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師弟,對方中有極厲害之人嗎?”
言無純和江魚瑤現在是要比在場所有人都迷茫,因為兩人就在不久的剛才,才親身從那個大堂、那道大門衝出來,他們沒有傷任何人,也沒有跟任何人發生接觸,但那人現在所描繪的場景,卻跟他倆印象當中的天差地別。
他們還以為言無純在回想,而實際上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能肯定是出了事,隻不過他不能再亂說,畢竟會影響到他們的判斷和決議。
言無純闖蕩江湖的這麽一年中,深刻懂得了一個道理,這江湖上的許多事情,牽扯的人若是太多,就最好不要自以為是信口開河——因為他與江魚瑤已經吃夠了因其他人的風言風語帶來的苦頭。
尤其是他們太清楚若是真有人搞這種突襲,他們會是什麽人。
言無純回答說:“我不清楚當時有沒有武功高強之人,但你們最好趕緊去「賞罰會」的會場,「千流穀」幾乎所有的弟子以及另外幾派的掌門與弟子都聚集於此,他們不需要多高強的武功,隻需要一些火藥。”
對方這麽多人,皆沒有立馬理解到言無純的意思。
“就是說「正元天教」的那些教徒們可能已經在「主穀」裏埋了炸藥,時機一到即會在你們毫無防備時引爆,”江魚瑤瞬間明白了言無純所指之事,作為親身經曆者之一,她光想起來就急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就在「翠屏山」如法炮製,好在被及時發現並阻止了。”
就像是約好的一般,江魚瑤話音剛落,恍如驚雷一般傳來一聲巨響,腳下大地隨之開始震顫,不過很快一切就趨於平靜。
“「主穀」上傳來的。”
“難不成是炸藥引爆了?”江魚瑤驚道。
“不可能!沒有人能在「主穀」中做這種事情!”
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因為剛才發生的一陣怪象,他們並不這麽自信,一個個心中的焦急與慌張在臉上展露無遺,以至於盡管麵前這兩人還有諸多疑點,他們也未再糾纏:“都跟我上去!”
他們也算是雷厲風行,眨眼之間便接二連三衝進了先才撞出的洞中。
待隻有他們兩人後,言無純仍舊沒有動,江魚瑤亦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小純子,事情確實有些奇怪,難不成真又是他們?”
“不知道,或者是他們自己內鬥起來也說不定,”實際上,言無純也不怎麽信自己的這種推測,“小瑤子——”
無需言無純明說,江魚瑤就已經知道他現在想說什麽:“如果擔心是「正元天教」的那些教徒想將「翠屏山」的事再複刻一遍,那咱們就先不走了。”
“如果不走,我怕蒼日翎他們之後不會輕易放我倆離開。”
江魚瑤想了想:“咱們又不是他們的弟子,憑什麽聽他們的安排,我們把琴匣先藏在這而兒周圍,然後回去搞清楚狀況後再離開,這樣心裏也安生些。”
“把琴匣藏在這兒?”言無純有些不敢相信江魚瑤居然主動要跟她的‘寶貝’分開。
“你背著我,再帶著琴匣的話,會很不方便。”江魚瑤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下定了決心要跟言無純一並來回。
言無純左右看了看,雖說眼下一片狼藉,但要找個合適的地方藏琴匣並不是容易。
在尋到一個隱蔽又穩當的位置後,言無純和江魚瑤不得不從剛才自己一手造就的‘混亂’之中原路返回。
幸好已經有人給他們開了道,言無純背著江魚瑤稍稍屈著膝蓋躬著身,很快就走回到了那道大門之外。
親眼所見遠比那人剛才口述的場麵混亂許多,這地方要比門外看上去井然一些,但隨處可見的鮮血卻是叫人瘮得慌——明明半盞茶前都還有著好幾人在門口堵他們,現在不見人影還多出了不知道是從哪些人身體裏噴出的血。
前邊的那幾人沒有在此處多做停留,應該是直奔「賞罰會」的會場而去,言無純兩人卻沒有那麽著急。
“小純子,你放我下來,”江魚瑤看到了一些東西,落地後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堵牆前,“我就說像是看到了什麽,果不其然,你快來看。”
言無純直到走到其身畔才看見江魚瑤所說的那東西——那是一條極細的鐵絲,一頭斷垂於牆外,而另一端則是深嵌於牆上一個小洞的正中心。
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殘留在上邊的隱約血跡。
“這邊還有,”江魚瑤發現不止此一處,就在這一堵牆上,還有至少二十處一模一樣的洞,且都有相似的鐵絲嵌在其中,“小純子——”
言無純點點頭,自他來「千流穀」開始,已經有兩次直麵過這種鐵線細絲:“是「正元天教」那人所用的兵器,使這鐵線的人跟我們之前遇上的那些教徒不一樣,看來剛才的響動也是他們搞的。”
“那咱們要趕緊提醒他們了!”
“有剛才那陣仗已經不用咱們提醒了,”言無純其中一根鐵絲拽在手中拉直,與小洞對平,然後順著往上看去,“小瑤子,躲在我身後。”
江魚瑤覺出他語氣不尋常,循著抬頭往上看,隨即是倒吸了口冷氣。
一條肉眼可見的鐵線橫懸在大堂頂部,上麵串著無數類似於人體殘肢的東西,唯一一個看似完整的人站在鐵絲上,匿於黑影之後,從輪廓看正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兩方就這麽互相看著,好一陣都沒有動靜。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因為大堂的頂上太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五官,更不清楚對方是不是睜著眼,隻能從輪廓中推斷是低著頭,臉朝下正對著他們。
“有話說就下來,”言無純也碼不準,索性清了清嗓子,喊道,“無話說的話,我讓你先動手,若是再這麽不吭聲也不動,那我就不客氣了。”
言無純並不是小瞧對方,而是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辦法先發製人。
就在言無純調運內力時,那人終於說話,聲音像是死掉的葉子一般飄落下來:“帶著你身旁的女人,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