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苑真如金老所說,除了他倆別無他人。
言無純在幾個院子間穿來穿去,又在花園裏東逛西逛,就連一個人影子都沒見到。
好不易見有兩人站在一個門口,但對方卻隻是告誡他不要越過此門,接著便不再與他說任何話。
西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言無純是花了些時間才把這裏逛了個遍。
若非事先知道這是在山上,否則就算說這是建在城裏大平地上的林園,他也會相信。
當回到他住的那間四合院,正巧碰到開午飯。
“你是坐不住嗎?”趙苒霞問他。
“我反倒奇怪,你在這兒四合院也無事可做,怎麽能待一個上午的?”
“怎會無事可做,武功不能練,但是可以多背口訣,這也算是練功了。”
言無純不知口訣,隻知師父所說的童謠,但想來多是一個意思。
“童謠、口訣不就那麽幾段嗎,需要來回一直背?”
“什麽童謠……口訣就是口訣,你覺少,那是因為你會的功夫少,”趙苒霞說著便摸向腰間的佩劍,“我來給你展示一下「穿影派」的「尋影劍法」口訣,照著口訣練的話,能更方便理解。”
正是興頭上,可終還是想起了今早才告訴他們的規矩。
“哎,可惜,”趙苒霞收回手,“本想教你門功夫的。”
“那也是「穿影派」的功夫,你教予我的話,好像也不太好吧。”這些規矩言無純還是懂的。
“那都是他們門派下九段的武功,誰學去都無所謂,”趙苒霞聳聳肩,“你有沒有什麽武功的口訣可以跟我交換?”
“沒有。”
下午時言無純又跑出去了,但西苑已經逛遍,皆無人氣,很是無趣。
言無純就想著跑別苑去轉轉。
守衛卻不放他過去,但就是連「寒江堡」那般都守不住言無純,這裏光這樣更阻止不了。
他到處摸索,終是找到一處低矮的牆角,看了眼裏麵雜草叢生,便翻了過去。
言無純不知道這是哪裏,中間是一棟房子,四麵環著牆,長滿了藤蔓,將一道被鐵鏈鎖著的木門都遮蓋去了一大半。
要是在外麵,可能還看不見這道門。
不過房子有常打理的跡象,既不髒也不亂,雖然大門緊閉,但卻是幹淨異常。
言無純能聽到除了自己過來的那道牆外,其餘三堵都有人聲,想來這才應該是「自在觀」該有的人氣,西苑那地方也太冷清了。
言無純圍著當中的房子轉了兩圈,窗戶都是緊閉著,但門卻沒鎖。
他探了個腦袋進去,裏麵光線不好,可以看到桌案和書架。
言無純是推門進去,看著牆上掛著的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直抓腦袋。
因房門大開,一道光沿著地麵一直映到牆上,言無純看到了牆上掛著的畫。
畫中是一個女子,眉清目秀,一手執劍,一手戲蝶,紗衣飄舞,宛如活生。
除了好看,本來也沒什麽,但旁側的兩段話卻吸引住了言無純的注意力。
他雖然讀不出也認不出寫的是什麽,但每個字的形狀他卻記得清楚。
就在此時他聽到外門被打開的聲音,不容多想,是立馬跑出來合上門,緊趕幾步翻了回去。
他腦子裏現在有些亂,急急忙忙跑回到四合院。
趙苒霞不知去了哪兒,不過這也正好,言無純可以仔仔細細地去回想剛才那張畫上的文字。
坐在石凳上,言無純在記憶裏再三確認,的確是跟花瓣和樹葉上的字一樣。
但他又不能去問金爺,否則就會被人知道自己出過西苑,思來想去就隻能寫出來讓趙苒霞先看看。
但當他試著在地上用樹枝摹出來那些字時,才發現完全不行,因為當時被驚擾了,沒記住細節。
這時趙苒霞回來了,言無純立馬是抹掉地上寫的那些痕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跑何處去了,”趙苒霞看到他後,急匆匆地跑進來,“我走遍整個西苑都沒看到你,你別是跑外麵去了!”
言無純更不敢說了:“沒啊,我就在西苑內。”
“你可守點規矩吧,這要是出了岔子,咱倆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別把我也給拖下水去了。”
“不會,我都說了沒離開西苑。”
言無純沒再出去,等到晚飯送來,金老沒來,侍從們也沒提任何事,言無純安了心,計劃著再晚一些,帶著蠟燭去把那些字一個個畫出來,帶回給趙苒霞看。
不過他事先沒給趙苒霞提這事,甚至當趙苒霞主動提出一塊兒去閑逛消食時,都一口拒絕了。
等著侍從們收去碗筷,趙苒霞背手悠閑地走出四合院。
言無純是立馬回屋,拿上備好的蠟燭與火折子便跟著就跑了出去。
他已熟悉地形,避開了在前麵閑庭信步的趙苒霞,徑直去到了那堵矮牆邊。
因下午趙苒霞提醒,言無純這次還是多留了會兒心。
趴在牆頭觀察了好一陣,確定沒人在裏麵後,才悄悄翻了進去。
為保險起見言無純還特意去檢查了外門是否鎖好,一切安然後,才來到房門外。
依舊如白天時那般,窗戶緊閉,房門半掩。
言無純推門而入,點燃了蠟燭。
屋內還是那模樣,言無純也沒多看,徑直就跑到那副畫的前麵,無論是字體還是形狀,確實跟自己腦中記得的差不多。
於是言無純開始一筆一劃地記起來。
因為字體歪斜,言無純學得有些慢,就在他全身心默下了五個字時,突然房內有人咳嗽了一聲,言無純是嚇得把蠟燭都掉在了地上。
“撿起來。”咳嗽的那人清了清嗓子,卻依舊沙啞。
“金爺……”言無純未見其人,隻聞其聲便隻是誰,“那個我……”
“先把蠟燭撿起來,別把其它東西給點燃了。”
言無純聽不出他是有多憤怒或生氣,隻能是先蹲下撿起蠟燭,然後照向聲音那方。
借著燭火,可以看到白發老頭安安靜靜地坐在房間一角,他的上半身仍舊在陰影中,一動不動,像個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