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她不是我師父,也不能教我武功,這是規矩,我要拜入門派的話,就得先從支流開始,”小姑娘很認真的回道,“不過我現在還太小,才十歲,姊姊說要先和她掙夠錢才能出去學武功。”
“你說的這個姐姐不會就是辛蘭門主吧?”
“當然不是了,是我親姊姊,雖隻比我大五歲,但已經是鎮上最厲害的織女了,”小姑娘滿是自豪,險些是手舞足蹈起開,“我每月送果子上來賺的錢,還沒她三日掙得多。”
言無純雖不精算術,但這簡單一想也覺不對:“那麽說來,你姐姐應該很有錢咯,可你……”
“錢得先拿去還,要贖身才行,我隻差幾百兩了,之後還有姐姐的兩千兩,”小姑娘一點也不怕雨,也不為自己的處境所惱,一邊說一邊蹦躂著加快步伐,“姊姊算了賬,我們隻要這麽堅持下去,十年內就能都自由了。”
言無純在她說話時,特意看了看她的手腕和腳踝,皆無鐐銬之類的東西,脖子上除了和雨水和在一起泥土外,也沒禁錮之物,不過他想起師父的那位朋友安首仁:“你現在不就是自由的嗎,難不成是有誰給你們下了藥,不定期從他那兒拿到解藥就得死?”
女孩放慢腳步,轉過頭來茫然地看著言無純:“姊姊和我又沒病,不需要藥,大哥哥,我說的是銀兩,還夠了姐姐和我才能離開織坊——對了,大哥哥,剛才那位彈琴的姊姊腿是不是摔著了?”
“你說小瑤子嗎,她那是從小就這樣,”言無純轉念一想,好奇道,“不過你怎麽知道她是彈琴的人?”
“看她的手指呀,指尖和關節的地方都能看到繭,另一位姊姊的手就比較粗糙,”說著小姑娘小心翼翼晃晃了自己的手,“就跟我一樣,是幹粗活的。”
言無純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他倒一直沒去注意江魚瑤的手,上一次都還是在「勁峰城」,那時候小瑤子的手哪有什麽繭子。
他趕前走了幾步,跟小姑娘並排一起, 爾後伸出自己的一隻手:“你看我這手,能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大哥哥你是位武功高強的大俠。”
言無純雖知沒法當真,不過心中倒是樂嗬:“我覺得你眼力見挺好的。”
往前再走兩步他們就可以進隧道,也就不用哦怕大雨了。不過洞口外的值崗弟子攔住了他們;“果子小妹,今天上來的有點晚了,貨怎麽也隻這麽多,還有門主送你的竹簍子不用?”
雖然連著三句質問,不過這人言語中並沒有一絲責怪的語氣,更多是熟人間的玩笑。
小姑娘大聲向他簡單解釋了一番,那人看了眼言無純,並沒有詢問他,便是將他們讓到了洞內。
“「萬樹門」是在洞裏?”言無純感覺有些壓抑。
“最後有一段很陡很陡的上坡路,爬上去後就是「萬樹門」了,它不是在洞裏。”
說話間,他們已然是走在了小姑娘所說的‘上坡路’,因為洞壁光滑,腳下的路也是經過細心打磨筆直一條,兩旁也牽有扶手的鐵鏈,言無純抬頭能從頭望到尾:“著實很陡很高,你以前挑著擔子爬上去的?”
小姑娘點點頭,已經小心翼翼捧著衣服走了上去。
這條路隻是看上去有陡,可能因為是人工修鑿過,所以走起來倒還好,言無純無需借助兩旁的鐵鏈。
隻是另他沒想到,小姑娘既不需要他的幫助,也沒有有去拉鐵鏈,全靠著自己的身體一邊抱著果子,一邊保持平衡,雖有些搖晃,但總歸是穩步行進。
小姑娘走在前邊,一點也沒有拖慢腳步。當他們登上最後一段坡道,赫然看見在出洞前的內壁上刻著‘萬樹花香’四個字。
不用問言無純也知道外邊就是「萬樹門」的地方,隻是他沒想到能這麽順暢,也許是因為大雨,加之他們都認識這個小姑娘,「萬樹門」裏的弟子並沒有人一個人上來盤問他們。
雖看不清這裏的完整地貌,不過從目所能及的那些景物看去,言無純斷定這「萬樹門」應該是坐落山坳之中,且地勢位置應該較高——因為雖有些不可思議,但經過洞裏的一段上坡路出來後,這裏忽然是雲煙嫋繞,且雨勢小了很多。
除了沒有「二級峰」那般茂密的山林更為狹小自然的山路,其它地方簡直一模一樣。
“大哥哥,你們是來幹什麽的呢,”小姑娘的確是對此輕車熟路,一點也不驚訝或好奇於周圍的景色與環境,這時候都還更關注言無純他們,“我近乎從沒在「主穀」中看到過外來客。”
言無純忽然想到,這小姑娘既然對此地如此熟悉,說不定也知道怎麽去見蒼日翎:“小妹子,你見過蒼日翎穀主嗎?”
“見過啊。”
“你知道怎麽去見他嗎,”言無純打算親自去一趟,免再下麵守株待兔般的等著,“或者你待會兒帶我去。”
“我是在辛蘭姊姊那裏見過他幾次,感覺是位很不好相處的大叔叔,所以從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言無純有些失落,不過他也沒有寄太大的希望,畢竟方司思都不是說見就能見,更別提眼前的這個小妹妹了。
“那他是個和尚嗎,或者是個禿頭嗎?”
雖然小姑娘認為言無純的問題很奇怪,但還是認真回想後答道:“上月見他的時候他是有頭發的,而且不少,不過這個月我就不知道了。”
昨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大部分已經被言無純給清晰地回憶起了——除了那位和尚的樣貌。
“大哥哥,你要是想見蒼日翎穀主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見辛蘭姊姊,我每次都是在她那兒見到蒼日翎穀主的,或許這次他也在。”
直到他和小姑娘走到一處種滿鮮花和翠竹的精致小院,這之間頂著雨在外練功或忙活的弟子並不少,依舊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來盤問他們,這讓言無純有一點在意。
想來除非是他們不僅對這位小姑娘知根知底,對他同樣也是,否則這種戒備意識,就太危險了。
“晚了半個時辰,而且下這麽大的雨,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小院外的人似乎是專程等著她,“今次怎麽這麽少的果子,還用兩人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