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賞罰會」在即,你要我派開閘淹了練功之地,其心不良,”老頭說道,“假扮「主穀」弟子更是好笑,「主穀」弟子皆是武學奇才,一心專研武功奧秘,又怎會隨處溜達。”
“你們才好笑,”言無純沒花時間去爭辯自己的身份,反是斥道,“不明白你們這些人平日練功究竟是為了什麽?”
說罷,他一動身子,直衝老頭而去。
他猛然啟動,身後包夾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一眨眼就被甩在了身後。
那邊中年男子片刻驚異後回過神,閃身擋在老者跟前,卻被老者阻止;“你閃開,讓他過來。”
男子亦是迅速讓到一旁,言無純與老者之間此刻暢通無阻,言無純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反是加快了速度。
……
江魚瑤坐在車廂裏越想越覺不對,她既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外麵趕車的老頭聽:“我們離開村子時路上已經被淹了,現在過這麽久,肯定更深了,一定回不了村子,小純子讓我們回去也是白回呀。”
馬車繼續跑著,雨水打在車廂外吵鬧不停,老頭沒有應她的話,但馬車停了下來。
江魚瑤沒有在意,還在思忖著:“小純子不可能沒想到的,咱倆都不會輕功,肯定過不去,我看他這次一定是想強來,老伯,咱們趕緊去幫他!”
外麵還是沒有人回答她,江魚瑤這才意識到於此似乎已經停了好一會兒。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馬車孤零零的停在林間。
老頭正在前不遠的地方鼓搗著什麽。
“老伯,”江魚瑤站在馬車上,茫然四顧,“這是哪,是回「尋陽村」了嗎?”
“不是,我根本沒讓馬車往村子走。”
……
言無純在離老頭還有一丈時就毫無遮掩地直接出拳。
雖然拳頭在半途猛然加速,但老者隻是稍稍擺開步子,嘴裏念道:“八極拳。”
言無純並不驚訝對方一眼認出自己的武功,他現在不能分心,因為時機一縱即逝。
老頭自以為他是被識破後惱羞成怒,且是盯準他的拳路,雖有「八極拳」的影子,但太過著急和單一,自己已然摸清,等其近身至跟前時,老者雙肩一沉,雙拳齊灌而出。
就在他避開言無純拳頭,促手可及其腰腹時,猛然發覺了不對。
麵前的人影頓時消散,真人已經從他和中年男子中間穿了過去。
等老者再捕捉到他身影時,言無純已經踩在木欄上躍向大湖。
但他並不是要逃跑,而是衝著‘天’字閘口而去。
即使他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卻沒有一個人追去阻攔他。
他們站在木欄邊,就這麽看著。
“是「主穀」的輕功,”中年人看向老者,“師父——”
“準備去水裏撈人,”老者與在場所有人一樣,並不擔心閘口會有什麽損壞,“此人武功較雜,留口氣方便問話!”
“是……”
眾人應聲間,言無純努力控製身子,直飛到了天字閘口前。
在落入水前一刹那,是一掌拍向正當中。
言無純將能調用的內力全聚於這一掌上,近乎是在他墜水的同一時間,厚實的閘門從中裂開,石、木與鐵分崩離析,轟的一聲被浪濤打得四分五裂。
刹那間最大的閘口門洞打開,洪潮義無反顧地朝著此口奔湧,以動天撼地氣勢魚貫而走。
言無純不知道自己成功沒有,他在水裏已經沒了方向,就像之前翻船時那樣,身子除了隨波逐流,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不過不同於之前,這次他要冷靜許多,緊緊閉著氣,以內力護體避免自己在水中撞上什麽尖銳之物,兩隻眼睛盡力分辨方向,不斷嚐試恢複對身體的控製。
在經過無數次忽明忽暗地打轉後,言無純看準時機,在再次明亮一霎,猛地朝向亮光一蹬腳,上半身躍然出了水麵,不過在短暫的換氣後他又被水流拖了下去。
雖然沒有成功,但言無純已經能夠在這湍急的流水中穩住身形,不讓自己在裏麵胡亂翻轉。
他的雙腳挨不了地,使不上勁兒,周圍除了跌宕起伏的浪,以及岸邊轉瞬即逝的樹木,找不到任何東西。
水流越來越急,即使在波濤當中,言無純也能聽出前方不知多遠,有著更為巨大、響亮的聲音——是瀑布。
他不清楚瀑布究竟有多高,或者自己能否在落下去時找到落腳之處,用輕功安然落地,光是聽此聲音就已讓其心裏不舒服,像是自己正往一直猛獸的嘴裏去。
“小純子!”
第一下,言無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看見橫跨河水的一根粗藤,以及岸邊站著的兩人,才相信自己耳朵沒出毛病。
老頭和江魚瑤一並拽著藤條的一端,將其繃直,盡量遠離水麵讓言無純能清楚看見。
後者在衝過時一把拽住藤條,洪潮強大的衝力險些是將他再次拖走。
言無純立馬雙手緊握,總算是穩定後,才順著藤條慢慢移到了岸邊。
他喘著氣,既高興又茫然:“這是哪裏,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是老伯想到的,他說你待會兒可能會被衝下來,”江魚瑤將言無純拉到遠離河水的地方,心有餘悸地說道,“先才還明明是條小溪水,老伯綁好藤條沒一會兒,大浪就呼呼從上邊滾下來了——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也跟著被衝下來了?”
言無純實並不是清楚,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掉進那個湖裏,然後就被衝走了,老伯,你怎麽知道我會從這裏被衝下來?”
“瀑布之下就是「亂石基」,”老頭似答非所問,“不用謝我,隻需告訴我,你是怎麽打開天字閘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