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們的能耐我們親眼見證過,而且跟你爹也交過手,不敢耍花樣,”言無純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道,“但你為什麽這麽仇視秋池?”
江魚瑤明白言無純之所以不拒絕,全是緩兵之計,所以接腔道:“是因為她知道何駱真心喜歡的是秋池。”
這話有一大半是江魚瑤瞎說的,卻是正中方司思軟肋。
盡管後者第一時間掩蓋了自己的表情,但那被人給戳破心思而出現的羞怒之情,沒有逃過兩人的眼睛。
言無純感覺莫名其妙:“我聽何駱說他隻是小時候來過這裏,跟你也沒見過幾麵吧?”
“那是他在騙你罷了,且不論其他的,婚約就是婚約,可不是兒戲,而且他又能有多喜歡一個丫鬟,”方司思不想在這件事上再多說一個字,便是緊接著將話題引回‘正軌’,“所以你們的計劃是什麽,要怎麽帶小丫鬟離開,她會乖乖聽你們的話嗎?”
江魚瑤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隻能是跟方司思一樣,等著言無純回答。
四隻眼睛都同時看著自己,言無純哭笑不得:“沒什麽計劃,她會聽我們的話,明天入夜之前離開,不過我不明白,方敬前輩既然已經答應帶我們去見蒼穀主,就算看到了何莊主的信,在確認——”
“在確認真假之前,你們就隻能待在這裏,後日我們就要出發去往「主穀」,而何古隆最快也要三天後才到,你們要是沒法跟我們一起去「主穀」,之後就隻有等著我爹親自帶你們去了,否則就算沒有人追捕,你們也絕對通過不了「霸派」的地方——對了,我爹可是要等到「賞罰會」最後才會離開這裏前往「主穀」,你們的急事等不了那麽久——所以隻能幫我,不要去尋思歪主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現在還需要去見你爹嗎?”言無純問道。
“當然,”方司思說了完了自己想說的話,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繼續往前引路,表現得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見你們。”
兩人隻得跟上,江魚瑤忍著一肚子的問題想問,言無純看出她的心思,讓她現在稍安勿躁。
低矮的走廊盡頭便是兩扇打開的木門,內裏燈火通明,雖然隻是間不大的小屋,但在經過那一長段壓抑的走廊後,這裏甚至顯得是‘天高海闊’。
讓三人都沒想到的是,不僅方敬在裏麵,他的旁邊更是坐著何駱,後者正眉飛色舞地衝他說著話,並沒有注意到門口多出來的人。
不過方敬似乎也未在聽何駱說什麽,隻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裏的竹簡。
“何駱!怎上來了啊?”方司思喜形於色,聲音也變得異常歡快,全然忘了身後還帶著的言無純跟江魚瑤。
何駱轉眼過來還沒回話,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言無純跟江魚瑤後凝固了。
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這兩人的關係絕對不像何駱之前說得那般陌生。
“老言!江姑娘!”何駱緩過神,十分突兀地高聲喊道,“還以為你們遭遇不測了!”
何駱演得太過,看得言無純和江魚瑤是頭皮發麻。
然而方司思並沒有察覺:“我說什麽來著,答應了你的事,我就肯定會給你辦到。”
“你們倆出去說話,”方敬放下手中的竹簡,把方司思和何駱‘攆’了出去,“你們兩位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房間裏實則沒幾張椅子,言無純和江魚瑤挨著坐在門邊,離方敬最遠的那兩張椅子。
何駱離開房間前還衝言無純眨了眨眼睛。
“他這是什麽意思?”江魚瑤小聲問言無純。
“我也沒看懂,”言無純等他們將門關上後,轉頭看向方敬,“方前輩,這時候找我們來有何賜教?”
方敬抬眼望著天花板,思索著該怎麽開頭,好一會兒後才長籲口氣,道:“賜教談不上,就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啊?”江魚瑤沒忍住發出了聲音,她看向言無純,知道兩人現在想的一定一樣——這兩父女簡直太像了。
方敬以為他們是不願意,便進一步說道:“若是你們願意幫忙,我「流派」欠你們一個人情。”
“方前輩,你先說說看讓我們幫什麽忙吧。”言無純尷尬地重複了一遍前不久才跟他女兒說的話。
方敬起身走到身側的書架前,準確無誤地從一堆整齊排放的書簡裏抽出一卷,他並沒有展開,隻是拿在手中對兩人說道:“我希望你們能把這東西帶去一個地方。”
兩人皆一動未動,更沒有接手的打算:“這是什麽東西?”
“不是什麽可怕之物,僅是一封信而已,你們隻需要帶上它,再各自一句話給唐箐,”方敬說,“如此足矣。”
“可我們並不認識唐箐。”言無純回答道。
“你們不需要認識,竹簡中有張地圖,照著走便能到,”方敬說著把竹簡遞了過來,“不用擔心外邊的大雨,一路幾乎都有遮蔽,往來也就半個時辰左右。”
“既然這麽近,為什麽非要我們跑腿,你的弟子更了解這裏的地形,能更快更安全的把東西送到啊,”江魚瑤詫異道,“而且還要我們帶句話,這話也定是你們自己人帶去才不容易出錯嘛。”
“這件事唯你們兩人可行。”
方敬一直保持將手平舉起的姿勢,眼神裏充滿了懇切,言無純不得不伸手接過了竹簡。
“方前輩還要我們帶什麽話?”
“很簡單,對你們來說就是順口一提罷了,”方敬在經過最後一次權衡後,開口道,“你們隻需告訴她你師出何門,而姑娘你則要多告訴她一件事,就是你的師父已經過世。”
“可我師父沒有過世啊!”江魚瑤反駁道。
言無純抓住江魚瑤的手,故作大聲問向方敬,實則是在提醒江魚瑤:“前輩你是讓她說段紅迤前輩死了?”
“對,一個無關痛癢的謊言,我不關心她究竟是死是活,隻希望你們能把段紅迤的‘死訊’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