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讀書多,反正明白這個意思就行,”言無純問到,“你趕緊解了繩子,去你房間看下啊,跟我進來幹嘛?”
“不幹嘛,就看看,”江魚瑤在桌旁坐下,打量了一番,“這裏不見得有多好啊。”
“肯定是比不了寒江堡,不過,這可是我有生以來住過最好的房子,”言無純將背囊放下,舒展著雙臂,一倒頭栽倒在床榻上,“比師父那小木屋還舒服。”
江魚瑤也一躍撲上了床,摔得叫了聲:“哇這麽硬!我看你那麽舒服勁兒還以為很軟和。”
“你哥一般會住哪種客棧?”言無純坐起身,把她也拉了起來。
“他不會住客棧,”江魚瑤說,“在城門迎接他的那群人我見過,是「潮海幫」的,他們曾來寒江堡作過客。”
“那潮海幫也在這個城裏嗎?”
江魚瑤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曉了。”
不過言無純知道去問誰。
店小二真所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差是親自帶著二人去往潮海莊了。
方位有了,言無純和江魚瑤留意著避開那周圍區域即可。
兩人雖然膽大,卻也不至於傻,先前在城門處,可以說是因為江維明離得遠、人也多,所以沒顧得上他倆。但現在不管是言無純或江魚瑤主動出現在其麵前,無疑他都不會再放過。
“客官還有其它事情要問嗎?”店小二又開始搓手。
這倒提醒了言無純,他從背囊裏掏出四枚銅錢:“都給你,這附近有沒有要去中原的商隊。”
“多謝客官,”小二恭恭敬敬地接過來,“這小的暫不知道,不過客官若不急的話,之後小的可隨時幫您打聽著。”
言無純點點頭,讓他出去了。
坐在一旁的江魚瑤半帶調侃半帶崇拜地開口道:“小純子,你使喚人的功夫真是厲害,就隻用了那麽幾個銅板。”
“這不算什麽厲害,隻是你沒經曆過這些普通人的生活罷了,”言無純站起來身,“我要出去逛逛,看看這通躍城與勁峰城有什麽不一樣的,你呢?”
“我又不會解開繩子,你覺得呢?”
“你不解開那睡覺怎麽辦?”
“我們隻睡一間,我睡床上,你睡地下,反正你在地上也能睡得很香。”
“那為何要開兩間?”
“因為又不貴。”
兩人在街上緊緊靠著走,周遭摩肩接踵的人潮倒也不易看見那條繩子。
這一路拴著,言無純竟也是習慣了。
江魚瑤挽著他的手,生怕被潮水般來往的人群給衝散了。
“聽他說的時候像是很容易找到,”江魚瑤抱怨道,“但我們現在完全不知方向了,別逛著逛著就跑潮海莊外去了。”
“是你自己沒了方向而已,”言無純越過千百個肩膀眺望著前麵一處圍滿人的地方,“小瑤子,有稀奇看,走快。”
江魚瑤要稍微矮那麽一些,看不見言無純說的地方,但能聽到一陣陣叫好聲。
她被言無純一路帶著在人潮中穿梭。於一陣責罵和喝彩聲中,是硬生生擠到了最前麵。見著一個赤膊大漢摩拳擦掌地立在一塊兒一人高石頭前。
“他們這是幹什麽?”
“賣藝的,就是有些功夫,但又不是太厲害,就用來表演賺錢。”
旁側一個小老頭插話道:“不是賣藝,是在擺擂,敲掉多少用秤一稱,他們按例給你錢幣。”
“要是一點沒敲壞呢?”江魚瑤問道。
“反正是十錢一個人,隻能錘一次,錘下得石頭多則重,給你的就多,錘下得少則輕,給你的就少,回沒回本就看自己本事,一點都沒錘壞的話,那錢就白交了,”小老頭道,“也不知是什麽石頭,反正硬得很,好幾個青壯年都隻敲得下零碎小塊兒。”
“嘿,有意思,”江魚瑤推了推言無純,“你的功夫能賺錢嗎?”
“不知道,倒可試一試。”就在兩人說話之際,人群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叫好聲。
轉眼一看,是那赤膊壯漢敲下了迄今最大的一塊兒。
立在一側的中年男子立馬是抱去一稱,朗聲道:“總二十斤,正十錢。”
周圍頓時一片惋惜。
小老頭也一聲歎息:“還以為這下終於有人能賺到了,結果隻保了個本。”
那赤膊的男子麵紅耳赤,上半身也已是通紅一片,他是真用盡了全身勁力,便收回十錢,不再繼續。
“還有人來嗎?”
“我來!”言無純拉著江魚瑤就跑了過去。
“小兄弟,是姑娘來,還是你來?”中年男子調笑,引來周邊也哄堂大笑。
“我不來,他來,”江魚瑤拍拍言無純的肩膀,“十錢是吧?”
“對,十錢。”
江魚瑤數出錢交給那人。
“老板,輸贏怎麽算?”
“二十斤十錢,超過二十斤,每斤一錢。”
言無純拿手晃了晃倚在石頭旁的鐵錘:“不過你這錘子太輕了……”
“小夥子,”老板諷刺一笑,道,“這鐵錘少有二十五斤重,想在姑娘麵前吹牛皮,也別吹得這麽大。”
“二十五斤,”言無純一隻手輕輕就把鐵錘提了起來,在手中掂量了會兒,“怪不得那麽輕。”
他的這一舉動是引來周遭一片驚叫歡呼之聲,中年男子也麵露出難色。
“這樣,”言無純將鐵錘放回地上,“我不用鐵錘可不可以?”
“那可不行,擂有擂規,可不能用其它的東西。”
兩人說話時,江魚瑤伸手去試了試,可發現自己根本移不了鐵錘半寸,更別說提起來。
就在她回看言無純,想要表揚他時,卻又聽得周遭爆發一陣高呼之聲。
“你說什麽了?”江魚瑤隻知道言無純剛才說了句話,但沒注意聽是說的什麽。
“我說我不用任何東西,就用手。”言無純聳聳肩對江魚瑤說。
中年男子忽是大笑起來:“好好,隨便你想整什麽,用腳用手用頭都可以,隻是不要耍賴,傷著哪了自己去找醫館,別賴我。”
“十錢而已,我們怎會跟你耍賴,”江魚瑤白了眼中年男人,爾後轉向言無純,低聲問道,“小純子,你不開玩笑?”
“小夥子,聽到沒,你姑娘都在問你是不是開玩笑,”中年男人幹咳幾聲,忍住笑,“既已說了,那就讓我長長見識吧,或者就算了……”
中年男子話還沒說完,言無純將江魚瑤拉到身後,沒有做任何預備,抬起右手就一掌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