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抓野雞是很好玩的事，至少遠比搬石頭、打掃和做飯好玩。
蕭碧辰把摘好荷葉涼在河邊，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左右，言無純就提著兩隻拚命掙紮的野雞，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
“蕭婆婆今天是想讓我烤雞吃嗎？”
“我昨日不是說了，以後我來做飯，把兩隻雞提好，背上背簍，咱們回去了。”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透，返程路上陽光充沛。
言無純走在後麵，手中活物已沒再掙紮，若沒那些年每日背柴走山路的鍛煉，現在言無純恐也跟這兩隻野雞差不離了。
終於回到竹廬，言無純把背簍裏的石頭往外一倒，兩隻野雞往背簍裏一扔，直接躺在了院子裏。
“起來起來！”蕭碧辰用腳踢了踢他。
“我是真不行了，蕭婆婆，腳都軟了。”
蕭碧辰疑惑道：“你別告訴我，你是硬背回來的？”
這問題問得是讓言無純困惑不已：“肯定啊，我一直就跟在你後麵。”
“難道你師父隻教你用內功打人嗎，”蕭碧辰望著言無純茫然的模樣，哭笑不得。
“不然還能做什麽？”
“沒什麽，去衝個涼，躺屋裏去休息。”
言無純回屋取了件衣服，去到屋後打了盆涼水。忽聽著一間屋裏響起很悅耳的笛聲。正認真聽著，笛聲一停，接著變作一段極其刺耳難聽的笛聲。
他趕緊是衝了涼，換了衣服，也不想休息的事，打算去看個究竟。
蕭碧辰正在院裏壘著灶台，言無純輕手輕腳地繞過她，來到傳出聲音的那間屋外。
江魚瑤正憋紅了臉在吹手裏地一根小木笛。
聲音之難聽，讓言無純想捂耳朵。
辛悅嵐背對門坐著。
言無純能想到她表情肯定很生氣，待會兒小瑤子必定少不了被批評一頓。
然而在江魚瑤吹完後，辛悅嵐拍了拍手：“很好。”
言無純弄不明白，在他聽來小瑤子吹的完全沒法聽，為何辛悅嵐還表揚她。
言無純沒去打擾她們，繞回到自己房門口。
“我看你是不需要休息了？”
蕭碧辰雖然還在壘著灶，但言無純知道她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衝了涼後，腿稍微沒那麽軟了。”言無純解釋說。
“你過來幫我搭把手，”蕭碧辰已經是搭了大概輪廓出來，“把泥給和了。”
言無純看了眼剛換的衣服，心想還不如不換。
“蕭婆婆，你剛才問我師父隻教我用內力打人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師父是不是沒教你輕功。”蕭碧辰往後退了幾步，打量著自己的＇傑作＇。
“沒有。”
“那你身體素質挺好。”
“蕭婆婆，我有個問題，”言無純一邊拿木棍攪著泥，一邊說，“我剛才聽到小瑤子吹的東西，簡直不堪入耳，為何辛大俠還騙她說很好？”
“辛悅嵐是在教你的小瑤子記五音，雖然吹不準，但她卻已經把五個音給記住了，辛悅嵐打亂吹一遍，她也能複出一遍，這麽短時間，對從沒接觸過的人來說，算是有天賦，”她拍拍言無純，“泥和好了就把周邊縫隙給我抹上。”
“我記經脈圖，那麽幾十個上百個，她不過才五個……”
“你問這麽多，是也準備要學音律？”
“不學，”言無純說，“我倒是覺著昨日跟你對手時，之所以敗得那麽快，多是喝了酒的緣故。”
“可能。”蕭碧辰敷衍地點點頭，監督著言無純給灶台封泥。
該封的地方都封好了，黃泥卻還餘留了許多。
“別管那些泥，我待會兒還有用，”蕭碧辰對著灶台連連點頭，“不錯，去柴房給我抱些木柴來。”
言無純起身拍拍手，又一次從江魚瑤她們那間房經過，他故意走路很大聲。
然而江魚瑤是一臉認真地聽著辛悅嵐說話，言無純隻在從前自己講故事時見過她這樣專注。
抱了木柴回來，他又故意咳嗽了幾聲，然而江魚瑤依舊沒有注意到他。
江魚瑤和辛悅嵐沒聽到他弄出的響動，可蕭碧辰卻聽得仔細。
“你是有什麽怪癖，非是要在那兒門口整出聲響。”
“好奇怪，小瑤子竟然不理我。”
蕭碧辰笑了聲：“女的可不隻會圍著男的轉。”
“嗯。”言無純其實沒聽出這話的意思，但還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蕭碧辰將火燒了起來，檢查了一番後，對言無純說：“你的小瑤子這麽好學，你要不要也學學新東西？”
“可以啊，我想學輕功。”言無純立馬就回道。
“別隻想著學這些，這江湖上可還有很多能讓人對你服服帖帖的東西。”
言無純想不到：“是什麽？”
“去把兩隻雞給殺了，然後我手把手教你做一道行遍天下都吃得開的手藝。”
“那不就是烤雞嗎。”言無純露出了失望之情。
“嗬。”
蕭碧辰隻輕笑了聲，沒再多解釋。
待兩隻雞拔毛剖好後，蕭碧辰讓言無純拿一隻起來。
“我這是年少時機緣巧合得高人相傳，我就隻給你做一遍，你學不會的話那就是無緣了，”蕭碧辰說，“還有，今天午飯，你和小瑤子能不能吃好，就看你學習能力了。”
蕭碧辰非故意在整他，在填料、包荷葉以及封泥時都是做得極慢，好讓手忙眼亂的言無純能跟上。
兩隻雞現在就如兩個泥巴石頭般。
“這是什麽個吃法？”言無純雖然依葫蘆畫瓢做出來了，但卻不明白這是個什麽名堂。
“這是叫花雞，辛悅嵐不是說你跟你爺爺之前是乞丐嗎，沒聽過這道菜？”
叫花雞言無純當然聽爺爺說過，爺爺曾聞過一次味道，講來都是垂涎三尺。然而爺爺不會做，他也沒親眼見過。
“這就是叫花雞？”言無純眼睛放光，頓時來了精神，“那現在我們要怎麽做？”
“你確定我做的步驟你都做了？”
“啊。”
“那就把它們放到灶台下的火堆裏去，等等，”蕭碧辰拿了根木棍在自己的那隻上畫了個三角形，“好了放進去，這樣就不會拿錯了。”
“我都是照著你做的，兩隻肯定一樣沒差。”言無純皺眉望著她。
“小純子，我都看見你填料時沒放鹽進去。”
經蕭碧辰這麽一提醒，言無純也想起來了。
“你怎不早提醒我啊！”
“我剛才不是還讓你確認一遍嗎，”蕭碧辰是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地樣子，“不過待會兒你們可以蘸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