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改變起飛方式的康采恩—3

  “我欲為旁藝之先聖耳！”


  “什麽？”


  “這……”


  在場的眾人，包括一賜樂業人在內，都齊齊發出一陣驚訝之聲。


  先聖，那可是孔孟一級的人物，才能夠享受的尊稱。這個黃口孺子，以區區十歲幼齡，竟然敢枉稱先聖，真真是大逆不道！

  然而他們轉念一想，才發現康采恩剛才的話裏，似乎還提到了先聖以外的某個詞語。


  旁藝。


  對，就是這個詞！


  旁藝是什麽，君子六藝之外的其他“藝”，這裏的“藝”字，指的可不是什麽藝術，而是作為一個社會人，應該掌握的基本技能。


  古代的先賢們，認為一個上層人士，應該掌握禮樂射禦書數這六門兒技能，才能夠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士人，但是康采恩顯然不這麽想，他在剛才的那番話裏，傳出了一個強有力的聲音，那就是在這裏無意義之外，還有很多值得大家學習的技能，而他，願意將這些技能，教授給大家，於是，他才會狂妄的自稱為旁藝之先聖。


  將他的這番話緩緩咀嚼理解之後，在場的許多人，都開始慢慢轉變起自己的思維。眼前的這個少年人，剛剛表現出來的，可不是什麽狂妄，而是一股宏圖遠誌。這種人不但不應該受到他們的機房，還應該受到他們的鼓勵和表揚，於是，他們竟然紛紛歡呼起來，為這個十歲的孩童，送上他們最初的鼓勵，以便讓他能夠在未來的發展上，能夠獲得更多的精神動力。


  康采恩十分欣喜的聆聽著周圍的歡呼，其實他剛才出那番話，就已經在心中十分後悔。若非今的事情進行得太過順利，一向沉穩的他，也不會發出這樣的豪言壯語，好在，北宋的基層市民們，給予了他最大的寬容和幫助。若非有這份寬容，恐怕他早就已經被批成一個狂妄之徒，綁成粽子送到大街上遊街示眾。


  而那些此刻還在地上跪伏著的廚子們，在聽到康彩雲的這番豪言壯語之後，當即就激動得泣不成聲！這意味著為君子們所不齒的庖廚職業，終於也有了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拿到台麵上的理由。雖然他們被籠統的歸類到旁藝當中，但已經有人公然站出來，聲稱這也是一門不應該忽視的手藝。雖然這個公開站出來的家夥，隻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但這群社會底層的廚子，在社會上不知受了多少年的鄙視，如今有了一件令他們心感振奮的事，自然沒有不歡欣鼓舞的道理。


  而且康采恩剛才也強調，他要做的，是旁藝之先聖，先聖做了什麽，孔子有弟子000人，其中賢者7人。他有教無類的思想，至今還在影響著北宋的士大夫們，北宋中前期的書院，之所以能夠大規模的發展起來，正是因為受到孔子教育思想的影響，甚至有安定先生胡瑗等人，已經在教育製度當中作出了改革的嚐試，分齋法對於後世的影響，遠遠超過了11世紀當事人的想象。北京大學的前身，京師大學堂在組建的過程當中，其倡議者孫家鼐，就曾經在呈送給皇帝的奏折當中，提到過專業設置應當遵循胡瑗當年提出的分齋之法。


  可如今，康采恩要告訴世人，能夠走進書院的，不光隻有那些吟唱著之乎者也的酸秀才，還有像麵前的這瓶竹子那樣，擁有著一技之長的人物。


  而他們這群廚子，在得知可以像那些莘莘學子一樣，將自己沾滿油汙的雙腿，邁進學問的神聖殿堂的時候。心中的激動便再也無法掩飾。


  這種榮耀，在他們以前的生活當中，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想象的，然而，康采恩的豪言壯語，卻讓他們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其實他們不知道，此時的康采恩，早就已經後悔不迭！雖然他心中非常清楚，北宋之所以走向衰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思想和經濟觀念上的問題，但是，他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位於這片廣袤的土地，帶來後世的先進學問，然而剛才的那番話出口，就意味著他不得不將後世的很多東西提前搬到北宋年間來，而那樣造成的後果將會是怎樣的，他還沒來得及進行認真的分析，換而言之，他在不慎之間出的一番話，將他的整個穿越事業，一股腦地推到了名為蝴蝶效應的漩渦之中，至於在這漩渦裏要呆上多久時間，這是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東西來指點康采恩。


  但既然他把剛才的話都出口了，那他也不能在這麽多的人麵前失言。所以，他也已經做好了應急頭皮，直麵所有困難的決心，至少，新店背後的那所大院子，在短時間內可以作為技能培訓的學堂使用。


  這應該是最早的技能學校了，不過，既然他願意為廚子們開辦這樣的學堂，那麽索性就為其他職業門類，也傳授一些喜歡觀的知識好了。左右，隻不過增添一兩個專業而已，而且想要引領一個時空的發展方向，從事教育事業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誰知道自己培養出來的那些學生，一旦在踏上社會之後，必然將會貫徹自己教授給他們的理念，那樣的話，將會有更多的人在這裏念之下生活，一旦他們從中受益，也就是驗證了這個理念的正確性，肯定就能吸引更多的人貫徹這一理念，到時候，千百個像自己一樣的人在世間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不怕這個時空的發展軌跡，不沿著自己的意誌改變。


  心裏竟然定下這樣的主意！康采恩便準備做好最壞的打算，因為他的初始資金可算不上充裕，換而言之，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就麵臨著破產的風險。


  就在他心中糾結萬分的時候，那些廚子們已經完成了拜師禮，轉而用恭敬的眼神，心的看著師傅的一舉一動，似乎在等待著這個十歲的孩子，發出足夠改變他們命運的聲音，然而，康采恩的心中，一直在轉悠著剛才的主意，顯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的狀況。


  但那些廚子們也沒有人敢上前勸他，直到一群雜劇班子的領頭人，一窩蜂的衝進了肉餅店裏，而後浩浩蕩蕩的直奔後院而來，才讓他猛然間注意到，原來自己還有一撥人沒有接洽。


  康采恩趕緊收拾一下心情，向周圍的廚子們拱手致歉，但廚子們卻不敢受他的禮，慌忙轉身閃避，卻不料有好幾個人，因此而撞到了一起。


  不過康凱恩卻沒有時間理會廚子們的滑稽場麵，他快步走到雜技班主們的麵前，拱手向他們一一見禮。


  雜劇班主們雖然見他年幼，但覺得麵皮上擺出一副不敢覷的神色，紛紛湧十分恭敬的態度，與他見禮並且寒暄起來。


  康采恩對他們的這種表現始料未及，但這種態度，總是對今後的合作有利的，難不成讓他們板著一張臉，跑到自己麵前來吆五喝六，然後再讓自己花上某些心思，像穿越當中的那些主角一樣，施展什麽出人意料的技能，才能夠將之一一收服嗎？他康采恩可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麵！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康采恩隱隱發覺到有什麽不妥之處。


  隻見那幾個雜劇班主，在相互對視片刻之後，便推舉了一人上前道：“郎君，我等今日聚集在這裏，那也是因為聽到坊間的傳言，您的故事特別精彩，故而，我等下要買下您的本子，排練成話劇，也好借此掙幾個養家糊口的錢財。但我們的生意還沒確定，就又聽到您拜托五鳳樓的卜吉掌櫃，四下招攬我們這些雜劇班子，不但會給我們提供場地和劇本進行演出，還會將一部分增加出來的茶水利潤，也分配給我們。這樣的好事情，自然是讓我們受寵若驚。所以我們今才冒昧前來，希望郎君的集團能夠收下我們，以後凡有所命，我等必然不敢推辭！”


  康采恩聽到這番話，心中自然高興的緊。原本他還隻想與這些雜劇班子，簽訂類似合作的契約，就像是後世70年代的香江那樣，由電視台或者其他公司，為旗下的藝人發放基本的薪酬，然後再根據他們在作品當中的表現，發放獎金和其他津貼。


  原本她還擔心，北宋時空的人，或許不太願意接受底薪加獎金的模式。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雜劇班主，竟然同意得如此之快。


  而且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順利的超出他的想象，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隱形大手，正在緩緩地托舉起他的整個事業。


  難道自己的起飛方式，要從緩緩的滑行爬升，一下子改變為垂直發射了嗎？

  原本她還認為，隻有將所有的環節都處理到位，才有可能迎來指數式的發展增長，畢竟這裏是他並不算熟悉的北宋，可是，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似乎是準備直接將他送上際。


  這樣的話，他可不能不提醒一下自己，一定要坐穩自己的身形，因為接下來發生的變化，可能如同飛船升空那樣，非常的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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