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命
果真是個嬌氣的身子,養了兩,才能下地走路。
之前一直要去鋪子裏看看,老是被這事那事給耽誤了,林可安決定今怎麽也要去看看。
一出正心園的大門,就見泛陽一身黑直直的立著。看見她趕緊行禮。
林可安心中一驚,倒是把他忘了。
養了這些,臉上的淤青已經完全好了,這樣一看,眼前的少年明媚皓齒,竟然俊美非常,比二哥還要好看一些。
見林可安打量他,微微一笑,竟然還有些羞澀靦腆,怎麽看都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少年。
泛陽見林可安出來,立馬神采奕奕,湊上去問道:“姐可是要出去,我來為姐駕車。”
林可安對他一直都有防備,本來隻是想在府中角落裏隨意安排一個活計,離她和爹爹遠遠的,可是看到這少年俊秀的臉上那樣明顯的興奮和討好,拒絕的話竟怎麽都不出口,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太傅手底下有許多產業,林可安隨便挑了一間店鋪去巡視,到了鋪子,管事的是一位長相憨厚的中年人,名叫周全,夥計們都喚做周叔。
周全一看見她,趕緊迎了過來。領著她在鋪子裏轉著,大大都介紹了也沒一邊。
鋪子雖然比較大,但是因為賣的都是些字畫墨扇,古珍古玩什麽的,生意遠不如那些胭脂鋪,綢緞莊的生意火爆,事務也不怎麽多,周叔領著她不一會兒就轉了一圈。林可安四下瞧了一圈,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便徑直去了二樓房間中看賬本。
沒坐一會兒竟隱隱約約聽到樓下有人了一聲陸大人,不由心神一震,難道是二哥來了?心思被勾走,再也看不進去。
她輕輕起身,心翼翼打開一點窗戶,向下看去,卻沒看到陸雲崢,隻看見兩個衣著富貴的年輕公子,都是眉清目秀的。其中一個比較魁梧,比較黑的林可安知道,是平遠侯葉世成的大公子,葉明嚴。
平遠侯也是林可安比較敬重的一個人,此人半生戎馬,憑戰功封侯,不攀權附貴、趨炎附勢,也不參與奪嫡之爭。多年前在朝中地位首屈一指,然而平遠侯年邁,戰績不如從前,平遠侯府也漸漸勢落。
二哥曾評價過這位侯府大公子,他武功一般,魯莽有餘,遠沒有平遠侯當年的英姿,不可扶也。
倒是對其二子頗為讚賞,隻可惜這位二公子同她一樣,是個病秧子,見不得風,受不得涼,若是他身體再好些,平遠侯府定然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倒是可惜了。
林可安本無偷聽別人牆頭的嗜好,但涉及陸雲崢,便忘了古之聖言,也做起了這偷聽的宵之舉。她踮起雙腳側起頭趴在窗子上努力聽著,聽了半,斷斷續續地聽出了個大概。原來是二哥生辰就要到了,這兩人正挑賀禮登門祝壽。
林可安推了一下日子,狠狠一拍腦門,心中不禁暗惱,五日後便是二哥生辰了,這麽大個日子,自己怎的給忘了。想到這裏,當即扔下賬本,帶著簪繡和泛陽去挑禮物。
大大的店鋪轉了一圈,都沒挑到稱心的。以前她送禮物都沒怎麽花心思,自己親手做的有心意且二哥又不會嫌棄,現在卻是不能了。
轉眼一瞥,瞥到了泛陽,好像這孩子,兩前就是穿的這身衣服,難道隻有這一身衣服,想到那個靦腆的笑,不禁有些心疼。就帶著他們來到一家成衣店給兩人添置幾件新衣。
果然女生於買東西上有著莫名的興奮點,三人逛了許久,林可安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簪繡擔心林可安的腳又磨出水泡,借口餓了,誆著她挑了一家酒樓吃飯。
三人挑了一個角落坐下,考慮到他們年紀都不大,真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午餐比較豐盛。
三人正吃到興起,林可安突然瞥到早上鋪子裏的兩位公子在他們不遠處落座,隔了一張半鏤空的花草屏,隱隱約約能聽到他們話。
葉明嚴神色不善,全程黑臉,喊了二上了幾壇酒,咣當咣當地喝起來。
兩個男人喝酒,確實是沒什麽好看的,林可安本來不想理會他們,好死不死又聽到什麽陸大饒字眼,沒忍住又作起聽人牆角的行徑來。
那廂葉明嚴已經喝了幾壇酒,有些微醺,話又大膽起來了。
陌生公子軟著語氣勸道“葉兄,還是聽二公子的話,認真給陸大人挑份賀禮,親自送去,賠禮道歉的好,畢竟陸大人現在如日中,不好得罪了。”
葉明嚴氣衝衝道“奶奶的,不就是在他妹妹墳前衝撞了嗎,那樣一大片荒地,誰打獵沒個失手。老子已經當麵和他賠過不是了,還揪著老子不放。”似乎是越越生氣,酒壇向地上一摔,罵道“不過是個靠女人上位的白臉,借著長寧公主的勢攀附上了太子,還真是把自己當成個東西了,竟然敢免了老子的職位,當年老子征戰沙場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伏低作,當別饒狗腿呢。”
陌生公子聽後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給他擺手勢,讓他禁聲。
葉明嚴卻被酒壯哩,越越盡興,越罵越難聽,聲音也大了起來。
林可安在這邊聽的怒不可遏,手緊緊攥緊茶杯,臉色發白,隱隱有青筋爆起。
這廝簡直是胡襖,二哥雖然借助長寧公主的身份,和太子拉進了關係,但是這幾年的權勢都是血汗打拚來的。他曾處理公文連著幾日沒有合眼,因為沒有後台被權貴們羞辱踐踏,汙蔑搶功還要笑臉相迎。多少次都一隻腳踏入鬼門關,死生莫測。
若非二哥能力出眾,長寧怎麽會芳心暗許,太子又怎麽肯提拔,白手起家的艱辛他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父蔭祖蔭的世家少爺怎麽會懂。
簪繡看著林可安這幅樣子,握了握她的手,擔心道“姐,您沒事吧?”著又倒了杯茶遞了過來。
林可安抓過來一飲而盡,心中暗暗盤算要給他個苦頭吃吃。幾番心思轉下來,一個計劃形成。嘴裏吃的特別慢,非要等著那兩人,葉明嚴是吧,等著吧。
酒過三巡,兩人終於酒足飯飽,葉明嚴搖搖晃晃的起身,打了一個酒嗝,正準備離開,忽然腿一彎,向前栽去,臉先著地,脖頸正好砸到剛才摔碎的酒壇的碎瓷片上。登時血花飛濺,血流如注。
那位陌生公子被濺了一臉血,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被嚇得蹲坐在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慌慌張張連滾帶爬過去,探下身查探,摔碎的瓷片斷喉,很明顯葉明嚴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