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老頭子歎了口氣，沒有再爭取，拍了拍言無純：“反正利害關係都跟你講了，自己心裏有數即可，我能幫你的呢也有限，畢竟我也不能被他們看見，但我至少能幫你們順利抵達主穀。”
實際上言無純對他，本也就無所它求：“我們不是已經有了令牌和文書嗎，還需要什麽？”
“之前倒是隻用這兩樣就行，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交給我就行了，你去休息一下，養精蓄銳，那個人應該會一路跟著你們，”老頭子說，“方司思的說法也不算穩妥，「主穀」那邊確實是這裏戒備最為嚴密之處，但你要靠的還是自己，不要倚賴他們，就像你說的那樣，也許那些人已經滲透到了「千流穀」。”
“啊，”言無純現在還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認真地告誡自己這些，朦朦朧朧地回應說，“我知道。”
老頭子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欲言又止，最後隻笑道：“上一次這麽驚險刺激還是在我年輕的時候，現在年紀是真大了，累一累就困，走吧，闖蕩江湖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抓住一切機會，睡好覺。”
言無純不知道這是什麽道理，但老頭子已經推搡著他回了車廂。
所有人都睡得很死，否則沒人能忍受得了何駱震天的呼嚕聲。
言無純從車廂內睡了一覺醒過來時，馬車又已經上了路。
“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醒過來你就已經睡著了，”江魚瑤說，“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就沒有叫你。”
言無純看窗外沒了光亮，廂轎已經是燈火通明：“天已經黑了？”
“現在是酉時三刻，我們上路沒多久。”方司思坐在正對門的主位上，秋池則跟江魚瑤一齊坐在言無純旁邊。
言無純打了個哈欠，這一覺睡得周身是極其舒服：“他們三個人在趕車嗎？”
“就隻有駱駝跟薛齊婷，”秋池立馬明白了言無純的疑惑，“那個老大爺走了，他不跟我們一路了。”
“他走了？”言無純看向方司思，因為在場也就隻有她更清楚。
“走了啊，說什麽跟著我們會更容易被發現，他要分頭走了，”方司思轉述著老頭子的話，“若是我們沒被抓住，那麽就在「主穀」在相見。”
江魚瑤搖搖頭：“他對自己太自信了，也有可能我們順利進了「主穀」，他反倒被抓起來了。”
因有前車之鑒，所以這次對於老頭子臨陣脫逃，都沒覺有多叫人吃驚。
言無純聳聳肩，實話實說，他並不擔心老頭子會被比他們容易被抓到：“他怎麽走的呢，馬車都在我們這兒。”
“他有的是辦法，他在「千流穀」關係四通八達，這點就不用我們操心了，”方司思把手枕在腦後，歎了口氣，不再談徐子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什麽意思？”
“別緊張，我是在說我自己的事，這麽去「主穀」參加「賞罰會」，要是我爹帶著那女人，不還是躲不了嗎。”
言無純之前就有這猜測，現在聽出來她真認為唐箐這次出來是為了她。
不過沒待言無純想好到底要不要給她說清楚這件事，江魚瑤就已經率先開了口：“不會的，她現在滿心都想著去找歐陽俞舟盟主，還想讓我倆帶路，她要麽是自己去找歐陽俞舟了，要麽就是跟著你爹來抓我們了。”
江魚瑤本無惡意，她隻是直言相告，不過她的話著實是傷到了方司思。
好在後者並沒有發作，長籲口氣後，冷笑了一聲：“早該想到，但她為什麽要去找歐陽俞舟，爹讓你們跟她說了什麽？”
方司思越說越激動，直接站起了身，朝言無純和江魚瑤走來：“她把自己關在裏邊，像是死人一般，一待就是十多年，期間從未出來過，也不準人靠近，為何你們一去，什麽都變了？”
“你冷靜點。”秋池感覺到方司思把自己的怨氣放到了這兩人身上。
“小丫鬟，你安安靜靜地坐那兒別動，我不是問你，”說完她再次把目光轉回到言無純和江魚瑤這邊，或許是秋池讓她意識到自己正在逐漸失控，她幹癟癟地清了清嗓子，壓著聲音繼續說道，“你們來此的原因我可以不問不管，並信任你們，帶你們去「主穀」，但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我爹讓你們說了什麽或帶了什麽給她——我想知道。”
江魚瑤沒想無心的一句話讓方司思變化如此大，現在也不敢輕易開口了，隻能是看著言無純。
＂你爹交給我們一封信以及地圖，讓帶給洞裏的人，我們也是進去之後才知道那是什麽人，她看了那封信後就說要找歐陽俞舟，接著就領著我們離開了，”言無純隻撿著重要的說，“信上麵寫的內容我們不知，不過你爹讓我們堅稱是歐陽俞舟盟主和段紅迤前輩的徒弟。”
“我們就隻知道這麽多了，”江魚瑤趕緊補充道，“其他的你隻有去問你爹，或者那位唐箐。”
方司思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也恢複了理智，雖然腦子裏的疑問更多了，但清楚最好的途徑就是找自己父親問清楚。
“我才不會去問他。”她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江魚瑤還沒搞懂剛才方司思是怎麽回事，想從言無純這兒找到答案，但後者聳聳肩，起身走出轎廂。
周圍一馬平川，遠可見疊嶂的山巒，天色並未黑透，遠端兩座山巒中間隱約還往上冒著餘暉。
“薛姑娘，要不要我來接手，你休息一會兒？”
“不用，”薛齊婷搖搖頭，“下午時休息過了。”
“老言，你怎不問問我休息不，”何駱抱怨了一句，便很認真地說道，“不過，徐子洲老前輩指名點姓說了，不能讓你再露麵，就算是讓司思或者池兒來，也不能讓你趕馬。”
“雖說現在天色暗，但這輛馬車太招搖， ”至少從麵上看來，薛齊婷似乎已經想開，跟往常沒兩樣了，她現在甚至還催促言無純去躲著，“你趕緊進去吧，以免咱們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