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們或許沒有聽清，又或者是抱著僥幸心理，”蒼日翎未給寇中誌多少時間做決定，“然而我腦子裏已經有你們的模樣，半柱香的時間，如果你們不自己出來，我就親自動手了。”


  蒼日翎的最後通牒的確如寇中誌所言，沒有任何效果。


  言無純現在可不管寇中誌跟蒼日翎或者跟「千流穀」之間有什麽怨恨，對方既然已經主動現身，已不需要他再多花心思去證明什麽。


  “你真是「正元天教」的人？”言無純雖然猜得已經八九不離十，但眼下還是更希望對方親口承認。


  “言無純，你是被蒼日翎給打傻了嗎，他是不是「正元天教」的人，這不是你剛才一直試圖灌輸給所有人的嗎，”袁自行毫不掩飾對言無純的敵意，“現在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把我們所有人當猴耍是吧！”


  言無純沒有搭理，而是目不斜視望著寇中誌，後者似乎從跟蒼日翎之間的私人恩怨中走了出來，臉上又恢複了笑容，盡管看上去已經是幹癟癟的：“你們知道的事情遠比我預料中要多，所做的準備也是超乎我的想象，然而這些沒有用，本來我隻是想活捉這位小姑娘，但現在恐怕沒這機會了。”


  盡管他如此說，但言無純在他身上看不出一星半點要投降或放棄的樣子，反像是要魚死網破。


  寇中誌轉而衝蒼日翎及身邊圍困自己的人道：“既然穀主和諸位掌門都發了話，我看就如此吧。”


  言畢，寇中誌緩緩抬起右手，所有人都警惕地盯著，而他隻是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嘴邊，吹了個響哨。


  “留心自己身邊之人！”


  蒼日翎的警告剛脫口，幾乎同一時間，像是水滴進了滾油中，人群各處接二連三騷動起來。


  慘叫聲、呼喊聲、兵器內力之聲眨眼響徹院壩，現場混亂不堪，根本搞不清是哪幾處、哪些人先動的手，隻看各派中弟子們攪在一起你一刀我一劍。


  言無純雖對突然而來的變故措手不及，然而並不驚訝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反而如果蒼日翎所期望的「正元天教」奸細們自己站出來認罪之事若是發生了，他方才會覺得驚詫。


  “這就是你想要的。”寇中誌在混亂中還不忘嘲諷蒼日翎。


  然而現場太過混亂，即使是蒼日翎也沒法在不傷到自己人的同時抵達寇中誌麵前，更何況他現在短時間內也分辨不出誰是敵人。


  “言無純，這情形我無暇管控其它事情，你自己注意著寇中誌的動向，他不會戀戰，而是會想盡一切方法，威逼利誘你去西域，”蒼日翎迅速給言無純說道，“他會不折手段，如果我沒有估錯，先前是想活捉蕭碧辰的徒弟引你去西域，現在他會殺了那女子，讓你追他去西域尋仇。”


  不管蒼日翎說得再怎麽玄乎，言無純此刻都是深信不疑，且是經過他自己深思熟慮，而不是盲目聽從。


  一個穿著「主穀」衣服的人提著劍衝突然衝向他們，蒼日翎幾乎毫不猶豫，果斷迎上前，迅速一掌打在其胸口，那人霎時被打得四分五裂，鮮血四濺，言無純隻一晃神，再看寇中誌就已經不在原地。


  已有不少「正元天教」的人，穿著各門派的服飾，向蒼日翎發動突然襲擊，後者已然投身亂戰中，而同樣與之有相同處境的還有趙苒霞跟萬洪泰他們，此刻那兩人已無暇顧及江魚瑤的安危。


  幸而江魚瑤的個頭不算矮，言無純第一時間在人頭攢動的院壩中鎖定了她的位置，就現在看來還算安全，周圍有許多「百樂坊」的弟子，至少慕卓還站在江魚瑤的身邊。


  隻是這遠遠不夠，因為她們皆沒有注意到在這混亂的人群當中，有一個人正朝著她們靠近過來。


  因有蒼日翎有事先提醒，言無純在找到江魚瑤之後便是立即循著反方向朝之前寇忠誌所在位置去在找，果不其然在這條路徑上瞧見了那個一襲黑衣、雙眼殺氣騰騰的寇中誌。


  縱然在人群中看不真切，但從方向和他視線的位置，顯而易見他的目標就是江魚瑤。


  “小瑤子！看你左前方！寇中誌！”言無純大聲喊道，想著就算沒能叫應江魚瑤，能讓她周圍「百樂坊」弟子注意到也行。


  不過他的聲音根本沒法傳過去，江魚瑤還一臉慌張地在人群裏找著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寇中誌，而後者穿梭在人群中，雖然不及尋常通暢，但他目標明確，路途間未有任何停留或遲疑，凡事能避則避，避不開的即一劍刺去再推開。


  諸位掌門們皆被各種纏鬥以及分辨敵友攪得分不開神，皆未注意寇中誌，後者彷如無人之境，不可阻擋。


  言無純剛邁步準備往江魚瑤那方跑，一把劍便突然從刺來，言無純眼角瞥見寒芒，立馬仰身後撤一步，一個穿著「紫玄派」服飾的男子領著劍從自己麵前飛過。雖然那人不是衝著自己而來，但言無純不得不躲，如此情況在到達江魚瑤那兒前必然會不斷出現。


  唯一利好的消息是寇中誌的高調行事也總算是吸引到了一些人的注意，開始有正派的弟子

  主動朝著寇中誌靠近，以及向其發動攻擊，雖然幾乎所有與他正麵對抗的人都如螳臂當車一般被整得支離破碎，但確實是明顯拖慢了寇中誌的速度，並且動靜越來越大，他已然無法再那麽順暢地靠偷襲與先發製人前行。


  不過這不是言無純現在最關注的，江魚瑤的安危始終是在第一位，但眼下有件事也不得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這一路奔過去，沒有任何人攻擊自己——無論是偷襲還是正麵交手——他仿佛是個透明人一般，「穿影派」、「雲上峰」倒是自顧不暇，但「正元天教」的那些教徒，一個二個藏匿在各派的服飾之下，言無純根本分辨不出，他們絕對有機會且不止一次可以偷襲打傷自己，然而卻無一人是衝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