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言無純認為這時候沉默,要比說話和回答更有益。
反正無論是從場地還是從氣氛來看,打一場是肯定在所難免,現在他隻想知道對方的意圖。
“可惜我都不是,”許廣向他倆攤開手,“你們有這麽多人庇護著,我不選在這種時候,又怎麽有機會讓你們得到教訓。”
換做其他的事情,言無純恐怕就直接道歉了,然而在這件事上他不會做任何讓步。
尤其是許廣不提還好,眼下倒是專門找上門來,一副誓要言無純他們付出代價的樣子,反是叫他更強硬了:“教訓我不知道,不過你們守著那什麽堰不作為,我想你更應該是感謝我們才是,犧牲一個沒有人在的練武之地,換來更多無辜之人免遭水淹。”
“對啊,這不才應該是你們做的嗎。”江魚瑤也幫腔道,“小純子雖然沒征得你們同意,卻是做了你們該做之事。”
許廣臉色暗沉下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錯誤不在於結果,而在於損害了我派聲譽——在我的麵前打壞洪堰的堤壩。”
言無純有料到其出於私心,畢竟在辛蘭那兒曾有過‘交流’,但沒成想他會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口來:“那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們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如果你要想不通,那就手下見真招吧。”
“嗬!正合我意,那就別廢話了,你們兩人準備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洪堰是我當著你的麵破壞的,自然是我跟你來解決這件事。”
“好,”許廣昨日雖沒有見到言無純的能耐究竟如何,但江魚瑤的能耐他是看在眼底,“那待會兒就別出現昨天的那種情況,旁觀者可不要用任何方式插手。”
“放心,她也沒有帶琴上來,”言無純知道他的顧慮,之前交過手,雖然沒過多少招,但對其武功還算有了個簡單了解,便衝江魚瑤點點頭,“就當我們之前那一架沒打完,現在補上。”
一個江湖後輩如此跟自己說話,許廣是新仇舊恨一股腦湧上了頭。還不待江魚瑤走到一旁,他就已經動身衝了過來。
言無純一直注意著他,自然是第一時間看在眼裏,迎麵而上。
上一次二人有過短暫交手,言無純知曉其內力不容小覷,而這一次沒有辛蘭或另外什麽人阻礙,對他來說也是樂見,從第一招開始就已然是全力以赴,不留任何後手。
二人碰到一起,言無純先發製人,直瞄許廣胸口要害而去。
其拳掌交替變換、路數詭譎,甚比前次交手,更比第一次更為難以琢磨,許廣完全吃不透。
麵對像是長了幾十雙手的言無純,許廣霎時收掉了之前的衝勁兒,隻能是先於應付。
這局麵出乎其預料,盡管他知道言無純要比其他同齡後輩強上不少,但從沒想過自己僅在第一招時就硬生生被對方給全麵壓製。
周圍樹叢搖動不斷,所發出鋪天蓋地的沙沙聲,正是由中間激烈的內力喚起的陣風。
樹叢搖曳有多激烈,場中的纏鬥就有多激烈,然而並不是你來我往,純粹是言無純一邊倒地不斷進攻與許廣的疲於應付。
若非是許廣的內力深厚,全力護體,足能夠抵禦住言無純的攻擊,否則其早就被打得五髒具碎。
“好小子!這究竟是什麽武功!全然摸不住套路!”許廣雖然未細數,但兩人交手至今光是自己拆招都已經有二十餘次,但也就是這樣,他仍舊是沒有摸出對方到底使的是什麽武功,更別說有什麽套招與路數可循。
許廣雖不敢說自己過目不忘,但也算是身經百戰,即使是同輩中人,沒有誰的武功能在二十餘招後,還不被他看出哪怕一丁點的路數。 然而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無疑是在狠狠打著他的耳光。
言無純拳勁剛猛掌風柔烈,且拳法多變無一定式,掌中所蘊內力更似無窮盡,而且每一次雖然看上去出手無數,但總是能夠直搗黃龍打到自己的破綻之處。
索性許廣的內力還能抵住言無純的內力,雖然一直沒有辦法還手,但被打中時也僅僅是皮肉疼痛,不至於造成內傷。
“這麽打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你不會是要分個生死吧,”江魚瑤大聲詢問道,“小純子已經打中你不下十次,若按點到為止來算,都已經夠打十次了!”
許廣雖不打算決一生死,但也不願意就這麽認輸,而且江魚瑤這麽問,心裏更是惱羞成怒。也顧不上什麽規矩不規矩,直接是從腰間掏出了一把短刀,衝著言無純的手臂即劃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言無純絲毫沒有準備,他甚至還沉浸在自己源源不斷地攻勢中。他隻看到許廣手中閃起寒芒,隨後自己伸出的手便感受到一陣冰涼,當其感覺到冰涼之後的灼熱時,才意識到對方手中掏出的是一把短刀,而自己的手臂已經往外淌著鮮血。
他未搞明白情況,隻片刻的遲疑,許廣抓住機會,將短刀反抓,以拳追攻而來。
言無純躲避不及,胸口中了一拳,隨拳灌入的內力更是將他震得其五髒六肺一陣翻騰,不知是血還是什麽,幾乎猛地衝到了喉嚨,險些吐出來。然許廣出拳打中言無純之後,並未收回,進而往旁側一劃。
又是那種先是冰涼隨即灼熱的感覺,隻不過這一次出現在了言無純的胸口。
“你這是要幹什麽,”江魚瑤到第二下才看清楚,立馬是急喊道,“可沒說要用武器!”
她在外邊再怎麽喊也沒有用,許廣現在好不容易搬回兩招,形勢逆轉,自然不會停下來,反之已是破罐破摔,兩耳不聞旁側之事,一心隻在要把麵子爭回來,攻得愈發猛烈。
言無純在其身上甚至感出了殺意,雖自己剛才專心投入沒有懈怠,但也隻是把此番當做是一場切磋,而現在至少他們中的一人已不是這麽想。
許廣憑著手中兵刃與內力,將局勢逆轉。
言無純就剛才那一霎恍神間,身上已經是多了四道傷口,且每一道都不斷再往外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