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言無純失去了這一段時間的意識，當聽到江魚瑤的聲音後，許廣方進入到他的視線。也就那麽短暫一瞬，他便多少明白發生了什麽。隨即第一時間回憶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轉而看向江魚瑤，徑直跑了過去。
在江魚瑤再次跌倒前將她扶住，二話不說便是檢查她的傷勢。
索性隻是肩膀處皮肉被傷，並未傷及到筋骨或內髒，但言無純看到傷口後，又是一股無名火竄上了心頭。
江魚瑤趕緊拉住他的衣服，剛才的呼喊已經耗去她不少的勁力，現在的聲音微弱了許多：“我沒事，小純子別衝動，師父說你一定要控製住身體裏的那股力量，而不是被它控製。”
言無純當然明白，隻不過有些時候並不是他想控製就能控製的，這種狀況通常都十分突然，根本沒有給言無純任何準備的時間和機會。
“沒有別的傷了嗎，”言無純現在更關心的是她，“身體還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就是有點疼罷了，你——”江魚瑤發現言無純已被染成暗紅的衣衫被割出了幾十處劃痕，但他身上卻看不到傷口了，“你的傷口怎麽都沒了呢？”
說來有意思，江魚瑤反是有了精神，疼痛似也沒那麽影響她的了：“我記得你被他傷著了的呀，身上血難不成是他的？”
言無純也很迷糊，轉回身去看向許廣，這才從眼前的一片狼藉的中看出來剛才的打鬥是有多激烈。所以他自己也十分困惑為何自己身上不說新傷，就是連他記憶裏分明挨上了的那幾刀也找不見傷口。
許廣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與言無純四目相對。
江魚瑤躺在言無純懷裏，緊緊拉著他的衣服，生怕他又衝過去，自己可沒那麽多勁兒再呼喊他了。
好在那兩人都沒動，反倒是之前的打鬥驚動了不少人，正從下方趕過來，周圍很快就被嘈雜的腳步聲給覆蓋。
“小子！有點東西！”許廣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言無純這邊，勉強擠出笑容，“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完，遠遠沒完。”
不管他這時候放這些狠話究竟是想繼續激怒自己，還是說單純就是為自己找回些顏麵，言無純都不想理會。
值崗的十多號「主穀」弟子已紛至而來，一個個麵色嚴峻，在落地之後甚至第一時間把刀四顧。
不過當看到隻有言無純、江魚瑤以及許廣三人時，都愣住了。
好半刻之後，才有人主動發話：“快！速速救人！帶去「紅葉樓」，許醫師在那兒！”
沒有人詢問發生了什麽，被眾人抬起的許廣也沒有說話。
言無純此刻擔心小瑤子的安危，沒有讓他們幫手，自己抱起已經開始失去意識的江魚瑤，跟在那些人的身後。
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有的規矩，還是別的原因，江魚瑤和許廣並沒有去往同樣的地方。就在言無純被引往一棟木樓時，許廣繼續被帶著往前走著，看樣子跟江魚瑤一樣也失去了意識。
江魚瑤的傷確實不重，在穀中的醫師為她止血與包紮之後，江魚瑤的氣息就已經自主恢複了平穩。
言無純謝絕了為他檢查與治療，並且執意要在房間裏守著江魚瑤。
他不知道自己這次做的事情，會招來什麽樣結果，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因為現在他看到江魚瑤受傷的模樣，即使沒有失去理智，也是憤怒到了極點。所以無論什麽結果，他都希望如許廣所言這件事情沒有完，至少對他來說還沒有完，但對江魚瑤來說不能再有後續。
兩撥「主穀」的弟子在樓外交談著，言無純從聲音上聽出有一個人是之前抬許廣的，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但很快包括給江魚瑤診治的那位許醫師在內，更有好幾人皆急急忙忙跟著他離開了。
言無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許廣死了，心裏有了一絲不安，畢竟江魚瑤雖然受了傷，但並無生命危險。
他伸手探了探江魚瑤的脈搏，雖然不太懂這些，不過是不是正常的還是能夠分辨。
在徹底放心之後，他看了眼房間裏，屋內的六張床除了江魚瑤這張皆空空蕩蕩，房間裏此刻也無旁人。於是他脫掉自己的衣服，簡單擦了擦自己身上的灰土與血漬。
本來還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哪一處傷口，結果直到身上的血跡被擦得差不多了都，皮膚上都未看到哪怕一絲一條的傷痕甚至是疤痕。
伴著江魚瑤已經熟睡的呼吸聲，言無純仔細回憶著印象最深的幾處傷口在哪，不過因為中間的那次失去意識，讓很多之前本該清晰的記憶變得模糊，叫其有些抓拿不定。
不過對於自己胸口遭受的第一次劃傷，他還算是比較可以‘確定’，然而那裏的皮膚光滑肌肉也緊實，絲毫看不出有一點點受過傷的痕跡。
“難不成是因為走火入魔的關係，”言無純看了看自己脫到一邊的衣服——也隻有他自己還能認得出來是穿戴的布料，“如果這些都是許廣割出來的，那我身上應該早開花了才是。”言無純太過專注，沒有留意沐陽汐已經在屋中。
“我第一次也很詫異，明明一身是傷，可每一次當我的意識失去再恢複之後，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沐陽汐在觀察了言無純一番後，終於開口向對方表明自己的存在，“這是「青綱真氣」的特性，但我確實沒有料到你能將它駕馭到這種地步，似乎它已經是你與生俱來的東西了，這或許跟你體內的另一股真氣有關。”
言無純嚇得夠嗆：“師父——你怎麽老是神出鬼沒的。”
“我要是不這樣，現在你看到的就是這裏趟滿了人，”沐陽汐看了眼江魚瑤，感歎道，“江老堡主再見她這小女兒，估摸著快認不出了。”
“是我保護小瑤子不周，”言無純還以為師父是在說江魚瑤受傷的事情，“師父，許廣那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你拿出刀，但隻是照著許廣的套路依葫蘆畫瓢，卻沒有使「砍柴功」，不至於傷他的性命。”
“你都看到了？”
沐陽汐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從你們今天離開山澗去找「弈劍山莊」的小少爺時，我就一直跟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