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門主的意思是那些「正元天教」的人,滅「落雁山莊」、闖「八極地」、擾亂「翠屏山」甚至是侵入「千流穀」,隻為把江湖的平和給攪亂?”言無純認為自己沒有理解錯對方的意思。
“表麵上是如此,不過江湖本就是亂的,他們做的隻是把這份亂提早給展現出來罷了,”曲正沉默了片刻,看著身前的河水,之後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正元天教」跟池燎公之間有關係,那麽這麽做的目的就隻有一個,泥沙沉定河底,隻有河水翻騰起來,藏在河底的東西才會被掀起,你們明白這道理?”
言無純似懂非懂,最終還是跟江魚瑤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曲正也不奢望他們能聽明白,繼續說道:“池燎公此番恐怕不僅僅單是為了收回自己的真氣。”
言無純對此倒是有點共鳴:“他已經有幾次機會可以直接動手把我給擒了,卻一直未動手,甚至還救了我,並讓我自己去西域,可能真如你說的那般,他並不僅僅是為了收回真氣。”
“你已經見過他了?”
言無純點點頭。
曲正沒有多做評價,隻道:“本來無論各方出於何種目的,你若留了「千流穀」至少可以保證池燎公沒辦法完全收回他的真氣,於公於私對江湖各派而言都是利大於弊,然而聽你剛才那麽說,池燎公並不急於收回他的真氣,所以你留此也非長久之計,反而會讓江湖各派鬆懈,給池燎公更多的時間做足安排。”
言無純沒有立馬表達自己的對去留的看法,而是提醒說:“之前在「翠屏山」時「雲上峰」有在幫「正元天教」,我不知為何這件事現在就跟沒有發生過一般,我覺得你可以從他們身上入手。”
“他們那時隻是跟「天和台」的叛徒達成了共識,崔代能隻知對方想要重挑中原與南隅的仇恨,而他可借此機會獨得金鼎上的武功秘籍,更有機會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崔代能也好陳之睿也罷,皆不知道實際上「天和台」的那位「鷹王」已經在跟「正元天教」合作了,結果至少是好的,你們半路殺出來,不僅沒讓「正元天教」的計謀得逞,也叫「雲上峰」偷雞不成蝕把米,”曲正就像當時也在現場一般,說得是清清楚楚頭頭是道,“但「雲上峰」把能交代已經全交代清楚了,並不是你眼中所看到的各派當作他們什麽都沒做一般,這些江湖人的腦袋可精明得很。”
“曲門主你不也是江湖人嗎?”江魚瑤覺得他最後一句話聽著挺奇怪,便脫口而出。
“自然,所以話不能說得太滿,更不能以偏概全,”曲正輕笑一聲,轉回身來看向他們,“我給你們說這些,不是要放你們離開,也不是要強迫你們留下,這不是我可以決定的,隻是將我所知的事情始末告知你們,你們自行權衡。”
江魚瑤看看言無純,道:“那我跟小純子也還是要離開,不為別的事情,就光為找池兒我們便要去西域。”
言無純也未動搖,對江魚瑤點點頭。
“你們四人都一樣,明知情勢不容樂觀,還主動自己送去西域,也許這就是池燎公敢如此放心的原因,”曲正確實如自己所言,沒有打算阻止他們的決定,“不過,主動永遠都比被動好,我拋開一切的身份,倒是建議你遵循內心的想法。”
按理說,曲正的這一席話是在幫他,也是在支持他,但言無純聽來卻總覺有些不對勁兒。還不待他細問,曲正便迅速地又說道:“到你們做抉擇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便見得一艘大船從河對岸駛了過來,上麵有人衝他們這兒大聲喊道:“曲門主!別讓他們給跑了!”
喊叫的人正是朱運,大船上不僅僅搭著他們「穿影派」的人,還有另外幾派,也難怪他現在又是一副飛揚跋扈的模樣。
“小純子,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江魚瑤小聲問道。
“我不建議你們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跑,一來我不好解釋,二來這一跑他們說什麽,你們可就成什麽,”曲正雖然這麽說,但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趙苒霞和萬洪泰也走了過來,他們自然是知道穿上有什麽人。趙苒霞眼睛盯著河麵上的大船,嘴巴微動,話是說給言無純聽的:“土野人,蒼日翎現在是想把你給留下來,如果待會兒正麵較量,估計就不是由我們出手了。”
“楊燕,就是被朱運打傷的那位小姑娘,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言無純絲毫沒有表露自己現在是想走還是想留,反是突然問二人。
趙苒霞一頭霧水:“什麽小姑娘?”
趙苒霞並不知道這件事,隻能看向萬洪泰,後者搖搖頭:“傷得有些重,已經交由許前輩照料,我們離開時還未蘇醒。”
言無純看到連趙苒霞都不知道此事,便一切都明白了:“所以根本沒有人會懲處朱運,這件事甚至都沒多少人知曉真相是吧。”
“小純子——”江魚瑤察覺到了言無純的不對勁兒。
“是那個被你們帶回「主穀」來的小女孩嗎,”趙苒霞皺起眉頭問向萬洪泰,“我聽他們說是她不小心摔倒滾下山傷了,結果是朱運弄的?”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傳的,不過確實是你看到的那位小女孩,而且也確實是被朱運在路上給打傷的。”
“他又發什麽病了?”趙苒霞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她是因為有種種的顧慮才如此收斂,而言無純就不一樣了,他根本不需要想那麽多:“趙姑娘、萬兄弟,請幫我護好小瑤子。”
“言兄弟,別做傻——”萬洪泰話還未說完,言無純就已經一個健步衝了出去。
而本來擋在他前邊的曲正,不僅沒有阻攔,還閃身躲開了他:“這小子要幹什麽!”
現在可沒人有功夫回答他,就是連方司思也跑了過來:“言無純他瘋了嗎?”
船剛過河半,言無純已經踩水而上,直迎大船而去。
現在正是白天,陽光充沛,船上之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動向,朱運都不用去看言無純的眼神,便知道一定是衝著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