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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鮮紅的血液很快就浸染了言無純的衣衫,雖然許廣每一刀都有控製深淺,不至於是要取言無純的性命,但肯定是有要廢了他的心思。


  江魚瑤在一旁看得幹著急,不管她說什麽或如何呼喊,都沒能讓許廣停下手來。


  相反,是讓他心裏越來越煩躁——一來是麵前的對手,盡管已身中數刀鮮血直流,也沒有半分畏懼他或投降之意,二來他發現對方竟然已逐漸能預判他的進攻,他除非是真動殺念全力以赴,否則不可能再繼續打開局麵。


  江魚瑤在旁邊嘰嘰喳喳,許廣現在本就心煩,怒火攻心,沒多過腦子,便是抬起閑空的那一隻手,食指與中指並起,指向江魚瑤。


  幾乎同一時間,江魚瑤呼喊了一聲,頓時鮮血四濺,重重摔倒在地。


  許廣將注意力收回這方,正欲重新出手,然而言無純已經是從背後取出了鏽刀。不待許廣反應,刀身已經擊其手腕,看似輕輕的一觸,但力道無窮,許廣整隻手像是被萬鈞之力打中一般,幾乎是拖著身體往外側移了好幾步,沒有碎開都已經算是謝天謝地。


  若不是許廣堅信自己沒有看花眼,否則定會以為言無純是有兩把一模一樣的鏽刀,因為近乎與此同時,那把斷掉的鏽刀已是直奔其心窩處而來,


  許廣從沒見過銜接如此無痕如此迅速的刀法,第一時間將內力聚於上身。


  言無純這一次並沒有虛張聲勢,也沒有過多的變換,手引刀至,直點許廣心窩處。


  之前兩人內力還勉強可算是旗鼓相當,但這一下簡直是天差地別——許廣的聚集的內力如琉璃一般直接分崩離析,被言無純的內力輕而易舉的穿破,並轟進了他的身體裏。


  “你——”許廣一口鮮血噴出,還未來得及再多說,言無純的攻擊再一次襲來。


  許廣立馬是壓住散開的內力,將它們重新控製住。也不愧是老江湖,盡管發生了超出自己預料的事情,並且現在應是受了內傷,但他已經算是用極短的時間恢複到了尋常狀態。


  隻是接下來的一切更加出乎他的意料,言無純隨後所使的刀法,竟然就是剛才他所使用的的拳刀路數,雖然兵器不適合,但他使得卻是極其流暢,甚至是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更關鍵在於,他每一招的攻勢都似無縫連接著,雖然分明隻有一手在進攻,卻好似兩、三隻手——甚至更多——都拿著鏽刀並無間斷地攻來。


  而這一次許廣能親身感受到,沒有任何真假虛實,從言無純那方探出的每一隻手都是真實,每一刀打在自己身上都有這千鈞力道與強大的內力。


  許廣這一輩子可說是頭一次遭遇到眼下這般情況,自己已然毫無還手之力,縱是隻專心於防守抵禦都難以維續下去,隻能節節敗退。


  他在不斷被攻擊中,居然慶幸所麵對的是一把生了鏽的斷刀,而不是一把開刃利刀。


  他一邊勉強抵擋著言無純的猛烈攻勢,一邊開始想要停止這場打鬥。


  正當其他抬眼準備開口主動退讓一步,恰與那雙射著血紅光芒的眼睛對視上。


  許廣心中一驚——這不就是走火入魔了嘛!


  他並不知曉言無純的狀況,所以不明白言無純為何突然這般狀態,但他能感覺到對方跟之前比,無論是氣息還是動作都已判若兩人。尤其目前的這人,渾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殺氣,勝似一頭要將眼前所有東西都撕裂的猛獸。毫不誇張地說,許廣心底生出懼意,實實在在的懼怕之意,甚至已經沒有任何心思想該怎麽才能反敗為勝,更別說顧及自己的傷勢,隻求著什麽時候對方才能停手。


  但這不是他說了算,言無純並未如他所想那般,減緩或停下,反倒是一直保持著高頻率的攻擊,仿佛在對方眼中他隻是一個供人練功的木頭。


  許廣的已經不足矣防住言無純的每一次攻擊,因為他的真氣已如一盤散沙,內力更是支離破碎,他現在既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將它們重新凝聚——他的傷勢已算極重,至少對他這幾十年的人生來說從未傷至此番——不僅僅是身體各處在流著血,嘴裏也時不時會噴出來大口大口的鮮血。


  他已經算不清楚究竟擋下了多少招,又被打中了多少招,並不僅僅是因為言無純出手太快太猛,而更多在於他的意識開始渙散。


  土地揚起碎石和塵埃,樹木搖曳抖落無數的葉子,灌木不斷有短枝殘葉飛出,許廣在其中完全失去了方向,現在的他,全然如同菜板上的魚肉。


  “小純子!冷靜!”


  這是許廣在這麽‘漫長’的時間裏,聽到的唯一一句話,清楚且大聲。隨之,周遭的一切都突然靜謐——灌木不再響動,樹木不再搖曳,塵埃落定,就連那手持滴血鏽刀的言無純也停了下來。


  許廣得以喘息,才發現自己半坐於地,已經臨近懸崖邊緣,他大口喘著氣,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滿地的血跡和站在前邊停滯不動的言無純——令許廣再一次驚異萬分的是,對方衣上的血液已經凝結,傷口似乎已經愈合——然而驚異歸驚異,他此刻並沒有心思去弄清楚。


  “他已經輸了,小純子,”江魚瑤臉色煞白,緊緊捂著自己的肩膀,仍舊有血從她的指尖滲出,然而她仍舊堅持著站起身來,用盡全力呼喊,“再打他就要死啦!”


  許廣現在聽到這話,可再無半點慍怒和惱羞之情,反之是感激——因為再這麽下去他可真的就要死了,對此他沒有絲毫懷疑。


  言無純的眼眸中逐漸褪去了殷紅,恢複了原來的瞳色,他茫然地與許廣對視了片刻,隨即轉身直奔向了江魚瑤。


  許廣體內苦苦支撐的那股勁兒散去,直接躺倒在地,努力咽著唾沫,身體各處的疼痛隨之一股腦地襲來,不過他現在更多還是慶幸,要早知道對方會如此,他也定不會去招惹著頭‘猛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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