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妹二人
“不是?”
顧長安驚了。
不是顧憲南,還有誰和莫家有這麽深的仇怨,要在這個時候埋下銀子給莫尚書致命一擊?
顧夫人將顧長安從地上扶起來:“長安,你今天是怎麽了?莫非是丞相那邊有什麽懷疑?”
“沒有。”
看見顧憲南麵上的怒色,顧長安心想這大將軍麵對自己的夫人和女兒沒必要作偽,二十萬兩紋銀和顧家既然無關,那她也可以先寬一寬心了。
是她操之過急,反派了一整本書的人,怎麽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棄暗投明?
看來要扭轉顧家和自己的命運,還是得徐徐圖之。
她緩和神色,安撫顧憲南:“爹,我也是擔心你。貪汙軍餉、陷害良臣,可是抄家株連的大罪,你好不容易在京中紮穩腳跟,可不能因為一時得失釀下大錯。”
“個中利害關係,爹自然比我明白,女兒就不多言了。”顧長安福了福身。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顧憲南和顧夫人對視一眼,震驚又不安。
顧夫人心中惴惴:“長安這趟回門,先是讓我不許再對付莫家女兒,又突然跑回來說出這番話,想是在相府聽到了什麽風聲。丞相若生疑,怕也是皇帝的心思,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給淑妃休書一封,請她在宮中打探消息。”顧憲南眼中露出戾氣,“懷疑又如何?沒有證據,還能抓我下獄不成!”
夜已深了,顧長安懶得回去看沈歸廷的臉色,索性在顧家住下。
當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沈歸廷也不願意見她。
原主的繡床鋪得綿軟暖和,顧長安在上頭打了兩個滾。
真舒服!
她怎麽就這麽時運不濟,就是要穿書,也挑個好時候穿啊!
但凡早穿那麽一兩天,沒嫁給沈歸廷,想完成原主的願望也容易得多。
顧長安煩惱得長歎一口氣。
翌日用過午飯後,顧府就套車送顧長安回相府。
馬車行過青坊街,杏珠掀起簾子,眼尖地發現前頭有一抹熟悉身影。
她奇道:“小姐,那不是少爺身邊的明奎嗎,怎會在這裏?”
聞言,顧長安也探頭去看,身著青衫的高瘦小廝身後跟了幾個壯漢,大搖大擺入了旁邊的酒樓,裏頭便傳來一片吵嚷聲。
顧長安不認識什麽明奎,但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吩咐馬夫停車。
“砰!”
碗碟墜地的聲音清晰刺耳,一桌酒席被掀翻在地,酒水湯汁流了一地。
明奎高喝道:“咱們少爺看中了她,是她的福氣。不給我們少爺麵子,明天就讓你這醉仙樓關門大吉!”
醉仙樓掌櫃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滿頭大汗,忙不迭地拱手賠禮:“顧公子,月仙姑娘雖在咱們酒樓唱曲,可她乃是良籍,且許了人家了!她既不願意,小的也無可奈何啊!”
角落處跪坐著一位妙齡少女,生得秀麗可人,一身雪青衫子,削肩細腰,人見猶憐。
她握著帕子抽泣,明奎手一揚,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大漢便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要將她從地上拖起來。
月仙嚇得驚叫一聲,不住地掙紮著。
她從鬢上拔下隻釵紮向脖頸:“若是顧公子今日非要搶我去,我就自盡在此,以全清白!”
叮——
一根象牙筷飛過來,擊在銀釵中段。
她手上一震,釵子便墜在地上,隻在脖間雪白的皮膚上劃出一道紅痕。
風吹簾動,竹簾後著金緞雲紋錦衣的男子抬起頭,手上隻剩了一根獨筷,眉宇間隱著怒氣。
他身邊的玄衣侍從見狀,抽出長劍躍出,不過幾個來回,便將拉扯月仙的大漢擊倒在地。
“堂堂鎮國大將軍之子,竟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豈非有辱爾父之名?”簾後的男子輕嘲。
顧萬新本蹺著二郎腿躺在一張大椅上,見自己的人就這麽輕飄飄地被打翻在地,不悅地皺起眉頭:“幹你屁事?”
他一時怒起,起身從明奎腰間抽出一把劍,朝竹簾戳了過去:“跟個娘們一樣躲在簾子後麵算什麽本事,敢動小爺的人,給我滾出來!”
劍尖剛碰到簾子,一股料峭寒意便撲麵而來。
那玄衣侍衛手上一橫,長劍揮到了他的脖間。
顧萬新立時不敢輕舉妄動。
顧長安帶著杏珠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
“你在做什麽?”
“小妹,你怎麽來了?”顧萬新一驚,忙對竹簾裏的人嗬斥,“還不快叫你的狗滾開,好大的膽子!”
見到顧長安,圍觀的食客交頭接耳:“這位就是顧家那位姑奶奶?她可是沈相的新婚夫人,還被封了誥命!這兄妹二人都是不好惹的爆脾氣,我看今天醉仙樓是熱鬧了。”
“簾子裏的究竟是誰,竟然敢對將軍府的小霸王下手,京城裏可沒人敢惹他。”
看了一眼地上的月仙,顧長安瞪向明奎:“究竟是怎麽回事?”
明奎本就有些懼怕原主,老實道:“少爺見這位月仙姑娘唱曲好聽,便想買她回園子裏唱。月仙姑娘恐是誤會了,少爺隻是買她唱曲,不是要她做姨太太。”
看到醉仙樓裏圍著的看客,和眼前這劍拔弩張的局麵,顧長安便覺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顧萬新在書裏便不安分,不學無術不說,成天在外麵惹是生非。
隻是原書寫的是女主視角,顧萬新的荒唐事跡不過幾筆帶過。
但結尾處顧家快落難時,不少大臣都上折子彈劾顧憲南教子無方,還舉出顧萬新的種種劣跡。
今天非叫他吃點苦頭不可!
顧長安走到月仙麵前,朝她福了一禮.
月仙麵露驚訝,周圍人更是議論紛紛。
以顧長安的身份,向月仙這麽一個無足輕重的伶人行禮,實在是匪夷所思。
顧長安誠摯道:“月仙姑娘,此事是我兄長太過無禮,我代他道歉。你放心,我在此保證,他今後再不會找你麻煩。”
“杏珠,回府後便取一百兩銀子來給月仙姑娘壓驚賠罪。”
安撫完月仙,顧長安又走到竹簾前,對裏頭的人說:“這位公子不知是何身份,可否一見?”
裏頭的人敢大庭廣眾找顧家的麻煩,看來身份不可小覷,她也得賠禮才好。
誰知玄衣侍衛冷聲開口:“我們公子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