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言無純腦子裏倒是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效率高、人又不少——跟在湖泊遇上的那一行人很像。
但他沒去多想,畢竟這東西純粹無憑無據:“剩下的這些還要清理多久?”
“剩下的這些,清理起來一柱香左右,但我們已經是忙了一整夜,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坐一下就準備回村休息,等下午些再來。”
何駱不願剛來就又得去等上不知半天還是一天,且他還心心念念著早些去了翠屏山,就能早些將秋池給帶回「弈劍山莊」去:“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上去了?”
“你們要是很著急,倒是可以試著直接爬山,隻不過有些危險罷了。”
何駱望去,雖然不至於陡峭凶險,但也算不上容易,沒有輕功想爬上去幾乎是在自討苦吃:“言兄弟,依你的內力應該是能一點點把剩下的這些給震碎吧。”
“路上試過,還是不能調用真氣。”
“小純子,你是真氣一動全身就疼嗎?”
“是,還沒到聚運起內力,就會疼到散去。”
“我有個主意,”江魚瑤舔舔嘴唇,輕聲說,“師父教了我一首曲子,說是可以用來安氣養神,調養真氣的,要不試試對你這情況有沒有用?。”
小瑤子在竹廬練的那些曲子,言無純都有聽過,說到底也隻是悅耳罷了,並沒感覺出有什麽調養真氣的效果。
但江魚瑤已經是把琴給取了出來,墊在了匣子上。
“小純子,來,你照常時調運內力。”江魚瑤不由分說,已是找了一邊坐下。
那些個壯漢見此景,來了興趣,還自覺地朝兩邊挪開,給江魚瑤騰出了很寬的位置。
“快啊,你磨蹭什麽呢!”
言無純雖然不覺會有用,但也知道要不照做,江魚瑤就會一直跟他念叨。
於是他歎口氣,盤腿坐下:“待會兒若還是疼,你就立馬停下。”
江魚瑤沒有回話,撥響了琴弦。
言無純試著動了動真氣,疼痛感依舊。
他沒有再繼續,但也沒有叫停江魚瑤,因為這才剛開始一會兒,江魚瑤必然會讓他再堅持。
於是他裝模作樣地閉著眼,實際什麽都沒做,隻在聽著江魚瑤的琴聲。
聽著聽著,他發現這調子似從未聽過,而很快他整個人就像跌進了音律中了般,一圈圈波浪繞在身周,這是江魚瑤奏出的聲音。
言無純察覺到了體內有了的變化,他又試著運起「縛龍決」來。
他的心緒從未有過如此寧靜,身上也不再有疼痛感。
身上像是有一條條綢絲,輕輕拉扯著言無純的真氣,而言無純也未多想,隨著音律的牽引而遊走全身。
江魚瑤一曲彈罷,趕緊是摁穩琴弦,衝言無純問道:“小純子,有用沒?”
秋池回過神來,滿懷崇拜地望著江魚瑤:“這曲好好聽!”
“我現在感覺自己是精神百倍,”何駱忽是大叫了一聲,“「百樂坊」以樂代醫,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些壯漢也已是一臉陶醉,聽何駱這麽一說,皆是驚道:“竟然是「百樂坊」的弟子,我們今天可算是走了八輩子的大運!”
“名不虛傳!名不虛傳!跟雜藝團的那些真的完全不一樣!”
“你不廢話嗎!中原最好的琴藝,「百樂坊」認第二,便沒有人敢認第一。”
他們是毫不吝嗇讚美之詞,聽到這麽多好聽的話,江魚瑤心裏樂開了花。
有一時竟然忘了她彈奏的真正目的。
“過獎了,過獎了,”江魚瑤樂嗬嗬地笑著,“師父說我還得多練。”
江魚瑤的這曲跟曾經所有言無純聽她練習的曲子都不一樣。
不僅僅是旋律不一,還在於這婉轉悅耳的曲中融合了江魚瑤的內力。
“小純子,怎麽樣?”江魚瑤又記起來自己要幹嘛。
他現在又可以正常運功了,對真氣的控製,以及能調運的內力都恢複了尋常,沒再有任何異樣:“竟然成了!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厲害的武功了,我怎從沒聽你彈奏過?”
“「浮沉定」這曲子很簡單,師父就隻教過一次,並告訴我平日不要彈,彈得太多了,會傷身體。”
江魚瑤說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言無純這時才發現江魚瑤是比往常顯得疲憊很多。
“那你還是少彈這首什麽定的曲子吧……”言無純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光看江魚瑤現在的模樣,也覺得該聽蕭碧辰的話。
他本準備去搞路上剩下的那些碎石斷木了,結果那些壯漢先一步站起身來,一掃之前那疲憊之態,道:“小兄弟,你們歇著,聽了姑娘剛才的琴音,現在兄弟幾個不僅不累,還一身是勁兒,我們已經熟手,最後這點石木就由我們來弄,也算報答姑娘的天籟之聲。”
根本不由言無純決定或再言語,那些個壯漢摩拳擦掌地走了過去。
言無純本想是叫上何駱一齊幫忙的,也被那些人拒絕了。
這次隻不到半柱香,他們就幹勁滿滿地將路給清理了出來:“好了!諸位可以進山去了!”
在互相謝過之後,言無純他們是騎馬上了山。
山路好走,就一條,幾乎沒岔路。
“江姑娘,是深得蕭女俠真傳,隻要聽一聽江姑娘的曲子,什麽乏都能給解了,”何駱無不佩服地說,“他們耗了一夜,剛才看來一個個都精神萎靡,在聽過曲子後竟然就像睡了足足一夜的覺般。”
“莫說他們,就是我都覺精神飽滿。”秋池接話道。
要是時間允許,他們兩人可你一言我一語地恭維江魚瑤一整日。
但一路聽得多了,江魚瑤也不好意思,便打斷他們的話:“你們都說舒服,可我卻感覺身體疲憊,好想睡上一覺。”
“那是因為小瑤子你過度消耗了內力,”言無純說,“我師父曾經說過,過度消耗內力,也是透支身體,會很倦,你的內力不深,剛才又影響了那麽多人,肯定屬於過度消耗了。”
何駱詫異地搶在前頭問道:“嗯?你們不是同一個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