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當言無純再去到對麵時，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盡全力這一下都有些不夠了。
“少俠，要快一些了，這水在往邊上漫。”
對麵被困的這些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畢竟他們已經向後退了十多步來遠離身前的山洪。
“這裏還有其它路可以離開？”言無純很清楚，再這麽下去，最多兩三個來回，帶走四五人，自己便也無能為力了。
“本是有兩條，但另一邊同樣山洪傾瀉，衝斷了路。”人群裏也就隻有楊曉保持著鎮定。
“少俠，快繼續帶人過去啊，這水還再往外漫。”
言無純自然是知道時間拖不得，但更清楚若不改變方式，那麽在場一大半的人都要被水給衝沒。
“等一下，這不是辦法，我一個人顯然來不及，你們剛才說本來還有一條路，但也被洪水給衝斷了，那條路在哪？”
“就在村子的另一邊，但那邊的情況比這兒還糟糕，”
“意思是對稱的另一邊也有一道山洪？”
“對，但少俠去那邊隻是在浪費時間，這麽多人轉移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不是這意思，”言無純擺擺手，指著洪水的上遊方向：“上邊是什麽地方？”
“是一道高崖，為我村天然的屏障，”楊曉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抬高聲音，“兩條阻斷出路的洪水可能是同一條，隻是被我們的村身後的高崖天險給分成了兩道。”
言無純不能確定，但思來想去隻能有這一個辦法：“我沒辦法一個個把你們給帶到對麵去，按照現在的漫延速度，最多再救幾人，我便無能為力了，你安撫好村民們，我到上邊看看源頭能不能找到別的辦法，但我也不敢保證，所以你們一定要全神貫注，若是看到洪水變小或勢頭減弱，能過去就盡快過去，不要耽擱。”
楊曉十分成熟，遠比她的外貌成熟，她沒有因這唯一的靠山要離開而驚慌，她眼神裏充滿對這第一次見麵之人的信任，堅定地點點頭：“少俠請快去，這邊我會讓他們隨時做好準備。”
言無純未說要是沒有成功他們應該怎麽辦，對方也沒有問。
兩人互相點頭示意後，言無純沒有向其他人解釋，也沒有理會這些人突然爆發出的詫異與驚叫聲，徑直奔著上遊方向而去。
言無純是順著一邊的洪水往上追，一直追到了那塊兒‘天險’高崖，洪水的確是從上麵傾瀉而下，周圍好些的樹木都已被折斷，雖然崖壁也就十來丈高，但長度卻是看不到頭尾。他站在此處沒法判別另一邊的那道山洪是否也從這高崖上瀉落。
好在高崖並不陡峭，甚是成有一定坡度的斜坡，言無純繞開瀑布一般的洪水，從旁邊攀爬上去。
盡管雨水已經潤透了整個崖壁，但同樣也是將那些依附在上邊的泥土給衝刷了下來，露出一塊兒塊兒凹凸不平坑洞與石塊兒。
言無純輔之輕功，沒花多少功夫就到達了頂端。
這裏視野要比下麵開闊一些，不過仍舊是被雨幕給遮擋著，言無純沒有多做停留，立馬是迎著洪水的方向往上跑。
沒有多會兒，他的另一隻耳朵便聽到了從那邊傳來的水流聲。
再往前看時，依稀能透過那一層層的雨幕看到顯眼的光芒。
言無純頂著暴雨疾奔而去，眨眼便至光芒前。沒了雨幕的遮掩，近距離根本沒法直視這刺眼光芒。
光芒是從一個人雙手散出，對方沒有察覺到言無純靠近，依舊高抬雙臂似在環抱前方源源不斷湧下的洪水。
而洪水卻在此人身前繞開了去，正由此處，分做兩條，一條由言無純身旁奔流而下，另一條則沿遠端朝山下襲去。
然而就言無純在觀察地這一陣，那人似有些獨木難支，手掌前的光芒與一分為二的洪流，正不斷此消彼長。
言無純光從側麵看到對方的麵罩就已經認出了是誰：“趙姑娘？”
對方被言無純這麽一喊，方才發現竟然已經有人站到了自己身旁。
“你怎會在這兒，”趙苒霞在短暫震驚後，絲毫不掩飾在此時此刻此地見到言無純的喜悅與慶幸，“土野人，快來幫忙，正下方有個村子，裏麵百十來口人被困著，不能讓山洪從正麵衝下去。”
言無純也同樣想問她如何在此，但他們目前並沒時間寒暄或搞清自己無足輕重的疑惑。
他不知道該怎麽幫她，也不知她現在是怎麽做到將洪水分開的，但他可以先糾正趙苒霞對目前狀況的判斷。
在聽完言無純簡單描述完山崖下村落的境況後，趙苒霞皺起了眉頭，怒道：“我在此擋了快一個時辰！內力已將耗盡，結果「千流穀」竟無一人前來救人！”
“先不說這些，你需要我怎麽幫忙？”
“這還用問，將洪峰分化減弱，像我現在這樣。”
趙苒霞好一會兒沒等到言無純的動靜，轉眼看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便用不可置信地口吻問道：“你別說你連流轉法都不會？”
“我沒有學這套武功。”
“這不是武功，而是提運內力具象的一種手段，”趙苒霞歎口氣，大失所望，“雨勢不減，洪水不斷，靠我一人終將無力抵擋。”
“那你告訴我該怎麽做，”言無純已經照她的樣子舉起雙手，準備依葫蘆畫瓢，“我試試看。”
“不是兩三句能說清楚，你就是天賦再高，真氣再渾厚，也不可能立馬就能學會，”趙苒霞搖搖頭，“你回去能救幾人是幾人，其他人我們也愛莫能助。”
就在兩人說話時，言無純注意到前方的雨幕忽然呈扇形展開，而隨其後是更高更猛的一股洪勢——至少是比現在的水位還要高上兩倍之多。
趙苒霞也同樣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立馬不再說話，轉回頭全神貫注迎接這一次衝擊。
許是因為其之前已經耗費了不少內力，這一次她並未能全然掌控住洪水走向——洪水在撞擊她身前光芒後化成三股，其中一股直接是掠過他們頭頂朝著崖下躍去。
三股洪流勢不可擋，言無純根本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麽，隻能幹站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