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龍與赤虎—1
其實，曹婆婆見到了這番陣仗，也是震驚不已。雖然幫助康采恩，並試圖探尋更多秘密的策略，是由她親手製定的，但即便是她也不曾想到，沉寂了0餘年的保菘堂，如今竟然還有著如此強大的動員能力，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其實她並不知道，她所反映的情況，當時就引起了內軍巡院上層的重視，而他所製定的策略，也得到了大多數上層的首肯和支持。這些被動員起來的工匠、廚子乃至雜劇班主，可不光是他們保菘堂的社會關係。整個內經學院，乃至樞密院的在京房等兄弟部門，也為此出了不少力。
這些部門之所以如此積極，一來，是因為曹婆婆多年來積威所致，二來，他們也想著康采恩這個海外歸來之人，遲早都要回到他熟悉的海上貿易當中去，而海上貿易這種能讓人一夜暴富的產業，隻要能夠摻和進去，就足夠讓他們獲得豐厚的收益。
官府衙門，雖然不能擁有者職責以外的額外收益，但衙門中的官員和胥吏，卻需要這些收益來貼補家用。錯非這是一件公私兩便的事情，他們又怎麽會如此積極的參與進來呢？
當然，他們現在還不會急於出手，因為康采恩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再十歲的孩子，也壓不住市麵上的豪商巨賈。
所以，這些與他們交好的各色人物，才會被他們通過威逼利誘的方式，送到康采恩的麵前，如此，他們才能掌握康采恩的最新動向。
但曹婆婆卻不準備理會這其中的貓膩。依照康采恩本人的法，他希望打造一個更加美好的大眾，那麽他所做的一切，必然會惠及到周圍的很多人，隻不過這許多人之中，有的人是用自己的汗水換取酬勞，而有的人則像寄生蟲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別人的勞動成果。
這些寄生蟲們，是很令人討厭的存在，但曹婆婆卻知道，如今的權貴們，大多數都是此類好逸惡勞的存在。如何與這些權貴們相處，將是康采恩不得不麵對的事情。但無論他到時候會怎樣做，都不會影響到曹婆婆的計劃，因為她所在乎的，或者她有權利有資格在乎的，也隻有未來的大宋夠不夠美好。但如果牽扯到具體的利益分配，恐怕就要朝廷當中的諸位相公來拿主意了，她隻不過是一位閑居在家多年的老太婆，既沒有足夠的身份參與到朝廷的博弈當中，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在博弈當中保全自己。
隻要康采恩這塊肥肉，爛在北宋這個破鍋裏，她也就知足了。
而此時，康采恩那塊肥肉，正在與他眼裏的肥肉們，進行著激烈的討價還價。
雙方先是商定了不同角色，不同年齡，不同資曆的演員應該發放怎樣的底薪，而後又進一步確定了在集團直屬酒樓，參股酒樓，和其他酒樓的演出分成比例，最後又敲定了由康采恩追加到契約當中的教育條款，那就是有資曆的演員，必須抽出一定的時間，參與到教育教學當中來。不過，他們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學生索要錢財，教學期間的付出，由集團用津貼的形式酬謝。
其實經濟利益上的錙銖比較，還不是教育條款的全部內容。古代技藝上的傳承方式，大多都是傳統的傳幫帶，為了避免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尷尬局麵，很多技藝傳承人都會主動的隱藏幾手絕活，這也就間接導致了很多精湛的傳統技藝，在曇花一現之後又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而康采恩分手後是教育觀念的影響，主張無私奉獻，認為應該嚴格摒棄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的懶惰思想，學生走進門的那一刻，就應該得到全方位的修行指導。這是國家發展的必然要求，文明進步的必要分工。絕不能因為一兩個知識分子的臭毛病，而縱容姑息他們在曆史發展的層次上犯罪！
某種程度上，康采恩的教育理念，即便放到千年之後，也顯得有些偏激，更何況是在這大宋年間。所以當即就有人站出來表示，想學他們的獨門秘技可以，但集團必須出資買下他們的這一技能！
康采恩聞言之後當即表示，如果這一技能，於國於民確有大用，那麽集團絕對不會吝惜錢財！
這等振聾發聵的語句出來，當即就引來了周圍的一片叫好聲。就連聚集在店裏的食客們，在聽到這番話之後，也是轟然叫好！
在這個舊思想已經崩潰，新思想還沒有確立的空檔期上，愛國主義本應該在國家用兵之際悄然覺醒，乃何，北宋的文人士大夫們，更多的喜歡在宴會樂曲之中養尊處優，而不會關注底層民眾的感受。
那麽，他康采恩不妨抓住這個機會，在思想界也留下自己的印記。一旦自己的學術成果得到世人認可，隨即而來的名聲，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成為自己的保護層。
隻是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的保護層，其實已經足夠厚實。曹婆婆肉餅店之中。荊王趙元儼和他的翊善王渙，又一次出現在人群之中。隻不過這一次，他帶了一個特大號的鬥笠，即便是吃餅喝湯的時候，也不曾將其摘下。
其實他是不想來這裏的，畢竟昨發生的事情，此時還在坊間發酵，如果他出現在眾人麵前，勢必會引起更大的波瀾，隻是，他架不住自家侄子的請求，隻好帶他來見識見識，究竟是哪裏來的十歲神童，竟然將他這位舉國忌憚的八大王，堵的無話可。
他的這位侄兒，此刻就坐在他的對麵，雖然麵前也擺著配湯和肉餅，但看上去卻沒有插上一口的意思。趙元儼見狀，其實非常想大喊一聲，如果你不吃，那就……
不過他還沒有出口，就看到侄子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然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一時之間，擺在桌子上的碗筷，像是聽到命令的舞姬一樣，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
趙元儼被這劇烈的變化，驚得直接愣住了。他偷偷抬眼觀察自己侄子的表情，心道，這家夥不會發現自己要偷他餅吃的圖謀了吧。
不過他轉念一想，以他侄子富有四海的家底兒，和他仁孝雙的美名，應該不會在乎這一晚配湯，和這幾個肉餅吧。
可他為什麽又會如此激動得拍向桌子呢？
就在趙元儼漸生疑惑的時候，那位侄兒卻豪爽的大吼一聲：“好一個愛國赤子！好一個愛國赤子！”
在場的食客，也大都附和著他的聲音，很多人甚至像他一樣拍案而起，激動的不能自已，但拍案而起的這群人當中，卻有幾個剛剛站起來，就收起了激動的神情，轉而露出一絲驚訝之意。
這幾個人，正是昨之事的見證者。他們雖然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頭戴鬥笠的八大王趙元儼，但那位端坐在鬥笠男旁邊的老者，好像正是荊王府的翊善王渙。
他們原本認為，在發生過昨的那件事之後，王渙也好，八大王趙元儼也罷，都不會在出現在這家店裏了，至少短時間內不回，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僅僅時隔一之後，他們又在店裏發現了這主仆二人。
這就難免令人感到奇怪了。但如果結合到剛才拍案而起的那位仁兄，事情就不免有了其它的可能。如果這位仁兄的影響力不容低估，或許，他能夠讓八大王和王渙，一同陪她前來這裏。
而且那一桌此時表現出來的氣場，分明就是以那位0來歲的仁兄為中心，至於其他的兩人，哪怕他們是顯貴高官，也像是在明月麵前的心都一般，黯淡無光。
是什麽樣的人物，能夠讓威風凜凜的八大王都黯然失色呢？如果是他家中的子侄，難道在他麵前不應該畢恭畢敬嗎？
哦不對，他家有一位侄子，是不需要在他麵前畢恭畢敬的。
因為當今子，官家趙禎，也是八大王的侄子！
那幾位老客想透這一層之後，不禁手指一抖，將筷子掉在了地上，好在，周圍延綿不絕的稱讚聲，成功的掩蓋了筷子落地的聲音，這才讓他們的失態，沒有被更多的人察覺。
於是他們施施然的坐回到座位上，慢悠悠的撿回筷子，而後尷尬的向同桌的朋友們笑了笑，解釋道：“著想如雷鳴，一時間驚著了，失禮失禮！”
同桌共飲的幾人，大多是他們的朋友，看到這一幕，自然隻當他們是掩飾尷尬，故而僅僅是隨口應道：“理解理解。”
他們能理解朋友掩飾尷尬的心思，但照人眼卻不能縱容侄子在這裏惹人注目。
他趕緊伸出一條腿，衝著對麵的侄子就踹了過去，眾人隻聽得啊呀一聲，就在最先站起來跳繩的那位中年仁兄，已經乖乖的坐回到了座位上。
而仁兄的對麵，八大王趙元儼的臉龐，已經從鬥笠下麵露了出來，嚴肅的麵容和目光，讓人看了之後隻覺不寒而栗。
仁兄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皇叔為什麽這般生氣，白龍魚服的故事，他是自幼就聽過的。
9916;76;567;588;59;;119;119;119;46;10;1;98;11;105;46;99;111;109;;918;1457;656;60;656;4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