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江魚瑤似沒聽到,雙手一點都沒有要鬆開意思,她把頭埋在言無純懷裏,一直哭個不停。
言無純手足無措拍拍她的頭:“你不會是以為我死了吧……”
江魚瑤沒說話,但腦袋在言無純的胸口蹭了蹭。
就這麽過了很長時間,許是江魚瑤自己手麻了,才漸漸鬆開言無純。
眼淚也哭幹了,隻不過還在抽泣。
“行了,我不好好的嗎。”
言無純趁機將她攔出身外,呼吸吐納頓時順暢了好多。
“那個女的和風大叔一起回來,說你被什麽人給抓住了,”江魚瑤兩隻手在臉上胡亂擦了一陣,聲音斷斷續續,“還說要是晚了,你就沒命了,然而師父和風大叔去找了好幾趟,都沒見找你……不過,你現在沒事就好,師父和風大叔馬上就會回來,我們先回房去。”
說著江魚瑤就去拉他的手。
但言無純躲開了:“我待會兒還得回那位前輩身邊去。”
“回哪去?”江魚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情況有些特殊,我沒法跟你細解釋,我這兒來也隻是跟你報個平安,”言無純說,“那位前輩很厲害,她跟歐陽盟主和蕭婆婆也都認識,都是大俠,不會殺我的。”
江魚瑤眨巴眼看著他,咽了口唾沫:“為何那位趙姑娘會說得那麽嚴重?”
“當時那種情況,她多是有什麽誤會,”言無純想到趙苒霞,忽是笑了笑,“那位趙姑娘還挺夠意思,沒有就這麽不聲不響地就走了,還來找你們救我。”
“我並不覺她有什麽意思。”
“她還說要找機會跟你討教琴藝,”言無純沒注意到江魚瑤剛才的語氣,繼續說道,“這下你高興了吧,正好你也想跟她比試。”
“不說她了,小純子,你說的那位前輩現在仍在山崖下的那些大坑裏嗎,你待會兒也要去那兒?”
“沒,早出來了,她現在……”言無純忽是猶豫了,段紅迤大部分時候正常,但言無純想起她似乎極其反感蕭婆婆,也不知道兩人是有什麽仇怨,萬一要是碰了麵,還被知曉是自己透露的行蹤,屆時段紅迤發起火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讓她冷靜下來,“這樣,小瑤子,我隻能先跟你說離你們並不遠,我隨時都能看到你,而你隻跟蕭婆婆說我沒事了,現在得跟著段紅迤,然後問一問她倆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
“那位段紅迤前輩跟師父是仇人?”
“說不上,沒我說得那麽嚴重,但感覺她確實不怎麽喜歡蕭婆婆似的。”
“那我要怎麽問,萬一問錯話,我不是要一並挨罵?”
“蕭婆婆知不知道帶我走的那人是段紅迤?”
江魚瑤回憶了片刻:“好像趙姑娘是說了這名字的,當時師父的確有露出很震驚的模樣。”
“那就好辦了,你直接問她便是,”言無純說,“段紅迤那邊我不好問,而且就算問了她多半也不會說,所以得確定她們二人沒那種你死我活的積怨。”
“免得她倆見麵打起來?”
“差不多是這意思。”言無純覺著江魚瑤總結得言簡意賅。
“那她為何非要讓你跟著?”
“因為我不跟著她的話,她就容易失心瘋,然後亂殺人,但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反正確實是那樣,”言無純雖沒細講,但卻是實話實說,“她通過我能夠保持自己的意識。”
“這可真是稀奇,不過她要是個大俠的話,也還好,不會傷害你。”江魚瑤是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那你可以先告訴我地址啊,我不給師父說不就完了,”江魚瑤眨巴眼看著言無純說道,“這樣我可以去找你,給你報信啊。”
“少來,你哪管得住自己的嘴,你師父稍微生下氣,你就什麽都說了,”言無純在這點上很堅決,因為畢竟他可是親身經曆了,段紅迤瘋起來是真會要人命的,而且跟段紅迤在一起時,他也出現了那種情況,“一定要聽我的,知道嗎?”
“哼……”
……
言無純回到客棧,大堂內的人不見減少,吵鬧聲依舊。
孫錢和段紅迤依舊不見人。
他上了樓,房間已經收拾了出來,牆上雖然還有些黴斑的痕跡,但已聞不見黴味。
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麽辦法,房間變得幹燥整潔,當真煥然如新一般。
言無純再三確認往上再無樓層後,才邁步走進屋。
屬於他的那床被褥,規規整整地疊在門邊。
被收拾一新的桌子上放著一根手臂粗細的燈罩,由其中透出的火光通透了整個房間。
旁邊托盤上擱著五個大小不一的碗,戒被盤子反扣著。
言無純摸了摸碗邊,還溫熱,打開一一看後都沒動過。
他早是餓得不行,也不等段紅迤了,拿起筷子,抱著那一小桶的飯就開始狼吞虎咽。
吃得差不多了,段紅迤也回來了。
她沒說什麽話,也沒吃飯,雖不見有多好心情,但看樣子她並不知道言無純有離開過。
不過言無純心裏打鼓,不敢確定。
直到店小二收完東西後,她才終於開了口。
“沐陽汐,已經在翠屏山。”
言無純還在猜她這是疑問或是稱述時,她又說道:“為何他不來見你?”
“你怎麽知道他來翠屏山了,你們剛才見過?”
“那大個子扛回來的人,全身骨頭盡碎、內髒糊成一團、體外無傷,正是沐陽汐的「伏樞掌」,”段紅迤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靜心狀,“除非他還收了其它徒弟,否則就隻能是他。”
言無純還以為那是草蟲子幹的,但現在聽來,的確不可能是他,那人跑了那麽長時間,草蟲子又如何會追得到。
但如果真是師父,就說明他早在暗中跟著自己了。
“你是在想怎麽說才能騙得過我嗎?”
言無純晃晃腦袋:“我是在想怎麽會是師父,他又為什麽不現身。”
“你是真不知道?”
“我也是剛才聽你說才知道,”言無純說,“我用的這拍魚掌,可從沒把誰的骨頭打成粉末過,又怎會認得什麽舒服掌,更不知道那是師父的武功。”
“拍什麽魚,你使的就是「伏樞掌」,隻是內力不夠,”段紅迤長呼了口氣,“想來你也不敢說假話,之前是真不知道,但現在你知道了,帶我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