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別開玩笑了，「主穀」正下著暴雨，怎麽可能地上如此幹燥，我感覺自己也沒昏迷多久啊，”言無純越想越不對勁兒，“這地方我從沒來過，這一切都是假的吧，我之前在「翠屏山」也遇見過類似的情況，那是——”
言無純戛然而止，不打算現在跟他說那麽多，而是抬頭望向小溪下遊，直接邁開步子順著跑了去。
沒過一會兒，他又是從上遊的方向出現，回到了和尚身邊。
“我就知道，”言無純非但沒覺驚慌，反倒是高興異常，“是咱們內力互相影響，這是在你的自觀中，所以我沒有辦法控製。”
言無純之前不止一次跟段紅迤有過這般境況，但他記得每一次都是糊裏糊塗進去、糊裏糊塗清醒，並沒有掌握到出入的訣竅。
和尚對他的結論不置可否：“你想要離開？”
“肯定啊，我那方還有很多急事。”
“你朝著這方走就能出去。”和尚抬手指向自己身後的密林。
言無純有些懷疑：“不會再跟鬼打牆一樣又回來了？”
和尚搖搖頭。
“你是「千流穀」的人嗎，”言無純等了會兒，可對方的注意力全回到了木雕上，“如果你是的話，就趕緊回去吧，馬上就會有大麻煩了，這時候能多一份力量是一份，不要貪一時的修煉了，不然你們「千流穀」都沒了，你練那麽厲害能有什麽用？”
言無純沒奢求他回複，說完抱了一拳，就準備循著他指的方向跑去。剛邁開兩步，就被和尚給叫住：“言無純，你是叫這個名字？”
言無純停下來，狐疑地看著他，“對了，之前你就說是在雕我的樣子，言語間似乎是認識我一般。”
和尚似乎在思考什麽，片刻之後扔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來：“來，跟著我。”
對方沒多說一個字，徑直淌過溪流朝對麵走去。
那邊即是言無純醒來的方向，他看了眼自己身後：“你不是讓我從這裏離開嗎？”
即使對方沒有解釋，但言無純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跟過去。
和尚淌過消息後沒有等待，好在他的腳步並不快，言無純跟過消息剛一進林中就瞧見了他的身影。
意料之中的是，對方隻顧走，並不理會言無純的任何問題。
幾次吃灰後，言無純也不再問，隻安安靜靜跟著他。
好在並沒走多久，言無純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樹林已被甩在了身後，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道高聳入雲的光滑山壁。
和尚在它麵前停下，側頭對言無純問道：“你在這上麵看到了什麽，告訴我。”
“什麽都沒有。”言無純認為山壁後麵就是出路，說完便繞開和尚，從側邊縫隙直接略過山壁。
然後山壁後麵的畫麵叫他驚詫不已——在十丈開外處，是一道一模一樣的山壁，隻不過在山壁前多了塊石頭。
言無純不待搞清楚情況，就已經拔腿奔去。
然而當到第二道山壁前時，他才看清石頭正是那位和尚。
因為記不清容貌，言無純認為他們並不是同一人，直接再次繞過去，而後邊竟然依舊是那副景象，山壁前依舊是那位和尚。
在連續嚐試三次後，言無純終於妥協，不再來回循環往複瞎跑了。
“消停了的話，就告訴我山壁上是什麽？”
“我不照著你意思做，我就沒法離開是嗎，”言無純是無可奈何，至少目前他沒想過要來硬的，“這上麵我什麽都看不到，又光又滑，跟豆腐一樣。”
和尚了然於心，隻淡淡回道：“我與你皆是被囚困之人，你想要離開，我亦是想知曉你能否帶我也一並離開。”
“你也是被困在這兒的？”言無純狐疑地看向他，“那剛才我遇到的……”
“我未曾動過。”
雖然回想起來的確如此，但言無純依舊將信將疑：“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我才能離開這裏，或是醒過來——我們——”
“”就是實話實說，你在石壁上看到了什麽。”和尚像是知道言無純看到的不是空白一般，十分篤定的問著他。
言無純確實有看到山壁上呈現的那些文字與圖畫，且也憑著記憶分辨出跟自己在「靜思穀」穀底看到的幾乎一樣。
他本是不想說：“是有東西，就是些文字和圖畫，這東西我在其它地方見過，都是些自創的武功招式或著心法，我覺得跟我們現在的處境沒什麽關係——你看到的不是這個？”
“你我都隻能看到自己眼下最在意的東西，看來你對武功的貪婪程度要遠高於想離開此處的衝動，甚至是「千流穀」的安危。”
“還有這種說法？”言無純倒也是不反駁他，隻好奇地打望著山壁，“那你看到的是什麽呢？”
“我看到的是無數心口不一之輩。”
言無純還沒有意識到對方實際在說自己，因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山壁上：“對了，你既然也是跟我一般被囚困此處，那為何之前在小溪邊不說明，還給我指一條身後的路？”
“因為這裏來過許多跟你一樣的人。”
“跟我一樣的人？可這裏隻有我人，他們去了什麽地方？”言無純看了半天依舊是看不懂一丁半點。
和尚冷冷地說道：“他們皆迷失在了此處，實際上你應該在之前就看到他們。”
言無純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這句話，因為他從山壁上的文字中得到靈感——即使他並不認識它們：“哈！我想到個主意！”
他猛地這一說，讓和尚將已經準備抬起的手收了回去：“你想到什麽了？”
“我在「靜思穀」學到的一招，如果我在這裏自觀，並且回到了我的狀態中，那我就能控製這些東西了，屆時要想醒過來至少會比這裏容易。”
言無純自說自話，並開始循著當時寇中誌所教調運真氣與內力。
和尚沒有進一步動作，即使現在對方是閉著眼睛，對自己是毫無防備。
言無純已經開始在安排了：“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怕，站在我身邊就成，但如果發現我眼睛開始泛紅，那就得趕緊遠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