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江魚瑤幾乎一路腳沒挨地，就到了琴城。
“你是想學什麽？”辛悅嵐毫無征兆地開口問她。
“瑤琴，”江魚瑤想到謝娘所彈的那些旋律，就覺好聽得不行，她整個人的心緒都跟著旋律而動，“我想學七弦琴。”
聽到江魚瑤斬釘截鐵說想學七弦琴，辛悅嵐是愣了一下，然很快回過神來：“七弦琴可不簡單。”
“這些樂器對我來說都不簡單，就是辛姐姐你的玉笛，我也覺很難，”江魚瑤道，“不過，我路上聽人彈過七弦琴，那聲音我很喜歡。”
辛悅嵐點點頭，沒再問話，帶著她進到琴城中一間擺滿木頭和玉石的店鋪。
老板一見辛悅嵐，是趕忙迎上來：“辛女俠，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我打一張杉木琴。”
“其他人倒算了，您的話不敢相瞞，”老板壓低聲音說，“上好的杉木、桐木都給訂了，剩下這些僅算普通，打出來的琴也就一般而已。”
“這無所謂，”江魚瑤在旁側道，“能彈就行。”
但辛悅嵐卻不這麽想，她接著問到：“城裏哪家店還提得出良木？”
“都沒了，下月就是百樂坊招徒的日子，好木頭基本早早就被訂完了。”
“辛姐姐，就隨便打一張吧，反正我現在也是入手，爾後待我熟練了自己再換。”江魚瑤可不管是好是壞，光想著能有張自己的琴，就高興不已。
辛悅嵐掏出一錠銀子交給老板：“那就選根現存最好的，桐木也好杉木也罷，給我打一張，三日後我來取。”
“好勒！”老板笑盈盈，“三日後我叫人送去百樂坊。”
“不必，我會親自來拿。”
……
言無純是搞明白了，江魚瑤口中的什麽陣根本就不存在，隻是這竹林將近就有兩裏，且地上沒明顯的道路，極易迷失方向。
他挑著水不是很累，路程也不遠，就隻是頂著烈日，熱得心慌。
來回兩次記了些細微的地標後，倒也勉強找得準方向了。
蕭碧辰所說的菜地實不大，種的東西還是白菜和萵筍，隻是要比院內多上許多。
言無純挑了兩次水就搞定了。
回到竹廬，他剛休息了會兒，蕭碧辰就讓其在院裏開始練功。
言無純覺著此人可能就是師父派來督促自己的，便沒再多想，該怎麽就怎麽了。
他盤腿合掌坐在地上，忽感到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背後。
“蕭婆婆？”
“你練你的，不要分神。”對方輕聲道，手依舊搭在他的背後。
言無純也沒感覺到有任何其它的異樣，打完坐運完功後，對方也撤回了手。
“蕭婆婆，剛才那是何意？”
“就是看看你運功時真氣和內力是否穩固。”
言無純睜大眼期許道：“結果如何？”
“還行，對了，往日你師父與你對招時，你能接他幾合？”
“他沒與我對過招，教了招式後，全是讓我砍樹打木樁，他說哪兒我就打哪。”
“他教你的是什麽功夫？”
“砍柴功、拍魚掌、打蟲拳。”
“砍柴功？”
“實際是刀法，但師父堅持讓我用斧頭來練，這也是我最擅長的武功。”
蕭碧辰沉默了會兒，道：“先前我跟你交手，吃了你個猝不及防，你是否不服？”
“是有些，不過也不至於不服。”
“是嗎，”蕭碧辰往後退了幾步，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垂在身旁，“來，不使內力，讓我見識你的拍魚掌。”
言無純終是碰到可以掂量自己的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亦是擺好了架勢：“好。”
“你來吧。”
“得罪了。”
說著言無純一個箭步，衝向蕭碧辰。
隻兩招，蕭碧辰便看出，是沐陽汐的伏樞掌——勁力剛柔並濟，看似飄然綿軟，輔以內力卻是承千鈞重力，常叫人以為或可擋之，然這一擋，輕則斷骨，重則五髒六腑俱破。
不過蕭碧辰先前摸過言無純的底，知其內功深淺，加之亦是說了不運內力，縱然他控製不了釋出了些也無礙。
於是她便迎前一步，先是抬掌一擋，轉而順勢擒住其手腕，身體往旁一讓，腳一使絆，言無純是就著自己的力摔了個跟頭。
“起來，換打蟲拳給我看看。”
這拍魚掌言無純可是一直以為很厲害，尤其之前一掌拍碎石頭，更是信心滿滿，此番自是有些不甘：“不是，蕭婆婆，這掌法得附加內力才行……”
“換打蟲拳。”
見對方根本不理會，言無純便起身一換姿勢，雙手握拳，又衝上過去。
蕭碧辰專注地看著他，在至自己身前半個身位時，他是雙拳並發。
雙拳迸發，實則虛實交替，分攻兩路，然外人卻是難辨哪一路為真，那一路為虛。
言無純左拳在前，忽是緩下收回，右拳加力疾馳跟上，就在蕭碧辰擋其右拳時，他的左拳亦悄無聲息打了過來——這就是沐陽汐的晦魄九圜拳。
但對蕭碧辰來說，言無純的運用還顯稚嫩，擋下右拳後，她是未管左邊，直衝言無純懷中便是一腳。
言無純一直都是在打木樁，木樁豈有還手的時候，門洞再開，也是無察覺。
但蕭碧辰是個活人，這麽大的破綻怎會放過。
言無純肚子中這一腳，險些岔氣，左拳瞬間卸了力，捂著肚子就蹲了下去。
“也還行吧，但就是少了實戰，一招一式漏洞百出。”
“唔。”言無純說不出話來。
好一陣後，才捂著肚子皺眉道：“你這一腳可真是狠。”
“還好吧，”蕭碧辰笑了笑，“待這兒久了，平日我亦乏味，你在等你師父這期間，你每日便與我切磋切磋，如何？”
雖不知麵前這人在江湖上是什麽水平，但今日卻是讓言無純覺著，師父評價自己是`花拳繡腿`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蕭婆婆，我還有那個砍柴功，你要不要看看？”
“你是挨打上癮了嗎？”
“不是，我就隻是想知道自己最厲害的功夫，實戰起來如何，”言無純捂著肚子，雖然還痛，但卻更想再比劃比劃，“之前是打一些地痞流氓，他們似都沒什麽功夫的人，倒是輕而易舉就贏了。”
“今天就這麽著了，來日方長，你去燒火備飯，”蕭碧辰沒有依他，徑直回身往自己房間走去，“去洗個澡，在竹廬得保持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