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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他如此薄情

  手機欠費,自己又迷了路。


  初夏無助的想,真要餓死在陌生的市郊嗎?


  迷惘的望著前邊的擁擠街頭,她的肚子叫得更歡了。


  驀然回首,她的眼眸逐漸瞠大,臉色紅了又青,最後定格為不知所措的雪白。


  那被數十個成功人士簇擁走來的男人,一身冷沉如墨的正肅西裝。


  他宛若相隔千裏之外的巨山,隱約可見形狀,卻看不清當中的輪廓。


  他1米94的海拔,高了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總一個頭。


  模樣俊朗而精致,寒磣得所有人自慚形愧。


  天生的王者之氣,淡淡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


  36度的高溫,初夏卻感覺空氣都是冷的。


  她饑腸轆轆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這個混蛋,她的殺母仇人,麵對她倒是光明磊落,坦蕩蕩。


  初夏咬著牙,心中對他恨之入骨。


  “顧總,這個小妹妹在偷看您,您認識她嗎?”一個老總認出她曾在慈善會上被顧昕寒針鋒相對,因此故作不解的問。


  其他老總停步觀望,皆是看好戲的盎然心態。


  初夏來不及收回的驚惶視線,便與那傲然停步的男人直接對上了。


  “我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嘲弄,微微勾起的笑痕是似笑非笑。


  初夏的身子,驟然僵硬,繃緊的後背挺得很直,仰望這男人仍是費了不少力氣。


  他太高冷,她卻過於渺小。


  逆光之處,他被太陽籠罩,無人看得清他的真實表情。


  他這番話.……

  他果然無情無義,找準機會就給她難堪.……

  樹蔭下的無助少女,嬌軀在顫抖,蒼白的臉龐如同被寒雪冰凍了一夜。


  她的情緒起伏,皆因這個男人隨心所欲的張狂態度。


  問不出什麽八卦,所有老總均是哈哈大笑,虛偽的誇讚顧總真是幽默。


  “我幽默?各位前輩是沒有見過真正的幽默大師。有些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越是恨別人,談假情說假愛越是起勁。”話裏有話的俊硬男人,把眾人說得一愣一愣,不明所以。


  心知肚明遭他諷刺的初夏,被他的話刀戳得心口淌血。


  她的臉色,由屈辱的雪白,驀地轉變為憤怒的潮紅。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顫巍巍的右手,不顧一切的迎難而上。


  她稚嫩的手掌,距離那張小麥色的冷硬俊容一厘米的時候,眼前猛然一黑。


  顧昕寒怎麽出手的,沒人看得清楚。


  但是,這個少女已經被他揮手推到地上,眾人卻是有目共睹。


  美人受難,雖然沒人幫襯,卻也不忍心落井下石。


  她兩隻腳都沒有穿鞋,被磨出了水泡。


  她就這麽任性的走出來,家人也不管嗎?


  顧昕寒不屑於理會女人,都是她們主動送上門。


  他如此薄情,更不會打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薄女孩動手,這是破天荒,頭一遭。


  這孩子得多麽的遭他厭惡,才會不顧外人的說三道四,如此粗暴以對?


  周圍人群或憐憫,或驚異的目光,在初夏的眼中雷電交加,刺痛著她,擊打著她。


  她艱難的低低喘氣,好似被這些閃電覆蓋,動彈一下,便會灰飛煙滅。


  她深深的撞進倨傲男人的桃花眼,那眼底的冷鷙,絕情,讓她如墜冰窖。


  她對他演戲,他以往跟她相處時的一言一行,又何嚐不是虛與委蛇?

  可憐她腦子糊塗,以為他對她有過一分真摯。


  無力的坐在熱燙如火的地上,初夏的後背流出大片的冷汗。


  眼睜睜看著那個惡魔帶人離去,她仿佛被凍住,雪人一般,毫無生息……

  兩點鍾的時候,一個警察走過來,“小姐,有人告訴我,你在這裏坐了很久。是行為因為受傷了,站不起來嗎?”


  初夏恍然回神,難受的低頭呢喃,“我迷路了,不知道去哪裏,隻好幹坐著。”


  “.……”正直熱誠的人民公仆被她的蠢話噎了一下,“能告訴我你家的具體位置嗎?巡邏的警車在附近,我可以開車送你一程。”


  初夏千恩萬謝,欣喜若狂的坐上警車。


  平安到家,初夏又坐公車出門,去警局送了一麵錦旗給那位好心的人民公仆。


  再度折回家中,她的肚子自然還很餓,可是心情卻變得如沐春風。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善良的男性。


  她不能因為顧昕寒這塊臭狗屎,就把所有的男人給否決了。


  初夏想起了什麽,便急匆匆的跑進自己的房間,“餓不餓?我忘了喂你們。”


  聞言,兩隻小母雞從食盆裏抬起迷惑的小腦袋,又繼續吃著蟲子跟白米飯。


  蟲子哪裏來的?


  她原本光腳跑開之後,又是誰幫她關門,答案昭然若揭。


  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少女,下意識的撥通戴榮的號碼。


  對方接聽了,她反而一片愕然。


  “別驚訝,老子吃飽了撐的,才給你交了話費。”男人直接開門見山的點明原因。


  初夏高興的點頭,“您交了多少錢?我待會兒給您充話費歸還。”


  “50塊,媽地!”男人忽然罵咧咧。


  初夏被他突如其來的獅子吼,嚇得差點震破耳膜,瑟瑟縮縮的軟聲問,“我惹您生氣了嗎?”


  “不是你。”向來狂拽酷的糙漢子,此刻的語氣別別扭扭,說不出的怪異,“是譚老頭家的臭丫頭,三番五次的來纏老子去釣魚!釣她大爺的魚,老子想吃魚不會叫人送來?媽地,她現在就在樓下敲門!”


  譚老頭,是戴榮對譚冉冉父親的稱謂。


  初夏很不解,“你們不是不熟嗎?為什麽冉冉要找您釣魚?”


  “誰知道為什麽?丫的可能也吃飽了撐的!”男人再度河東獅吼,語氣裏的心虛,初夏根本沒聽出來。


  戴榮直接掛了電話,她無法再追問。


  想起了左亦的事,初夏頓時憂心忡忡。


  與此同時,她家的大門被人敲響。


  來人的敲門聲不疾不徐,力度拿捏得很好。


  不至於吵到鄰居,又能讓屋主聽見。


  初夏急匆匆的跑下去開門。


  米白色的大門外,站著十指緊扣的左亦跟梁嘉如。


  女孩手上的一枚鴿子蛋大的鑽石,明豔動人的映入初夏的眼簾。


  她再如何愚蠢,也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巨變。


  果不其然——


  “我們和好了。”左亦臉上的笑容,滿足得仿若擁有了全世界。


  梁嘉如甜蜜的依偎著他,目不轉睛,笑容滿臉。


  “不止是這樣吧?”如釋重負的初夏,促狹的杏眸微眯,盯著那枚光彩奪目的鑽戒。


  左亦的笑容,燦爛而幸福,“嗯,我剛才跟如如求婚,她同意了。我們後天在這裏舉行訂婚宴,下周回馬來西亞補辦第二場。明年她大學畢業,我們馬上結婚。”


  男人低醇溫雅的嗓音,充滿了讓人毫不害怕的安全感。


  計劃起他們的美好將來,井然有序,又順理成章。


  “哇!那要恭喜你們了。”初夏揚高的聲音裏,藏著一絲羨慕,絕口不提梁嘉如打過她的事。


  她臉上的掌印已經消散得差不多,湊近也看不出。


  “你快點滾,把車子開過來,我跟初小姐說幾句話。”梁嘉如突然捶了左亦一拳。


  “你別罵人家,我跟她真的沒什麽。”左亦聽話的轉身。


  “我像是那麽無理取鬧的人嗎?”少女嬌滴滴的一個白眼,把他瞪得低笑不已,英俊的步伐漸行漸遠。


  沒了第三者,梁嘉如突然癱在初夏的左肩上,有氣無力的嘟噥,“哎呀!人家沒力氣,你快扶我進去啊!”


  初夏照辦。


  她走路的姿勢很不自然,像是螃蟹橫行,有別於以往的優雅貓步。


  “您怎麽了?腿受傷了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少女的漂亮小臉刷地紅透了,磨著編貝皓齒嗡嗡低語,“都怪老左!早上抓到人家,直接拖到賓館了。不管我的求饒,愣是狠狠的欺負了我三回!沒見我剛才都是吊在他的身上嗎?來你家一趟,都得讓他抱著過來!”


  初夏先是迷惘。


  等她似懂非懂,臉紅耳赤之時,少女甜美又害羞的小嗓音開始了絮絮叨叨,“一個男人如果不愛你,是不會再碰你的。更不可能放下一切工作,發了狂的到處找你,跪下來求你別走。我想通這一層原因之後,就對他冰釋前嫌了。”


  初夏臉上的紅暈還在燒著,不過笑容卻是前所未有的明朗,“您能這樣想,實在是最好不過了。左先生就是怕我去他的辦公室獨處,會惹來流言蜚語,才跟我在人來人往的待客區見麵。左先生明明是幫我弄出被他的衣扣夾到的頭發,卻被人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偷拍下來,讓你看到那些照片。對方擺明了居心不良,要挑撥離間你們的感情。”


  “是的,老左魅力那麽大,明顯有人妒忌我,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所以,我們更要快點兒結婚,絕了那些小人的無恥後路。”梁嘉如咬牙切齒。


  她為自己打人的事道歉,初夏一笑而之,表示並不介懷。


  梁嘉如臨走前,邀請初夏出席她的訂婚宴,就在後天中午十二點。


  宴會的地點,是顧氏旗下的飯店。


  就是說,那個惡魔也會出席?

  初夏立刻變得惶惶不安,卻想不出拒絕出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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