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你們幹什麽,快點呀,已經遮不住雨了!”
江魚瑤在前邊衝他們喊道。
言無純沒有再跟老頭說話,隻是繼續背著他往前趕路。
所謂的隘口,有點像是他們離開南隅時必經的那道天險峽口,左右兩邊的山峰不僅陡峭,更是高聳入雲,唯獨中間留了一線通路能夠通出去。
不過跟南隅不同,這裏遠遠就能看到重重設防——峽口兩側立著至少有兩丈高的瞭望塔,後麵是一道橫在‘一線天’中間的大門,門後則是嵌在山腰間順著隘口一路延伸向外的木台,上麵盡是木屋。
四人已經離得很近,江魚瑤和老頭都各自下了地,老頭看向言無純,意味深長地問道:“小子,怎麽說,想好了嗎?”
“對啊,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外衣給脫了,免得讓他們誤會咱們是想冒充他們的人。”江魚瑤並沒有想太多。
言無純搖搖頭:“就這樣,到時候我來說話,你們可都別多講。”
老頭笑著歎了口氣。
江魚瑤和言無純走在最前邊,老頭和女子在後麵跟著,四人中也就她此刻最緊張。
“冷靜點,這小子會帶你出去的,放心。”老頭寬慰她道。
“在我真的出去之前,沒什麽是值得放心的。”女子冷冷地回答了他,便沒再說話,因為他們已經離開了樹林,到了空曠的地方,這裏沒有任何植被遮蔽,隻要一露麵就必定會被瞭望塔上的人給看到。
女子趕緊走到言無純身後。
“現在應該已經有十多雙眼睛盯著我們了,不要著急,你們穿著「主穀」的衣服,隻要慢慢走過去,他們不會動手。”
其實女子不提醒倒還好,這一說,江魚瑤瞬間就緊張起來,因為在她看來,周圍空空如也,別說看到人,就是連根草都看不到。
“是不是隻要我們表現的正常些,就能夠一路走出隘口了?”
江魚瑤這話把老頭子給逗樂了:“要真那麽容易,他們還何必花那麽多功夫把這隘口設這麽多關卡。”
果然在走到離瞭望塔還有幾丈的距離時,就有人衝他們喊道:“停下來!”
四人十分配合地停在了原地,之後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三個人,打著傘眨眼間就落到了前麵一丈之處。
兩邊一時間都沒人說話,互相打量端詳了一陣。
“你倆穿著「主穀」的衣服,但我不記得這幾日有「主穀」的同門到此。”終於對方先開了口,注意力全在言無純和江魚瑤身上,對另兩個人暫隻是順帶了一眼。
言無純在跟老頭談過之後就一直在尋思現在該怎麽去說。
所以他不慌不忙:“我們並非是從隘口進來,事出突然,前夜乘船回「龍口渡」,誰知突發大水,把船給打沉了,我們便從「嵌尾渡」上了岸,這老伯是跟我們同船之人,而這位姑娘……”
“她我們都知道,”對方打斷他,語氣緩和許多,“還有兩位可否將派印給我們看一看。”
“我們的派印被衝走了,這些都是後話,現在得趕緊去「主穀」,有急事要稟報。”
言無純迅速回道,江魚瑤也立馬點頭附和。
然而對方並沒有就此通融:“那煩請兩位先到隘口中的驛站歇息,待我們確認了身份後,會專門安排馬車。”
“哎,那我呢。”老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耐心地等待著幾人的辨認。
“你確不是這裏的人,”那人回說,“也請跟著去隘口中的驛站歇息,待我們查明身份後方可離開。”
安排完三人,自然就輪到了女子,不過幾人對她的態度與先前截然不同,更多是毫不掩飾的厭煩:“薛齊亭,你又過來幹什麽,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你,不要再靠近。”
女子很清楚她不可能強行通關,隻能是求助言無純。
“她要跟著我們一道去「主穀」。”言無純說道。
這句話徹底是讓前來檢視的三人懵住了,雖說言無純他們沒有出示派印,但他們卻基本相信兩人就是「主穀」弟子,不放他們離開也僅僅是要走這麽個規矩:“師兄,不知這女子跟你們怎麽說的,都不要相信,別看她穿著我派的衣服,然而她並不是我派中人,她因偷學我派武功而被攆出千流穀,是不可再踏足。”
“我知道,但是她這兩天幫了你——我們一個大忙,我要帶她去「主穀」一並向上麵稟報。”
三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有些不悅,但盡力在壓製:“雖說「主穀」為主,但每派還是有自己的規矩,此人已經被我派禁足千流穀,不能因師兄幾句話就壞了規矩。”
言無純是聽出來了,他們是覺得自己在拿身份壓他們。
“薛齊亭,趕緊離開!”
女子自是不願意走,事已至此甚至想到了破釜沉舟。
言無純見她的手在往腰間佩劍上移,趕忙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後衝著她說道:“你立了功,不止是救了「風派」的那些師弟,更是幫了我們「千流穀」一個大忙,而且你了解那些人,此番我們是一定要帶你回「主穀」。”
“她救了我們,又了解哪些人了,師兄這話怎麽說?”
“這幾日是否有警哨驛傳來消息,說被攻擊了?”
“並沒有這種事。”
“那是一定是因為被那些人截斷了,”言無純感覺到女子僵硬的肌肉放鬆了下來,他也就收回了手,繼續說道,“他們是西域「正元天教」的教徒,控製了被關在這裏的很多人,讓他們進攻每座警哨驛,已經有一個警哨驛被他們給打了下來,就在昨夜,這位姑娘出手相助,整一個晚上陪我跑遍了所有的警哨驛,幫助我們的人,將那些偷襲、圍攻之徒盡數製服,是否算是救了我們弟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