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辛悅嵐把江魚瑤送回後就離開了。
言無純除了熬粥,哪還會做什麽飯。
江魚瑤今天本就高興,所以吃什麽都無所謂。
隻是蕭碧辰拿著筷子,一臉不悅。
“蕭大嬸不餓嗎?”江魚瑤喝完了粥,一邊擦嘴,一邊問道。
“小純子,這就是你燒的飯,”蕭碧辰問道,“菜呢?”
“取了窩白菜煮在飯裏麵了啊。”言無純嘴裏正嚼著一片白菜葉。
“小瑤子,”蕭碧辰看著吃得飽飽地江魚瑤,“你也算是千金小姐,這東西你吃得下?”
“啊,小純子煮的粥很香。”
蕭碧辰張嘴想說什麽,卻隻歎了口氣,問向言無純:“你會炒什麽菜?”
“不會,就隻會燒粥,最多勉強能烤隻雞鴨什麽的。”
“太油膩,”她又問向江魚瑤,“你呢?”
江魚瑤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什麽都不會。”
“幸而你不偏食,”蕭碧辰把筷子放下,“好嘛,悅嵐竟沒跟我說這情況,以後我來做飯。”
“蕭婆婆你不吃嗎?”言無純看她徑直起身走了,碗裏的粥是一點沒動。
“不餓,吃完你們把院子收拾了,明早卯時起床,我另有安排。”
蕭碧辰說完,頭也不回地進到竹林裏。
“嘿,小純子,你知不知道辛姐姐帶我去琴城幹嘛?”
“幹嘛?”言無純索性是把蕭碧辰的那碗也拿過來吃了。
“去給我買琴了!”江魚瑤都快蹦起來了。
“你家那麽有錢,自己買個琴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有什麽好高興的?”
“哎,你不明白,根本不是一個性質,”江魚瑤不想多解釋,“你呢,知道你師父什麽時候來嗎?”
“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了自己功夫不好,別看先前打那些人簡單,今天我可是連蕭婆婆的衣角都沒挨到。”
“那是因為蕭大嬸厲害,不是你功夫不好,”江魚瑤站起來,衝言無純招招手,“不信你我切磋切磋。”
言無純沒理她。
兩人收拾好餐具碗筷,又把院子給打掃了一番,蕭碧辰才回來。
此時剛日落不久,可蕭碧辰卻要求兩人都各自回房入寢。
回到房間,屋內沒燈,一片漆黑。
言無純躺在床上,琢磨著今日跟蕭婆婆對手時的事:雖然差距很大,但我每招每式也沒出錯,不至於一招就敗下了,會不會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
隔壁江魚瑤敲了敲竹牆,低聲說:“小純子,聽得見嗎?”
“聽得見,怎麽了?”
“你覺著我能進得了百樂坊嗎?”
“這有什麽難的,你不是還有辛大姐的幫忙嗎?”
“可我從沒接觸過這些,更不懂音律,就一個月,我怕學不會。”
“我不識字都把經脈圖給死記硬背下來了,你認識字,有什麽好害怕的。”
“那倒是,我沒道理比你笨吧。”
江魚瑤笑了起來。
“再加一個規矩!睡覺時不準再說話!”
蕭碧辰的房間在另一端,與他們隔兩個房間,但聲音卻似在兩人身邊發出來的。
兩人皆是嚇了一跳,頓時一陣沉寂。
隻聽得見風吹竹林和昆蟲的聲音。
好一大會兒後,江魚瑤又輕輕敲了敲竹牆:“小純子,你有沒有覺著,沒那繩子拴著我倆,心裏還有些不踏實啊?”
但這次沒有得到回應,她將耳朵貼到牆上一聽,隔壁已是呼聲連天。
……
翌日。
江魚瑤和言無純洗漱出來,睡眼朦朧地將院裏的四個饅頭吃完後,蕭碧辰和辛悅嵐便從外回來了。
沒人去問她倆這麽早為何會從外麵回來,江魚瑤滿懷期待地跑到辛悅嵐身前:“辛姐姐。”
辛悅嵐衝她點點頭。
“小純子,”蕭碧辰向言無純招招手,“背上背簍,跟我走一趟。”
“蕭婆婆,這天都還沒亮走哪去?”
辛悅嵐瞄了眼蕭碧辰,細聲重複道:“大姐,小鬼叫你婆婆?”
“無所謂,小純子,趕快!”
言無純人還有些迷糊,晃晃悠悠地就跟著蕭碧晨出了竹廬。
“辛姐姐,他們去哪?”
“等他回來,你可親自問他,”辛悅嵐帶江魚瑤去到中間的正屋,“現在咱們要說你的事。”
這是江魚瑤第一次進這間屋子,屋內置依舊極其簡單——地上鋪了層編織的草席,屋頂上垂下幾簾紗巾,屋子正對門稍靠內的地方放了一張矮木桌,未見一張椅子。
辛悅嵐讓江魚瑤坐在盤腿坐到木桌後去。
自己則在這邊坐下,從袖管裏拿出一部卷軸在桌上展開。
“這是什麽。”
江魚瑤將臉湊了上去。
“是音律圖,我妹妹早年著的一首簡單的曲子,由宮商角徵羽五音構成,”辛悅嵐拿出自己的玉笛,又給了江魚瑤一根很小的木笛,“我先給你吹一遍這五個音,你先專注把這五個音熟記於心。”
……
天色暗藍,言無純雖然看得清,但很不喜歡在這種時辰到處走,尤其是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在哪。
“這是去哪呢?”言無純問道。
“當然是讓你幹活。”
蕭碧辰沒有騙他,兩人停在山中一條溪流的邊上,擱在言無純身前的是一個個被壘在一起的石碓。
“把這些裝回去?”言無純問道。
“對,現在的那個灶台沒做好,火候太小,很早我就想重搭一個,石頭都選得差不多了,就是太重,”蕭碧辰過去檢查了一番壘起來的石塊兒,“正好你現在幫我給運回竹廬去。”
“壘在一起的都裝回去?”
“對。”
蕭碧辰讓言無純不要一口氣背那麽多,可分兩三趟來,可言無純卻不想耽誤那麽多時間,硬是把背簍給裝得滿滿當當。
而蕭碧辰見他這麽執拗也就不管他,兀自到溪水邊取了幾片荷葉。
“蕭婆婆,可以走了!”
言無純催促著她,畢竟背簍裏的石頭少說上百斤。
但蕭碧辰卻不慌不忙地衝他擺擺手:“小純子,先把背簍放下,去給我抓兩隻野雞來。”
言無純不知道她想幹什麽,反正是先把背簍給卸下了,一時間輕鬆了許多。
他揉著肩膀走到河邊:“抓什麽?”
“野雞,這丘陵小山中多得是,你師父不是教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