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寇中誌越過了「百樂坊」的防線之後，自以為是已無人可阻，抬眼瞥見江魚瑤便是揮劍而去。
雖然隻有慕卓的琵琶斷掉，卻對他們陣法的威力影響巨大。言無純在發現自己也能往前邁動腳步後，亦是不假思索地朝著寇中誌衝去。然而他的輕功還不至於出神入化能趕回那麽多時間，索性是將身上的斷刀給扔了出去。
寇中誌雖然一心衝著前邊的江魚瑤，卻也注意到自己身後極速朝自己飛來一塊兒東西。他在空中回轉身，雖看清隻是一把生鏽的斷刀，但他也沒有懈怠之意，一劍衝其斬去。
‘哐當’一聲，斷刀被彈飛到地上，而隨它一並落下的還有另外一截鐵片，這鐵片嶄新泛著刺眼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從那柄生鏽的斷刀上斷落的。
寇中誌的佩劍不說削鐵如泥，卻也是出自「弈劍山莊」，佩之數年斬過人、伐過無數或死或生之物，此劍堅韌依舊如新，未曾有過崩口，然而現在自己的佩劍，在自己手中並灌有內力加持的情況下去砍一柄斷掉的鏽刀，不僅沒蹭掉後者甚至一丁點的鏽跡，還自己斷成了兩截，這讓寇中誌現出了一絲驚異。
然驚異之時，他便有所遲疑，言無純抓住這短短的間隙，是‘拍馬趕到’，不由分說直接用身體撞上寇中誌。
兩人在空中相碰，皆失去了平衡掉落地上。
「百樂坊」的弟子們驚恐歸驚恐，但見這二人已落到身邊，還是立即收拾心緒，擺好陣勢，將他二人團團圍住，不過皆未靠近而是留了好幾尺的空隙。
“小純子，”江魚瑤也是急了，在人群中大聲喊著，“那人是咱們一起的！慕卓姑娘！”
慕卓當然知道言無純，這無需江魚瑤特意提醒。她側頭望了望，掌門還未返回，自己的琵琶也斷了，對方的能耐遠在她的其他同門之上，此刻並不宜與其強行衝突，否則‘困獸’很容易變成‘死鬥’：“放棄吧，你的夥伴們已經不行了，現在正一個個被收拾掉，看得出來蒼日翎穀主對你還是很看重，這時候回頭興許還會有機會。”
“你是怕我對你們大開殺戒，所以說些沒用的拖延時間是嗎，”寇中誌一語中的，“雖然沒用，但隻要你們不上來自尋死路，我現在的對手暫時就不會是你們。”
寇中誌的腦子一直保持著絕對的清醒，導致他從頭到尾對狀況都十分透徹。
這時候自然也明白，言無純才是他眼下要麵對的困難。
“慕卓姑娘，讓你們的人暫時退開，這人我來對付，”言無純腦子也不糊塗，他既是要防止寇中誌傷到江魚瑤，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沒有機會抽開身子去做其它事，眼下確如慕卓所言，不僅僅是「百樂坊」，其它門派的弟子也逐漸形成了防禦圈，將那些奸細給剝離在外，“我有事要問你，敢跟我走一趟嗎？”
寇中誌才不會上這種低級的當，且他現在仍舊未從剛才的事情裏走出來，他看著手中隻剩劍柄以及一小段的劍刃：“你這把是什麽刀，用什麽東西鑄造出來的？”
“就是一把生鏽的斷刀，”言無純覺得沒任何必要跟他說明，“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寇中誌輕笑一聲：“那我們開門見， 我的目的很明確，確保你會回西域去。”
言無純聳聳肩，對他來說這些要求都不至於讓對方做得如此決絕：“可以啊，我去就是了。”
“我說的是確保，光有你的承諾不夠，”而對寇中誌來說，他之所以如此殺伐果決也是有原因，“我要的是萬無一失，所以讓這姑娘跟我走，我不傷她一分一毫，到西域後就還給你。”
“我這人好奇心很重，而且還是跟我身世相關，我鐵定是會去西域，”言無純絕不可能同意他的要求，斬釘截鐵回答他說，“可能會很快，也可能要過段日子，具體如何得等我跟小瑤子商量過後再做決定，而不是由你做決定。”
寇中誌應有預想到言無純會拒絕他，所以並沒有多少吃驚，隻是思索片刻後說道：“那咱們應是互相滿足不了對方的要求，所以說你並不在意犧牲更多與此本無關的人，還是你認為你能打贏我。”
“我不會讓他們幫忙，就我們一對一，另外你說我能不能贏你，光說武功的話，我知道你在「靜思穀」對我有所收斂，不是用的全力，所以我也沒有小瞧你，隻不過，我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們似乎並不敢殺我。”
言無純毫不遮掩，直接將這話拋給了寇中誌，就是要看他的反應和回答，以此來佐證自己的推測。
而後者也沒有讓他失望，寇中誌苦笑一聲，掩飾自己剛才短暫的愣神：“雖不能殺你，卻不是不能傷你，讓你斷胳膊斷腿，被我扛回西域倒也不是一個辦法。”
實際上寇中誌已經確信言無純不會順應著他，而言無純同樣也確定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寇中誌說完最後一個字時，言無純索性先發製人，腳步虛晃，探手就打了過去。
速度極快，盡管寇中誌有所準備，卻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甚至都來不及扔掉手中的劍柄。
雖然言無純在「靜思穀」時也是用的同樣的武功，但現在的情況與那時大不相同，寇中誌彼時有所忍讓，言無純又何嚐不是，而眼下雖然兩人剛才的交談看似還算和和氣氣，但言無純心裏如明鏡一般，自己必須是要抱著殺死對方的心態全力以赴，因為若是再給寇中誌機會，那麽隻會讓江魚瑤多一分危險。
這邊言無純已經近身，他的拳風如颶且多如雨點，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寇中誌實打實中了好幾拳以及好幾掌，虛虛實實，打得他是僅剩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寇中誌努力運聚內力護體，嘴角卻還是流出了一絲鮮血，他未想到言無純的攻勢會如此之猛，如此壓迫著自己，亦是明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旋即是找準機會故意吃了言無純一拳，看準此道拳路，即刻忍著喉嚨上湧的血腥味，追著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