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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隻覺突然安靜,兩人都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麽,望了一圈屋內隻剩他們。


  草蟲子推門進來,用他那混沌的聲音說:“我炕到她蟲窗戶飛走了。”


  趙苒霞這才終於是鬆弛了下來,剛走到桌邊坐下,抬眼望著言無純:“她怎麽沒殺你?。”


  “看你這話說得,就像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見不得我活著似的。”


  “「天合台」的餘孽,不管你用了什麽辦法滲入我中原來,都是死不足惜!”


  趙苒霞說得雖是憤恨,不過身體卻安安穩穩地坐在言無純旁邊,倒了碗茶水。


  “得了吧,你從天坑離開後,沒有一走了之,而是讓蕭婆婆來救我,足見是個講義氣之人,沒必要把自己裝得那麽無情,”言無純打了個哈欠,雖然剛睡了幾日才起來,但因為剛才連續運氣使了輕功,一時不適應,本就有些虛弱的身子再次疲憊起來,“草蟲子兄弟,我住那個房間?”


  “我相去收拾出來。”草蟲子看到言無純後很高興,滿臉的大胡子都遮不住笑意。


  趙苒霞沒想到言無純甚比先來了兩日的自己還熟悉這裏:“這個大塊頭叫草蟲子?你認識?”


  “我之前有來過此處。”


  趙苒霞沒再裝腔作勢,見草蟲子進了間房後,便嚴肅認真地問向言無純:“你實話實說,真是沐陽汐的徒弟?”


  “就如你所聽到的。”


  已經有了準備的趙苒霞,心緒並沒有多大起伏,她皺眉問道:“那不該啊,莫不然你是棄暗投明了?”


  “一定是這樣,”趙苒霞完全是自己解釋自己聽,還當真以為是找到了原因,態度一下好轉不少,“這也就說得通為何蕭碧辰女俠要帶著你,段紅迤不殺你了。”


  言無純聽她如此自信,更沒有理由多說什麽,便是不置可否。


  趙苒霞是自己解開了自己的心結,她甚至沒意識到,她說那麽多的話,近乎都是自言自語。


  “如此就好,不枉我信任你,”趙苒霞話鋒一轉,“她真是段紅迤前輩嗎?”


  “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很熟悉「自在觀」內的構造,而且她孤身去見了金老,多半就是段紅迤了,隻不過她身上那些怪異之事,我也跟你一樣,沒半點頭緒,”言無純舔舔嘴唇,補充道,“現在的她跟在天坑時確實不一樣了,她變得更——更像正常人了,我能夠保證。”


  “這點我相信,否則師父和金爺也不會讓我來這裏等她了,”趙苒霞抱拳動了動手腕,“對了,好幾天了,要不要來活動活動?”


  言無純打了個哈欠,要是在平日,他不會拒絕,但現在確實太疲憊,加之草蟲子從房間退了出來,他便說道:“我今天狀態不好,但你可跟他切磋,他也是十分厲害的。”


  “這個大塊頭會武功?”趙苒霞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番草蟲子。


  她在這兒過了兩夜,隻覺此人身強體壯,最多也就是力氣大於常人,但整個人多顯愚笨,不像是會武之人。


  “啊,”言無純說,“我見過他的身手。”


  草蟲子沒聽到二人在談什麽:“鋪好了。”


  “草蟲子兄弟,你想不想切磋切磋功夫?”言無純笑著問他道。


  “姥爺不種我亂打架。”


  “不是打架,隻比劃比劃,咱倆點到為止,不傷彼此。”趙苒霞也轉過身去麵向他而坐。


  看草蟲子的樣子,是又想切磋但又膽怯,一直躊躇不定。


  “我怕傷了你。”草蟲子兩隻小眼睛很誠懇地看著她。


  趙苒霞沒說話,反倒是疑惑地回望著他。


  “他說他怕傷著你。”言無純見狀解釋道。


  “我聽到了,不過這兩天,我看他笨手笨腳的,就算有功夫也不怎麽好吧。”


  “得你自己試試看了,我覺得他武功不錯。”言無純與草蟲子笑著互相點點頭。


  趙苒霞望著他,深思了會兒,笑了起來:“行吧,大塊頭你放心,你傷不到我,就當是陪我練練手。”


  趙苒霞在「自在觀」沒人陪她練功,好幾日自比自劃,感覺甚是無聊。


  現隻要有人願意,不管是誰,她都不介意。


  兩人去到院子裏,言無純則是哈欠連天地走進房間。


  房間不大,就隻放著一張床,床上的棉被有些破舊和濕潤。


  言無純的雙腿現在像是一口氣走了好幾百裏,無力且酸痛。


  他顧不了那麽多,倒頭就睡了上去。


  這被褥倒是真軟和,幾乎是讓他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甚至是外麵兩人還沒開始動手,他就已經睡著了。


  這一覺與之前沉睡數天不同,言無純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他夢到兩條大龍在蒼穹頂上來回盤旋,爾後打在了一團,互相撕咬、打鬥。


  其中一隻要遠遠大過另一隻,沒過多會,它便將另一隻給咬碎並吞進了肚子裏。


  言無純站在下方一動不動地看著,本該是拔腿逃跑的他,卻不知為何並沒有挪動分毫,而且他的心裏並不對此有絲毫恐懼。


  他就這麽如木頭一般立在地麵,望著那條龍在空中盤旋幾圈後衝破了雲層,上到九霄之外。


  一道月光從雲窟窿中乍泄而下,籠罩在他的身周,他感覺到異常地寒冷。


  乍一睜眼,他躺在那柔軟濕潤的被褥上,外麵已是夜晚,確有一輪明月掛在上頭。


  他身上的寒意依舊,非因灑落的月光,也跟濕潤的棉被沒多大關係。這種寒冷,是由內而外的。


  言無純身體不住發著抖,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時辰,趕緊是在床上盤腿運功。


  但體內的那股寒涼,讓其不能集中精力,而且他越是嚐試提運內力,體內寒冷之氣也就越發嚴重——現已經是走遍全身,他能感覺到全身所有骨頭甚至都是冰冷的。


  由內而外的的冰寒感變成了刺痛——遠超於一切地刺痛。


  言無純死死咬著牙關,用盡身所有力氣抵抗著。


  漸漸地,他又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與內力。


  冰寒地痛楚也終於是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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