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言無純隻用專注於周圍避讓那些不是衝自己而來的攻擊。
隨著離江魚瑤越來越近，也是離寇中誌的位置越來越近，後者很快發現了他。
對方突然是咧嘴笑了起來，緊接著眼神一變，兩顆眸子直轉江魚瑤，此一刻他的眼中已無其他人，那股殺氣縱然是隔著數十人言無純也能感受得到。
寇中誌不是在開玩笑，亦不是在威脅厭惡出，而是實打實準備殺掉江魚瑤，以至於再一次麵對身邊阻攔的時候，他不僅毫不留情，就是連一丁點的時間都不願意多花在這些人身上。
他將內力貫遍全身，不僅再以劍開路，任何靠近他、擋在他前邊的人，不管是敵是友、是不是衝著他，皆被其如砍瓜切菜一般清除開來。
這一路的血霧驟起，伴隨著慘叫甚至還有殘肢飛濺，言無純有一霎那被駭得失了神——他哪見過這等場麵，且還是如此身臨其境，仿佛彼時「落雁山莊」發生的慘劇正在自己麵前重新上演。
也就隻是一刹那的失神，很快言無純就振作精神，因為別說他萬不能讓這家夥接近江魚瑤，就算沒有江魚瑤在，他也不能讓對方繼續如此殺戮。
他即刻屈膝踏步躍起，踩著身前那些人的頭或肩膀借力奔走。
居高臨下也使得他更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江魚瑤和慕卓都同時看到了他。言無純嘴裏一邊喊一邊向他們指寇中誌的方向。
那位置出現的動靜，早就是引起了她們的注意，不過並不知道是誰以及是衝著誰。
“遭了，”江魚瑤雖沒有挺清楚言無純在喊什麽，但光從他的神色以及所指的位置也判斷出一二，“多半是衝著咱們這兒來的。”
“言無純告訴趙苒霞有人會突然襲擊你，讓我們保護你，剛才我探得襲擊你的人內力深厚，看眼前的陣仗多半仍是他，”慕卓看向後邊的師兄弟，“你往我們後邊移動，這裏我可先攔他一下，應能堅持等到坊主從前方回來。”
相較於其它門派，或許是因為入門的要求太高，在這場亂戰之中「百樂坊」竟沒有一個人突然對同門倒戈相向，所有人都依舊整齊劃一，前排的師兄師姐們更是早擺開了架勢，做好了第一道防勢，無論敵友皆拒於兩尺開外，如有靠近者無論敵友皆傷於地。
所以此處仍算秩序井然，江魚瑤若是從後便去往付凝那兒倒不是難事，但她並不願意過去：“他是衝著我來的，我便不躲他，以免傷及更多無辜之人。”
“那好吧，”慕卓並未幹涉江魚瑤的決定，即是大聲對自己的同門命令道，“大敵即至，以「高山流水陣」禦敵！”
“師姐，可這地方人太多，用此陣的話會不會不太妥當？”
“不會，”慕卓沒有多言，轉而又下道命令，“以玉笛急召坊主返回。”
外人很少見到慕卓如此幹練，江魚瑤尤是如此，可謂是顛覆了對方在她心目中原有的樣子。
慕卓抱起自己的琵琶，走到最前邊，朝向寇中誌方向，其他的弟子們也都收攏過來圍成半個圈，江魚瑤和另一些「百樂坊」的年輕弟子則被圍在其中。
已無任何言語交談，隨著寇中誌製造出的血霧與殘肢飛濺靠近，慕卓閉起眼睛，五指掃過弦，隨即前排的弟子們也著手奏響了自己跟前的器樂。雖至少有十人數人至多，但每一種樂器的聲音卻隻聽得見一個，所用同一種樂器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同時或撥或吹或彈同一個音調，整齊劃一如隻一人在演奏一般。
由慕卓急弦挑頭，隨後齊奏便如同泄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奔流，笛、琴、鼓等等樂器偕出。
言無純是先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浪迎麵衝來，他一腳踩空落到地上，並非是因其沒有看清下腳，而是本在他腳下的那些人通通不見了，他也隻能是立馬用內力穩住身形，方才不至於向其他人那樣被震得節節後退。
本是兩尺而現在是四尺之內已被清空，除了兩個人還能待在其中——一個就是言無純，而另一個則是寇中誌。
言無純沒空理會那些被震飛的人怎麽樣了，因為寇中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而是和他一樣留在了原地。
想要扛著這股無形的音浪往前並不容易，且寇中誌的步子雖然小但很明顯是在往後移動，但現在身周已經空曠，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他視線的東西，對寇中誌來說目標即更加明確，而江魚瑤也不可能從那之中逃走。
他將細劍拿於胸前劍身橫平著，劍尖正對慕卓。
言無純聽到鋪天蓋地的旋律聲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和諧地聲音，倒不是因為他現在樂律的造詣有多高，隻是那聲音太過明顯，也與那震人心魄的旋律格格不入。
聲音是從寇中誌那邊散發而出，確切的說是從他舉起的劍身——像是將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劃得粉碎——寇中誌也一改後退之勢，開始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邁進。
“你若傷她一根毫毛，我定會立馬殺了你！”
這種威脅對寇中誌來說一點作用也沒有，他以劍開路，且步子開始邁得越來越大，根本就沒有理會言無純。
“你想讓我去西域，那就停下來，若是你再傷任何人，我這輩子就都不會去西域！”然而言無純除了能讓自己保持原地不動，試了好幾次都沒法向前邁進。
寇中誌那邊盡管是聽到了言無純說的話，卻沒有給任何一絲的回應，他停下腳步沒有再往前，已是離站在最外的慕卓僅三尺距離，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向前靠近，隨即是深吸口氣，劍鋒一掃。
他剛一變換動作，就被強勁的力道給撞得後退數步，然而隨著一聲嗡鳴，慕卓手中琵琶乍是連琴帶弦斷成了兩半。
寇中誌再一次止住後退之勢，而這一次他輕鬆自如，腳尖點地，整個人都騰空而且，直接從慕卓以及「百樂坊」弟子頭上越過，朝著後方的江魚瑤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