵩臉上流露出的失望神色,他忙道:“因是在家中,又是在祖父麵前,所以孫兒才會……
林朗見林嵩麵色不虞,改口道:“是孫兒心性不穩,修為不到家。還望祖父多多提點。”
“我還能提點你幾年?”林嵩輕歎了一聲,“哪怕是在我麵前,也不能將情緒都展露在臉上。”
林朗乖乖的站在林嵩麵前,一副受教的模樣,卻半沒聽見林嵩再上一句話。
一抬頭見林嵩已經走到書案前,正提筆在寫些什麽。
“祖父?”林朗雖好奇,但也不敢擅自走上前去窺探。
“那子的兒子死了,他妹子又鬧得這麽大,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一趟,若是他回來,現在倒是個好時候。”他下筆如遊龍,很快便寫好了。
他將一張字條卷起,遞給林朗,“快,飛鴿傳書發到西境。”
“是。”林朗點點頭,雖不明所以,但仍舊是先去做了。
這廂林嵩正在給林朗‘上課’,那廂林氏卻是慌張的沒了主意。
雖自己跟前站著好幾個丫鬟婆子,宋嫣帶來的那些人也被捆了丟在一旁,可林氏仍舊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有個麵善些的少年對她道:“夫人不必擔心,我已經遣人去請林家夫人了。”
“你,你真是我兒的朋友?”林氏打量著他的模樣,心裏稍稍安定了些。
“夫人言重,怎敢是朋友。”那少年連連擺手,還是一副十分羞澀的模樣。
可就是這樣一個還懂得害羞的少年,方才折人手骨的時候,可是半點都沒有猶豫。
宋翎從來沒有在林氏麵前動過手,林氏看著這個少年不禁想,‘若暉,也有這般辣手的時候嗎?’
宋嫣倒是沒被捆起來,隻是被幾個婆子死死摁住,時不時的喊上一句,翻來覆去就是要將宋元宣之死扣在林氏身上。
柔翠實在是聽不過去了,便道:“大姐,您消停些不好嗎?濁心院的事兒夫人早就交出去了,公子的死怎麽能算到樂香齋頭上來?”
宋嫣本以為宋稚離開了,這樂香齋少了一條看門狗,便是她的大好時機了,管他有無確切證據?隻要她將林氏了結了便好,沒想到這兄妹倆居然還在宋府裏埋了這麽多的高手,就為了護著她這個沒用府的廢物娘親!
陳氏步履匆匆的來了,她知道這廂的局麵已經控製住了,於是便先去了一趟濁心院,張惠蘭倒是還算鎮定,隻是用帕子擦著淚罷了。陳氏覺得這淚裏邊,悲傷少,害怕多,怕她的夫君回來時,於她而言,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樁禍事。
俏歌哭的暈過去三四回了,陳氏問她什麽她也不回答,隻是一個勁的哭,她這淚裏,倒是濃濃的悲傷,卻也沒有憤怒。
陳氏尋了大夫來問,“公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前些涼了些,伺候的人怕公子受風寒,結果添衣太多,反而叫逼出了一身熱汗,又發散不出,濡濕了衣衫,反叫公子受寒,心房承受不住,所以才會血氣逆轉而亡啊!”孫大夫自上回火兔軟毯的事情之後便再不敢輕易離開,可沒想到還是沒防住今日這一遭。
“這麽,是乳母照顧不周的緣故了。”陳氏睇了俏歌一眼,怪不得也不見她怨旁人。
“是。在下原先診治的時候,公子的裏衣都有濕意。”孫大夫道。
“這些話你可跟大姐過了?”陳氏問張惠蘭。
“我如實相告,可妹妹夫君沒有分府另住,我,我又年少,並未真正生養過,宣兒是這家宅中的第一位孫輩,本就該夫人悉心照料,可她這些年來卻百般推諉,才會導致如此下場,此事她斷不能清清白白的擇幹淨。”
一向畏畏縮縮的張惠蘭此刻起話來倒是條理清楚,看來她這次也是認同宋嫣的話。
‘倒也有理。’陳氏麵上雖沒有流露出什麽,但心裏也卻對張惠蘭這番話有了些許認同,‘這一回林氏這不管世事的毛病算是讓人給揪住了。’
宋稚臨出門前特地來了一趟林府見陳氏,自己要出幾日遠門,希望陳氏能夠對林氏稍加看顧。陳氏那時候就在想,這娘親和女兒的秉性,怎麽就反過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